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傅聰上初一有了臺組裝電腦,初中三年玩膩了,不滿足沒聯網的世界,就去網吧打游戲,那臺電腦自此荒廢,賣了可惜,舅舅就将電腦給了孟玺。
當時電腦桌面上的游戲種類豐富,全是男生玩的游戲,孟玺做完作業後的消遣就是玩紅警和CS,那年頭班上的女生沒人喜歡玩打槍和造兵攻打的暴力游戲。
女生喜歡休閑之類的小游戲當淑女,而孟玺深受游戲毒害,心裏裝頭猛虎,拿杆槍上蹿下跳,喜歡爆人機的頭。
孟玺拿玩單機那套來上戰場,心裏沒底,畢竟對手不是人機,她打cf的次數少之又少,抿了抿唇,“哥,這地圖我不熟,我要是輸難看了的話。”
傅聰搬個凳子坐她後面,想起上月帶她來網吧玩,看見她手法利落,即使有點畏畏縮縮,但打了幾場,她一人生生的扯開雙方比分,比若幹亂竄亂跳男生還穩重,“上次我見你玩得賊溜,你穩定發揮,打贏了,我請你吃燒烤。”
旁側的男生見她玩過一次,開口安慰,“別慌,還有我們呢,随便打。”
孟玺點了點頭,心頭始終不穩當,傅聰信她,但她不信自己,她一個業餘選手難不成能和成天泡網吧的對抗。
傅聰的游戲名是殘敗的花紅綠葉,文藝中隐約帶着悲秋傷情,孟玺在游戲準備界面上準确找到一個游戲名,謎一樣的沈爺,姓沈的,明擺着是那位“雞哥”的賬號。
“喂!”
第一聲孟玺沒應。
“傅聰他妹。”
孟玺頭往旁側移,隔着兩臺電腦中間的空隙,男生歪着頭,吐出幾個煙圈,煙霧中的輪廓若隐若現,頭頂的白熾燈晃人,那片煙霧好似能白得反光,煙霧騰升,男生眉梢一挑,嘴角斜一下,心情極好,“輸太慘了,可別哭鼻子。”
孟玺極快的縮回來,坐得筆直,緊緊握住鼠标,抑制住一股子想罵人的沖動,孟玺不吭聲不代表傅聰是軟柿子,他坐着閑不住,挑釁道,“沈跡,你別跳,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你要是輸給我妹,你面子掉大了。”
男人輸給女人,不止是掉面子的事。
沈跡把煙頭丢地上,腳尖碾了兩個來回,林超向來是個口無遮攔的人,将前頭幾縷紅發薅上去,笑得不明所以,“你這是看上人家妹妹了嗎?”
“我靠,你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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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跡順手抄起可樂瓶砸過去,林超躲閃不及,正好砸在胳膊上,痛呼一聲,“老子開玩笑,你他媽來真的。”
進入游戲,孟玺是保衛者一方,選的沙漠地圖,雙方投入戰鬥,孟玺喜歡用狙.擊槍,瞄準一個點,一槍爆頭,不需要太多子彈,只求速戰速決。
林超發現敵人,步□□還沒掃出去,就被一槍爆了頭,一看是殘敗的紅花綠葉,林超在心頭安慰自己巧合,當他第二次挂掉,第三次挂掉,終于忍不住驚嘆一聲,“我操!閃狙。”
“你別再沖上去送人頭,我倆換道。”沈跡走林超那道,一到拐角就被殘敗的花紅綠葉給爆了頭,沈跡抖擻了精神,就卡着那條路硬碰硬,你殺我,我殺你,兩人像着了魔似的,隔着天大的仇恨,就看誰先死。
到最後關頭,二人手汗蹭蹭的冒,傅聰也發現這兩人吃了火.藥。
游戲結束。
85-88。
三個人頭之差,孟玺輸了,她和沈跡占據雙方擊殺榜第一,沈跡擊殺數只比她多一個人頭。
孟玺的手心全是汗,她移開手,鼠标殼上能瞅見汗液,兩手都是僵的,剛才整個人是繃緊的,腦子裏有根弦一松一弛,扯得她腦仁發疼。
“牛逼呀!”傅聰就差沒跳腳了,雙手捏住孟玺的肩膀一陣猛搖,孟玺眼都抖花了。
對面的人贏了,但沒見歡呼,畢竟僅僅只差三個人頭,沒好意思歡呼,這事其實不怎麽光彩,幾人都被那把綠狙滅過。
林超起先瞧不起孟玺,直愣愣的沖上去對着孟玺一陣掃射,都他媽不用靠爆頭,就想将她全身打個窟窿,結果他倒是先被一槍爆頭。
頭一次被女生削了地皮,誰他媽高興得起來。
