第24章 (24)
雲道,“小姐是覺得他們可能生活落魄,見清宛山莊境況好起來了所以來分一杯羹?”
顧宛冷笑一聲,扭身看着梨香院的方向道,“她若真是這麽想真是打錯算盤了。我不占別人便宜,也容不得別人觊觎我的東西!更何況,她算個什麽東西?!”
碧雲見顧宛對此事如此在意,不由心裏擔心,“小姐的嫌惡還是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不然若是小姐因為這件事情跟老爺發生了沖突豈不是得不償失?”
顧宛深吸兩口氣,繼續往前走道,“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說吧!我會好好控制自己的。”
碧雲點頭,之後自去尋柳逝安排此事不提。
顧宛回到菡萏苑,冷繁聲已經等在那裏了,睡眼惺忪的樣子像是一夜未睡,見到顧宛笑着張口就來,“為了你的祖母我可是忙活了好一番,還不快謝謝我!”
碧雲在後面聽到這句話忙拼命跟冷繁聲使眼色。
無奈冷繁聲沒看懂,還一臉奇怪地問顧宛道,“你這侍女好像病的不輕,眼睛怎麽都在抽搐了,要不我幫她看看?”
碧雲生無可戀地看了面無表情的顧宛一眼,湊到一邊跟紅袖忙活去了:這種時候能躲多遠躲多遠,不然後悔就來不及了。
“你這侍女好生無禮,主子還沒說什麽呢,就自己走了,還沖我翻白眼!”冷繁聲接着道,“徒兒你可要好好教導教導。”
“她們是我教的,而我是你教的。”顧宛冷不丁冒出一句。
冷繁聲反應幾秒,“你的意思是我無禮?”
顧宛聳聳肩,顧自坐到桌前,“我可沒那麽說,我只是覺得師父最近好似很閑的樣子,連我的課業都不考了,只關心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冷繁聲這時候還聽不出弦外之音他就真傻了,這丫頭對自己昨天晚上治人之事不滿呢!
冷繁聲也有了火氣,不過他知道顧宛不是無端遷怒的人,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随意的性子,只好壓了壓火氣。
“我要不是看那人是你祖母,我會出手救嗎?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我的初衷可是好的。你這丫頭這樣可不行,還當你成熟理智,不過也是一個沖動的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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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宛的冷嘲熱諷卻換來冷繁聲的好言相勸,不由得心裏有些小愧疚,沉默了半晌,很快道歉道,“是我的錯。”
冷繁聲打量顧宛兩眼,嘆氣道,“看來這人我還真治錯了,你這樣子還真是少見。不過她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就算我不治,老爺也會找別人治的,你可知道?”
顧宛凝眉點頭,“我知道。不過她的傷真的有這麽重嗎?”
冷繁聲摸着下巴思忖着道,“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就看一個‘養’字了,骨頭張合不就那麽回事?”
顧宛嘴角微勾,突然露出一抹堪稱溫和的笑容,“那就讓她好的慢一些,既然她非要留下來給人添堵,就讓她多留一段時間。”
冷繁聲幹咳兩聲:這丫頭的性子,是随誰啊!
初五左右,撫遠鎮上的鋪子就大部分都開了,顧宛起了個大早帶着紅袖去了奇珍閣。
甫一進門就見店裏的賬房先生愁眉苦臉的,紅袖咋咋呼呼先叫出來,“張先生怎麽過着年就這麽消沉啊!”
張先生聽到聲音擡頭,看見是顧宛很快迎上來,“原來是顧小姐,我馬上去叫陳掌櫃過來。”
“不急。”顧宛忙攔住張先生,“倒是先生,年前來的時候不是還見店裏生意興隆、喜氣洋洋的,如今這是怎麽了?”
張先生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最近小姐沒來所以不知道,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從初二開始每天中午都有一群突然冒出來的流氓來滋事,偏偏官府又不管,現在都沒有人敢靠近這邊,更別提做買賣了。”
“難怪剛才進來的時候覺得這條街上那麽冷清。”顧宛凝凝眉,突然想到些什麽的樣子,問道,“只有奇珍閣如此嗎?”
“這倒不是。”張先生道,“這一條街境況都差不多,前面的油面鋪子、茶水鋪子都是差不多的光景。”
紅袖不解道,“官府為什麽不管啊?這種滋事的人抓起來不就行了?”
張先生苦笑道,“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
“怎麽回事?”
