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就學習管家也沒什麽可意外的。我見莊子裏的人經常提起顧宛那丫頭,好像很能幹一樣。”

秦殷這才臉色變了變,思忖般道,“說起來最開始我們被從顧家族譜上除名的時候,那丫頭是不是在場?”

顧餘年擰着眉頭想了想,“好像是。”

“還有,齊家二嫂的事情那次,雖然說是因為那蠢貨把事情辦砸了,還差點把咱們牽連進去,可如今想起來,那次也是這丫頭三句兩句打亂了局勢。”

顧餘年不相信道,“娘,這個就有些誇張了吧?她不過是個才八歲的孩子,哪裏能這麽厲害。”

秦殷搖搖頭,凝神道,“我來那日她說了些暗諷的話,我只當是蘇氏教她的,故意用來惡心我。可是如今想來,蘇氏雖對我不滿,但是看在顧餘瀝的面子上不會下我面子,倒是那丫頭自己看我不順眼了。”

顧餘年冷哼道,“她是你的小輩,還這麽沒大沒小的。哼!沒教養。”

“她沒有教養自然會有人讓她知道裏面的厲害!”秦殷冷冷一哼,“最近莊子裏可有什麽事情?我好似夜裏總聽到有動靜。”

顧餘年點頭道,“我也覺得最近夜裏好像有動靜,有天夜裏出去看過一次,看東邊的院子亮着燈,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就不知道了。娘你是不知道,我一出去走走,就很快有人将我攔回來,說什麽怕我迷路,哼!說不定是怕我撞破他們什麽秘密呢!”

秦殷放下碗筷,當下就有些坐立不安,“你去把院子裏面那個粗使丫頭梨落給我叫來。”

顧餘年臉上帶上猶疑,“娘你這……要真是不高興,也不要拿人家莊子裏的奴婢出氣吧?”

秦殷冷哼一聲,“我是腿腳不方便,不是眼睛瞎了!你們兩個天天偷偷摸摸擠眉弄眼真當我是個瞎的?!”

顧餘年臉上帶上羞赧,急忙解釋道,“娘你誤會了,我是看梨落這麽好一個人卻只能做個粗使丫頭才覺得很可惜,早早地替娘物色好了,想着說不定哪一天娘就能派上大用場了,才跟她走的稍微近些的。”

“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秦殷看了他一眼,不多說什麽,只道,“你去将她叫來,真怕我難為她的話,你就待在這裏看着不就行了?”

顧餘年忙笑着點頭,“好咧!”

很快,一個碧色衣裳的女子跟在顧餘年身後進了來,一張俏臉不施粉黛卻依舊嬌媚,身段窈窕弱柳扶風,一步三搖,哪裏有一個粗使丫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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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殷心下冷笑:難怪會被打發成一個粗使丫頭,這麽一個千嬌百媚的丫鬟不論放到誰房裏都招人眼球,可不是打發出去要省心的多嗎?

梨落悄悄擡眼打量了秦殷一眼,秦殷笑的很和藹地朝她招招手,“這丫頭可真俊,來來來,走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梨落回頭看了顧餘年一眼,顧餘年安撫般地朝她點點頭,梨落才半帶猶疑地走近秦殷,秦殷對兩人之間的互動只當沒看見。

“梨落見過老夫人。”

秦殷眼睛一亮,“你叫我什麽?”

梨落擡頭一笑,端的是百花齊放春意融融,“您是老爺的娘,可不就是老夫人嗎?”

秦殷笑着點頭,“你這嘴可真甜!只是……”

梨落擡頭看去,只見秦殷避過身子拭淚,聲音帶着壓抑的情緒,“我早已經與顧家脫離關系了。”

梨落見她極力忍着眼淚,心裏有些憐憫,安慰道,“就算顧家族譜上已經沒有你了,你終究是老爺的母親,老爺心裏一定記挂着你呢!”

