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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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入夢》作者:鮮蝦堡
文案:
前渣後忠犬傲嬌攻x隐忍溫柔美人受
cp:成莫昭x林裴硯
注明:古早口味/狗血梗亂炖
高亮:攻成過親有一個兒子/沒文筆邏輯死随腦洞随心所欲寫/介意慎入
1v1/古代架空/設定瞎掰
內容标簽: 宮廷侯爵 虐戀情深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裴硯,成莫昭 ┃ 配角:很多不寫了 ┃ 其它:1V1
☆、初遇
大周五十五年,允帝為江南王林毅南指婚,将忠勇公長女薛月吟許配給他為妻。
薛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家世又顯赫,這門婚事看起來也是門當戶對極其般配。如今萬事俱備,只等着薛小姐滿十七歲便可過門。
未曾想林毅南卻悄悄的與那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顧家二小姐顧長歌暗生情愫。顧長歌長相豔麗豔名遠播,性子卻是個大膽潑辣的主。
二人早已海誓山盟互訴衷腸,甚至珠胎暗結。原本林毅南在得知顧長歌有了身孕後就想向顧家提親,卻沒想到等來了一道聖旨,允帝竟為他指婚。
林毅南表面欣然接旨,另一方面又哄着顧長歌保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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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勢力在江南不可小觑,可是薛家也是顯赫了得,他自然要兩邊都好好考慮。
薛月吟入府之時,同時也是顧長歌在顧家祖宅獨自生子之日。
一邊是銅鑼滿天八擡大轎紅色嫁衣鮮紅蓋頭,一對璧人佳偶天成。
一邊是苦苦煎熬生死關頭走一遭孤獨産子。
林毅南長得極俊,一身朱紅色的新郎服更襯其豐神俊朗,又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桀骜。
拜堂成親後洞房花燭夜,鮮紅蓋頭被輕輕掀起,如水波流轉的眼眸目光流盼。薛月吟莞爾嬌羞,桃花般嬌美的容顏叫人移不開眼。
自然是颠暖倒鳳一夜春宵。
而顧長歌産下一子,卻偏不取名,她便是從那時起就恨上了薛月吟。
薛月吟過門後兩年才懷了孩子,她雖生的極美,性子卻過于沉靜自憐。這份過了對皮相的迷戀維持不了多久,林毅南就開始偷偷去尋顧長歌這朵解語花了。
她是個通透女子,心下也知林毅南對她的愛意日益減少。只是她懷孕後百般不适,如今也是無暇顧及。
十月之後,薛月吟誕下一子,取名林裴硯。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壞消息接踵而至。
不過是一夜之間,薛家就倒臺了。
薛月吟的弟弟子承父爵之後,平庸至極昏聩無能庸庸碌碌倒是無事,卻是沾染上了賭字。
薛家家底被他賠上不說,竟還把手伸向了庫銀。
一朝被告發,不僅自己被判了個斬立決,還連累薛家被削爵抄家,唯有嫁去江南王府的薛月吟逃過此劫。
只是她再也沒了母家庇護,林毅南也不再有任何顧忌,迫不及待的将顧長歌風風光光的擡進了門。不過是明面上礙于皇帝賜婚,只是将顧長歌立為妾室。
顧家家大勢大,自是不滿。林毅南為安撫人心,毫不避諱的告知天下,顧長歌帶進門的兒子便是自己的長子。
而且,顧長歌進門之時,肚子裏竟還懷了一個。
薛月吟便是再傻,也不會不明白二人早已行茍且之事珠胎暗結勾搭在一起。