“他們進店之後不砸不搶,只是故意聚成一團起哄吓唬騷擾客人,這要以什麽罪名逮捕?”
“陳掌櫃沒想辦法?”
“這別的鋪子還能想些辦法趕人出去,這奇珍閣還真不行……”
顧宛點點頭,這整個鋪子裏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真鬧起來可不夠賠的。
“來軟的也不行嗎?”紅袖忍不住插嘴道。
張先生哭笑不得,“來軟的他們也得吃那套才行啊!說來也怪,他們不要財也不動粗,就是不讓人好好做生意,你說怪不怪?”
“是怪。”顧宛沉思着點點頭,不知想些什麽。
“顧小姐可是來拿上個月的紅利的?”張先生起身,準備去拿。
顧宛忙站起來道,“今日我就是出來轉轉,這個不着急,你先忙吧!我還別的事情,就先走了。”
張先生知道顧宛是好意,也沒強求,只将兩人送了出來。
顧宛走在街上,也沒回去,只是四處轉,将紅袖鬧得摸不着頭腦,“小姐不回山莊嗎?”
顧宛不回答,指着不遠處的一間門庭若市的鋪子笑道,“咱們去看看。”
104,又要出事的節奏
“二位要看點什麽?”
兩人剛一進門,就見一個夥計上下打量兩人一遍,很快笑着迎了上來。
顧宛一邊走,一邊打量店裏的東西,突然停住,伸出一只手拿起一個外表看上去很漂亮的花瓶,笑着問道,“這花瓶是前朝的吧?”
那夥計眼睛一亮,笑道,“小姐果然是識貨的人。這花瓶是前朝貢品,當今皇帝打下江山的時候失落民間,可是我們掌櫃的花了大手筆弄來的。除了我們這雲暮軒,再也找不到第二家有了,小姐可是感興趣?”
顧宛将東西放下,既不說感興趣也不說不感興趣,只做随意狀說道,“你們這掌櫃的可是個能耐人,連前朝的東西都能弄到。”
“誰說不是呢?!”夥計笑了笑,卻不再說別的,明顯是有分寸的。
顧宛沉吟了下,問道,“我之前在奇珍閣看到過幾顆漂亮珠子,內有乾坤的,你這裏可有?”
那夥計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這個我們這裏沒有,不過夜明珠和大東珠卻是有的,頂大的個兒,您看……”
“沒有就算了,我不買了。”顧宛皺皺眉,興致缺缺往外走。
“小姐請留步。”顧宛剛走出幾步,還未出鋪子的門,就被叫住,停住腳步往後看。
卻見一個穿着講究的中年男子帶着笑容走近,“小姐若是想要那珠子去奇珍閣可沒有用。”
顧宛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覺得此人雖臉帶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一雙眼睛看着世故,卻帶着寒光,心裏先警醒了自己半分,故作不耐煩道,“可是你們這些東西我都瞧不上,我只想要那珠子。”
中年男子也不惱,只微微欠了欠身子,笑道,“我只是想告訴小姐,如果真的對那珠子有興趣,不妨改日再來,我敢向小姐保證,不出十日,那珠子一定可以雙手奉上。”
“這倒是奇了。”顧宛驚訝道,“不是說那珠子除了被買走的那些,只有奇珍閣還存着兩顆,你這裏怎麽會有?”
中年男子不緊不慢道,“在下自有自己的生意之道,不過我想請問小姐,願意出多少錢來買這珠子?”
顧宛眼睛裏面有暗光閃了閃,沉思了一下,道,“不管我願意出多少錢也得出得起才行,萬一你的價錢讓我負擔不起,豈不是白說?”
中年男子笑了笑,上下溜了顧宛一圈,道,“小姐的上衣是秋水閣的手藝,雲家繡坊的料子,釵環是奇珍閣、天依軒的,連身邊的丫鬟穿着的都是水晶緞,這些錢想必小姐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顧宛一愣,不由玩味笑道,“掌櫃的好毒的眼睛。”
中年男子躬身道,“讓小姐見笑了。”
“那你就說說,這珠子你打算多少錢出手?”
中年男子比出兩根手指,“最少這個數。”
“兩千兩?!掌櫃的可真有自信。”顧宛神色不明地笑道,“那如果十日之後掌櫃的拿不出這珠子的話……”
中年男子笑道,“不可能,這十日已經是富餘了。”
顧宛笑道,“我這珠子可是有大用處的,可若是因為耽誤了這十日誤了我的事情,我要上何處哭去?”
