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初少年

“沒戲,沒戲”,程信闳一口否決了黃真真的提議。

“怎麽沒戲,我們二喬哪裏不好”,黃真真掐着腰質問程信闳問。

“她哪裏好?”程信闳笑的肆意風雲,像是對着一塊一塊泥巴問:“它哪裏比得上雲彩?”

“二喬的眼睛非常漂亮,黑黑的、亮亮的,像有小月牙掉進去了,二喬的小酒窩最可愛了,笑起來能嗅到初夏的味道”,黃真真是真的覺得喬綠很好看,不是那麽耀眼的美,卻非常耐看,越看越好看。

“打住,我拒絕謊言殘害我的耳朵,我從小學一年級認識她,感覺她模樣就沒有變過,細胳膊細腿的,完全是個小學生”,程信闳嘻嘻哈哈的說。

“你這是審美疲勞了,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是不是等過了幾年你也會覺得我長得平平無奇?”黃真真扯着程信闳的耳朵問。

“兩碼事,兩碼事,咱們學校的女生追宋岚煙的能從教室排到校兩公裏外的公交站,什麽模樣的沒有,宋岚煙從來都是一口回絕,最狠的是那丫讓人放謠言說他是同性戀”,程信闳喝了一口自己的奶茶說。

“那追他的男生也不少吧!”終于咽下披薩的喬綠很感興趣的問。

“喂喂,二喬收收你的好奇心,方向不對啊!”黃真真敲桌子。

“基本上把咱們學校的男同志都炸出來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他們也算有了組織了”,程信闳拿了一塊披薩吃着。

“所以我覺得我們二喬是有希望的,說不定宋岚煙喜歡的就是二喬這一款”,黃真真很是振奮的拍桌子。

“真真,咱們對桌子好點,桌子是無罪的”,喬綠看着盤子裏的披薩被拍的跳來跳去,很怕它們跳到地上。

“拉倒吧,宋岚煙能看上二喬的話,他不是瞎就真的是同性戀,想用二喬做掩護和別的男生發展底下戀情”,程信闳很是确定的問說:“同性戀宋岚煙是不可能了,如果可能的話也不需要用誰作掩護,倒是會光明正大的去談,至于眼瞎我還沒有看出這個趨勢”。

“你們都是什麽審美?完全是身體裏的獸性在做選擇,我要是男生絕對選擇二喬這種女孩,”黃真真咬牙切齒的說。

“真真真的嗎?你要是男生真的會覺得我好看并且想要和我在一起嗎?哈哈哈哈哈,我有點開心是怎麽回事?”喬綠一邊吃一邊止不住的笑,眉眼彎彎煞是可愛。

“哎呦,哎呦,二喬你可長點心吧,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自己幾斤幾兩該清楚才對”,程信闳伸手拍了一下喬綠的頭。

Advertisement

“我的矮你要負百分之70的責任,如果不是你經常拍我的頭我一定還可以長10公分,”喬綠拿叉子叉了程信闳的手。

“我可能只需要對你的蠢負責,可能我不拍你的頭你還可以更聰明一點”,程信闳切了快牛排放在黃真真的盤子裏。

黃真真搖搖頭說:“程信闳,你真的太毒舌了,二喬是女孩”。

程信闳哈哈哈笑着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發現。

喬綠拍拍黃真真的肩膀:“習慣就好,我不在意的,程大爺開心就好”。

喬綠每次帶着蕭卓去練琴的時候,蕭卓都會問她幾點過來接他走,喬綠按照小媽媽的要求一定要讓蕭卓練習5個小時,所以喬綠總是會在6點鐘的是來接走蕭卓。

“阿綠等下我想吃肯德基”,蕭卓把手背在身後,雖然在表達自己的請求,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陳述。

“小媽媽要我做飯給你,肯德基對你的身體不好,我給你做粉蒸排骨好不好?”喬綠蹲下來問蕭卓。

“練琴長坐也對身體不好,我為什麽還要天天練琴,如果吃肯德基對身體的危害很大就該被查封,但是肯德基卻開遍全球說明吃一次并不會影響”,蕭卓的大眼珠子忽閃忽閃的。

“吃,阿卓愛吃什麽咱們就吃什麽”,看吧,喬綠就是這樣一個心軟的人,只要蕭卓略有不開心或者是出口反駁她一定投降,無條件投降,說不讓蕭卓吃這頓肯德基她就要找誰去拼命,為啥我們家孩子不能吃,憑什麽我家孩子不能吃,我們有錢,有的是錢,一百塊錢夠吃的吧。

喬綠給蕭卓點了個兒童套餐,又單點了幾份小吃,蕭卓敞開肚皮吃了一頓,只是吃的時候斯斯文文的,喬綠問蕭卓:“吃好了嗎?”

蕭卓看着兒童套餐贈送的一個鑰匙扣,是一個流氓兔,蕭卓把自己的一把鑰匙扣進鑰匙扣裏,遞給喬綠說:“阿綠,這個是我小錢櫃的鑰匙,你幫我拿着一份”。

喬綠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小人人:“阿卓,你什麽時候開始有小錢櫃了,小媽媽知道嗎?”