她受了氣,一病不起,身邊唯有陪嫁過來的婢女和乳娘還忠心伺候着,其他人怕是早投了顧夫人。
她早已失了林毅南的寵愛,就連生下的兒子,也不受他待見。
薛月吟終究只撐到林裴硯四歲,只差一日便是林裴硯五歲生辰,她卻是咽了氣。
她去世的時候,原本如桃花般嬌豔的面容因着長久的病痛折磨早已不再嬌嫩,卻仍是病如西子勝三分。如同過盛放的花朵,短暫美麗,頃刻隕落。
臨去了只來得及留下一枚刻着桃花的玉佩放在林裴硯的手心裏。
林毅南最後将她風光大葬,牌位入祠堂供奉,也許是愧疚亦或許只是對上邊的交待。
沒過多久,顧長歌便被擡為正房,成了江南王妃。
林裴硯雖是嫡子,卻因不受林毅南待見,在王府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空有一個小世子的名號罷了,他住在最為陳舊最為偏僻的後院廂房裏。每日伺候着的也不過是娘親的陪嫁丫鬟和乳娘,以及乳娘因為看着可憐收養的小乞丐,名喚小栀。
林裴硯如今已經十歲,白皙的面龐帶着稚氣和嬰兒肥,又長又濃密的睫毛似小扇子般微微翹起。鼻子俊俏,一雙又圓又亮的荔枝眼,小小的人兒,側臉精致好看,粉唇時常抿着。最妙的還是左眼角下的一顆淚痣。
只是瘦弱過頭,比起同齡人都要矮小許多,看着哪有十歲的模樣。
林裴硯的便宜哥哥林裴洛年長他三歲,也不知是生性如此還是受了誰的挑撥,平日裏只要見着,便對着林裴硯趾高氣昂的,四下無人還會動手動腳。
久而久之,林裴硯也不愛沒事瞎跑去別的院子,免得遇上便宜哥哥,身上總落下些傷來。
江南顧家與當今三皇子的母妃淑妃有那麽點沾親帶故的關系。
如今恰逢允帝許了淑妃帶着三皇子成莫昭回家省親,原本定了回去的日程,因着江南王的各種打點,淑妃竟也同意來王府走一遭。
林毅南設了宴席招待。
林裴硯卻因受了風寒咳嗽不止被禁止入席,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乳娘開小竈做的吃食可比府裏送的飯菜好吃多了。
只是聽下人說,小郡主也吃壞了東西,只能在屋裏好生休息着。
但是府上到底還是比平日裏熱鬧些,林裴硯吃了晚飯便拉着小栀,背着乳娘鐘姨和青竹姐姐偷偷往園子裏溜達消食去了。
小栀因多喝了幾碗冷湯,肚子咕嚕咕嚕響個不停,一張小臉皺着,最後捂着肚子去了茅廁。
林裴硯就在園林庭院裏等他,綠樹之後若隐若現的是一座木質拱橋垮于池塘之上。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細碎的月光,水中綻放着朵朵睡蓮,是清爽細致的紫色。
林裴硯緩緩蹲在木質拱橋上,隔着木制欄杆,伸着白嫩嫩的小手隔空點了點水面跳來跳去的小錦鯉,臉上露着天真可愛的笑容。
流水之聲緩緩入耳,如今正值盛夏,悶熱的暑氣卻被沉靜的月色點點消散而去。
突然間,林裴硯松松綁在腦後的長發被人用力拉了一把。他又瘦又小的身子被這麽一拽,冷不丁的向後倒去。淺藍色的發帶已經被扯開,烏黑如泉的長發散着,他仰躺在地上,看清了戲弄他的人。
不出所料,是他的便宜哥哥林裴洛。
林裴硯皺了皺眉,直起身來準備用手撐着身子站起來,他根本不想理會眼前這人的挑釁。
林裴洛雖然才十三歲,卻生得白白胖胖,遠遠看着面團似的。他極其惡劣的勾起一個笑,一腳踢在了林裴硯的手腕上。
“唔——”
林裴硯痛呼一聲,失了支撐的力道,整個人被踹倒在木橋上,頭發上衣服上都沾染了橋上的塵土。這白胖子用的力道極大,直踹的瘦唧唧的林裴硯半天起不來。
林裴洛看着被他踢倒的林裴硯卻哈哈大笑起來。
“小畜生,你的小跟班呢。”他蹲下來,又抓着林裴硯的黑發狠狠的揪了幾下,嘴上還不依不饒的罵着。
林裴硯瞪着一雙流光溢彩的烏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胖子。林裴洛被他盯得萬分不爽,心下一狠,直接伸出白胖雙人把人往後一推。
“小畜生,該好好洗個澡了!”