秦殷慈愛地看着梨落,伸手從自己袖子上褪下一個溫潤碧綠的翡翠玉镯子,将梨落拉到面前,塞到了她手裏道,“我知道你是個好的,這镯子你收下,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梨落忙推辭地将玉镯推遠,驚慌道,“老夫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奴婢哪裏擔得起你送的這東西呢!”

秦殷握住梨落的手,不讓她将東西還回來,佯怒道,“你莫不是嫌棄我老婆子的東西才這般推辭?”

梨落忙道,“奴婢不是……”

“那就收下!”

梨落目光落在手裏的镯子上,上面溫潤的光滑膩可見,讓她忍不住撫了撫,秦殷就勢塞進了她手裏,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是真的一見你就喜歡的不行,模樣好性子也乖巧,哪天你要是做了我兒媳婦兒才好呢!”

梨落臉不由得紅了,埋着頭不敢看秦殷。

“兒子也是這麽覺得呢!”顧餘年接過話頭道,“這滿院子的丫頭就屬梨落模樣好,又知道體貼人,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只是個粗使丫頭,要換了我疼都來不及呢!”

秦殷笑眯眯地去看梨落,只見梨落将頭埋得更低,卻沒說什麽反駁的話,心裏有了底,狀若不經意問道,“你原來是在哪裏服侍的,幾等啊?”

梨落低低回道,“奴婢之前是在少爺屋子裏的,是少爺的貼身丫鬟。”

“呀!”秦殷驚訝一聲,奇怪問道,“那為什麽如今被派到個空院子做了個粗使丫頭?”

梨落擡頭看了秦殷一眼,又将頭低下去,小聲道,“奴婢……奴婢打壞了少爺的硯臺。”

秦殷不相信道,“不可能!清兒的性子我最知道,他一向最不在乎這些事情,更別提為難別人了!又怎麽會因為一個區區的硯臺這麽嚴重地懲罰你哪!”

“也不是少爺……”梨落似是不好開口,只閃爍其詞道,“可能是不小心得罪了小姐的緣故。”

秦殷露出了然的神色,安慰道,“一定是宛兒那丫頭為難你的了!那丫頭,從小就與衆不同,貪玩的性子也是屢教不改,你肯定是哪裏得罪她了,陵容才聽了宛兒的話将你打發了來!”

陵容是蘇氏的名,秦殷叫的親切,全然忘了以前一口一個“鄉下人”的光景了。

不論事實如何,梨落心裏被秦殷一番話說得很是溫暖,也漸漸放開了些,“夫人倒不是那刻薄的人,再說管家的也不是夫人,莊子裏一直都是小姐管着家的。”

“你胡說的吧?”秦殷明顯不相信道,“宛兒最不耐煩這些了,再說這麽大個家,她一個女娃娃怎麽管得過來?!”

梨落見秦殷不信,忙解釋道,“奴婢說的是真的!小姐她……雖然不太好說話,但是掌家的确實是她。本來夫人是不願意将掌家的事情交給她的,是見有柳管家和謝護院幫忙,鍛煉一下小姐也好,才答應下來的。”

秦殷明白般地點頭,“那宛兒院子裏最近這麽忙一定是因為在料理莊子裏面的事務了,動不動就要忙到深夜,倒真的難為這孩子了!”

梨落一愣,看向秦殷的目光帶上一絲猶疑,“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不是菡萏苑的。……小姐院子裏面的人與別處的不同,都是小姐點了頭才能進去的,裏面在忙些什麽有的時候就連老爺夫人都不知道。”

“這孩子……也太見外了些,怎麽在自己家還分得這麽清楚啊!”秦殷一邊開口一邊打量梨落的臉色,見梨落的眼睛裏面閃了閃,繼續道,“又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見梨落沉默不說話,秦殷對旁邊站着的顧餘年使了個眼色,顧餘年心領神會,當下跪倒在秦殷面前,将梨落吓了一跳,“大老爺,你這是做什麽?”

