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走來,一臉焦急之色,看到莊曲然懷中的顧宛,忙腿腳發軟地上前,“小姐她……”

“她沒事,只是睡着……”莊曲然的聲音淡淡的,看向柳逝的臉色卻帶着瘆人的寒意,“你可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柳逝,亦或是……柳惜時?”

柳逝身體重重一震,莊曲然已經擦肩而過,聲音飄散在風裏,絲絲縷縷割着柳逝的心,“她給了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卻将她一人丢在身後,若有下次,你的身份,立馬會大白于天下……”

“我不是……”柳逝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卻又默默閉上了嘴,若剛剛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自己說再多又有什麽用?人沒事就好……

一陣冷風吹過,柳逝昏昏欲倒,明明是年輕力壯的年紀,卻有了搖搖欲墜之态,背後粘膩的一層汗被冷風一吹,與風中傳來的血腥氣如出一轍,柳逝沒入夜色中,一消失就是一夜。

菡萏院裏。

莊曲然抱着顧宛久久不願放開,碧雲看的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冷繁聲踢門而入,瞧見莊曲然懷裏的人,登時氣的将門一摔,“你把她抱着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你将她放下!我要看看傷。”

碧雲不由得松了口氣。

莊曲然将顧宛放倒在床上,臉上還帶着猶疑,“你也是男子。”

冷繁聲冷哼一聲,“誰說我要給她看傷?那丫頭呼吸均勻,什麽事也沒有,估計又是睡着了!倒是你!這只手掌,是想要還是不想要了?”

莊曲然仿佛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還在拳拳地留着鮮血,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赫然橫在手掌心裏,稍稍一動,還不甘地往外冒着血,“我沒事……你先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安好?”

冷繁聲被他氣得沒法,先給顧宛把了脈,半晌才道,“沒事,估計是驚吓過度,累着了!正休息,睡得安穩呢!”

莊曲然嘴角遷出一絲蒼白的笑容,倒頭暈了過去。

108,遷怒許氏

撫遠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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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遠正心緒不寧地在房中轉來轉去,臉上的表情凝重,仿佛壓抑着一場即将爆發的怒火一般。

“嘎吱”一聲,有人推門而入,莊遠猛地擡眼望去,眼中的寒芒無端讓門口負責回話的管家心肝顫了顫。

“他人呢?可找到了?”

“回老爺,還沒有,不過枭王那邊派人來了,說是來要貨……”

莊遠胸膛氣的顫抖起來,壓了半晌才道,“雲暮軒盡數燒完了?”

“是……”

“這個逆子!”莊遠情緒激動地捂了捂胸口,“原本我還當是秦氏多心,他竟真有心弄垮我!去!再去派人找!若是人不找到你們就不要回來了!”

管家心中叫苦不疊,還是手腳麻利地去了。

莊遠這邊又摔了幾個杯子,一手撐着桌子,心緒難平間,卻見秦氏面帶笑意地進了來,不由得斂了斂臉上的神色,沉聲道,“現在天色還早,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秦氏見莊遠強撐着面子,也不戳破,只體貼道,“我這不是看你這書房的燈亮了一夜,所以來看看你,那公務什麽時候忙不是忙啊?還是身體最重要。偉兒前日還跟我說,讓我多提醒着你些,不要太過操勞呢!”

莊遠心下稍慰,抿了口秦氏遞過來的茶,狀若無意地問道,“偉兒人呢?”

秦氏忙應道,“在他房裏溫書呢!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說是要跟他二弟學習,如今已經在家裏窩了好些天了,天天在書房裏苦讀,叫也叫不出來。”

莊遠臉色一沉,“跟那混賬東西學什麽學?!若真都跟那混賬一樣,咱們莊家就要沒了!”

秦氏面露震驚,一雙煙波大眼似是不解般看着莊遠,奇道,“老爺這是說的什麽話?!前幾日你不還說然兒雖然胡鬧了些,但才能本事倒是過得去,怎麽如今竟說出這般的話?”

莊遠扭頭凝視秦氏兩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心思?”

秦氏一愣,擺出笑臉,還未開口,莊遠已經冷哼道,“你不必為他打掩護,你之前說的事情都中了!若不是早知道緣何會說出讓我盯着他的話來?”