中年男子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顧宛笑道,“我倒是不在乎是出兩千兩還是四千兩又或者是八千兩,只要十日後能讓我見到珠子就好。但是如果見不到……”
中年男子聽到顧宛說四千兩八千兩,早就驚了一驚,很快說道,“若是小姐真這麽想,在下肯定少不得要奔波一些一定為小姐找來珠子了。小姐盡管放心,十日沒有問題。”
“若是有問題呢?”
“若是十日之後不能将珠子拿到手親自奉上,我甘願将兩千兩銀子奉上,且任憑小姐處置。”
“當真?”
“當真。”
“我可先說好了,我只要連心錦繡那一顆。”
中年男子一愣,“小姐早就相看好了?”
“自然如此,不過奇珍閣說什麽那是用來鎮店的,不肯輕易出賣,還說什麽就算鋪子沒了也要留着那兩顆主子。我這才想上你們這來看看。”
中年男子面露難色,顧宛看在眼裏,扭頭就走,“我看我還是再去求一求奇珍閣的老板好了。”
中年男子急忙道,“小姐請留步,這生意我們做。不過這定金……”
顧宛給紅袖使了個眼色,紅袖很快将錢袋拿出來,掏出兩張銀票往桌上一拍,“定金!”
中年男子比了比手勢,旁邊的夥計忙歡喜地将銀票接過去,收了起來。
“那十日之後我可就來取了。”
“靜候恭臨。”
中年男子親自将顧宛兩人送了出去,回來之後就見店裏的夥計谄媚笑着迎上來,“掌櫃的,這可是筆大生意!”
中年男子臉上不複之前的親切,眼中竟有冷厲之色,“哼!奇珍閣不過是過秋的蚱蜢,蹦跶不了幾天了,到時候連同剛剛這條肥魚一起收拾了。”
“掌櫃的英明。”夥計笑着遞上茶水,“不知道這次要送到哪裏?”
中年男子笑道,“等利用完了我自會給她找個好去處。”
“小姐,那連心錦繡明明在奇珍閣,為何那中年男子還敢答應下來呢?”
顧宛擰着眉毛,一邊走一邊出神,“他肯定有他的法子,我們再去奇珍閣走一趟提醒一下陳老板。”
二人再次回到奇珍閣的時候,就見一群浩浩蕩蕩的人進了奇珍閣,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紅袖不由自主抓住了顧宛的袖子,“小姐,這就是張先生說的那些地痞流氓嗎?”
顧宛沉默不語地看了看,轉身進了對面的茶館,要了一壺紫竹龍井。
“咱們不去幫忙嗎?萬一那些人找麻煩怎麽辦?”
“先看看情況。”顧宛一邊喝茶一邊張望對方,“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小姐看出什麽來了?”
“猜了一半,還需要證實。”
105,奇珍閣的真主人
果然如同張先生所說,那些人中午進去,不多時就出來了。
待那些人走後,顧宛和紅袖就進了奇珍閣,陳廣順臉色不虞地坐在隔間裏也不知想着什麽正出神。
顧宛清咳兩聲,陳廣順忙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早前就聽張先生說你們來過了,怎麽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顧宛看陳廣順強作歡顏的樣子覺得有趣,不禁打趣道,“當初是誰跟我說自己做生意那麽多年,見的多了,跟他合作一定不會吃虧來着?我如今怕我的錢打了水漂,所以來讨說法來了呢!”
陳廣順笑笑,道,“若真是如此我如今還真真交不出錢來,還要請顧小姐高擡貴手呢!”
顧宛撇撇嘴,“還沒查出那些人是哪裏冒出來的嗎?”
陳廣順皺起眉頭,半晌才道,“不曾打聽出來。”
“陳老板這樣就太不誠實了吧?怎麽說你背後也有當今縣令撐腰,這次的人來頭這麽大,連莊縣令都沒有辦法?”
陳廣順一愣,“你竟然一直都知道我身後的主家是莊家?”
“知道,我不僅知道你的主家是莊家,還知道是莊家的誰。”顧宛笑眯眯地看着陳廣順,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直把陳廣順看得心虛冒汗。
“不管顧小姐是當真知道還是詐我,請都看在以往的情面上裝作不知情罷!主子他,不容易啊!”