顧餘年對她笑笑,朝着秦殷開口道,“兒子不瞞母親,兒子很喜歡梨落,鄒氏已經休了許久,兒子身邊想要個貼心的人兒來陪,希望母親成全。”

秦殷惱怒地看着顧餘年,“你……你這逆子!在這裏胡說八道些什麽?!這……這可是你弟弟府裏的人!”

梨落被秦殷突如其來的怒火吓的退開幾步,被顧餘年護在身後,顧餘年言辭懇切地去拉住秦殷的手道,“娘,你剛才不還說若是梨落乖巧模樣或,給你做了媳婦兒你會很開心嗎?為什麽如今又不許兒子娶她?”

秦殷氣的指指顧餘年的鼻子,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嘆氣道,“我是喜歡梨落,可梨落現在還是你弟弟家裏的丫鬟,我們怎麽能輕易奪人心頭所好?”

梨落忙道,“老夫人,奴婢跟老爺什麽事情也沒有,一心傾慕的都是大老爺,還望老夫人成全。”

“這……”

“娘直接跟弟弟開口不就行了,你是他娘,他還能不聽你的嗎?”

秦殷恨鐵不成鋼般點點顧餘年的腦袋道,“這莊子姓顧,不姓秦啊!再說了這莊子裏的事情也不是餘瀝管着的,難道要我去向餘瀝開口,再讓餘瀝去向一個宛兒一個未出閣的女娃娃說這個事?我可做不出來這種事!”

顧餘年頹敗地往地上一坐,傷心不已道,“若是這家是你做主就好了。若不是娘當初被那丫頭哄騙着答應了和離之事,如今你明明應該是清宛山莊的老夫人……”

梨落聽到這話一愣,不可置信地開口,“是……小姐讓你們離開顧家的?”

“可不是!”顧餘年快言快語道,“真不知道她一個小丫頭哪來的那麽大的本事求了三叔公将我們一家人趕出來!”

梨落想起自己的遭遇,聲音帶上了一絲冷意,“她有能耐做這種事。”

秦殷和顧餘年對視一眼,心下明了。

秦殷試探般開口,“梨落,你這話,怎麽說的?你莫不是知道些什麽?”

114,挑釁試試?

“你莫不是知道些什麽?”秦殷緊緊盯住梨落的眼睛問道。

梨落驚醒般身體一抖,面上有些猶疑和驚慌,眼神慌張地游離左右,“奴婢……”

秦殷嘴角一凝,聲音冷的像冰一般浸透着涼氣,“你若什麽都不說的話,那你方才的話就算是造主子的謠了!如果被宛兒聽到這些話,會是什麽後果你可知道?”

梨落吓的跪倒地上,聲音帶上了哭音,“老夫人千萬別那麽做!奴婢萬萬不敢造小姐的謠啊!”

顧餘年見佳人梨花帶雨之态,急忙道,“我娘問你這些是将你當做自己人啊!你有什麽說什麽就是,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還怕一個小女娃把你怎麽樣嗎?我明日就要了你去,我就不信她還能跟我這個大伯叫板!”

梨落咬咬嘴唇,一絲血色泛上雙唇,看的顧餘年心神一蕩。

怯生生望了顧餘年一眼,梨落才緩緩開口道,“小姐性子随意,她的命令沒有人敢忤逆,平日裏對丫鬟們的态度也都是淡淡的不假辭色。奴婢本也是對小姐很尊敬的,只是小姐好像很不喜歡奴婢,在将奴婢打發到少爺那裏去的第一天将派人來敲打過奴婢。在奴婢無意中打碎了少爺的硯臺之後就立時被打發了出來,連句申辯都沒讓奴婢申辯。不僅對奴婢如此,夫人和老爺身邊稍有姿色的丫鬟都被打發了出來。”

“這女娃太沒臉沒皮了些!”顧餘年聽了之後氣憤道,“哪有女兒管着爹娘房中事的道理!沒羞沒恥的,這還沒及笄沒出閣呢!蘇氏竟連一點三從四德事情都沒有教過她嗎?”