林裴硯所處的位置原本就離池塘很近,人又瘦又小,被他這麽一推,整個人越過橋欄之間寬寬的縫隙,直接跌落在了池塘裏。
落水的聲音被林裴洛的放肆大笑掩了去。
這白胖子看着被他推入水中不住掙紮的林裴硯,一邊大笑着一邊跑開。
林裴硯一會兒沉下去了一會兒又浮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已經慢慢沒了。下意識地,想喊救命,可是嘴唇一張開,池水就蜂擁而至。仿佛穿透七竅的疼痛一點點吞噬他的知覺,最後一絲絲清醒的意識也逐漸像光一樣消失。
成莫昭吃飽喝足了又覺得無聊沒事幹便說想在江南王府逛一逛。
淑妃極寵兒子,便同意了,才剛提了侍衛必須在後邊跟着,就被任性兒子拒絕了。
淑妃雖無奈,卻還是同意了,想來這江南王府的人也是不敢對這小家夥做什麽出格的事的。只不過還是交代了成莫昭別随便逛到人後院去。
成莫昭雖然應了母妃的交待,卻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他沒事亂晃的時候就去了後院那邊,透過了若隐若現的綠樹看見了小木橋,正想走上去逗弄逗弄池裏的魚,卻模模糊糊的看見了池子裏好像淹着個人。
雖然沒有聽見呼救的聲音,但是他還是見着了一雙胡亂揮着的小手,撥亂了一池泉水。
成莫昭隔着月光只看清了一截藕粉色的衣袖,他愣了片刻,當即下水救人。
他雖才十三歲,卻早已深谙水性。
林裴硯嗆了水,成莫昭把他救起來後,小心平放在草地上又按了好久胸口,這人才把嗆着的水吐了出來。
林裴硯悠悠轉醒,臉上還帶着溺水後的劫後餘生和懵懵懂懂。
成莫昭卻借着月光打量着他救起來的小人兒。
月色之下,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秀美的娥眉蹙着,臉上帶着淺淺的憂慮,原本就清秀出塵的容貌因着未幹的水漬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左眼角下那一顆淚痣更是撥人心弦。
成莫昭覺着自己從沒見過這麽漂亮可愛的小孩,即便在宮裏頭。
原是他見林裴硯穿着藕粉色的外衣,又散着烏黑如墨的頭發,偏偏又生得清秀出塵,他就下意識的以為林裴硯是女孩子了。
林裴硯咳着咳着感覺好些了,只是身子還沒什麽力氣,便仰躺着勾起一抹笑,對着成莫昭道謝。童聲稚嫩,軟糯的很,成莫昭聽着他開口心下更确定他是女孩子了。
“不用謝我。”成莫昭的臉上好像一直帶着笑意,兩道濃濃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雖然才十三歲,五官清秀中帶着不可忽視的貴氣,眼睛清澈如朝露,鼻梁英挺,嘴角慵懶的上揚。
“你是林家人?”
林裴硯默默點頭,輕咳了一下沒有作答。
成莫昭了然的眨眨眼,心想這難道就是剛剛席間沒出現的那位江南王的小女兒?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裴硯,被他腰間一抹翠色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枚玉佩,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極為精致的模樣。
成莫昭此時大喇喇的坐在地上,用手撐着下巴看着林裴硯,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娶你好不好?”
