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體檢

13.

肖朗其實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本來沒覺得怎麽樣，現在聽陸風問出來，倒有了點兒想法。辛瑤臉上保持着笑容，說：“我長得像媽媽，辛洛長得像爸爸。”

“哦，有道理！”陸風滿意地笑着。

“還有問題嗎？”辛瑤大聲問道。

“沒有了。”陸風和李晨續一起回答着。

“好，你們休息吧。有事到27號或30號房間找我。”辛瑤沖大家擺擺手，然後辛瑤看着低着頭的辛洛，說：“辛洛，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辛洛擡起頭，不想和她出去，但是辛瑤一直站在原地沒動。于是辛洛只好站起來，肖朗也跟着站起來。

“我就在門外，跟辛洛說幾句話。”辛瑤表情嚴肅地看着肖朗。

辛洛跟着辛瑤走到門口，辛瑤為她打開房門，正要關門，肖朗伸手扶住了門，眼神堅定地說：“我在旁邊，不偷聽。”

辛瑤輕輕嘆了口氣，松了手。

此時樓道裏沒有人，辛瑤帶着辛洛往裏面更深入處走了幾步。肖朗站在44號門旁邊，後背靠着牆，注視着她們的一舉一動。突然身邊的門打開了，林轼遠走了出來，看了一下周圍，走到了門的另一側，和肖朗一樣背靠着牆，眼睛卻沒看辛洛那邊，而是低頭看着腳下。

辛瑤和辛洛低聲說着什麽，辛洛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低着頭靜靜地聽着，幾分鐘後，辛洛擡起頭看了一眼辛瑤，然後繼續低下頭。最後辛瑤閉了嘴，但是兩人都沒動，辛瑤一直看着辛洛，直到辛洛點了點頭。辛瑤擡起雙手，最後把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辛洛的肩上拍了兩下。

辛洛轉過身的時候，看見了兩位長腿哥哥站在門的兩側，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嘴角慢慢上翹，最後竟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兩個大男孩都直起身，看着燦爛地笑着向他們走來的辛洛，兩人的表情卻不大相同。一個呆呆地，憨厚地抱以微笑；另一個，只是嘴角微微上翹了一點點，臉上的表情很輕松，使那張一般情況下看起來冰涼的臉顯得很是陽光。

辛瑤蹙眉看着眼前的兩個表情奇怪的年輕男人，她在辛洛的後面，沒有看到辛洛的表情。

辛洛快步走到肖朗身邊，身體往左側側了一下身，給身後的辛瑤讓了一條路，辛瑤從她的後面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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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瑤走到肖朗和林轼遠身邊時沖他們點點頭，然後頭也沒回地往前走去。

辛洛和肖朗站在原地。辛洛的臉上已經收起了笑容，但是顯然心情還不錯。林轼遠見狀，轉身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開門，進了房間。

“說了些什麽？”肖朗低頭微笑着問。

辛洛欠起腳尖，肖朗彎下腰，辛洛在肖朗的耳邊說：“她說她不會把我的事告訴別人，讓你和我放心。”

“她的話可信嗎？”肖朗問。

“嗯。”辛洛點點頭。

“還有別的嗎？”肖朗繼續問。

“嗯……”辛洛猶豫了一下，“她想讓我去她家住。”

“你答應了？”

“沒有。”

肖朗直起身，伸出手，捋了捋辛洛額頭有些淩亂的頭發。頭發有點兒長了，再長點兒就會被認出是女孩子了。上次剪發還是三個月前，肖朗用他的短刀給辛洛剪的頭發，參差不齊。

辛洛任他捋着自己的頭發。兩個人在一起半年多了，這種親昵的動作還是第一次。辛洛很喜歡這種感覺，跟人親近的感覺。

陳至、許小光、李晨續和劉程去了43號。

陸風一直對44這個房間號耿耿于懷。

“你們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把這個房間分給我們。是想暗示些什麽嗎？”陸風躺在上鋪問。

沒人回答，這種問題，也就李晨續能接個茬，別人根本沒興趣，特別是肖朗和林轼遠。

最後，陸風還是跑去了43號閑聊。44號裏，一下子安靜得可以聽見一片紙落地的聲音。

“林轼遠。”躺在辛洛上鋪的肖朗突然說話了。

“嗯？”林轼遠感覺到很意外。

“你家在哪兒？”肖朗用平靜的語氣閑聊着。

“東北，H市，遠郊。”林轼遠右手枕在腦後，眼睛頂着上鋪的床板。

“啊，疫情最開始的地方，也是最嚴重的地方。”肖朗自語着。

之後沒人再說話。

辛洛翻了個身，臉朝着牆壁。

這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辛洛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房間裏只有林轼遠坐在他自己的床邊。辛洛坐起來，歪着身子看向自己的上鋪，上面沒人，肖朗不在。

“肖朗去洗漱。陸風去了43號。”林轼遠說。

幾分鐘後，肖朗穿戴整齊地從外面進來。看見辛洛在床上坐着，趕緊問道:“醒了，去洗漱吧？”說完放下手裏的東西，開始從背包中找辛洛的用品。找到後陪着辛洛出了門。

辛洛洗漱完坐回到床邊，肖朗已經拿出了她的食物，這時，門被敲響了。

“請進。”林轼遠說道。

門口進來的是辛瑤，“我還怕你們沒起床呢，都很早啊。”

肖朗和林轼遠沖她點點頭，算是問好。辛洛更是自顧自地吃着“飯”。看到辛洛在吃東西，辛瑤臉色微微一變。

“都收拾好了，那十分鐘後到30號會議室集合吧。我們領導要見見你們。”