秦殷憐惜地撫着梨落的臉道,“為難你了,好孩子!只可惜我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到你啊!”

顧餘年快言快語道,“娘,如果你重回顧家祠堂,不就能管住那無法無天的丫頭了?!”

梨落的眼底有光亮一亮,很快收斂下來,“如果老爺和夫人還一直以小姐的話為準的話,只怕老夫人回顧家就要更難了啊!”

“那依你只見,該當如何?”秦殷滿面憂慮地開口道。

梨落将頭埋得更低,“若是老爺和夫人不再相信小姐,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畢竟……從來也沒有回出嫁的女兒一直管着內務的道理。”

“這談何容易啊!”秦殷嘆道,“那丫頭慣會哄人的,只怕哄得餘瀝連我這個娘也不認了!”

“若是老夫人相信奴婢,奴婢願意祝你一臂之力。”

秦殷眼中暗芒一閃,“好孩子!若是你當着能幫我與兒子兒媳團聚,我一定讓你作我最喜歡的媳婦!”

梨落笑道,“謝老夫人!那奴婢現在就将山莊裏的一些事情告知于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心裏也好有個底。”

秦殷巴不得這樣,笑容滿面地點點頭,将梨落拉到床邊坐下,更加親熱了些。

“菡萏苑裏密不透風,能進菡萏苑的都是小姐親自過過眼的,所以更詳細的事情奴婢并不知道。但是小姐不僅經常單獨将柳管家和謝護衛相處,與雅閣裏住着的齊家少爺也關系匪淺,這些卻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奴婢待在內院并不能知道很多,小姐管家倒是管的井井有條,就是經常會領一些奇怪的人進莊子裏面來,身份性格經常都奇奇怪怪的。說到這個……前些日子,奴婢有次偶然起夜,看到一個男子進了菡萏苑,謝護院守在外面,奴婢在那裏蹲了大半夜沒敢動一動,才見那男子出來……”

秦殷眼睛一亮,“你知道那個男子是誰嗎?”

“奴婢離得遠,天色又黑,并沒有看清。不過奴婢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老爺夫人也不知道。”

秦殷心裏思忖着,對于那人的身份怎麽也沒有頭緒,只好又問,“還有別的嗎?”

“還有的就是奴婢的感覺了,奴婢總覺得謝護院與那個男子是認識的,态度什麽的好像都很恭敬。湊巧的是,這次不知道小姐吩咐了什麽事情給謝護院,謝護院走了近十天,今日剛剛回來,也是神神秘秘的,要不是老夫人讓奴婢帶着藥粥去給夫人,也碰不到。奴婢在想,上次他出去一趟回來奴婢就見到了那個男子,他這次回來,那個男子……會不會也在?”

“這是今天的事情?”

“是的。”

秦殷朝顧餘年使個眼色,顧餘年很快心領神會道,“我來這麽久,還沒有好好看看我的侄子侄女。梨落,我對這裏的路不是很熟悉,你帶我過去罷!”

梨落一愣,手裏的帕子緊了緊,才笑道,“大老爺……是想現在就去?”

顧餘年看她一眼,“看自己侄女還要挑時間嗎?”

梨落忙道,“不用不用,請大老爺随奴婢來。”

秦殷目送兩人離去,眼中沒有半分興奮,只有深沉的思量,她不指望兩人這麽一去就能有什麽收獲,依着顧宛那丫頭的聰明,只怕也抓不着什麽把柄,但若是真的僥幸抓住了,也不失為運氣好。

索性她也不是為了現在就抓把柄去的,只是要探探顧宛的底,之前的較量是她在明顧宛在暗,如今她已經知道了暗處的這一雙不可小瞧的眼睛,難道還會輸了她去不成?!