林裴硯:“……”
這個救了自己的漂亮哥哥好像是個傻子。
小豆丁林裴硯忍不住絕望的想着。
作者有話要說: 是個長得好看的傻子(。
邊寫邊想了,兩三天一更吧,畢竟我太狗(x
修改了一下攻受相遇的年紀,改成受10歲攻13歲。
☆、豆丁長成
“你叫什麽名字啊?”
少年這才問道。
林裴硯不住的咳嗽起來,喉嚨間甚是難受,一時之間無法作答。
“你沒事吧?”成莫昭皺了皺小眉頭伸出手指戳了戳林裴硯還帶着嬰兒肥的可愛臉頰。
突然間身後傳來的一陣呼喊聲,淑妃還是不放心派了侍衛來尋人。
可不能讓人發現他還是逛到人家後院來了。
成莫昭皺着眉,啧了一聲,順手取下了自己腰間父王親賜的玉佩,又把林裴硯腰間的玉佩強行摘了下來。
在林裴硯還呆滞着的時候,交換了。
林裴硯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看着被強行放入手裏的玉佩,又擡眼由下自上看着捏着自己玉佩起身站着的錦衣少年。
“可別告訴他人我來過這兒,你也早點回屋去。”
少年清秀俊俏的臉上帶着壞壞的笑,邊走邊說着:“如今換了玉佩便是你我定了親,你可要等着我來娶你。我叫成莫昭——”
少年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靜谧的晚風裏,林裴硯甚至都沒聽清他最後說的話。
好像那人說他自己是,三皇子?
林裴硯怔怔的看着這人背影,又掐了掐自己的臉,原不是在做夢嗎……
他這才反應過來,娘親留給他的玉佩被拿走了,但是卻都沒力氣起身去追。
小栀腳軟腿軟連叫哎喲的走過來,就瞅見了濕漉漉躺在草地上的林裴硯,大驚失色。
“世子爺,你怎麽落水了!”
他比林裴硯還要小些,不過是個七歲小豆丁罷了,如今見出了事只能含了一包淚大聲啼哭起來。他這一哭倒是把府裏的人給驚動了,而且把林裴硯最讨厭的管家給喊了過來。
果不其然,管家不分黑白将二人斥責了一頓,言語之中責怪着林裴硯貪玩落水。瞧他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模樣就令人讨厭。即便林裴硯說是林裴洛推他入水的,也不會有人相信。因此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倔強的瞪着這些惡仆。
小栀還想反駁什麽,被林裴硯揪住了衣袖。
二人受了氣,只是悶頭不說話,兩個小豆丁互相攙扶着回了破院子。
也只有那個地方還留着一絲溫暖。
林裴硯便将林裴洛推他入水之事告知了乳娘和青竹姐姐,二人皆是憤懑卻又無奈。
成莫昭被侍衛尋回去後,還來不及詢問江南王,他救下的小人兒到底叫什麽名字,就被淑妃攥着小手直接帶回那繁複華麗的馬車上去了。
原是允帝催着二人回去,竟下了旨意過來。淑妃也顧不得好好與林毅南告別了,只想着早日趕回去,原本來這赴宴便是多餘的行程。
成莫昭因而也沒能留下只言片語,便被帶回了長安。
林裴硯沒敢和任何人提起玉佩被漂亮哥哥強行交換了的事。
那定親之約就更不敢說了。
他只能在自己屋子,呆呆的看着被交換的玉佩。
那是塊漂亮的白玉,上邊刻着的圖案,只有在燭光下才能顯出來,是一只翩翩起飛的蝴蝶。
真是好奇怪的玉佩。
林裴硯伸着小手捏了捏那塊玉珏,心想這肯定不便宜。
第二日,林裴硯便偷偷問了青竹姐姐昨兒個來府裏的貴客是誰。
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真的是淑妃和三皇子。
難不成那個傻子小哥哥真的是三皇子嗎……?
