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禁忌
辰妃是先帝寵愛一時的妃子,可是一夜之間被賜死。先帝對這件事很是忌諱,再也不許人提,成為宮中幾十年的禁忌。
太後撫着楚王的手,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先帝一輩子最為追求的是長生不老。為了長生不老,先帝派人四處求取仙丹。聽聞有什麽古法能夠得道成仙,竟然将千名處。子的性命填進了煉丹爐。當時朝臣拼死勸谏,可是沒有用。聽聞海邊仙島上住着一位得道仙人,先帝親自去仙島将人請了回來。與道士一同進宮的還有一名絕色美女,先帝一見便被勾了魂,這名女子便是辰妃。”
“宮中美貌女子萬千,哀家也從未見過那般絕色女子。辰妃深得聖心,哀家還曾聽聞,辰妃與先帝在閨中有什麽雙。修秘術。哀家眼看着,你父皇精神越來越好,身子越來越硬朗。在先帝生辰之際,辰妃與那道士獻上一顆紅色仙丹,說是永葆青春不老,先帝很高興。可是正當先帝要吃那顆紅丸時,一旁的老太監竟然一把搶過去塞進了嘴裏。先帝大怒,可是還未來得及賜死,老太監已經七竅流血而亡。”
“辰妃和道士都被當場賜死了,謀逆弑君之罪。”
楚王也是頭一次聽說這個,疑惑道:“或許是有人将毒加到藥丸裏,與太監做了一場戲。”
太後看向他,神色凝重的點點頭,“辰妃死後,待先帝緩過神來,也是懷疑這般。于是,先帝開始在後宮大肆嚴刑審問。刑房裏滿滿的,每日都有被擡出來的宮女太監,甚至連一些低品階的妃嫔都未幸免于難。宮裏所有的人都在害怕,可是哀家卻從裏面看到了機會。你是皇子,又聰慧過人,哀家一直怕你萬一成了太子,那麽先帝便會首先賜死哀家。于是,哀家設計讓蓮嫔進了刑房,又托人給蓮嫔帶了話,以保她出來為交換,讓她咬出阿珩的母親怡妃。蓮嫔怕死,又與阿珩有過節,為了活命自然咬出了怡妃。”
“怡妃平日裏十分安靜,你父皇也喜歡她。起初,你父皇并不相信怡妃會做此事,可是哀家又出一計策。你父皇昏庸無能,殘暴不仁,宮裏巴望着他死的人太多了,哀家給他們制造了機會。有一晚在溫泉宮沐浴時,幾個宮女企圖合力用綢帶勒死先帝。你父皇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掙紮之時奮力一搏,竟然扯斷了綢帶。你父皇一怒之下,将幾個宮女施以剮刑,順帶着怡妃也被賜死。”
“蓮嫔當然不能留,過不了多久,一場病也沒了。你父皇原本看重阿珩,也知道怡妃死的不明不白,再加上哀家總是為阿珩美言,于是對阿珩越發的看重,漸漸有了立儲之意。哀家啊,這才算是放了心。雖然整件事哀家做的微妙精巧,該死的人也都沒了,不該死的也殉了葬。三千後宮,哀家最終成了唯一活下來的人。可是世上沒有天衣無縫之事,哀家就怕皇帝舊事重提。”
楚王呆坐在腳踏上,他是皇宮長大的孩子,其中的要害怎會不知。若是蕭珩真的懷疑太後,重翻舊案……楚王痛苦的捂住臉,那是他最敬重的皇兄,他如何能做謀逆之事。
長春宮裏已經燃上了火炭,皇後向來畏冷,此時正靠在軟墊上,繡着一雙虎頭鞋,唇角一絲笑意,“白貴嫔當真那麽做的?”
常青道:“回娘娘的話,真那麽做了。何貴人委屈的不行,對着賢妃好一陣兒哭訴,賢妃來來去去就那幾句話,讓何貴人少出門,見了白貴嫔要躲開。何貴人氣不過,早就将這事吆喝的滿宮裏都知道了。”
“本宮倒是覺得甚好。何貴人平日裏張揚跋扈慣了,仗着賢妃的面子苛待下人,總得有個人治治她。”
“娘娘說的極是。”常青道:“阖宮上下,沒有不知道何貴人是個暴脾氣的。之前何貴人沒少給白貴嫔找麻煩,依着奴婢看,白貴嫔治她治的輕,應該重重的罰她才是。”
皇後一針一線繡着老虎眼睛,擡起水盈盈的眸子看常青一眼,微微笑道:“白貴嫔可是個聰明人,她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以為她只是看不慣何貴人才那麽做的?”
常青一愣,“您是說,白貴嫔是有意而為之,為何?”