秦氏心下暗驚,之前她被莊遠懷疑,一面給自己找更有力的靠山的同時,自然也要放更多煙霧彈來轉移莊遠的視線,就有意無意給莊遠灌輸了莊曲然對莊家頗有怨言的風聲,如今竟奏了效?

秦氏忍住心中喜悅,一雙眼睛欲說還休地看向莊遠,似是不忍般開口,“我也就那麽一說,莫不是然兒真做了什麽不對之事?”

“哼!”莊遠冷冷一哼道,“不過是翅膀硬了些,也開始挖老子的牆角,真以為離了莊家他能成什麽氣候?!許氏,……真真教了個好兒子!”

莊遠怒氣沒處撒,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了許氏,擡步就往外走。

秦氏看着莊遠氣勢洶洶的背影,神色明暗間,已經将一件東西塞到紅苕手中,道,“将這個放到許氏房中去,速度快!”

紅苕接過東西,很快消失在房內。

秦氏對着銅鏡貼了鈿黃,抹了細粉,素手從額間拂過,掠過一雙煙視媚行的丹鳳眼,嘴角泛開笑意,才緩緩起身向後院許氏的院子走去。

事情比秦氏想像地進行地還要快的多。

秦氏娉娉袅袅趕到的時候,許氏已經被捉住手腳按在桌前,莊遠親自拿了一把摔爛了的椅子腳狠狠朝許氏身上砸去。

許氏渾身鮮血,還用手将頭牢牢護住了,心中警醒着自己,她不能死,她得熬着,得熬到然兒回來,她若死了,然兒在這世間就是孤身一人了。

莊遠見許氏護着頭,只破碎的呻吟和哭泣傳來,不由更怒,“你這賤人!生的也是個賤骨頭!我竟不知道,你竟對我怨怼如此之深,到了要弄降頭來咒我的地步!”

許氏身上的痛稍稍緩解,擡起頭來,一邊哭一邊言辭懇切道,“老爺,我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哪裏來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做夢都盼着老爺來,怎麽會對老爺有着怨怼之心呢!”

“是啊!老爺這是做什麽呢!”秦氏驚慌的聲音響起,上前伸手欲将許氏扶起,被莊遠喝道,“別去扶她!”

秦氏想被驚了一般縮回手,而原本許氏盡全力伸出的手沒了支撐重重摔在地上,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要碎了。

“老爺為何發這麽大的火?莫不是許妹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老爺升起了?”秦氏似是不忍心般将臉轉開,不去看委頓在地的許氏,挽上莊遠的胳膊,替他撫了撫起伏的胸口。

莊遠将一個東西從桌上拿起丢到許氏面前,對秦氏道,“你瞧瞧這就是你管的後院,有這等東西你卻全然不知情?!”

秦氏看到那地上的東西不由得大驚失色,一個面目猙獰的木偶,背後紮着十幾根手指長短的銀針,大咧咧地顯露在哪裏,上面貼着的赫然是莊遠的生辰八字。

“妹妹!你怎麽……你也太糊塗了些!”秦氏的聲音堪稱痛心,“就算老爺平日裏難得到你的房裏來,你也不該生怨怼之心啊!老爺心裏還是念着你的……”

“姐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許氏見到秦氏,只覺得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解釋道,“我真不知道那東西怎麽來的,姐姐,姐姐、、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秦氏面向莊遠道,“妹妹的性子一向柔弱,應該是不會做出此等不可思議的事情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莊遠冷哼一聲,“什麽誤會!她以為我一般不會來,卻不想我今日突然過來,匆忙之間将東西随意塞到枕頭下面,要不是我無意之中碰落了枕頭,還不知道這毒婦,表面恭敬,內心竟恨不得我去死呢!如此看來,那個小混賬的事情也絕對沒有例外!兩母子一個內一個外是要将莊家弄垮才算完!”

許氏聽到這裏,急忙手腳并用地爬到莊遠面前,抱住了莊遠的大腿,急道,“不會的!然兒他不會這麽想的,然兒一直都很敬愛你這個父親……”

莊遠一腳将許氏踹開,将許氏踢得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又被莊遠一把揪住了頭發,狠狠扯向後方,“敬愛?!敬愛的話會将我一手發展起來的鋪子一把火燒了?敬愛會想要置我于死地?!敬愛會故意挖我牆角?!”