雖然長得好看,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哪有正常人見着人第一面就要娶別人的啊……
他忍不住這麽想着,卻還是把這枚漂亮的玉佩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來,也把這個承諾默默的藏在了心裏。
乳母姓鐘,小栀随她姓。
她是個細心的人,不久便發覺林裴硯的那塊桃花玉珏不見了。
她也知道那是夫人唯一留給小世子的東西了,是十分珍貴的物件。
林裴硯被乳母詢問的時候,只是揪着手指頭,圓睜着荔枝眼,糯糯的說被推到池子裏的時候掉了。
鐘姨當即便去尋了管家,只不過稍稍提了提,希望讓家丁在池塘裏翻找玉佩的事,結果不僅被拒絕了還被冷嘲熱諷了一番。
她心下氣極卻又沒法子,越發覺得這個江南王府簡直沒法待了。
明明小世子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子,明明小姐的婚事才是陛下指婚。
可如今提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她回去和青竹商議後,二人便跪求江南王讓他們四人住回祖宅去,說是要為薛月吟守孝。
林毅南雖開口挽留了一番,但心裏自然是樂見其成,反正林家祖宅長久的無人居住破落偏僻的很,他們要去就去罷。還免得月歌見着林裴硯日日鬧得不順心。
林裴硯對王府本就沒什麽感情,收拾了小包袱坐在床上和小栀一起晃着腳丫子等着馬車來接。他正和小栀互相揪臉的時候,看見了門口探頭探腦的便宜妹妹。
“二哥……”林予淺一邊咬着手指頭一邊含糊不清的喊着林裴硯,身後跟着一個畢恭畢敬的小婢女。
她和林裴硯同歲,只是月份小些。模樣據說與她娘小時候一般無二靈秀活潑,可偏偏左眼角長了一顆淚痣。
顧長歌因着這一點,對她自然不如對林裴洛那般寵愛。
林予淺也不喜歡自己大哥,她倒是非常喜歡黏着林裴硯。常常來他們這院子裏二哥長二哥短的,邁着小胖腿跟在林裴硯和小栀屁股後邊一起玩。
久而久之,衆人也知她只是個毫無心機的單純丫頭罷了。
鐘姨和青竹對她也是十分客氣,每每她來,她也是最喜歡鐘姨做的桃花酥。
“二哥,你們要走了嗎?”林予淺的大眼睛紅紅的,貌似剛剛哭過。
林裴硯唔了一聲,拿起矮桌上的桃花酥就喂給了她一塊。
“往後我就要住在祖宅了。”林裴硯想了想還是伸出小胖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我以後不是看不到二哥了,也吃不到姨姨做的桃花酥了。”林予淺說着說着就扁着嘴哭了,一邊嚼着桃花酥一邊紅着眼睛大哭吸鼻涕的模樣別提多難看了。
林裴硯看不下去的擦掉了她的眼淚,小聲地說道:“等淺淺大了再來祖宅看二哥不就好了,鐘姨也會做桃花酥給你吃的。”
林予淺吸吸鼻子點點頭,手裏又抓了兩塊酥餅,嘴裏塞着酥餅像只小倉鼠。
臨走前,林裴硯将成莫昭給的玉佩用紅繩系着挂在脖子裏,而玉佩的紅穗放在了一個帶銅鎖的小盒子裏。
祖宅果然是無人居住破爛不堪的模樣,還好那大門還是十分結實的模樣。
幾人到的時候已近黃昏,鐘姨和青竹堪堪收拾出了一間幹淨的屋子,四人暫且湊合一晚。
屋子雖破,但是沒了王府裏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林裴硯倒是覺得自在多了。
林毅南表面功夫倒是做的極好,每月會安排馬車帶青竹和鐘姨回府領取月銀還有米面糧食。
原本林裴硯就讀的是當地頂頂好的一間書院,只是林裴洛和他在同一間,平日裏沒少欺負他。
他早就不想去了,每日身上都落下些傷痕不說,老師們也脾氣甚大。
如今顧長歌說那書院離祖宅過于遠了些,林裴硯出入也不方便。
最後還是安排了一個離祖宅近些的書院,只是名氣一般,書院的屋子擺設也稍稍破落一些。