顧宛挑挑眉,“我沒興趣搬弄是非,且一向記性不好,出了這個門就什麽都忘記了。我這樣說,陳掌櫃可放心?”
“顧小姐心善。”
顧宛忍不住笑出聲,“既然你都說我心善,那我就再善意地提醒你一件事情:那兩顆我最後脫手的珠子還有勞您看牢了,最近,只怕不太平呢!”
陳廣順若有所思地看看顧宛,沉着道,“謝顧小姐提醒。如今鋪子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每一條信息都至關重要。陳某人承你的情了。”
“好說,人情記得還就行。看來其實陳老板是知道背後的人是誰的對吧?”
陳廣順也不隐瞞,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但這個人我們不能對付,至少……不能正面對付。顧小姐也不必插手,這是我們鋪子自己的事情,犯不着将顧小姐牽連進來。”
“插不插一腳,我一直都是看心情。”顧宛神色不明地一笑,“而且這是牽扯我利益的事情,若是你們主子當真處理不了,我可能還真得插一手了。”
陳廣順嘴角動了動,眼睜睜看着顧宛走出奇珍閣的門,到底沒說出些什麽。
顧宛怎麽來的怎麽走,出了奇珍閣叫了一輛新的馬車,很快回到了清宛山莊,一回去派人去叫柳逝謝易等人到菡萏苑。
“今天小姐這一趟可順利?年前剛過,奇珍閣很熱鬧吧?”柳逝一進門就道,下一刻卻被顧宛凝重的表情唬了一跳,“怎麽,奇珍閣破産了?”
顧宛好笑地瞪了柳逝一眼,“年還沒過完,你嘴裏能不能說些喜慶話?!”
“我自己掌嘴,掌嘴哈!”柳逝忙道,象征性地朝自己臉上招呼兩下,沒防備臉上挨了清脆而重重的一下,不由惱怒,“謝黑臉,你有病啊?”
謝易自然地收回胳膊,“我看你四肢無力,幫幫你。”
“你信不信小爺我打死你?”柳逝擡手就向還回去。
謝易皮笑肉不笑地亮了亮手裏的刀,柳逝很快就勢收回手,故作無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鋪子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有人在找麻煩。”
柳逝皺眉,懷疑道,“不會吧?這奇珍閣已經在撫遠鎮呆了這許多年了,雖然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但是一直在撫遠很有影響力,就是真有人找麻煩,那陳廣順也不是乖乖讓人欺負的主啊?”
“不是陳掌櫃的問題,是某個笨蛋的問題。”
“笨蛋?”柳逝摸了摸腦袋,看向面無表情的謝易,“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謝易抽抽嘴角,淡淡飄出一句,“不聰明。”
柳逝嘴巴張了張,硬是被謝易噎得表情奇特,只故作鎮定地撫額一嘆,“是我的錯,不該問你。”
“那笨蛋讓小姐很傷腦筋,還是那找麻煩的讓小姐很傷腦筋?”
顧宛奇道,“這有什麽區別嗎?不管誰讓我傷腦筋,都會讓我少賺不少銀子。”
“這可不一樣。”柳逝正色道,“如果是找麻煩的那些人,小姐不至于這麽煩惱,小姐是怕做了些什麽事情的話會對那個笨蛋造成什麽影響吧?”
顧宛黑了黑臉,“你莫不是早就知道鎮上的事情,在這裏跟我打馬虎眼吧?”
柳逝笑笑,“這倒不是,只是知道小姐對奇珍閣很是看重,所以之前往裏面放了個小喽啰。這才派上了一些用場,不過也只比小姐早知道一會子罷了。”
顧宛白了他一眼,“別賣關子了,将事情一件件跟我說清楚。”
柳逝這才道,“剛剛聽紅袖說小姐除了奇珍閣還去雲暮軒逛了一圈,這樣的話很多事情不就很明顯了?哪裏還用我說些什麽事情。”
顧宛搖頭笑道,“我只是見那鋪子不過一剛開的新鋪子卻力壓奇珍閣所以才去看看,想着是不是同類之間的競争所以故意使些手段打壓奇珍閣。”
柳逝這才愣了,看到顧宛的表情,驚疑道,“難道不是?”
“這件事情若真是這麽簡單,陳廣順不會就此罷休。”顧宛搖頭道,“事情的關鍵不在這裏。”
柳逝凝眉認真想起來,顧宛趁這功夫問謝易道,“最近可有空往西戎去一趟?”
