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8)
怎麽複原的這麽慢。童小斐暗自翻了個白眼，“還要看到什麽時候？”
聽到這番惡狠狠的口氣，羅川收回手指，背過身，臉色微紅。“穿上衣服，你受傷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說。還有這幾日不要去學堂，老實呆在客棧。”
“知道了。”童小斐難得的沒有和他唱反調，乖乖躺着休息。
狐妖一事鬧的沸沸揚揚，連帶着羅道長救回來的那個女子也成為了村民了議論的對象。明明是去追狐妖，怎麽帶回一個女子，還藏在客棧，不讓任何見。
童小斐聽不到那些人的議論，她在屋裏養傷，但是總是能看見有人在她門口晃來晃去。那些人不敢進來，總是好奇的朝裏看。她覺得莫名其妙，向羅川詢問，卻得不到任何結果。
“你只管好好休息，其餘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聽到這話，童小斐默默紅了臉，突然覺得這人冷着臉，一臉的霸道也是蠻帥的。雖然在屋子裏呆着無聊，童小斐還是乖乖聽話，哪也不去。
這個鎮子她認識的人也只有一個而已，但是羅川不許她去，而且童小斐自己也不願意再去。不知道為何，想起那院子裏的荷花，她心裏就不舒服，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以前她是很喜歡荷花的，接天蓮葉的意境十分美好，淡妝濃抹的花瓣也令人賞心悅目。可是現在，十分抵觸，連帶着也不想見那個女子。
所以當墨芷在門外敲門的時候，童小斐特別不願意開門，可是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最後只好打開門。
“墨芷姑娘，有事嗎？”童小斐擋在門口，只開了一邊門，露出自己一個腦袋。
“童姑娘可是不願意見我？”墨芷打趣的說道，一手捂着嘴巴輕笑，一手提着一個食盒。裏面傳來淡淡的蓮子香味。
童小斐下意識的皺眉，胃裏一陣不舒服。香甜可口的蓮子羹擺在桌上，色澤鮮豔，晶瑩剔透，只是看着就直覺的好吃但是童小斐毫無胃口。
“童姑娘，我聽說你一個人整日悶在客棧，正好我也無事，所以做了湯來和你一起分享，還忘不要嫌棄。”墨芷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似乎沒有看到她臉上為難的神色，還一直催促人快些吃。
對方一番好意，童小斐即使沒有胃口，也是盛情難卻，不好推辭。她慢慢捧起碗，先是聞了聞味道，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好香。”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墨芷已經吃了小半碗，見人還是一口沒動，于是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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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道長挺喜歡吃的，我留給他吃。”想到一個好的借口，童小斐急忙端着碗出去找人，才開門就碰見羅川，他神色匆忙。兩人撞在一起，湯汁灑了一地。
“墨芷姑娘，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對不起你一番好意。”童小斐端着空碗，十分陳懇的道歉，盡管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那我明日再來。”墨芷眼裏的失望和憤怒一閃而過，轉眼又是溫柔體貼的模樣。
童小斐關好門，開始思考明日怎麽拒絕。然後看到羅川在研究地上散落的蓮子，“已經髒了，不能吃了。”