林裴硯聽到這事倒是開心極了,他可一點都不想再和便宜哥哥一個書院了。
墨竹書院離林家祖宅極近,林裴硯都是自個兒去上課,中午也方便回家吃飯。
他每日斜斜的背着一個小布包,裏邊裝着書本和筆墨紙硯。手上拿着還溫熱的酥餅啃着,一邊和小栀揮手一邊跑出了門。
書院的院長是個胡子花白滿臉慈祥的小老頭,脾氣很好。
書院裏的老師們對學生也極好,林裴硯也很喜歡聽他們講課。
林裴硯長得白白淨淨玉雪可愛,才第一天入學堂,就有一堆小豆丁想和他交朋友。
他見着誰都是甜甜的笑着說好,然後把別人的名字都悄悄記在了心裏。
林裴硯的同桌叫做寧挽榆,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臉頰紅紅的像蘋果一般,生得十分秀氣。只是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散着優雅和高貴,穿着不顯山不露水但是細看便知都是上好的料子。
林裴硯覺得他的名字太難記啦,便天天叫他寧小魚,他也不惱,只是好脾氣的笑。
“那我也要叫你阿硯。”寧挽榆一邊嚼着松子糖一邊說道。
林裴硯也嚼着他給的松子糖點點頭。
後來二人長大了些,互相也知道了對方身份。
原來寧挽榆是江南四大世家寧家的嫡長子,來墨竹書院念書,只因為院長是他父親的恩師。而且他父親也說,讀書靠自己,一味追求最好最貴的書院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寧挽榆也知道了林裴硯雖然出身高貴但是處境尴尬,不過于他而言,朋友是用心交的,所以他并不在意。
林裴硯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有時候會帶着寧小魚一起。
鐘姨的手藝,即使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寧公子也贊不絕口。
小栀一開始還鬧別扭呢,覺着林裴硯交到好朋友了,自己不再是小世子唯一的玩伴了,一個人默默難過。
林裴硯揪着他的臉揉捏來揉捏去,終究是三個小孩子,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
時光打馬而過,林裴硯在祖宅一直從十歲住到了十六歲。也從瘦弱矮小的小豆丁長成模樣俊俏的少年郎。
那塊玉珏,他自那日起便一直挂在脖子裏。
有時候,他也會夢到當初救他的那名少年。
他的手溫暖有力,仿佛劈開了四處蔓延的陰暗池水,宛如一道光,将他從最死寂可怕的地方拯救出來。
明明過了這麽多年了,少年那張好看張揚的小臉,仿佛烙印在他心裏了一般,難以磨滅。
剛過了薛月吟的祭日,隔日便是林裴硯的生辰。
命運捉弄,他總是無法開朗的面對這個日子。
但還好,他還有愛着他的人,原比所謂親人更愛他的人。
他生辰那日,寧小魚也來了。
林裴硯也會在寧小魚生日的時候去寧府為他慶祝,只是都是寧小魚給他和小栀準備馬車。而且寧府的确富麗堂皇,他和小栀第一次去的時候宛如兩個土包子。
他雖是江南王世子,到底是從出生開始只住過破落院子和偏僻祖宅的少年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書院和年紀都修改了。
把小栀改小了
☆、提親
只是林裴硯沒想到,今年林予淺也來了。
這小丫頭一路瘋長,早從奶娃娃長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少女。
眉目雖然還未全然長開,但與顧長歌頗為相似的面容注定了将來必定豔麗不凡。眼角的淚痣更讓她的氣質裏染着幾分柔弱,豔麗中帶着溫婉。林予淺年紀雖小,但是身份和容貌都在那,向林府提親之人自然不在少數,其中也不乏家世極佳的世家子弟。
只是林毅南挑挑揀揀,倒也沒個定數。