許氏只覺得眼前有紅色的溫熱液體流下,嘴裏全是鹹鹹澀澀的滋味,有些雲裏霧裏,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般不真實,只呢喃道,“不會的、、然兒不會那麽做,不會……”

莊遠帶着嫌惡看了滿身血污的許氏一眼,命令道,“将這毒婦拉下去,關到柴房裏,等那個混賬回來了一起收拾!”

秦氏眼神一黯,勉強笑着看着莊遠大步離開房間,一路出了許氏的院子,眼神裏早沒了之前的哀憐,全是不甘和意外。

管家帶了幾人手忙腳亂地準備将已經不省人事的許氏送到柴房,臉上都是唏噓之色,這前幾天才好轉了些的關系轉眼間就演變成這般,誰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秦氏走到幾人面前,看向淩亂不堪的許氏,冷冷地看了衆人一眼,下人們很識相地退到了外面。

秦氏俯下身,湊近許氏的臉,狠毒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面傳來,“這樣都不死,看來那老不死的還對你們母子有些情分。”

許氏朦朦胧胧聽見秦氏的聲音,勉力睜開眼睛,“姐姐……”

“姐姐?!呵!”秦氏冷笑一聲,“你這聲姐姐我可擔不得。”

許氏似是不明白般,看不清楚秦氏的臉,只好拿一雙蒼白虛弱的手去抓秦氏的袖子,“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然兒不能沒有我……”

秦氏嫌惡地抽出自己的袖子,将許氏虛軟的身體踢得遠了些,冷哼道,“救你?那你是想自己活還是想莊曲然活?”

許氏睜大眼睛,怔愣般看向秦氏,“姐姐的意思……”

“要我救你可以,你跟你兒子只能活一個,你選誰?”秦氏牽開嘴角,精致妝容的臉此刻卻顯得猙獰可怖,冷笑如幽靈般地逼近許氏,“若是你答應自己了斷,我就考慮幫你救莊曲然,如何?”

許氏雙目空洞地望向房頂的橫梁,呆呆地沒有回應,待秦氏快要不耐煩了才失魂般開口,“是你……紅苕剛剛匆匆過來,東西是你給她的……”

秦氏一愣,沒想到許氏平時看起來柔弱可欺,腦子還不算太笨,索性現在許氏已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她沒什麽可怕的,輕笑道,“是我,怎麽,你難以相信?”

許氏緊緊盯住秦氏,一雙眼睛裏面淬滿了恨意,“為什麽……為什麽?!我不是從來謹小慎微,未曾得罪過你?!”

秦氏直直對上許氏的眸子,像看卑微的蝼蟻一般俯視着許氏,冷笑道,“你生下一個跟偉兒争東西的孽障就是原因!這莊府的一切都該是偉兒的,別的姨娘都老老實實連女兒都不敢懷一個,只有你,明明知道莊遠在外面早就有了我,有了偉兒,還要執意将莊曲然生下來,還讓他活到了現在,這就是錯!”

許氏滿臉的不可置信,配上臉上猙獰的傷口和漸漸幹涸的血跡,顯得尤為瘆人,秦氏卻好心情的如同欣賞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湊近許氏道,“剛剛我是騙你的,不僅你,就算是莊曲然那個小畜生,都要死!”

許氏突然擡手緊緊揪住秦氏的袖子,“你不能這麽做!你……!你不能……他是老爺的兒子……”

“不能?”秦氏笑着,“他是莊遠的兒子與我何幹?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那個布偶、、是我的,上面的銀針是我一針、、一針、、紮上去的,我對莊遠恨得要死,你瞧見上面布帛上的勒痕了嗎?每當他來我房裏一次,我就紮一針,哈哈哈哈!早晚有一天,不僅你,你的孽障兒子,還有莊遠那個老不死的,都會死在我面前,哭着喊着求我……而我會笑着送你們上西天。”

秦氏一寸寸将袖子從許氏手中拽出來,拂袖而去。

外面的下人們很快進來,見許氏一直呢喃着“不可能,不會的……為什麽會這樣……”,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将人擡了下去,關在了柴房裏面。

夜深了,秦氏躺在床上,還是忍不住興奮難耐,躺了許久,聽見外面有了一聲動靜,“騰”地坐起,“前面出了什麽事情?”