“你過來聞聞。”羅川撿起一粒蓮子，放在她鼻尖。
她仔細嗅了嗅，似乎聞到血的味道，可是很淡，她也不敢确定。
“你可知這鎮子的來歷？”羅川突然跳轉到另一個話題，令人疑惑不解。童小斐老實的搖頭。
“聽以前的老人說，山上有一株千年并蒂雙生蓮，一半紅，一半白。這蓮花會發出聖潔耀眼的光芒，保護村裏的平安。所以這個鎮子就叫雙蓮鎮。”
聽羅川這麽說，童小斐想起在墨芷屋裏看到的那副畫。“他們家家戶戶都會挂雙生蓮的壁畫嗎？”
“會，而且都是一紅一白。”羅川這些天和許之去鎮上打探消息，幾乎每戶人家都有這幅畫，而且村民言行之中十分敬畏這畫像，奉做神明一般。
童小斐不懂，不是捉狐妖嗎，怎麽會牽扯出雙生蓮。“這和狐妖有什麽關系？”
“我查看過那幾具被狐妖殺死的人的屍體，他們身上雖然有狐妖的爪印，但是并非致命傷。每個人的心口上都有一個月牙般的傷痕。形狀和你的傷口一樣，不過只有一指甲長。”
“我推斷，這才是他們死亡的真正原因。”羅川根據自己這些天的情況，得出這個結論。
然而童小斐還是不懂，繼續問，“這和雙生連有什麽關系？”
看她這副愚蠢的模樣，羅川忍不住敲她腦袋，“那墨芷就是雙蓮之一，難道你沒看出來？”
童小斐實誠的搖頭，她真的看不出來。只是覺得女子不似凡間俗氣，自帶一份高貴聖潔。
“她屋裏挂的那副畫，你可有看出什麽端倪？”羅川繼續問，他仔細看過畫。按照他的推斷，裏面一定有玄機。但是他不同的時辰去看，卻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我感覺紅色越來越紅，白色越來越淡，好像要消失一般。”童小斐仔細想了一番，不是很确定的說道。
“你今天去她那裏一趟，看白色究竟淡到何種程度。”
羅川這話一出，童小斐下意識的抗拒，“我不喜歡荷花。”
“我陪你去。”
童小斐即使不願意，還是被羅川架着去墨芷家裏。
“童姑娘，你來了。”墨芷高興的迎接兩人，特別是童小斐，弄的她十分不自在，直往羅川身後躲。
“墨芷姑娘，我是來給你陪個不是的。中午打翻了你的蓮子羹，真是不好意思。”這個理由很蹩腳，而是道歉的話她早已說過。
墨芷倒是不介意，招呼着兩人住下，又盛來一碗蓮子羹。“童姑娘，請用。”
童小斐端着碗，一邊說話一邊看向羅川，“好香呢，一定很好吃。”待看到對方同意的眼神時，她才忍着不适吃了小半碗。
簡單坐了一會之後，墨芷還要招呼兩人留下，被羅川直接拒絕。“多謝姑娘的好意，我們還有要事，不便打擾。”
墨芷還想再說幾句，羅川已經不理人，帶着童小斐匆忙走了。若不是走的快，童小斐估計會當着別人的面吐出來。
“這一次，我敢肯定有血腥味。”童小斐吐出的全是酸水，剛剛吃入的東西好像已經和她的血肉混為一體。
“那幅畫的情況如何？”羅川遞過去一張手帕，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白色幾乎看不見，紅色鮮豔的刺眼。”童小斐說完，又是一陣反胃。明明羅川也吃了，怎麽一點事情都沒有。
“此事今晚也該做個了結了。”
“什麽？”
童小斐一片懵懂，回到客棧第一件事就是漱口。又吃各種重口味的東西，心裏那股淡淡的血味還是壓不下去。
窗外是滿月，隐隐聽到狐貍的叫聲。童小斐被這聲音影響，胸腔內莫名的升起一股煩躁。她不自覺的變出金眸獠牙，這才感覺好些。
羅川進屋，就見童小斐半人半狐的模樣在啃雞腿。“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他上前摸了一把狐耳，又用手指彈。童小斐甩甩腦袋，不滿的瞪着他。
“這樣舒服。”
☆、童小斐殺人
“今夜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羅川想要今晚的捉妖計劃，對人認真的說道。
“好的。”童小斐專心啃手裏的雞腿，敷衍的回答他。
“大師兄，村口發現狐妖的蹤跡。”
聽到許之這麽說，羅川立刻出門，臨行前再次叮囑，“不要出門。”
童小斐聽話的呆在屋裏，外面不時傳來捉狐妖的聲音。羅川不讓她出去，就是不想她被那些村民誤會成那只會害人的狐貍。