反觀林裴硯,褪去了兒童時期男生女相的可愛。如今的他面容清秀,眉眼溫柔,似是極好的糅合了父母面容的優點,不像林毅南那般鋒利英俊,又不似薛月吟那般柔弱嬌豔。
乍一看并不十分出挑的長相,卻是越看越有味道。他的唇角總是挂着溫柔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一如他沉靜的性子。左眼角下那顆淚痣綴着眼裏的千般風情,只是偶爾在那雙又圓又亮的荔枝眼裏才會流露出符合年紀的俏皮來。
這些年裏,林毅南不曾來過這裏。
唯一會踏入這破落祖宅的林家人,好像也只有林予淺了。
林裴硯也是一點點看着妹妹從個小團子出落成如今模樣,只是她依舊愛着鐘姨做的桃花酥。每每來時都嚷着要吃。
這些年裏,林裴硯的廚藝都是跟着鐘姨和青竹學的,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只不過他倒是沒有親手給林予淺做過糕點。
這次林予淺拿着桃花酥倒是不似平常那般毫無吃相,反而是極其淑女的小口小口吃着,看得林裴硯一愣一愣的。
定睛一看,發現原來寧小魚也在一旁。
林裴硯摩挲了一下下巴,心下了然。
“二哥,快來吃長壽面啦。”
林予淺見着林裴硯,一邊眉開眼笑一邊招手,“雖然是鐘姨煮的,但是我給你打了個溏心蛋,還是雙蛋黃的!。”
如果她長着尾巴的話,林裴硯定然能看見一條尾巴正在瘋狂左右搖晃。
林裴硯拿了雙筷子便吃起面條來,最後連湯都喝的幹幹淨淨,一點沒剩下。
林予淺身邊依舊是那個婢女,只是從原本青澀模樣長成了穩重的大姑娘。名喚海棠,只見她手裏端着嶄新的文房四寶,都是頂頂好的模樣。
“生辰快樂呀二哥。”
林裴硯笑笑便收了下來。
“二哥,二哥。下個月我生辰,你來好不好。”
林予淺早放下了手裏的酥餅,只是睜着美目可憐兮兮的盯着她哥。
“我一向不去。”林裴硯神色淡淡:“你知道,不是因為你。”
“我知道。”林予淺苦着臉繼續說道,“只是我的十七歲生辰,二哥你來好不好,就這一次。”
林裴硯按着眉心,最終還是拗不過她,點了點頭。
林予淺這才又眉開眼笑,開始小口小口吃酥餅,偶爾眼神落到寧小魚身上,又慌忙的逃開。
唉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寧小魚與長林裴硯同歲,只是月份比他大。
他生得一雙明亮的星眸,高挑秀雅,眉目如畫卻毫不女氣,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又仿佛從骨子裏透出來。
林裴硯覺着便宜妹妹看上他也無可厚非。
美色當前誰人不愛呢。
只不過,林予淺生在王府,婚事從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結果十七歲生辰,林裴硯收了兩套頂頂好的文房四寶。
一套是林予淺送的,一套是寧挽榆送的。
林裴硯甚是無言,其實對于讀書寫功課,他好像還是更喜歡研究烹饪。
但是哪有人會在生辰送別人鍋鏟啊。
鐘小栀除外。
林予淺走後,他們三人才在院子裏放開了聊些有的沒的。
“你說三皇子什麽時候來娶你啊,我們阿硯都十七啦。”寧挽榆一邊捏了塊桃花酥一邊揶揄道。
林裴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一旁偷笑的小栀伸手給了他一個暴栗。
鐘小栀超級委屈的扁嘴,小臉皺成一團,似乎在控訴林裴硯的欺軟怕硬。
小小少年不藏事,鐘小栀這個反應滞後的小傻瓜終于在搬到祖宅許久之後才發覺林裴硯的桃花玉珏不見了。
他又鬧又哭說要去江南王府池子裏找玉佩的時候,寧挽榆也在。
林裴硯沒法,只得将玉佩定親之事與他們說了。
“真的是三皇子不是傻子嗎?哈哈哈哈哈。”鐘小栀原話,真是大逆不道啊。
你可快閉嘴吧。
林裴硯心想。
“那你呢?”