“阿綠,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幼稚,都說了是小錢櫃,只有你知我知,把鑰匙放好吧”,蕭卓咕嚕嚕吸着可樂杯裏的可樂。

喬綠誠惶誠恐的收下了蕭卓的心意,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小媽媽,可是想着小錢櫃估計也沒有多少錢便決定幫他守着這個秘密。

喬綠偷偷帶着蕭卓去吃肯德基的事情還是被薛暄知道了,薛暄雖然說得很隐晦可是其中的責怪之意很明顯,喬綠覺得錯在自己便也沒有什麽好辯白,道歉後也不見薛暄臉色有好轉,只好纏着薛暄給她講笑話,然後把自己的考試成績給薛暄過目。

果然薛暄看到喬綠的成績後臉色便緩和了,喬綠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努力的學習,因為她覺得這是自己可以讓薛暄和蕭郴開心的方式,也是他們放心把蕭卓交給她的理由,一個成績優良的學生總是比較容易讓家長心生好感。

如果這是她可以獲得接近蕭卓的方式,為什麽她不保持呢?以前她沒有什麽目标,可是當她發現這個規則後她學習的勁頭便更大了。

其實不是薛暄和蕭郴對她有所期望,而是為她的存在尋找一個充分的理由而已,這不是自私或者是過分,因為在喬綠看來他們給她接受良好教育的機會,給她衣食住行,給她溫暖,讓她可以陪蕭卓這些已經足夠她用一生來報答。

她與他們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聯,他們卻還是包容并且養育着她,相對于那個自她7歲以後就不在聯系她的親生母親來說真的是太讓她感激了。

喬綠依偎在薛暄懷裏說:“小媽媽,我真的很愛你”。

薛暄點點頭也摟緊了懷裏的這個孩子,她有時候也會想為什麽自己要對于她的身世那麽在意,明明喬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可是她就是說服不了自己的警戒心,在她的潛意識裏她的基因裏就是隐藏着一些可怕的危險因素,有一天這些危險可能會爆發。

就像他那個從未謀面的死在獄中的父親一般,就像他那個緘默不言卻可以決絕放棄自己女兒的母親一般。

所以薛暄從來沒有對喬綠說過愛她,也不曾在下雨的時候給她送傘送衣服,以前喬綠羨慕過那些雨天有人送傘送衣服的同班同學,可是後來她發現只要等一等雨也會停的,孩子氣的渴望太多時候會給家長添麻煩。

所以她喜歡在雨天看着地上的雨蘑菇長出來再破碎,喜歡綠綠的樹葉映在玻璃上倒映出斑駁的清涼感,也喜歡坐末班車有座位可以坐。

張嫂有些時候心疼喬綠要去送傘,但是都被喬綠拒絕了,她說希望自己能茁壯成長,小樹苗尚且要經歷風吹雨打,她要是不被風吹雨打肯定也長不出大樹的模樣,張嫂被她逗得直笑問:“你是楊樹還是柳樹?”

“我是一顆櫻桃樹,就是咱們院子裏的那顆櫻桃樹,長得不高,卻能開出粉嫩嫩的花,還能結出好吃的果子”,喬綠眼睛彎成一條橋。

蕭卓敲喬綠的門,喬綠開了門笑眯眯的說:“下次咱們偷偷出去吃東西的時候一定不能偷偷帶回來”。

因為蕭卓的衣袋裏掉了一根薯條所以才會被薛暄發現了他吃了肯德基,蕭卓點頭說:“以為可以讓你不做飯,休息一下”。

他仰着小小的臉,手在口袋裏放着,凹着造型,傲嬌着。

“哇,我們家阿卓知道心疼姐姐啦,太好啦,太好啦”,喬綠抱着蕭卓在臉上親了一口。

拿着自己的按鍵小手機給黃真真打電話:“我們家阿卓心疼我,不讓我做飯,去吃了肯德基,要知道我們家阿卓是不能在外面亂吃的,腸胃不太好”。

覺得不夠過瘾又打給程信闳:“程信闳,我們家阿卓為了不讓我做飯,都願意吃肯德基殘害自己的身體,以後即便我孤獨終生也不要你瞎操心了,我們家阿卓會養我的,你個小泥巴”。

“是喬綠嗎?我們剛打完球,程信闳去更衣室了,”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是,宋,宋岚煙嗎?”喬綠幾乎是聲音顫抖的問出這句話的。

“嗯,是我,你準備孤獨終生?”那邊聲音有點笑意的問。

“這個……這個只是我對于我人生的初步預估”,喬綠也被自己的答案逗笑了。

“我想你應該不會”,宋岚煙的聲音仍舊是笑笑的。

喬綠還沒有問為什麽,程信闳的聲音就開始噼裏啪啦的響起來了,喬綠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神游了一會便挂了電話,而原本站在門口的蕭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喬綠輕飄飄的走到書桌旁把那張柏原崇的明信片翻出來看了看,只見明信片背後寫着一句電影臺詞:有一個想念的人,就是幸福。

這是一種虛幻的幸福,虛幻到喬綠開始第一次感受,虛幻到要她自己在臉上掐一下發現有痛感才願意相信剛剛的通話是真實存在的,喬綠覺得自己可能是對宋岚煙陷入暗戀了。

可是作為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的人,喬綠不太明白這個适不适合叫做暗戀,還有宋岚煙的追求者真的很多嗎?真的多到從教室排到兩公裏外的公交站嗎?

喬綠拿着鏡子開始審視自己的臉,琢磨了兩分鐘,她覺得要不放棄吧,自己這輩子可能是沒有什麽希望了,要不做個長遠打算,大學的時候出去兼職掙錢去整容,韓國的技術應該還不錯吧,那要不要像班裏男生說的去借助醫學發育一下。

喬綠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一個很少照鏡子的人居然想到了去整容甚至還要去做身體上的更改,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瘋狂,不過這個瘋狂她并不是很熟悉,初次打照面就自己原諒自己吧。

只是她沒有想到9年後再次接起宋岚煙的電話時,她竟然會那麽恐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