“領導？周楠嗎？”肖朗問。

“哈哈，周楠是我們小隊的隊長，整個基地另有負責人。好了，一會兒見吧。”說完，辛瑤輕快地轉身出了房間。

五分鐘後，肖朗、辛洛和林轼遠出來，林轼遠去敲了敲43號房門，“走了，去開會。”

43號門馬上打開，陸風跳了出來，“還有幾分鐘呢。”說完沖着屋子叫着，“走吧，早點兒去，第一天來讓主人等就不好了。”

一堆人懶散地向30號房間走去。

路上偶爾會遇見一些人，辛洛一直注意着這些人，沒見到媽媽。

前面丁字路口左拐，就是30號房間了。這時，一個人從左邊路口匆匆忙忙地小跑着從他們眼前一晃而過，直接走向了右邊。

肖朗愣了一下，緊走了兩步到了路口，只看見了那個人的背景拐進了另一條走廊。

“看見熟人了？”林轼遠在肖朗身邊問着。

“哦，不是，看錯了。”肖朗回過身等着辛洛，辛洛也看着他。

會議室裏重新擺了椅子，正前方已經坐了幾個人，正中間的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身體也些發福。

看見他們進來，坐着的人都站了起來。林轼遠和肖朗給陳至讓了一個空間，陳至走到了前面。

四十歲的男人向陳至伸出右手，“歡迎啊，我是這裏的負責人，叫韓野。”

“陳至。”陳至伸出右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接着，陳至簡單介紹了他的人。

說到辛洛的時候，韓野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很輕微的動作，但是沒逃過辛洛、肖朗和林轼遠的眼睛。

林轼遠和肖朗互看了一眼，沒有任何交流，但知道了對方的心思。

“我們這裏的情況，周楠和辛瑤都帶你們看了。條件就是這樣，很簡陋，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大家都坐好後，韓野開始了講話。“前幾天你們與狼搏鬥後的現場我們看見了，對你們的情況有了個初步的了解，接下來，我們想對你們有更深入的了解，當然啦，關于我們，你們有什麽想知道的，也盡管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

“我們也沒您說的那麽厲害，”看着韓野停頓了下來，陳至說道，“疫情開始前，我們都是學生或者普通的上班族，也有無業者，疫情發生後，憑着運氣一直走到了這裏。”

肖朗偷偷地為陳至點了個贊，推舉陳至做負責人是正确的。

陳至說完，韓野臉上依舊帶着笑，“也不能全靠運氣吧，那你們的運氣簡直不要太好啊。”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向左右扭了扭頭，看了看左右的人，他身邊的人也都馬上笑着說：“是啊，是啊。”周楠也笑着附和着，辛瑤的臉上卻沒有笑容，也沒迎上韓野的目光，眼睛一直注視着前方。

辛洛對這個韓野的印象不好。

“我們北方的情況比這邊還要好些，狼群的數量最多幾百匹，所以，我們仗着人多、年輕、身體好，再加上點兒運氣，活下來也算正常。倒是你們，這一出來就上成千上萬的狼……能堅持到現在很不簡單。”陳至的話跟得上。

“好，咱們不争這個。我聽辛瑤說，你們看見狼在有意識地破壞救助站？這個詳細給我們說說。”韓野終于收起了那張習慣性的笑臉，換上了嚴肅的表情。

陳至又把路上見到的情況重複了一遍。韓野聽的過程中，眉頭越皺越緊。

“上個星期，我們的一個能量樁壞了，和你們說的情況差不多，應該是狼做的。”聽完陳至的述說，韓野說道。“看來，這裏也不可能長期呆下去了。”

“你們要去南方嗎？”韓野停頓了一會兒後繼續問道。

“是的。以前聽說南方情況會好些……”陳至回答着。

“現在看來可能比北方還要嚴重？”韓野苦笑了一聲。

陳至點點頭。

“我們倒是沒聽到南方更好些的說法。我們很少出去，偶爾出去一次，主要是去清除路上的屍體，沒見過活人，只見過很少數量的死人。”韓野說這段話的時候臉上淡淡的，表情沒有變化，“而且，正如你們說的，外面的狼群數量非常大，光靠你們，哦，就算加上我們這裏所有能戰鬥的人，也就不到100人，你們覺得我們能連續殺死多少匹狼？”

韓野又停頓下來，他很喜歡這樣說話，願意給聽者留出考慮的時間。這種做法很貼心，但是辛洛不喜歡。呵呵，可能最初不喜歡一個人，之後就很難改變了。

“我的建議，純屬個人意見啊，你們先留下來。你們有對戰大規模狼群的經驗，我們有人，嗯，雖然不太多。我們還有一些簡單的裝備和研究設備，也許能幫上一點兒忙。等待時機成熟了，我們先回北方看看，或許能從那邊下手，先奪回一部分我們的地盤。”韓野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中間有漏洞。

陳至又抓到一個空隙，說：“狼的變化非常快，它們一直在進化。北方也可能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小朋友，小小年紀別這麽悲觀嘛？你們還年輕，我們這片土地今後還要靠你們呢！行了，一會兒周楠帶着你們進行一個簡單的身體檢查，看看能量棒有沒有需要修複的。很簡單，不用擔心。我剛才說了，我們有一個小研究所，正在進行對能量棒升級的研究，目前已經有了些眉目，希望能在狼催毀我們最後一個能量樁之前，把這項研究做成功。”

“我和辛洛不需要檢查。”沒等韓野站起來，肖朗搶先說道。

“我也不需要。”林轼遠也說着。

“哦？！”韓野很吃驚，臉上有了一絲絲的不滿，但很快就被那個習慣的笑容掩蓋了，“這個不疼，哈哈哈，嗯，周楠，辛瑤，你們來安排吧。”說完，韓野帶着幾個出去了，會議室只留下了之前帶他們回來的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