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薛陸和錢氏說好了, 然後送錢氏回去便去找常如歡, 他知道常如歡和薛竹說的上話便去二房找她們,誰知周氏卻說二人往後山去了。
薛家莊背靠着一座并不是很高的山, 山上荒草叢生,樹木高大的倒是少, 平日偶爾有人在山上挖個洞捉捉兔子什麽的,平時少有人去。
雖然疑惑但薛陸還是出門了, 只是他剛出家門,便看到薛竹和常如歡有說有笑的回來了。
薛竹才十歲,是個活潑的性子,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卻很聰明。在薛家這一輩的孩子裏,常如歡最喜歡的就是薛竹了。
薛竹遠遠的瞧見薛陸,拉着常如歡笑道:“五嬸, 五叔來找你了。”說着蹦蹦跳跳的先跑進家門了。
常如歡看着薛陸,輕笑道:“和娘說完了?”
“嗯, 娘子, 咱們回去吧。”薛陸撓撓頭,走上前拉住她,“這兩日的功課還得補上呢。”
兩人回屋收拾了東西,便回了縣城。
薛陸落下了功課, 一回縣學就努力的追趕進度。因為臨近年末縣學的學生都有考試,所以這時候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常如歡明顯發現薛陸更用功了,晚飯後不是在讀書就是找常海生詢問問題,夫妻兩個說話的時候都少了。
縣學考完試後, 薛陸綜合成績得了乙等,雖然夠不到甲等,但是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就是他的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同窗也對他刮目相看,就連平日不茍言笑的夫子都誇獎他進步很快。
薛陸懷裏揣着特意從街上買的零嘴,心裏想着回去和娘子好好說說話,不經意的就看到張武攬着一女子從街角走過。
也不知怎麽想的,薛陸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張武帶着女子進了一棟小宅院。
張武做事不正經,薛陸站在門口都能聽見張武與女子調笑的聲音。
張武不知小聲說了什麽,那女子嬌笑道:“你慣會哄我,我還聽說你看上一個書生的娘子呢。和那小娘子比我倆誰更好看?”
張武哈哈大笑,毫不避諱,“你說的是薛陸那蠢材的小娘子吧,那小娘子的确漂亮,我也沒法說你倆誰更好看。要不下次我把人弄來,把你倆比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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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張武滿嘴的胡話薛陸氣的青筋暴起,恨不能立即沖進去将人打一頓。他強忍住怒火繼續聽下去,就聽見那女子嬌笑的捶打張武,兩人鬧做一團往裏走去,又說了什麽薛陸也聽不見了。
張武居然還在肖想他的娘子!他上次去家裏道歉是騙人的!
薛陸握緊拳頭,咬牙切齒,他滿腦子都是張武那下流的話。
他恨極了張武,從沒像現在這麽憤怒這麽想将一個人給弄死。
若是熟悉薛陸的人看見他此刻的樣子也一定奇怪,如此之人也能露出這等表情。
薛陸瞥了眼附近,因為天色已黑沒了行人,小宅子隔壁一只狗叫了幾聲也沒了生息。他看了眼沒關的院門,突然一個念頭湧了上來。
他要弄死張武,就算弄不死他也得把他揭一層皮!
薛陸滿腔的怒火,他忘記了害怕,忘記了擔憂,也忘記了張武有個做縣令夫人的姑母,他掏了掏懷裏,發現剛買的火折子還在,便下定決心小心的推開門進了院子。
院子不大,但空蕩蕩的,屋內還能隐約聽見張武和那女子歡好的聲音。薛陸環視一周發現了竈房。
他小心的進了竈房,就着淡淡的月光看見了堆在角落裏的一小堆柴禾。
燒死他吧!就算燒不死他燒掉他條胳膊腿的也能讓他解解氣。
薛陸握了握拳,終于下定了決心,抱起柴禾小心的搬到張武所在房間的門口,然後又返回竈房找了一根木棍,将木棍斜放着将門堵上。
做好一切用了連一刻鐘都不到,薛陸眼睛明亮,擡頭看了眼屋內淡淡的燈光下映出的人影,扯了扯嘴角摸出了火折子。
火苗慢慢的升起,在黑暗裏照亮一小塊地方,屋內的人顯然沒有注意外面的動靜,正漸入佳境翻雲覆雨。
薛陸走出院門躲在角落裏,等看到裏面火光大了,這才撿了塊石頭扔進隔壁院子裏。
院子裏的狗叫個不停,屋裏的主人聽見動靜出來查看,然後發現了火光,緊接着便聽到他喊救火的聲音。
薛陸從來沒有這麽平靜過,他淡定的看着人影提着水桶跑進院子,這才扯了扯嘴角雙腿顫抖着從黑暗裏走遠了。
他回家的有點晚,常如歡問了幾句,他也只是找借口敷衍了過去。常如歡白日寫了一天的話本子早就累了,早早洗漱完便躺下睡,所以并沒有注意到薛陸的不同往常來。