這邊秦殷在兩人走後,就讓小丫鬟收了東西睡了去,倒像是只是拉着兒子唠了會家常然後熬不住睡去一般。

另一邊梨落帶着顧餘年出了院子,往菡萏苑的方向走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走的步子甚是緩慢。

剛出來沒多久,顧餘年的手就開始不老實了。

鄒氏在的時候他就沒少拿身邊的小丫鬟開開葷,後來鋪子出了些問題,不僅那些小丫鬟都被遣送走了,連鄒氏都被秦殷打發走了,說什麽這樣有利于重新回到顧家,可算是憋了他好一陣子。

如今他見到梨落自然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烈火與幹柴,心中的欲火一發不可收拾,梨落又不是一般的姿色,又對顧餘年有着那麽幾分意思,花前月下,孤男寡女,顧餘年當下就忘了自己原本的心思,抱着梨落就好妹妹好姐姐的喊起來。

梨落卻沒有先前的配合,好說歹說将顧餘年推開了,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叫道,“不好!”

顧餘年被她唬的一跳,忙道,“怎麽了?”

梨落半羞半驚道,“我好像來葵水了……你先別、、、我要回去處理一下。”

顧餘年不僅有些洩氣,“怎麽偏偏在這種時候?!”

“這樣吧!你随我來,我讓別的小丫鬟帶你去如何?”

顧餘年雖然有些不太願意,但如今沒有別的法子,秦殷交代下來的事情他一定要去做的,只好道,“行吧!”

梨落将他帶到自己住的地方,讓他在門口等着,自己到了裏面左右看了看,對剛來沒多久的梨香道,“大老爺要去看大小姐,我身上有些不爽利,好妹妹幫我去一下可好?”

梨香是活潑性子,當下大咧咧開口道,“大老爺?顧家不是只有咱家老爺一個嗎?”

梨落點點梨香的腦袋道,“你嗓門可小點,老爺看起來可還是敬着這個大哥的,你将大老爺得罪了有你受的。”

梨香吐吐舌頭,撇嘴道,“那大老爺也不該挑着晚上去看小姐,小姐都睡了怎麽辦?”

梨落笑道,“好妹妹,你別問那麽多,只管将人帶去然後回來就行了。要不是我身體不方便,也不來麻煩你這一遭啊!”

梨香這才應了,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梨落輕輕松了口氣,一個冰涼的聲音響起,“好端端的你為何非要将那孩子推出去?”

梨落驚了一跳,回頭正對上梨皎冷冷的眸子,倉皇地将眼睛轉開,“你胡說些什麽呢?我是真的身子不太爽利……”

“你的小日子是在月底,上月月底剛過,現在才月初。”

梨落有些惱了,将臉轉開道,“誰說是小日子了?我不過是說自己的身體舒服。再說了,這差事又不是什麽不好的差事,能在小姐面前年露露臉有什麽不好?”

梨皎冷笑一聲,“既然好,你為什麽不去?”

“我方才不是說了我不舒服!我一直拿梨香當我的親妹妹一般,難道我還會故意害梨香不成!”

梨皎也将臉轉開,“那就無從得知了。你最近跟那個所謂的大老爺走的不是一般的近,可是依你的高傲性子,能看上那麽一個又老又庸俗的人嗎?”

梨落冷冷哼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不過是那他當做莊子裏的客人罷了。”

梨皎見她執拗,只淡淡提醒道,“當時在松梧院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不要動不改動的心思,你偏偏要故意去撩撥少爺,惱得少爺砸了硯臺,小姐沒将你趕走,讓你依舊在莊子裏待着,已經是仁慈了,你莫要再做錯事。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心思,但是畢竟也是吃住在一起的,你不應該将梨香推出去。”

梨落臉皮一緊,惱羞成怒,微微譏諷道,“你善良你大方,你有仁慈之心,既然你這麽好,方才為什麽不攔着梨香去?我告訴你,那個顧餘年就是一個無恥酒色之徒,那個姓秦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日日觊觎着莊子裏的財産呢!可是他們跟小姐過不去,就這一點,我就一定要跟他們一起!怎麽,我如今說了,你倒是去找小姐告我一狀啊!”