紅苕忙進來,行禮道,“夫人,不過是一只貪吃的貓兒、夫人可是睡不着?”

秦氏複又躺下,不多時,又“騰”地坐起,“不行,不能等到那小孽障回來!你現在就去,把那許氏給我結果了。”

紅苕一愣,“夫人不怕老爺問起來?”

秦氏皺眉道,“我有預感,如果莊曲然回來的話,事情又會有變,至少這次要把許氏給解決了!”

紅苕面有猶疑,說道,“夫人打算怎麽做?”

秦氏眼睛閃了閃,“之前被發配走的馬車夫是住在南邊吧?”

紅苕點頭,“是,夫人不是已經将他趕走了?”

“将這件事告訴給他知道。”

紅苕眼睛一亮,“奴婢知道了,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

紅苕收拾好東西,很快退了出去。

秦氏擡眼看着外面的光亮,心裏有着隐隐的興奮。

一直到天快亮,紅苕才從外面回來,見秦氏一夜未睡卻精神飽滿,先吓了一跳,帶着笑意回道,

“夫人,事成了。”

109,許氏危急

清宛山莊。

菡萏苑。

顧宛凝眉看着榻上的人,表情凝重,“他怎麽會傷這麽重?”

冷繁聲立在一邊,負着手看也沒看榻上的人一眼,“他自己不拿自己命當回事,管他作甚?!燒死他才好呢!”

顧宛知道冷繁聲的脾氣,理也不理,接了碧雲手裏的帕子,貼到莊曲然的額頭上,觸手炙熱,不由擔憂道,“他的手可有大礙?”

冷繁聲見顧宛在意,不好繼續冷言冷語,只道,“他不是跟齊公子一樣巧用手勁的人,最多多養養,不會留下什大問題。就是這燒,如果不快些退下來,人不燒死也會燒糊塗。”

“那為什麽不退燒?”顧宛這話剛一出口,就先自己抿上了唇,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冷繁聲見她很快意識到,便沒再說些難聽的話,只對碧雲等人解釋般道,“他要是沒有別的傷這傷自是可以用法子退了。但是如今他全身幾乎沒一處好地方,這燒得等他自己退下來,不然只怕燒退之時就是他命不久矣之時了。”

顧宛聽了這話仍舊不由得皺了皺眉,“上次崖上的傷你不是說都好全了嗎?怎麽會全身沒一處好地方?”

柳逝在旁邊接話道,“小姐忘了,這莊公子的處境與我們不同,那莊府裏面,只怕是不太安生呢!”

顧宛眉心一緊,“這秦氏,竟然當真如此猖狂?!”

這時,門口的紅袖打簾子進來,“小姐,柳絮姑娘找來了!”

顧宛對昨晚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點,忙道,“快請她進來。昨日還幸虧有她的救命之恩。”

紅袖領了一個女子進來,那女子身形與碧雲不相上下,雖然還有些虛弱,因為已經接受了處理的緣故,精神倒還不錯,上前不見福身,卻擡手作揖道,“有勞顧小姐搭救之恩。”

顧宛搖頭笑道,“不,是我該感謝你才對。若不是昨日你們及時趕到,只怕顧宛如今也沒命在這裏了。”

柳絮虛弱一笑,眼神堅毅卻隐約閃現出淚花,“若不是顧小姐,昨日我們那些人根本沒辦法應付老爺派來的人,柳絮心裏明白。”

顧宛有些汗顏,昨日她早早就暈了,許多事情都是柳逝告訴她的,人只怕也是柳逝找去的,清宛山莊的下人們在謝易的訓練下總算拿得出手。

“柳絮還有一不情之請,希望顧小姐能施以援手。”柳絮突然跪下,上半身直直立着,望着顧宛言辭懇切道。

“你這丫頭!怎麽這麽得寸進尺?救了你已經算不錯了,還想要做什麽?來人,将人請回去!”冷繁聲見柳絮跪下,知道事情小不了,心中自然向着顧宛,當下便趕起人來。

柳逝看了一眼柳絮,眸色微動,輕聲道,“你的請求我家大小姐只怕無能為力。還是請另請高明吧!”

柳絮見顧宛沒有說話,緊緊上前幾步,“顧小姐,你心地善良,人又聰明,這件事情對于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求求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柳絮願意為你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你只為你家主子做牛做馬就夠了。”顧宛望向還在昏迷中的莊曲然,沉聲道,“說吧!到底什麽事情?”