薛陸躺在炕上,平靜的聽着自己快要飛出來的心跳,心裏有忐忑有緊張,在看不見的角落竟然還夾雜着一絲報仇雪恨的快感。
曾經他跟着張武瞎胡鬧,覺得張武的人生才是他羨慕的。但是他成親後才發現以前錯的太離譜,他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
他有了喜歡的人,有了讓他願意付出所有努力的娘子。他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他不容許有人在背後偷窺着他的娘子,破壞現在的好日子。
薛陸一夜未睡,第二日臉色挂了兩個黑眼圈。但好歹将心底的忐忑和不安強壓了下去,表現的和平日裏一樣。
好在今日不用去縣學,要不然他非得在課堂上睡過去不可。
常海生瞥了眼薛陸,顯然是想多了,飯後避開常如歡隐晦的對薛陸道:“就算是放假了也不可懈怠,不能憑着年輕就放縱自己。做人要學會克制自己,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妻子,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啊?”薛陸一臉懵,根本沒明白常海生的意思。
但緊接着他見常海生皺眉,趕緊點頭,“哦哦,知道了。”
他以後再也不熬夜了,還得早睡覺才行啊。
岳父實在太嚴厲了,熬夜不睡覺都上升到做人上了。
常海生搖頭嘆氣,像是感嘆孺子不可教一樣,回去抓住常如年念書去了。
薛陸回到房裏常如歡正鋪了紙打算趁着沒回薛家莊的時候多寫點話本子。薛陸詢問道:“娘子,我覺得岳父對我有意見。”
常如歡頭也不回,問道:“怎麽了?”
薛陸有些低落,“我不過是昨夜失眠沒睡就被岳父教訓了一頓,說什麽年輕人要克制自己,對自己對娘子都好。我安安靜靜的失眠又沒吵到娘子,怎麽就對娘子不好了呢。”
聽完這話,常如歡差點笑出來。她從沒發現她爹這麽可愛呢。
還有她的蠢夫君也真的蠢的可愛。
“你昨晚為何失眠了?”常如歡不經意的問。
薛陸渾身一抖,顫聲道,“沒....”
還沒說完又聽常如歡補充道,“不會是因為考了乙等高興的睡不着了吧?”
薛陸松了口氣,趕緊點頭,“可不是。就是這樣。”
他滿頭大汗,昨夜的勇氣也去了一半,倒是不後悔這麽做,就是擔心這事被懷疑到他頭上來,還好娘子這會兒沒回頭看他,不然一定會露餡。
常如歡沒發現他的不同,只當他真的是因為考了乙等高興,便不再提了。
等常如歡知道張武出事的時候已經過了兩日,消息是常海生帶回來的。
常海生回來的時候滿面笑容,走路都比平時快了不少,進門的時候步子都帶了風,待關上門一掃平日溫和的氣質拍着桌子便大笑三聲:“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吶!張武這敗類終于得了報應!”
放假在家的常如年眼睛亮晶晶的,急忙問:“是之前來咱家的不要臉嗎?”
“什麽?”常如歡看着自己這個便宜爹笑的不似平常,實在是好奇那張武究竟得了什麽報應能讓這個舉人老爺大笑了。
縣學已經考完試放假,他們這些夫子也得以休息,所以他們一家人昨日都沒有出門,今日常海生出門和同僚聚會的時候才聽到這清河縣的笑話。
常海生笑夠了,這才撫平長袍上的褶皺,高興的對常如歡道:“那張武的姑母不是縣令夫人嗎?可這次張武居然和縣令的小妾勾搭在一起,哈哈,而且這張武不知得罪什麽人還是打翻什麽,和那小妾茍且的時候竟然着了火,被隔壁鄰居救火的時候逮個正着。
後來火勢太大,雖然人沒事,但是縣衙還是派出捕快幫忙滅火。于是就傳到縣令那裏去了。”
兩人正說着,薛陸聽見動靜從外面進來,裝作漠不關心的問道:“那張武呢?有沒有死?”
他表情有些緊張,雖然裝作若無其事,但心裏早就緊張死了。
好在常如歡和常海生并未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所以沒有發現他的緊張,只當他也憤恨張武迫切想知道原委。
于是常海生又将自己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說完又是激動的錘桌子:“報應!真是報應!若我知道是誰放的這把火,我非得好好的請人喝頓酒好好感謝一番不可!”
薛陸滿腦門子黑線,看着不一樣的岳父,心裏道:岳父,正是在下放的火。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空空因為白天要照顧小寶寶,可能大家的評論不能及時回複,但是大家的評論我都會看噠,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為了表達對小天使們的愛,空空會不定時發放紅包~~麽麽,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