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孟玺沒吃包子,她肚子痛,一上午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沈跡偏偏又揪住打賭的事不放,隔空就回頭問她,“你和林瑤打賭,賭什麽?”
沈跡第九次回頭的時候,孟玺終于受不了他的纏磨,随便寫了一張小紙條堵上他的嘴。
很簡單的一句話,連标點符號都用不着。
沈跡接過紙條沉默了半響,心情很複雜,臉色轉忽不定,紅一片,青一片,他第一次被人當成籌碼,放上了賭桌。
他看眼那四個字,感覺自己被孟玺當猴耍了,他又想笑,又有氣,介于兩者之間搖擺。
整天下來,毛子耀看見自家老大盯着一碗面偷偷摸摸的笑,買瓶水也自顧自的傻笑,站着撒尿的時候,盯着牆壁抿嘴一笑。
毛子耀同他說句話,他又恢複了正經的姿态,面容嚴峻,态度老成,實在讓毛子耀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沈跡扒着欄杆,看樓底下擺的招空姐飛行員之類的宣傳臺,目光落向擠在人群裏的女生身上,唇角無意識的勾起。
齊剛挨着他站,找話說,“你和孟玺被傳上去的那張照片,你找到人了嗎?”
毛子耀在一旁附和,插.進一腳,“難道不是你幹的?”
齊剛嘁一聲,瞪毛子耀,“你剛哥我會幹這種缺德事?我要是做了,我肯定留名,再說我也是有原則的。”
毛子耀嘁兩聲回敬他,“原則?上次你把孟玺和班長堵在教室裏,那也叫有原則,欺負讀書人和女人。”
齊剛老臉一白,又叫毛子耀激起火來,兩人氣勢洶洶的對上眼,沈跡站直,夾在二人中間,“和平世界,幹脆一點,你倆打一架。”
兩人僵持着,誰也沒先動手。
沈跡擡手遮住太陽,眯眼睛,“那張照片,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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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班會,莫兵提前召開動員大會,無非是抓緊時間複習,争取下周月考考出好成績,座位要按照年級排名來安排,由于孟玺是轉學過來的,無法按名次落座,自然就被安排到最後一間考室,相當于高二最後一名。
學習委員将座位名單貼出來,和孟玺一間考室并肩作戰的同班同學,熟得不能再熟了,一鍋炖出來的。
毛子耀開始依照名次自個排座位,看看自己的前後左右方,到底是哪一路大神。
沈跡諷他,“這個有什麽好排的?一間考室,一個檔次,你混了兩年,人臉都混熟了。”
毛子耀按捺住激動心情,“老大,你不明白,孟玺和我們一個考室啊,有孟大神罩着,我們前途無量,沖出亞洲不是希望,沖出地球不是夢想。”
沈跡把他後腦勺一按,拍兩下,眼神一眯,壓低聲說,“別拉她下水。”
毛子耀一聽這話得了,發現驚天大秘密,激動得騰地一下站起來,撞晃桌子,大吼一聲卧槽!全班驚訝的看着他驚訝的面孔。
講臺上的政治老師驚訝的停下筆,驚訝的指指黑板,“毛子耀同學第一次主動回答問題,看來是胸有成竹,大家掌聲鼓勵。”
一片掌聲響起。
毛子耀望向後面的孟玺,發出求救信號,孟玺下巴撐在手肘上,認真的看卷子,沈跡踢毛子耀一腳,“你看哪?看黑板,看老師。”
毛子耀欲哭無淚:我發個求救信號,還不讓我發了。
太陽西下,晚霞映在窗戶上,透着細細碎碎的微光,如同一副上色的油彩,天空燃燒大片火雲。
毛子耀喝口水,咳了兩下,旁邊的人沒動靜,沈跡靠着牆壁,雙手撐住課桌打游戲。
毛子耀又重重的咳了一下,孟玺擡頭掃過前桌,納悶這兩人下課了還不去吃飯,毛子耀還一個勁兒的咳嗽,孟玺體貼的問,“你感冒了?”
毛子耀搖搖頭,又點點頭,沈跡觑他一眼,他咽了口口水,“沒有沒有。”
沈跡盯他,“毛子,你上課的時候說要上廁所,這會兒憋回去了?”