沈跡擦了把手心的汗,第一次見着一個女生玩得這麽溜。
“我今輸了四局,200塊。”傅聰砸錢出去特高興,一點也不心疼。
傅聰得意死了,孟玺給他長臉了,攀上孟玺的肩膀,“走,哥請你吃燒烤。”
孟玺肩一沉,走路的身子都有點斜,一出網吧,離了屋裏涼爽的空調,又陷進了熔爐,她将長袖繞了幾轉挽到手肘,折起褲腳露出白皙的腳踝,出了一身的汗,散散熱。
網吧裏,林超捏着兩張票子,對着光源處仔細的瞧了瞧,還揣進兜裏,“那女生真有意思。”
沈跡抖煙盒,空的,“會打游戲就有意思了?你難不成還想泡她。”
林超在職教讀了兩年,泡過的妞能組足球隊,換女人就像換衣服,見着個雌性就能撲上去,撩妹技能滿格。
“那些濃妝豔抹的,我接吻都能嘗出口紅是什麽味道,什麽牌子的,我都知道。”林超不愧是混跡花花世界的老手,形容起來有條有理。
沈跡從兜裏摸出一根擠癟的煙,抻直煙嘴,“那玩意有化學物質,對身體有害,你以後少吃為好。”
男生在前頭打打鬧鬧,孟玺跟在後頭亦步亦趨,他們不時回頭看一眼孟玺,說的都是贊賞的話,誇她打槍厲害,傅聰就大言不慚,說孟玺是經由他一手提點的,孟玺就頂着笑臉,在心頭嘀咕,我哥臉皮真厚。
走到街尾的燒烤攤,香味誘人,孟玺肚子裏的饞蟲一下子睡醒了,傅聰拿個濕淋淋的鐵盤子塞她手裏,“想吃什麽就拿什麽,吃開心,別想着給哥省錢。”
孟玺站在冰櫃前,琢磨半天,選了幾樣素菜,傅聰一看她就是在省錢,又抓了幾把肉串,孟玺拽住他手腕,“哥,夠了。”
孟玺坐在小板凳上,吃着塑料盒裏的肉串,實在很多,她想着不能浪費,就把肚子撐圓實了。
傅聰幾人拿了一箱啤酒,對着瓶嘴使勁灌,當白開水整,幾個人喝醉了,談天說地,談女人談票子談未來,也不是一群深紮網吧的蛀蟲,倒像是憤青,空有理想,就是遲遲不去行動,不知道是在等機遇,還是等一夜暴富。
一直喝到午夜,傅聰喝大了,走S型步子,孟玺拖着他胳膊,費力的把他往直線上帶,夜裏又黑,連個鬼影都沒有,就看見飛蛾撲街燈,一只只奮力的往上撲,地上盡是些斷翅殘屍。
孟玺身板弱,拖着傅聰走一段歇一段,畢竟他哥肚子裏裝了啤酒,蠻重的。
拐道彎,孟玺瞅見個人站在前面電線杆底下,她腳步滞了一下,男生指尖夾着煙,煙頭猩紅,夜風一吹,火苗更旺,
孟玺拖着傅聰路過他旁邊,傅聰樂呵呵的笑,揮舞胳膊,語出驚人,“沈跡,你還欠我錢呢,不還錢是我孫子。”
沈跡平白無故被罵一句,還被欠錢了,皺着眉頭,是挺想把煙頭杵在傅聰臉上。
孟玺瞅見他臉色變了,吃力的摁住在人發怒底線試探的傅聰,“我哥喝醉了,你別計較。”
“難道我就讓他對我人身攻擊,不還手。”沈跡挑眉,彈彈煙灰,盯着孟玺。
傅聰又炸出一句,“傻不拉叽。”
沈跡蹲下去,将煙頭杵在地上,使勁的旋幾圈,“你瞧他罵起瘾了,要不我給他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
孟玺好似能預見她哥的腦袋,被人給旋轉了360度,看魔鬼似的看他,“喂,你現在別動手,等他明天清醒了,你來找他。”
沈跡一聽這話,無聲的笑了笑,孟玺覺得他笑得滲人,趕緊拖着傅聰往前走,使出了吃奶的勁。
翌日清早,女人一進門就問,“傅聰回來沒。”孟玺揉揉眼睛,用手指指卧室。
女人拿起門口的掃把,就沖進了屋裏,關上門,“你個小兔崽子,中午了,還在睡,瞅瞅你這一身酒味,整天不務正業,你除了打游戲還會幹什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老娘不是養廢物。”
孟玺站在門口,擰了幾下門把手,舅媽把門反鎖了,她就聽見裏頭陣仗翻天,這場面司空見慣。
過了一炷香時間,裏頭才消停。
孟玺在思考,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哥,讓他這幾天出門小心點。
畢竟有人等着扇他一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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