謝易半點驚訝沒有,只嚴肅地點點頭,“但憑小姐吩咐。”
顧宛起身繞到內室,不多時拿出一個信封和一個小盒子,遞給謝易道,“那就勞煩你往西戎跑一趟了。”
“小姐是讓我現在就去還是稍後再去?”謝易一本正經道。
顧宛忍不住瞪了謝易一眼,将東西一股腦塞到謝易懷中,“這又不是什麽要緊事,不過是因為種子的事情感謝一下他罷了,你什麽時候有空什麽時候去,若是沒空不去也行。”
謝易臉上帶上笑意,“有空,屬下現在就去。”話語間,人已經消失在面前。
顧宛清咳兩聲,回身見柳逝還皺着眉,不禁道,“你有那腦子安排人進去,卻連這些都想不通?”
柳逝這才笑道,“我心裏倒是有個想法,不過在确定那個笨蛋的身份之前這不是還不成立嗎?”
“雲暮軒是誰家的財産你可知道?”
柳逝點頭,道,“這個不難吧,從名字就知道是雲家大少的産業,雲寒暮,雲暮,不過差着一個字。這跟奇珍閣有什麽關系?莫非陳掌櫃還忌諱那姓雲的小子不成?”
顧宛搖頭笑了,“我雖不知內裏的乾坤,但是既然奇珍閣不能對他出手,自有他的道理,就算告訴我說那雲暮軒背後另有其人,我也是相信的。”
柳逝皺眉道,“可是我明明派人查了的,那鋪子确實是一年前雲寒暮出面開成的,這鋪子的主人若是真另有其人,這那雲寒暮到底是想幹什麽?”
顧宛眯了眯眼睛,“真正的高手從來兵不血刃你可知道?”
柳逝一驚,“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麽?搞垮奇珍閣?還是搞垮……莊家?也沒聽說這雲寒暮有想要做生意的傾向啊!”
“也許并不是想搞垮誰,只是手裏抓些痛腳,就足以往他從中牟利,又或許,他有更加深的陰謀。總之,這下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想跟這個人扯上關系了吧?”
柳逝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此人不簡單。”
“若是簡單怎麽會讓雲家全部在他的掌握之中?”顧宛抿抿嘴,“一個庶子,即使擔着長子的名號,在世家大族心裏也是比不過嫡子的。但是他不僅在雲家地位不低,還讓他們一房妾室都受重視,臉雲淺荷在雲家別的小姐面前都多幾分威風,他又怎麽會簡單?”
柳逝想了想,“雲家也就只有他還争氣些,雲家捧着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據我所知,雲家另外幾個公子,不是先天體弱就是身有殘疾,還不算那些意外沒能出生的,若不是雲寒暮有一個手段了得的姨娘,就是他自己了。”
“可需要去查查雲寒暮的這個姨娘的身份和性子?”
“不用,如今只從雲暮軒入手就夠了。畢竟是奇珍閣的事情,奇珍閣不想咱們出手,咱們就暗暗先查,不要出手就是。”
柳逝點點頭,“我知道了。”
顧宛擺擺手,示意柳逝退下。
柳逝剛走,紅袖就進來了,一臉老大不情願的,顧宛不禁打趣,“冷夫子又訓你了?”
紅袖摸了摸鼻子,“小姐讓我去看看他關心一下他,他還嫌我礙事,差點沒将那飯菜丢出來,要不是瞧着是鲈魚,定是要揚我一身呢!”
顧宛笑道,“他不過是吓唬你罷了!他研發新藥受挫,心情正不爽快呢,你就當他在逗你玩。”
紅袖眨眨眼睛,“小姐不會是故意讓我去的吧?不然小姐自己怎麽不去?”
顧宛讪笑了下,“我不是将這個大好的機會留給你嗎?這藥草要是培養成功了,你就是頭份功,到時候冷夫子一高興,将賺來的銀子都給你花。”
紅袖用鄙視的目光看了看顧宛,一臉不相信道,“小姐還當我好哄呢!冷夫子性子那麽怪異,我哪敢向他開口,再說了,我也不要錢,我就想待在小姐身邊,有吃有喝就行了。”
顧宛對紅袖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很是喜歡,故意道,“若是你家中有錢了,自然就不會讓你再像以前一樣挨餓受凍,你也不需要在山莊裏面做丫鬟,這不是好事嗎?”