等到半夜，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似乎都是向着一個方向而去。童小斐躲在窗口觀看，那些人看樣子都是要去墨芷家裏。而且墨芷家那片荷花池上方傳來強大的妖力。
童小斐想收回狐耳，但是內心湧氣一陣暴動，她只好找塊頭巾紮在腦袋上面，做些僞裝。偷偷的跟在村民後面，到了墨芷家裏，她趁人注意溜了進去。
就看到狐妖挾持了一名女子，尖銳的狐爪抵在女子的脖子上。
“狐妖，不準傷害墨芷姑娘。”村民對着狐妖示威，羅川示意衆人安靜下來。
“許師弟，把這些人帶出去。”
村民不解，他們人多勢衆，為何要走？
“如果不想她死，就全部退出去。”狐妖龇牙咧嘴威脅。
“不許傷害這些無辜的人。”墨芷雖然被抓，但是一點也不害怕，一心想着衆人的安危。
“道長，一定要救墨芷姑娘。”村民不安的退出去。
沒有人群的遮擋，童小斐躲在樹後面。她覺得情況不對勁，她聞到兩股相同的味道。其中一人是墨芷，還有一人卻是在那副畫上。
“既然都來了，那就現身吧。”聽了羅川這話，童小斐心裏一抖，乖乖的走出來，一副認錯的模樣。
羅川也不驚訝，他就知道童小斐不會老實地待在客棧。
與此同時，還有一位白衣服的女子出現，模樣和墨芷一模一樣。
童小斐驚訝的看着兩人，腦海中閃過很多模糊的片段。紅色的蓮花，白色的蓮花，還有漫天雪花。
“是你！”
“看來你想起來了。”白衣女子溫婉的一笑，走到狐妖身邊，“沒想到我的法術竟然對你沒有用。”
“墨蘭，你也只會用這些卑鄙的手段控制人。”說話的是墨芷，她憤恨看着那個愛笑的女子。
被點到名字的女子聽了這話，也不惱怒，繼續笑着說道，“妹妹倒是光明磊落，怎麽不敢承認那些人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又如何？”墨芷不屑的反問，手裏浮現一個金蓮蓬，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瞬間掙脫狐妖的桎梏。
羅川護在童小斐身前，“小心。”
四周被墨芷布下了結界，他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童小斐看着似曾相識的一幕，後背一陣發疼。
“就是她打傷我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紅蓮，童小斐向羅川告狀。
“妹妹，你我二人若是還鬥氣，可會被外人撿了便宜。妹妹你也不想看到他永遠活在錯誤的記憶裏吧。”墨蘭笑着對着狐妖伸手，那狐妖就乖乖立在她身後，像是沒有感情的木偶。
“你！”墨芷氣極。她原本是打算借助這道士的力量殺了墨蘭，可惜被看破計劃。
童小斐看着這一幕，好像是兩個女子在争奪那個男子。然後兩人漸漸融為一體。
“她們合體了。”
“她們本就是一體。”羅川說道，并不像童小斐那般驚訝，“許師弟，準備好了嗎？”
“大師兄，可以了。”
童小斐知道這是兩人要開始做法了，她原本想躲到一邊，誰知狐妖突然沖擊她。
“童小斐，你自己小心。”
羅川那邊正在集中力量對付雙蓮女妖，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管她，好在她也不弱，和那只狐貍打的不相上下。
童小斐化為原形，和狐妖互相撕咬。這狐妖比上次要厲害許多，令她不敢掉以輕心。而羅川那邊，也是勢均力敵。兩人執劍與女妖對戰，突然那女妖動作一停滞，羅川看準機會，一劍刺向女妖的眉心，許之則攻向心髒。
女妖躲過了許之的劍，卻被羅川刺個正着。
“啊——”女妖痛苦的嚎叫，在地上滾動之間變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
“你該死！”墨蘭掐着墨芷的脖子，勢要取她性命。羅川見此情況，趕緊揮劍阻止。
許之拿出符咒定住兩人，童小斐也正好制服狐妖。她咬住狐妖的脖子，拖到羅川面前。
“放了他。”羅川這麽說，童小斐雖然不解，還是松了口。