“你啊,自個兒想去。”何貴人背後是賢妃,賢妃背後是太後。太後那般捧着白貴嫔,白貴嫔沒有敲打別人,偏偏敲打個何貴人。面上是恃寵而驕,可是偏偏做的讓人看了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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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面色疑惑,轉而又有幾分擔心,“皇後娘娘,您上次提起過年選幾個秀女進宮,惹了皇上不快。這一晃眼都半個月了,皇上再沒進咱們長春宮的大門。皇上許是真的生氣了,要不您去跟皇上服個軟罷。”
南錦瑟停下手中的針線,将虎頭鞋擱在一邊,面上的笑意消失不見,“皇上不悅,本宮怎會不知道?只是皇嗣乃國本,太後日日念叨,本宮也是挂在心上。沒有為皇上生下一兒半女,本宮赧居皇後之位無顏面見列祖列宗。現下皇上只有兩位公主承歡膝下,白貴嫔腹中的也不知是男是女。皇上已經年近三十,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常虹碰碰常青的胳膊,示意她說話小心。
皇後眉頭越蹙越緊,“上一批進宮的秀女,沒幾個中用的,姜氏褚氏一個個的瞪着眼睛犯宮規,丢了本宮的顏面!楚繡和馬雲雙也倒了臺,後宮還剩幾個能看過眼的?莫說皇上不願意進後宮,就連本宮也看不下去。”
常虹附和道:“娘娘說的是,皇嗣重要。皇上是沒體會您的良苦用心。”
常青添滿茶水,上前為皇後捏捏肩膀,“皇上也是政務忙得很,等尋思過來,也就明白您是一心為朝廷着想了。”
“本宮也是琢磨着,趁着過年晚宴,挑幾個知冷知熱又品行端莊的女子進宮。”皇後小口抿茶,“皇上忙是忙了些,可是,子嗣是頭等大事。為了這事兒,太後她老人家訓斥本宮多少次了。”
“娘娘說的是。”
“就算皇上再如何生本宮的氣,本宮該說的也得說。本宮是皇後,是正妻,有勸谏之責。身為嫡妻,為夫君納妾生育子嗣本是尋常人家的事,奈何這是在皇家,還得皇上點頭才行。”
蕭珩進了紫福宮,一臉的不樂意。那幫老臣似乎是商量好了,以皇嗣為由,今日集體勸谏,要求再選一波秀女入宮。
見皇上神色有異,春杏聰明的上完了茶和果盤,将皇上留給了主子,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一出門,只見福公公在外面候着,對着她小聲誇贊:“啧啧,春杏姑娘越來越有眼力勁兒了。”
春杏嬌俏的一扭頭,“瞧您說的,好似奴婢哪天沒眼力勁兒似的。”福公公捂嘴,但笑不語。剛進宮的時候,可不是傻乎乎的麽。如今主子發達了,這小婢女也跟着能擔事兒了。
屋裏,蕭珩坐在白筠筠身邊,将腦袋枕在她的腿上,阖上眼簾,口中喃喃:“還是你這裏清淨,朕的耳朵快要聾了。那幫老臣平日裏鬧騰的厲害,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可是這一次,竟然合起夥來對付朕了。”朝臣們都想着将自家女兒塞進宮,僥幸博個前途。
白筠筠輕輕撫着他的臉頰,像是撫摸嬰兒一般,聲音輕柔如羽毛,“還是選秀之事麽?”
蕭珩悶悶地應了聲。
身為女人圈子裏惟一的男人,不光是豔福,煩惱也挺多。
選秀的時候,一個個看着文靜賢淑,可是進了後宮這個圈子就不一樣了。背負着家族的前途進了宮,除了被皇上厭棄了沒用的,哪個能每日閑散的賞花度日?
就連她這個沒什麽抱負的,都被一幫人推着往前走。一旦落後就要挨打,不得不走到這一步。在宮裏,不主動踩踏別人的,就算好人。
前陣子皇後勸谏,惹了蕭珩不悅。今日朝臣又勸谏,白筠筠也知道選秀是早晚的事兒。更多女子進了宮,事情自然就多,陰暗的東西也多。可是不選秀,宮裏該陰暗的地兒一樣不少。
她不想管這些。皇上來,令皇上高興,便是一個合格的嫔妃該做的事。
“皇上,臣妾帶您去後院轉轉可好?”
蕭珩換個姿勢,側着躺在她腿上,“不去,後院哪裏及得上筠筠的腿舒适。朕這樣躺着,緊緊挨着你與孩兒,甚好。”
這個男人又開始撒嬌了,還耍賴。
白筠筠伸手拿了塊蜜瓜,放在他的鼻尖,轉了兩轉。蕭珩鼻翼微動,張開了嘴巴,誰知那塊蜜瓜碰了碰嘴唇,并未進到嘴裏。接着那塊蜜瓜又來到唇邊撩動,還伴随着女子的輕笑。
被她撩,真要命!蕭珩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終于吃到了蜜瓜,薄脆多汁,氣味清香。
真甜,像她一樣甜。蕭珩腦袋往她腹部上蹭了蹭,手伸進了衣裳,聲音略帶嘶啞:“朕想你了。”在夢裏,他常常與她耳鬓厮磨,無盡的纏綿。
這話一出口,白筠筠頓時有了反應,輕咬下唇:“臣妾…也想要。”
兩個以肉為歡極度配合默契的男女,許久不曾幹柴。烈火,實在是饑餓的很。也不知道誰先扔了一根火柴,憋了許久的火苗蹭的一下便燃起來了。
蕭珩又往她腹部拱了拱,輕輕撫摸着隆起的腹部,悶聲道:“還是憋着罷,萬一傷着孩兒可如何是好。”
白筠筠的手開始不老實,“禦醫說,快五個月了,很穩固,并非不可以…輕一些淺一些無礙。”
蕭珩忍了又忍,拿起一塊蜜瓜塞進嘴裏,蹭的坐起身,“朕去後院轉轉。”
到嘴的肉哪裏能放走!
白筠筠唇角微微勾起,聲音越發軟綿:“想要!”
蕭珩的火苗瞬間燃到了頭頂,那裏還顧得上什麽園子,翻身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