梨皎皺皺眉,看着已經有些偏執瘋狂的梨落,嘴唇張了張,半晌才嘆道,“看來你當初倒是真的對少爺動了情了。只是……主子畢竟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人不能忘了本分。”

這次卻徹底将梨落激怒了,立時發作道,“本分本分!我不想聽到這兩個字,她比我高貴在哪裏?以前不照樣是個破落戶?要是擱在以前,我還不一定看得上她!”

“我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你說的那樣,但是至少我知道,小姐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拿別人去頂包。你自己……好自為之。”梨落沒了跟她多計較的心思,轉身出了院子,聽到身後有茶杯打落的聲音,頓頓腳步,才朝菡萏苑的方向追過去。

菡萏院裏。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意思是,枭王的人如今到了這裏?”顧宛目瞪口呆看着蕭琅漸,似是沒有反應過來。

蕭琅漸捏捏顧宛的臉,好笑道,“這有什麽可奇怪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莊遠一直跟枭王有暗地裏的交易嗎?他的人出現在撫遠也不算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吧?”

顧宛還是覺得自己是雲裏霧裏的,捉住蕭琅漸作怪的手,不滿道,“我跟你說正事呢!西戎跟大齊正在打仗啊!他的人怎麽還敢來這邊?”

蕭琅漸見顧宛小嘴微微嘟起,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又見她跟自己說話随意親昵,心裏熱熱的,反手抓住顧宛的手握在手心裏,耐心回答道,“不論兩國如何打仗,生意上的往來都是相對來說比較開放的,這是各國都默認的準則,畢竟不管怎麽打仗,老百姓都要過日子。”

顧宛明白地點點頭,“也就是說,你是因為追着西戎軍隊負責押送糧草的車隊來到這裏,卻發現車隊改成了枭王的商隊?”

“沒錯!我的宛宛就是聰明。”蕭琅漸笑意盈盈地看着顧宛,仿佛沒有夠一般。

顧宛白了他一眼,“你來執行任務的,如今卻被枭王擺了一道,還好意思得意洋洋?”

“我帶來的軍隊都駐紮在離撫遠四裏地的地方,他們只要一出撫遠,我管他是不是商隊,一律給他拿下!”

“不是商隊不能動嗎?”

“規矩是死的,可是人是活的。枭王動作快,先一步取得了撫遠的從商印鑒,我才動不了他,只要他出了撫遠,在他到達下一個城鎮之前,我一定将他的所謂商隊拿下!”

顧宛頓時來了興趣,“照你這麽說的話,這個枭王,很不好對付啊!”

“他是個老狐貍,這一年我跟他打得交道不算少,算是平手吧。這次就算拿不下他,解決掉那個莊遠也讓我心裏暢快不少。你都不知道,我在西戎知道那個老頭子老給他兒子找麻煩,他兒子又來給你找麻煩,我就恨得牙癢癢!”

顧宛抿抿唇,笑着推了推他道,“對了!我還忘記了問你,你将莊曲然送到哪裏了?”

“南疆!”

“南疆?!為什麽把他送那麽遠?!”

蕭琅漸見到顧宛為別人分心心裏就覺得不痛快,只臭着臉道,“是他自己說覺得對不住那些被他爹禍害的姑娘,非要去南疆的,跟我可沒有半分關系!”