狐妖脖子處流出大量的血跡，墨芷見狀，推開墨蘭，挪動到他身邊，“風炎，你怎麽樣？”
“墨芷。”狐妖驚喜的叫出這個名字，墨芷聞言淚如雨下。
“你終于想起來了。”
她和風炎情投意合，而墨蘭卻從中阻擾。修改了風炎的記憶，還打傷她。她逃走之後，努力修行。可是一般的方法速度太慢，所以她只好吸取活人的精血加強修為。
只有等她打敗墨蘭，才能解除風炎的控制。所以她剛才裝作不敵，就是為了借別人之手殺掉墨蘭，哪怕是陪上自己的性命。
“墨芷，我們姐妹一場，你竟然如此算計我。”墨蘭怨恨的看着兩人互訴衷腸，她不比墨芷差，為何風炎選擇的人不是她。
“從你破壞我和風炎的感情那刻起，我們姐妹的情誼就已決斷。”墨芷挂滿淚痕的臉上盡是決絕。
“那好，我們幾同歸于盡。”墨蘭仍是笑着，卻讓人覺得瘋狂。
白色的蓮花和紅色的蓮花在空中飛舞，無端出現漫天雪花。
羅川護着童小斐退到一邊，執劍于身前不斷抵擋攻過來的蓮花碎片。而結界之中卻走進來幾個人。
他們面色發青，眼神呆滞，明顯是被人控制。那些人向着羅川他們發動攻擊。
“許之，你對付這些人，我去對付女妖。”這些人沒有自己的意識，不怕死一般的不斷攻擊他們。而羅川他們不能殺人，行動之間多有阻礙。
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控制這些人的幕後兇手。
漫天雪花中，羅川的劍劃破一片空白，濺起一地紅色。兩妖互鬥本已是強弩之末，羅川找準機會一劍插入本體。
小屋中的畫突然燃燒起來，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女音，白衣女子化作虛無。而那些村民還在攻擊他們。
突然有一人向着羅川而去，童小斐見狀一躍而起，鋒利的爪子刺破了那人的胸膛，幾乎當場斃命。
“童小斐！”羅川的眼神滿是失望和憤怒，“你竟然殺人。”
童小斐變回人形，手上的核桃念珠散落了一地，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紅色，說不出話來。她是見羅川有危險，所以才出手的。
墨芷見兩人心神不定，趁機拿起手裏的蓮蓬，一道金光之後，小院恢複了原樣，而童小斐卻被迫變成了原形。
“抓狐妖！”
不遠處傳來村民的聲音，那些人手裏的利器紛紛扔向童小斐。這一次，羅川沒有擋在她的身前。
童小斐深深看了男子一眼，快速離去，順着狐妖的血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兩人。
“童姑娘，傷你的是我，與風炎無關。我本取去你內丹增加修為，沒想到她竟然救你了。如今我和風炎重聚，我死而無憾。”墨芷被男人抱在懷裏，無畏無懼的看着童小斐。
“你為何要控制那些村民？”童小斐冷冷的問，她殺了人，羅川不會原諒她。
“自然是為我做事。”墨芷好笑的看着她，“我們是妖，殺人不過平常事，你何必大驚小怪。”
“是嗎？”童小斐像是在問她，也像是在問自己，“妖終究是妖。”
村民沒有捉到狐妖，在羅川的安排下帶着那些受控制的人回到客棧，天亮之時，那些人漸漸清醒過來。
這麽看來，女妖已死。
羅川趕到村口，就見那個人站在樹下，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聽到冰冷的聲音，“羅道長，我殺了人，你要收了我嗎？”
童小斐等了許久也不見那人回答，失望的垂下眸子，“再見。”
羅川緊緊握着拳頭，看着那抹身影消失不見，伫立了許久，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殺念一動，妖性必現。若是再見，終是對立。
唯願此生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暫時完結，以後會寫出下部分。看文的小夥伴，國慶中秋快樂，啦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