紅袖認真地看了顧宛兩眼,突然警醒道,“小姐是不是知道我偷吃的事情想要吓唬我?”
顧宛忍不住撫了撫額,“我沒事趕你走做什麽,我就是問問你,難不成你還真想一輩子跟着我做個丫鬟啊?”
紅袖松了口氣,“我就是這麽打算的啊!小姐去哪裏我就去那裏,如果哪一天小姐走了我就跟着小姐走!”
顧宛額頭冒出一串黑線,虛弱道,“雖然小姐我很感動你的話,但是這大過年的,能別把我說‘走’嗎?”
紅袖不好意思吐吐舌頭。
兩人正你來我往地逗着說話,碧雲的聲音帶着喜意響起,門簾子也被打開來,“小姐,冷夫子說成了!”
顧宛喜得一下子坐起來,抱了一把紅袖道,“你瞧,你這才剛剛去看了他一趟他就成了!你可是大功臣!”
顧宛說完就往冷繁聲的院子裏面跑,紅袖跟在後面,也是一臉喜慶。
幾人急匆匆進了冷繁聲的院子,冷繁聲一臉壓抑不住的得意,在院子裏面點了盞燈正襟危坐,好笑得緊。
顧宛高興,也不去挑他的刺兒,只問道,“成功了?”
冷繁聲一臉深沉,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斜了顧宛一眼,“那當然,我這鬼醫的名聲……”
“可不是白來的!我知道了!”顧宛忍不住打斷道,“我看看,苗子在哪裏?”
冷繁聲黑了黑臉,指指面前的一個拳頭大小的花盆裏面小拇指尖大小的一抹綠色,“這不是嗎?”
顧宛俯下身子,認真地在夜色中辨認半天,才勉強看清楚,不由得苦着臉抱怨道,“折騰這麽些天,就這麽大一點的苗子啊,還病怏怏的,能活下來嗎?”
冷繁聲一個爆栗敲在顧宛腦袋上,“什麽叫這麽大點苗子,我可是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天天一醒了就來伺候這兩棵苗子,兩棵能活一棵已經算不錯了。”
“那為什麽不多培養幾棵?”
冷繁聲白了顧宛一眼,“這一顆種子可都是寶貝,萬一不活豈不是糟蹋了種子?”
顧宛笑道,“那現在師父是知道該怎麽種這個能活的更好了?”
“自然。”
“那師父将法子告訴給那幾個給你打雜的下人,等到來年春天咱們就先試種一批。”
冷繁聲看了明顯喜氣洋洋的顧宛一眼,鼻子忍不住哼了哼,“一提這些你就興奮。現在只是剛開始,這還需要繼續觀察呢!”
顧宛拍了拍冷繁聲的胳膊,“師父,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出來!”然後回頭招呼碧雲道,“把我之前讓你給師父做的護膝拿過來。”
碧雲笑着迎上來,将手裏一個盒子放在冷繁聲面前的桌子上,“今天白天一做好我就準備好了,想小姐就打算現在給,已經帶過來了。”
顧宛打開盒子,低下頭親自給冷繁聲戴上護膝,笑着立起身,“是不是很暖和?”
冷繁聲有些不自在地動動腿,“這什麽東西我怎麽從沒見過?”
“我畫了樣子,讓碧雲做出來的,碧雲的手藝是不是很好?而且這樣子,可算是撫遠頭一份,就送給師父了,雖然不貴重,心意可在那裏呢!”
冷繁聲知道顧宛是因為自己常年腿疼所以有心給自己做了準備,心裏高興,嘴上卻不饒人,“你要真有心,就該自己動手。”
顧宛苦了苦臉,“我沒有那金剛鑽兒,可不敢那瓷器活兒,我做的你也戴不出去呢!”
冷繁聲點點頭,“這倒是真話。”
顧宛伸伸懶腰,看了看天色,轉身向外走,道,“解決了一大心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開春了還有你忙的呢!”
冷繁聲沒接話,目送着顧宛走出去,又顧自窩進自己的小藥材室去了。
大約過了五日,奇珍閣的張先生卻找上了門。
顧宛将人請進了菡萏苑,本以為是奇珍閣出了什麽事,卻見張先生表情平淡,不像是有什麽事情的樣子,疑惑道,“看先生的樣子不像是奇珍閣出了事,張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張先生将一封包裝精美的邀請函遞給顧宛道,“我家主子邀請你去別院一聚。”
顧宛一愣,“确定是叫我去一聚?”
