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時候薛陸也過來, 拉着錢氏不贊同道:“娘, 您怎麽能怪娘子呢, 娘子待我好着呢。娘您再說她我可不高興了。”
“待你好,你能被人打成這樣?”錢氏心疼的摸着他的傷口,轉頭對常海生道, “親家你得給個說法吧?”
“給什麽說法?人是我爹打的還是我打的?”常如歡可不是受欺負的主, 雖然在古代頂撞婆婆不對, 但關系到自己娘家人了而錢氏又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人,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您說我不孝順說我眼裏沒您,可到底是您眼裏沒我這兒媳婦還是我眼裏沒您呢?您口口聲聲讓我爹給個說法,我爹能給什麽說法?我爹到現在都不知道相公為何會挨打呢!”
錢氏嘴硬,“那我不管, 你們兩口子是親家給帶進縣城的, 理應負責!”
薛老漢在一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常海生臉色越來越難看,恨不能立即上前堵住錢氏的嘴。
常如歡冷哼, “那這樣好了,我和相公回村裏好了,以後相公考不上秀才也別怪別人, 省的娘又說我爹耽誤了相公。”
“那不成!”薛老漢急忙道, “老五家的,是你娘不對,不該亂說話, 別聽她瞎說,你和老五安心在縣城讀書,別管你娘,你娘老糊塗了。我們只是聽說老五受傷了過來看看他,并沒有其他的意思。老五你說句話。”
薛老漢扯着薛陸的袖子,讓他趕緊解釋一番。
錢氏心疼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突然抹起眼淚,“老五從來沒吃過苦....我這當娘的還不能說兩句了....”
薛陸皺眉道,“娘,您擔心我心疼我,這些我都知道,可您也不能把事怪到岳父身上啊。我是被張武打的,他還怨恨上次在咱村吃的虧呢。我雖然受了傷,可他也沒得了好啊,我還把他也打了呢,您看我這不也沒事嗎,您別哭了。”
錢氏嗚嗚的只哭不說話。她只是找個發洩的由頭罷了,她當然也知道兒子在縣學才能學到更多的學問,并不想兒子回去。
但讓她拉下臉來和兒媳婦及親家道歉,那更不可能,只能任由薛老漢在那道歉。
常海生半晌冷着臉開口道,“親家一路辛苦,如歡,先去做些早飯,等吃了早飯再說。”然後又叫過如年,讓他跑一趟縣學幫他請了半日假。
薛老漢和薛老大很不好意思,“別這麽麻煩....”
對于薛老漢和薛老大,常如歡并沒有多少反感,當即笑道,“不麻煩,都是現成的,先坐下等會,什麽事也等吃了飯再說。”
薛老漢本來想說路上他們已經吃過了,可看着兒媳婦又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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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做好,一幫人坐上桌,薛老漢和薛老大很拘謹,錢氏悶不作聲,薛美美更是埋着頭不肯吃。
常如歡只當沒看見,照顧着薛陸用了早飯然後才倒了茶水,讓薛陸将事情來龍去脈說了清楚。
最後薛陸道:“這事怨不得別人,都怪我以前識人不清與張武這樣的人來往,若不這樣,也不會有後面這些事,也不會讓娘子無辜受牽連了。”
他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以前竟然如此的蠢笨,竟然将張武當成好人,跟着他做了多少的荒唐事。還好有了娘子,才能讓他懸崖勒馬。
他心裏這麽想着,看常如歡時眼睛更是含情脈脈,柔的都快要滴水。
一直坐在薛陸身旁握着他的手的錢氏看他這樣子心裏挺不是滋味的,自己寵大養大的寶貝兒子現在眼裏只看得見自己的媳婦,自己的娘一把年紀為了他奔波倒比不上他的小媳婦了。
薛老漢倒是很欣慰,自己也看得清楚,兒子長大了,懂事了,現在又能承擔責任了,似乎分家也有好處。他看着常海生,滿含歉意道:“老婆子說話不經腦子,親家兄弟別生氣。您能幫着老五進縣學又讓他們住在這裏已經是對我們薛家有大恩了,實在不該說些過分的話。”
常海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他看的明白,薛家甚至薛陸會變成這副模樣雖然與薛老漢的縱容脫不開幹系,但說到底問題還是出現在錢氏身上。
錢氏太過溺愛薛陸,将其他的幾個兒子絲毫不放在心上,這麽多年讓幾個兒子無私的奉獻,全都用在薛陸身上已經是最大的錯處。
還好薛陸心地沒有徹底的變壞,否則再過上幾年還不知成什麽模樣。
“薛老哥不必如此,我願意幫他說到底是看在女兒的面上,我不願如歡過苦日子,希望她日後能有個好的家,所以才想盡辦法将薛陸弄進縣學。當然進縣學只是第一步,日後有什麽造化還得看他自己。”
薛老漢笑,“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轉頭又嚴肅的對薛陸道,“老五,你可聽見了,日後可得好好努力,不要辜負了你岳父的一片心意。”
薛陸頂着豬頭臉嚴肅的保證:“我一定努力讀書,明年考個秀才回來。”
薛老漢臉色樂開了花,連連點頭,“這感情好,這感情好啊。”
錢氏一臉不服氣的坐在一旁,心想:我的兒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天生就是考狀元的命,常海生也只是順勢幫把手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但這些她只敢在心裏想想,生怕薛老漢再發飙。
為了兒子,她忍了!