柳絮臉上浮現驚喜之色,緊接着磕了幾個響頭,才匆忙開口道,“如今公子算是與老爺撕破臉皮了,可是夫人還在莊府裏面,我想請大小姐幫幫忙,将夫人給接出來……”

“可笑!你的夫人為何要讓我家小姐出面接出來?!不說她還是你們莊府的人,我們接出來名不正言不順,你們這樣仗着救命之恩在這裏胡攪蠻纏也不是什麽正當行為。你們家夫人的命重要,難道我們山莊裏面這些人的安穩就不重要?”冷繁聲一聽這個,立刻反駁道。

柳絮見冷繁聲言辭冷漠,也怒由心生,“你既提起這救命之恩,我也不跟你在這裏繞彎子!你們顧家大小姐,欠我們家公子的可不少?!上次公子渾身是傷的回來,難道跟你們大小姐沒關系?昨夜難道不是為了救你家大小姐才讓公子受傷昏迷?”

柳逝忙大圓場道,“我知道柳絮姑娘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前次先不論,昨夜雖然是莊公子救了大小姐沒錯,但最開始是因為莊公子的爹的人先對山莊裏的人下了手的緣故才會有昨夜那一場沖突。”

柳絮冷哼一聲,“我家公子是我家公子,莊遠那老東西與我家公子何幹?”

柳逝搖頭笑道,“此言差矣,不說你們公子截止昨天還不願意與莊遠撕破臉皮,就算他真與莊遠脫離了關系,難道就不是莊家的人了?難道他就不姓莊了?”

“你……”

“都別吵了!”顧宛覺得自己腦瓜仁兒都快疼死了,忙制止道,“不過是接個人出來,哪裏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柳逝見顧宛決心要出手,忙阻攔道,“小姐,如今謝護衛還沒有回來……”

顧宛也皺皺眉,謝易一直是那些暗衛的直接領導人,自己也未與那些個暗衛打過交道,倒不知道能不能讓他們聽命,“謝易沒有回來,但是如今我們卻不能像昨日一樣,帶着那麽些人大咧咧的去,得找功夫好、速度快、随機應變力強的速戰速決……”

柳逝眼睛突然一亮,“我這裏倒是有個人選,讓他帶着暗衛去可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顧宛看了柳逝一眼,瞬間心領神會,“昨天那個大漢……”

柳逝臉上帶上笑意,“他叫徐虎,原是負責采辦的,之前訓練的時候謝護院就很重視他,說他粗中有細很是難得,昨日想必小姐也看到他的能耐了。不如讓他試試?”

顧宛點點頭,“我看可以,你去将他叫進來,我再問問他。”

徐虎很快被帶了來,柳絮打量他一眼,目光中有些許不情願,顧宛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問道,“我這裏有件事情想讓你去做,剛才柳管家可同你說了?”

徐虎板着臉,嚴肅道,“柳管家已經與小的說過了。”

顧宛點點頭,“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麽做将人悄無聲息地帶出來?”

徐虎擡眼看了顧宛一眼道,“這個很簡單,只要讓他們無暇顧及後院,從裏面帶個人出來輕而易舉。”

顧宛見徐虎很有自信的樣子,笑道,“你如此有自信,我就不問你用什麽法子讓他們無暇顧及了,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我要見到人,越快越好。”

徐虎點點頭,像是遲疑般看了柳絮一眼道,“小的要借柳絮姑娘一用。”

柳絮對徐虎印象不好,當下氣呼呼道,“我不是東西!”

徐虎奇怪地斜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柳絮一愣,漲紅了臉,“我的意思是……你!……我!哼!你要是救不了人,我再跟你算賬!”

徐虎朝顧宛一抱拳,轉頭就往外走,柳絮腳一跺,跟了上去。

“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紅苕沖進秦氏的院子,迎頭“碰”地撞上一個生硬的胸膛,擡頭正對上莊遠不怒自威的一張臉,魂先被吓沒了半條,慌慌張張地跪倒在地上,抖抖簌簌地開口道,“老……老爺、、、”

莊遠低頭凝視她一眼,沉聲道,“出什麽事情了?”