張先生恭敬道,“主子确實是如此說的,還望顧小姐賞臉。”
顧宛接過請柬,看着上面清清爽爽的風格以及上面的寥寥幾字,笑笑應下,“請張先生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明日我一定準時赴宴。”
106,大的不行小的添
撫遠縣城,一處僻靜的別院中。
一頂不起眼的小轎子從後門進了院子,一面帶輕紗、身形高挑的女子娉娉婷婷地進了院子,後面還跟着一個活潑的小丫鬟。
有眼尖的人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微微怔了怔神,待旁邊的人打趣時,才不好意思地撓頭笑笑,“我只是覺得那女子不知道哪裏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是你這春心萌動了吧!這附近金屋藏嬌的大家貴族可不少,你可把自己的眼睛管住了,不然到時候你婆娘可要跟你急呢!”另一個人笑着半拖半拉地将人拉走了。
另一邊,那女子身形已進了院子裏面,僻靜的院門立即被關的嚴嚴實實。
“宛宛!”
聲音帶着幾分焦急,若是方才那眼尖的男子聽到這個醇厚低沉的聲音怕是要驚掉下巴,因為那聲音沒有刻意變化,卻真真切切的是一把男子的嗓音。
另一邊顧宛回頭看到這邊動人的形容,呆愣半晌,随即笑的立不起腰,一只柔弱無骨的小手指着來人,硬是半天笑的沒有說出半句話。
紅袖站在一邊卻還是怔怔的,望着面前粉衣素裹、輕紗覆面、身形窈窕、眉眼精致的“女子”,半晌才癡癡冒出一句,“真漂亮啊!就是不知道哪裏有點怪怪的……”
“公子,你瞧,我就說很漂亮吧?化成這樣保準鬼都不認識你。”旁邊活潑可愛的小丫鬟一臉得意,又轉頭去打量顧宛,眼帶好奇,“你就是公子場挂在嘴邊的顧家大小姐?”
顧宛那廂還沒緩過勁來,點着頭,氣喘籲籲地立起身,走到來人面前,取下欲蓋彌彰的面紗,瞧見裏面更加精彩紛呈的一張臉,無視某人已經黑如炭的臉色更加肆無忌憚地笑起來。
“我為了見你一面容易嗎?你還這樣嘲笑我,我可要惱了!”
這聲音一出,紅袖倒是眼睛一亮,記起來了,“你不是那個讨債的嗎?”
莊曲然瞪了旁邊看好戲的顧宛一眼,将她按在座位上,嚴肅道,“我找你來是有正經事要說的,你先不要笑了。”
顧宛勉力忍住自己的笑容,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噗嗤一聲,好笑道,“你只要穿的破破爛爛一點往身上抹點髒東西,這滿大街就不會有幾個認出你的,倒是你這樣穿,反而有人要伸長脖子看看是哪家的美人了!”
莊曲然有些懊惱,一屁股坐在顧宛旁邊的凳子上,道,“我倒是想那麽幹,不過也得等我出的了府才行。”
顧宛這才收了笑聲,只嘴角還未收回,一抹笑意挂在嘴角,梨渦淺出,無端讓莊曲然晃了晃神。
“你這嫡母果真厲害,我以為上次她明明都狗急跳牆地拉幫結派了,怎麽如今還有閑工夫來盯着你?”
莊曲然收回心思,嘆氣道,“若真是她就好了,只是這次看住我的卻不是她。”
“不是她?”顧宛這下是真驚愕了,“不是她是誰?還能有人跑到縣衙衙門去盯着你?”
莊曲然眼中流露出一抹暗色,“是我爹。”
顧宛的笑容徹底收了起來,凝起了兩抹不描自黑、不修自瘦的眉毛,鼻尖淺蹙,嘴唇微抿,将眼神轉向了別處。
“你怎麽不說話了?”莊曲然見她似有不想多嘴之意,心裏無端多了一抹惱意,像有一股橫沖直撞的郁氣在他體內讓他胸口悶得慌,“我什麽都與你直接說,你卻不願意對我說出你的想法?”
顧宛一愣,看向莊曲然一瞬不瞬的眸子,裏面盛滿了認真和失望,又帶着些希冀和閃躲,心裏疑惑,卻還是無奈道,“這畢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