顧宛一聽想起了莊遠的那些事,也明白莊曲然的心思,也不再糾結,只道,“其實嚴格說起來,這莊遠也是被人利用了,畢竟雲翼打着他的名聲卻是在為自己的主子牟利,看看那些積累的金銀珠寶就知道了。”說到這裏顧宛突然笑開,“那幾大箱沒運走的珠寶倒是便宜我了!”

蕭琅漸見顧宛一提到銀子就笑的格外開心,心裏喜歡的不行,興奮道,“如果你喜歡那些金銀珠寶的話,等我打完仗回來給你送許多來!”

顧宛又好氣又好笑地将他推開,“沒事你給我送銀子做什麽?先從戰場好好活着回來才是正經!我看你的性子不見穩重,倒越發無奈了!”

蕭琅漸笑道,“這不是因為在你面前嗎?在別人面前我才不這樣!以後有什麽糟心事,就讓謝易和柳逝去做,不然白白養着他們做什麽!”

“說起這個,之前你回來過一趟吧?冷繁聲那次?”

蕭琅漸臉皮一僵,“你知道了?”

“謝易和柳逝誰都沒說什麽,但是從那之後都變得不是一般的勤快,一看就是收了某個人的要挾呢!”

蕭琅漸有些委屈地看看顧宛,不滿道,“我只會以理服人,哪裏要挾他們了?”

顧宛的手被蕭琅漸捂得熱熱的,出了一層汗,嫌棄地抽出來道,“你別跟我在這裏嘴貧,也別老因為這裏的事情分心,戰場上刀劍都是不長眼的,你自己顧着你那條命就不錯了。”

蕭琅漸忙不疊點頭。

兩人正聊着,門口突然傳來嘹亮的一嗓子,“碧雲姐姐!餘年老爺來看望大小姐了!要讓他進嗎?”

兩人臉上俱是一愣,蕭琅漸率先笑出聲來,“你這裏的丫鬟倒是很有意思,一個個的都大嗓門。還餘年老爺?!哈哈哈哈哈!”

碧雲很快出去看了看情況後退回來,一臉奇怪地看着顧宛道,“确實是一個小丫鬟領着顧餘年來了,後面還氣喘籲籲地跟這個稍微年長些的丫鬟,估計是怕小丫鬟剛來壞了規矩趕來提醒的。”

“一個大男人沒事進女子的房間做什麽?”顧宛曼聲道,“好生将那兩個丫鬟請進來,叫到旁邊的隔間裏面去吃些點心喝點茶水,然後只管落鎖就是了!”

碧雲抿了嘴笑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

顧宛忙道,“等一等。……如果他打擾了你們的休息的話,你們就自己看着辦,不必來回了。”

碧雲心領神會,很快退出去了。

“噗嗤!”

那邊碧雲走了,蕭琅漸卻笑起來,襯得剛剛打理過得一張俊臉看起來無比順眼,顧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裏暗罵禍水,嘴裏卻道,“你笑什麽?”

蕭琅漸目光如水,笑的像個狡猾的狐貍,“宛宛如今要落鎖了,那意思……哎,我今日少不得要叨擾你一晚上了……”

115,父女約定

“梨皎姐姐,你說小姐這是什麽意思?讓咱們在這裏待着,還讓我們在這裏睡一夜,卻不讓餘年老爺進來,老爺夫人知道了不會生氣吧?”梨香躺在碧雲給她安排的床上,卻怎麽都睡不着,忍不住問梨皎道。

梨皎閉着眼睛,淡淡道,“小姐說什麽就做什麽就好,不用想那麽多。今日你做的……很好。”

梨香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道,“什麽很好?”

梨皎緩緩睜開眼睛,扭頭對上梨香一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心裏低嘆一聲,轉移話題道,“小姐将我們留下來估計是明天有話要問。不管今晚外面有什麽動靜,記住你只管老老實實在這個院子裏待着,什麽都不要聽也不要問。明白了嗎?”