薛老漢等人看過了薛陸,知道傷的都是皮外傷,也就放了心,趕在中午之前就走了。
臨走時錢氏不大樂意,想留下來照顧薛陸,被薛老漢呵斥着拉走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讓常如歡很是無語,就算薛陸住在這,可這裏是常家啊,一個婆婆跟着媳婦住在娘家,也不怕人笑話。
好在薛老漢不糊塗,及時将錢氏拉住了,否則又得鬧一出笑話。
錢氏無奈,出了院門了還在對常如歡囑咐:“老五吃不得苦,平日給他吃的好些,若是實在沒銀子也別硬撐着,讓人帶信給我,我來想辦法。”
她一片愛子之心,常如歡雖然不喜,但也不能阻止,畢竟錢氏疼愛的是她的夫君。不過若她是柳氏,估計每天都得和這樣的婆婆打一架。任誰都不喜歡跟着自己過日子的婆婆整天想着補貼分了家的小叔子。
常海生請了半日假,薛家人走的時候還早,索性和常如歡一起去街上扯些布料和棉花回來,好讓常如歡準備冬天的棉衣。
常如歡将薛陸安頓好,又拿了書稿,對常海生道:“正好這些天抄的書也好了,一起送過去。”
路上常海生突然問道:“怎的你抄的書如此貴?我雖然沒抄過書,但聽幾個學生說抄書抄的好的也就五六百文,你就算寫的再好也不至于這麽貴吧。”
常如歡驚訝,她是門外漢,雖然抄書卻不知道市價多少,這會兒常如歡一說她也摸不着頭腦,她疑惑道,“或許是李老板看我們不容易照顧我們?”
她想不明白,應該也不是因為她寫話本子的事,畢竟她寫話本子是最近才開始的,而且報酬都是另算的。
常海生皺眉搖頭,“商人重利,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他腳步一頓,轉頭看着貌美的女兒,皺眉問道:“你說上次回來是因為遇見了李老板才得以平安歸來?”
常如歡點頭,“是,若不是李老板及時出現,恐怕當日真的不能善了。”
常海生沒再說話,等到了書鋪偶然的見到了李老板,眉頭皺的更緊了。
常如歡并沒有對常海生說過她寫話本子的事,怕他說她不務正業,是以她與李老板談論話本子酬勞的時候讓常海生誤以為李讓是看上了自己的女兒。
回來的路上,常海生考慮了很久道:“以後交書的活還是讓薛陸來吧,你一閨房女子與外男接觸總是不好。”
常如歡一愣,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
反正酬勞已經談妥,剩下的交給薛陸去談也是一樣。
回到家常如歡便将和李讓談的話告訴了薛陸,“話本子他很感興趣,并且打算在書鋪裏以連載的方式進行售賣。收益他七我們三。”
薛陸眼前一亮,“當真?”
常如歡點頭,“這是自然,不過印刷成本高,而且能買得起閑書的總是少數,咱們也不能指望能賣大錢。只能靠着掙點小錢,一點點積攢。”
薛陸嘆了口氣有些失落,家裏的進項似乎都在娘子這裏,而他當真成了百無一用的書生。吃住在岳父家,還要靠着娘子攢錢科考。
他真是沒用極了。
“娘子,我以後一定要賺大錢,讓你過上好日子。”薛陸堅定的對常如歡道。
常如歡毫不留情的打斷他,“你見哪個秀才哪個狀元經商的?還是好好讀書吧。”
說到讀書,薛陸一下又蔫了。
成親之後才發現,讀書好難,科考好難,掙錢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