寧挽榆含着笑歪了歪頭,只是看着他,故意裝聽不明白。
“我什麽?”
“你怎麽會看不出淺淺喜歡你?”
“你這麽問是希望我去王府提親嗎?”寧挽榆似笑非笑,轉而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你若是真想讓我娶淺淺,那我便去提親好了,只是你那眼高于頂的父親可不一定看得上我啊。”
寧家還看不上,難道他爹還想讓淺淺做皇妃不成?林裴硯心想。
他的眉眼過于溫柔,即使板着臉看不出一絲生氣的模樣。
“這種事,不是真心豈可作數。寧小魚,你怎可如此兒戲?”
寧挽榆這才笑出聲來,用手指點了點太陽穴:“你知道便好,我只當淺淺是妹妹而已。”
鐘小栀一邊嚼着酥餅一邊口齒不清的說着:“寧少爺着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寧挽榆只是笑,卻并不作答。
林予淺十七歲生辰辦的極其隆重。朵朵繁花如同開不盡的春花,鋪滿了林府的門庭。
林予淺容貌風華一如鮮花般嬌豔美好,用如此美好盛大的宴席陪襯,确實值得。
林裴硯當日下學堂便晚了些,回家後又親手做了桃花酥,用精致的錦盒裝着。做完這一切才讓小栀雇了馬車一道去往林府。
他不過是随意套了件雪白的長袍,上邊繡了些雅致的竹葉花紋,如墨長發用一根玉簪盤着。若是微微仰着下巴,定能見着珍珠白色的脖頸,線條甚是漂亮。
到林府的時候,已經錯過了開宴的時間。林裴硯和小栀才剛進內院,就遇着了好幾撥人,皆是擡着紅木箱子,分明是聘禮的模樣。
林裴硯微微蹙眉。
不是說淺淺的婚事一直沒定下來麽,這聘禮是怎麽回事。
他來不及細想,攜着小栀入了院內。
只見賓客滿席,原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宴席此刻卻安靜極了,他卻沒在外邊見着林家人。
林裴硯微微驚詫,還是帶着小栀走向廳裏。
他好歹是江南王世子,出示了标榜身份的令牌,自然沒有下人敢攔着。
林裴硯讓小栀跟在身後,那門虛掩着,他小心翼翼的推開,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他二人進門後也只是倚在一旁雕花屏風一側看着前邊的人。
擡眼望去,看見林毅南和顧長歌皆是站着,林裴洛和林予淺也低頭不語的站在他們身旁。
只是幾人面上皆帶着震驚。
而他們面前站着一個人。
那個修長的身影背對着林裴硯,燭光灑在他的身上,紅色錦衣鍍上一層淺色光暈。他身量極高,對着幾人說話竟是微低着頭。
林毅南幾人自然是看見了林裴硯,此時卻無暇顧及他。只有林予淺對他投來了目光。
林裴硯這才看清,他父親手裏拿着的東西。
那是一道聖旨。
林毅南在被顧長歌挽着胳膊後才收了最初的震驚,換成滿臉欣喜的收下了賜婚聖旨。
“臣竟不知三皇子殿下對我這小女兒如此情根深種,還請求陛下賜婚。”
男子的聲音清冷如玉,聲音冷冽,卻有點低啞。
“多年前來王府,我便對郡主一見如故,當時便已定下娶親誓約。”他聲音一頓,似是輕笑了一聲:“只不過郡主當時還小,估計只覺得我是個愛開玩笑的傻子吧。”
林毅南早已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