毛子耀突然醒悟般站起來,抽開凳子,“真搞忘了,我這就去。”
一陣風跑出去。
教室裏安安靜靜,只有筆尖的沙沙聲在卷子上躍動,沈跡的視線從手機屏幕移開,在餘光裏看她的手,夕陽紅歇進來,挂了柔和的光暈。
孟玺白皙的手掌握着筆杆,手背隐隐浮現翠色青筋,如同匠人在白釉面的瓷器上勾勒幾筆青枝。
孟玺一擡頭,看見沈跡直直的盯着她的卷子,“要不我給你一份,我這還有幾張空白的。”
沈跡回過神來,收回視線,上半身探過去,逼近她的視野,文不對題,“你想不想贏?”
孟玺本能的後縮,明白他問的是賭注的事,垂下頭,嗫嚅着,“不想。”
“想好了,再說一遍。”沈跡整個上半身都轉了過來,他和她就隔着一張桌子。
孟玺握着筆,小心觑眼他的臉色,看起來表面笑呵呵,但內裏披的狼皮還是羊皮,教人看不清,她又一次堅定的回答,“不想。”
她今早寫了張小紙條,怎麽說呢,随意寫的,簡單概括。
她後來發現,那四個字,橫豎看。
竟然有點暧昧。
但寫都寫了,沈跡也看了,孟玺紅了一節課的臉,紅完後,也沒皮沒臉了。
她覺得自己深受他的熏陶,要學會把臉磨厚才行。
“來,跟我說說,你怎麽才能贏。”沈跡磨磨牙,吊兒郎當的支着下巴,将她剛才說的兩個不想通通嚼碎往肚裏咽。
孟玺無語凝噎,她不是已經說了不想贏嗎?沈跡還非要揪住她不放。
她頭大,她頭疼,她想裝死。
“孟玺,你是不是沒把賭注說完,還留了一手。”沈跡再一次逼近她,這次長腿從桌子底下伸了過來,再往前幾厘米,他和她腳尖就要碰到一起去。
孟玺不得已把凳子往後移一截,沈跡于她的速度更快,運動鞋迅速勾住兩端,孟玺的腳腕被他的小腿緊緊夾着。
孟玺身體瞬間繃直了,一股熱流從腳腕徐徐攀升。
她和他的體溫散發着熱度,僅僅隔了一層單薄的布料,好似灼了一片荒原,雜草易燃,噼裏啪啦的冒火星子。
孟玺沉了口氣,想一直沉進深海,眼裏盛着冰冷的海水,“沈跡,松開你的腳。”
沈跡兩邊一用力,再一次緊緊箍住她的腳腕,眼睛鎖住她,“老子,不松。”
孟玺氣鼓鼓的看他,如同受到攻擊的刺猬,全身豎起尖銳的刺。
沈跡見她生氣了,橘色的夕陽敷她臉上,紅得滴血。
他竟然想,咬一口。
“只要你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就放腳。”沈跡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孟玺面無表情的看他,“比月考成績。”
沈跡嘴一抽,難以置信,“你們學霸都喜歡這樣玩?”
打賭的方式是林瑤提的,賭注也是她提的,孟玺當初沒想參與,但林瑤真的有股锲而不舍的精神。
廁所攔路,食堂攔路,街上攔路,堅持不懈的攔孟玺路下戰帖,孟玺實在迫不得已同意,她算是被參與者。
林瑤的目标當然是沈跡,輸的人要離沈跡遠遠的,贏的人才可以進入沈跡的視線,聽起來真的很,很那啥,離譜。
看來林瑤真是費盡了心思,孟玺見她真的很努力,就如她願,賭一次。
但對孟玺又不公平,孟玺本來就打算遠離沈跡,這賭注于她沒多大意義,她想了想,又增添了一項。
至于那一項,孟玺是心動的。
沈跡撿起她桌上的筆,于手中旋轉,“你一定贏。”
孟玺:“……。”我不想。
沈跡笑了,眼角彎彎,“贏了才可以吃我,是不是。”
孟玺老臉一紅。
她腦袋一發熱,寫的那張字條。
四個字,贏了吃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賭注确實有點很離譜,瑪麗蘇了,盡力了盡力了。
雞哥:麻煩把歷年的月考卷子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