紅苕眼睛四處亂轉,嘴裏思索着措辭,“老、老爺……”

秦氏已經從內間打了簾子出來,看見紅苕跪在地上,莊遠目光陰沉,疑惑問道,“我不過換身衣服的功夫,你們怎麽就這個氣氛?老爺莫不是……又看上了我屋子裏的紅苕了吧?”

莊遠白她一眼,“分明是你這婢女沒大沒小,莽莽撞撞,說什麽出事了,問她有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這麽沒用的丫頭,還不如幹脆打發了出去!”

紅苕的聲音更抖,委屈地面向秦氏,怯怯喚道,“夫人……”

秦氏嗔她一眼,“你對着我叫做什麽?又不是我說的要把你打發出去,是老爺說的,你該找老爺去!”

紅苕閃閃爍爍看了莊遠一眼,埋下了頭。

秦氏奇怪瞧了紅苕一眼,“還有什麽事情是老爺不能知道的嗎?你只管說就好了,就算是你想說你有了攀上老爺的心思我也不會惱你,老爺心裏更高興呢!說吧!”

紅苕忙保證道,“奴婢萬萬沒有這個心思。是……是……”紅苕眼睛一閉,心一橫道,“是許姨娘、、許姨娘她不見了!”

莊遠“騰”地坐起,“你說什麽?!”

紅苕吓哭了,邊抽泣邊道,“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夫人說許姨娘可憐,讓奴婢準備一些點心給她送過去,結果奴婢一過去就發現……柴房裏面根本沒有人!”

莊遠擡步一腳将紅苕踹開,“廢物!叫管家來!我要好好問道問道他怎麽看的人!快去!”

莊遠一腳正中紅苕的心窩,紅苕被踢的幾米遠,卻立刻連滾帶爬爬起,往外面去了。

管家很快來了,還未待莊遠發怒,先叫人押了一個面紅耳赤的膀大漢子進來,又讓人擡了許氏進來,跪在地上道,“小的辦事不利,沒想到老爺讓小的看管的人會被這人拐帶走,如今已經将人追了回來,請大人懲罰小的辦事不利之罪。”

莊遠用駭人的目光看着許氏,一臉不可置信。

許氏忙道,“老爺……誤會了!是……”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婦人,還想要瞞我?!”莊遠砸了杯子,幾步走到許氏面前伸腳去踹許氏,只把原本就重傷在身的許氏踹暈了過去。

莊遠還不解氣,繼續拿腳猛踹,血液越流越多,旁邊被押着的漢子忍不住了,睜開旁邊的人開口道,“你別再動手了!夫人是個好人!”

莊遠目光一凝,看向他,眸中已經浸上了殺意。

那漢子卻恍若未覺,“夫人不容易啊!這麽多年一個人操心着二少爺……”

“來人!将這個不知死活的人給我亂棍打死!”

那漢子一驚,掙開上前來捆綁自己的人,吼道,“就算你是縣太爺,也沒有權利随便草菅人命,你……!”

有人很快捂上了那漢子的嘴,按倒在地,亂棍打下去,只剩下痛苦難忍的呻吟聲。

莊遠看向一邊還在昏迷中的許氏,眼中冰冷狠厲,道,“将她潑醒!”

一潑涼水迎面潑下,許氏渾身疼痛悠悠轉醒,睜眼之間有冰冷的水沿着睫毛往下滴,待她看清楚身邊的人,很快睜大眼睛,伸手去攔還在打着漢子的人,“不要、不要!”

“賤人,你這個時候了還在為他求情,難道他是你的姘頭不成?!”莊遠一想到自己被人帶了綠帽子,心裏的郁火就壓都壓不住。

許氏搖着頭,哭着凄聲央求道,“老爺,我沒有!老爺……別打了,他只是個下人。我真的沒有!再打人就要沒命了!……老爺……你念念我們以前的情分,還有然兒……”

莊遠聽到許氏提起莊曲然,突然臉色更冷,“然兒?!如今還不知道是誰的種呢!是我的還是旁邊你這個姘頭的?!我對你哪點不好?你們母子兩個一個壞我大事,一個背着我給我戴綠帽子!呵!我就要讓你看看,你們兩個這樣待我,會有怎麽樣的下場!”

許氏驚慌搖頭,伸手想來拉莊遠的袍子,“沒有!老爺!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老爺的事情!然兒他是老爺的骨肉沒錯啊!”