梨香懵懵懂懂地看着梨皎,迷茫地點點頭,帶着些孩童的乖巧懂事,“梨皎姐姐,我知道了。”

梨皎微微一愣,轉過頭複閉上眼,“睡吧!”

“嗯……”

梨香畢竟是小孩子心性,雖然剛開始有些不習慣,但是抛開之後很快就睡着了。

均勻的呼吸聲響起,梨皎卻緩緩睜開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想些什麽。

天很快大亮,顧宛一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紅袖放大的一張臉吓了一跳,稍稍離遠了些,顧宛有氣無力道,“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臉盤子那麽大,還不知道調整角度。”

紅袖總是聽顧宛說一些聽不明白的話,也不去深究,見顧宛又有要眯回籠覺的架勢,急忙推她道,“小姐,你先別睡了。剛剛碧雲姐姐說了,如果你醒了,就趕緊将你叫起來,說是昨晚的事情被鬧到了老爺夫人面前,老爺夫人叫你過去呢!”

顧宛這才想起昨天顧餘年來挑釁被自己拒之門外的事情,後來被蕭琅漸纏得沒辦法也就沒有去注意事情到底怎麽樣了,一邊任由紅袖幫自己穿衣服,一邊問道,“昨天晚上倒是挺安靜的啊!怎麽直到早上才發作?”

碧雲笑着從外間進來,一邊備好了熱水毛巾,往裏面撒上花瓣,又備好了痰盂和漱口水,一邊打趣般開口道,“昨日裏他被謝護院捂了嘴巴吊到樹上挂了半夜,後半夜倒是想去告狀,只是那時候老爺夫人那裏早就睡了,香荷和柳葉也沒報進去。他自己讨了個沒趣,又被謝護院唬的不敢哭天搶地,只好回去自己院子了。這不,一大早就去喊冤去了?”

顧宛也笑,“他要安靜了就奇了怪了。想必最近咱們這裏動靜太大,他們那裏也有想法了,要來探探深淺。這架勢,還真把自己不當外人!”

碧雲擰了帕子遞到顧宛手裏,“小姐要去看看嗎?”

顧宛接過帕子擦了擦臉才道,“這大冷天的,不吃東西就渾身發冷,先去準備好吃的我吃過之後再過去。”

顧餘瀝自己招來的人,就得讓他自己多體會體會裏面的糟心,知道厲害了,下次才長記性呢!

碧雲很快準備了熱騰騰的小米粥端上桌,見顧宛還在朝門口張望,一拍腦袋,“哎呀!瞧我這記性!蕭世子在側廂只睡了半夜,昨天半夜就走了,好像是有什麽急事,讓我跟你說一聲。奴婢見他走的匆忙,似是非常要緊的事情……小姐就不要等了,自己吃吧!”

顧宛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睑,淡淡道,“誰說我在等他了?”

碧雲細細瞅了瞅顧宛的臉色,心裏又喜又憂:喜得是看着自家小姐跟蕭世子似是兩情相悅,憂的是兩人聚少離多,前路不知為何,只能寬慰顧宛道,“世子的身份特殊,如今身上是擔着差事的,事務繁忙些也是有的。況且世子那麽忙還是抽空來看望小姐,心裏想必也是極為看重小姐的,小姐……”

“你在說些什麽呢?”顧宛擡頭睨碧雲一眼,無奈道,“沒事想的比你家小姐我還多。你家小姐我心大着呢!我餓了,你快點也坐下來吃,別在我面前晃得我眼暈。”

碧雲這才放心地笑着坐下,與紅袖擠眉弄眼地邊吃邊樂。

顧宛眼觀鼻鼻觀心吃的認真,只做沒看見。

一頓飯吃完,碧雲忙給顧宛盤了個百合髻,又拿了一件大紅色的氅子和雪色棉靴給她穿上,才開口問道,“小姐打算怎麽處理那兩個小丫鬟?”

顧宛理了理氅子的流蘇,思忖道,“等我一會回來再說。你先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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