莊遠一腳将許氏踹遠,“你說再多也沒用,現在是你,等那孽種回來了我會親自了結了他!敢與我作對的人我就要讓你們都付出代價!”

許氏被踹的眼冒金星,恍惚間看到秦氏噙在嘴角的笑容,驚醒般道,“不,是、、是秦岚!是夫人這麽做的!她故意讓劉車夫知道我的事,是她紮的小人,她……她想要害我們母子兩個!”

莊遠厭惡地轉開臉,心裏對許氏痛恨到極點,“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真可惜了秦氏還憐惜你,讓人給你送去吃的,你還敢在這裏亂攀咬?!真真是不知廉恥。來人!拉下去處理了!不要讓我再看見她!”

“老爺!我冤枉啊!你不能這麽做!老爺……”

110,竹籃打水

“拖下去!”莊遠冷冷看她一眼,像看着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樣沒有半分感情,讓許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知道,莊遠是真的起了要讓她死的心思。

她怎麽能死?她怎麽可以死?!

然兒還沒有回來,她若死了然兒一個人留在這世上要怎麽辦?

許氏眼睛都已經快要睜不開,迷糊中看着那無辜的馬車夫被了無生息地拖了出去,心中的寒意到了極點,已經有粗魯的下人們來拉扯她的身體,鑽心般的疼,從四肢蔓延到內裏,她差點覺得這是場噩夢,一個怎麽也醒不過來的夢。

就在這時,一個小厮從外面匆匆而來,在管家耳邊附着說了幾句話,管家臉色一變,忙走到莊遠身邊,在莊遠耳邊如此這番地說了些什麽。

秦氏用餘光時時刻刻盯着莊遠的臉色,只見莊遠面露驚慌之色,朝秦氏道,“你在這裏将事情處理了,我先去前院一趟。”

秦氏忙恭順應了,“老爺只管去吧!我會處理好這邊的。”

莊遠匆忙而去,路上磕磕絆絆幾下恍若未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都落了下來,管家在身後跟着,心中不由納罕:這寒冬臘月,出這麽一身汗也不知是什麽緣故?

甫一進大廳,莊遠的目光所及皆是手拿家夥的莽撞漢子,尤其是上位坐着的人,倒八字眉,兇相畢露,一把粗壯的胡子随着呼吸晃晃悠悠,見到莊遠也未站起,只冷冷白了他一眼,“莊縣令好大的排場!還要三請四請的。”

莊遠忙賠上笑臉,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內院有些雜事,耽誤了些功夫,不知道你們哪個是枭王的特使?”

上面的大漢冷哼一聲,“這麽明顯的問題都要問,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坐穩這個撫遠縣令的。”

莊遠面色一僵,忙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特使真是小的的不是,不知……這特使前來所為何事?”

枭王特使冷冷看了莊遠一眼,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放在桌上,狠狠一拍,“你還好意思問我來做什麽?!枭王已經知道你不僅丢了貨,昨日裏還讓我們死了那麽多兄弟,如今将我派來,你說是要做什麽?!”

莊遠忍住害怕,忙道,“特使,關于這件事情,小的真是冤枉啊!這都是雲翼那個蠢貨辦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去找回那些貨了,一定能将貨找回來!”

枭王特使啐了一口,直直啐到莊遠的臉上,“你少拿這個來唬我!那雲翼如今已經是個死人了,你自然是什麽事情都往他身上推。你當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來人,帶上來!”

莊遠扭頭,看向被押上來的人,不由一愣,“這是……?”

“你好兒子身邊的貼身婢女你居然不認識?”特使一臉鄙夷道,“你少在這裏打馬虎眼,你們父子一個交貨,一個搶貨,莫不是想要将我們主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那被押着的人正是柳絮,此時已經遍體鱗傷,一看就是受過嚴厲的酷刑,已經沒有人樣了,此時只虛弱開口道,“饒命……”

特使走到柳絮面前,捏住柳絮的下巴,冷笑道,“這時候知道求饒了,之前不是還嘴硬不願意說嗎?”

柳絮虛弱道,“我說,我都說……”

莊遠緊張打斷道,“特使,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啊!我早就與我那逆子斷了父子關系,他做什麽都與我無關啊!”

“你們可是有血緣關系的父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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