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萌動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天使,3月1日正式開始更新啊~(*  ̄3)(ε ̄ *) 一夜間,肖珝在東宮和皇後寝殿之間來回奔波了無數趟,勞心勞力,從出生到活了這二十年也沒那麽辛勞過。

直到天大亮時,皇後才慢慢醒了過來。

忙了一夜的太醫急急上前替皇後診斷,緊張的表情也舒緩了不少,表示皇後身子已一切無礙,不過需要多加休息調理幾日罷了。

宮女扶起皇後靠坐在床頭。

皇後雖看起來病容沉重,聲音卻依舊悅耳好聽:“珝兒,你快回去守着林林吧,她中毒比我深,你是她丈夫,得多照顧她才行吶。”

想來皇後不過只吃了一口雞肉,而吃窮了東宮的太子妃卻是幾乎把整只雞都吞下肚去,中毒程度自然更甚。

說到底,還是這張嘴太貪吃的錯。

肖珝夜裏去看望了塗山林林好幾次,她卻一夜未醒,把宋鴻福吓得使出了渾身解數,唯恐是人頭落地,根本顧不上什麽白衣的扭傷、彥行的咬傷、姝岚的撞傷、童山的燙傷。

加之肖珝不斷在旁要挾恐吓,宋鴻福覺得年後告老還鄉的确是個不錯的打算。

直至午時,忙活了一整夜的宋鴻福才在童山的攙扶下,一臉菜色地離開了東宮。

步出東宮時,還哀哀怨怨地回頭望了一下大門,探出長長的一口氣。

童山:“宋大人如此不舍離開的話,要不再多呆一會兒?”

宋鴻福看鬼似的瞪了童山一眼,飛奔般地逃離了這個風水不好的地方。

肖珝走到塗山林林房門前,門虛掩着。

他剛要叩門,就聽見姝岚在房內來來回回走動的聲音,伴随着一陣子絮絮叨叨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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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再這樣胡吃亂撐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管你是什麽貓妖狗妖狐妖的,我一樣把你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肖珝手扶在門框上,腳下有些踟蹰。

貓妖狗妖狐妖?

姝岚還在繼續自言自語,陰恻恻地獨個兒笑道:“要是我把你收拾服帖了,那我算不算得上天下第一等的除妖師,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名垂千古、萬世流芳了?想想都格外興奮啊……”

“除妖師?”肖珝詫異自語一句,胸口像突然被誰重錘擊下,疼得泛起一股酸澀血腥。

為何會覺得疼?

而他身後立馬傳來一聲:“噓……”

原是那被白衣咬了之後卻敢怒不敢言的沒用道士。

“看樣子,姝岚應當是知曉她的真實身份了,”彥行壓低聲音,靠近肖珝,“如果我沒推測錯的話,原本要嫁給你的包林林大約是死了,于是這妖物便趁機魂魄上身。有人的肉體在外掩住,所以她身上才沒有妖氣。也不知包林林是她殺的,還只是意外而死……”

“她不會的……”肖珝急于解釋。

這是二愣子一般的太子妃除了會偷雞摸狗打洞爬牆之外也沒啥身手,在東宮那麽久,更沒展現出有任何妖力,否則區區一道結界如何能困得住她。

更何況她看起來本就單純懵懂,說直白點就是有點傻。

約是平日在朝堂間見過了太多聰明人,如包林林那般自诩聰明的女子在他身後也沒斷過,難得有個腦子不好使的人出現在他身邊,轉而變成了一個神奇的存在。

他不由地關注她。

肖珝覺得自己腦子大概也出了點問題,他不知如何跟彥行解釋他的判斷,但卻直覺般地相信她,相信她無辜,不會出手要一人人命。

就算……

就算她真是個妖。

他也相信她。

彥行把整張臉都貼在了門上,凝神屏息地豎起耳朵,希望能聽到更多有關塗山林林的爆料,一雙眼睛也賊亮賊亮的,閃爍着一個斬妖伏魔的道人在面對妖魔鬼怪時最執着認真的素養。

而肖珝卻是心有不甘,亦覺彥行侵犯了塗山林林,一把提住了他的領口,死命将他往外拉。

彥行也發揮了他堅毅的執着,寧死不退,與肖珝硬倔着。

肖珝壞心一動,道了句“得罪了”,一巴掌拍到彥行被白衣咬傷的手臂上。

彥行疼得猛往後一縮,一個不小心,腦袋磕在了門上,門應聲而“咿呀”打開。

房內傳來姝岚一聲尖叫:“誰!誰在外面!”

彥行一改方才死活拉不動的驢樣兒,捂住傷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馬跑了個沒影。

肖珝本想上前阻止他,但轉念一想,一個出家人居然躲在姑娘的門前偷聽,這種事兒若是傳出去,只怕彥行這輩子在他的師兄師弟和別的同僚面前都再擡不起頭來,淪為天下間最恥辱的一個笑料。

罷了,還是放他一馬,彰顯自己身為太子的氣度。

而姝岚此時已将門打開,一見肖珝,驚異道:“殿……殿下?您怎麽來了?不是在皇後宮中嗎?”

肖珝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咳咳咳了半天,才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可不是要來看她的,只不過母後叫我必須得來,和我沒關系啊,我可沒想來看她……”

“哦?”姝岚眉眼一挑。

“既然她沒事了,那我就走了啊!”

肖珝說完,還禁不住伸長脖子,往那床榻上一張望。

但只見到一個隆起的被褥,其餘的連根頭發絲都沒看見。

張望瞬間變成失望。

姝岚抿嘴輕笑,也不點破,只順水推舟言道:“既然殿下來了,還是請進去看看太子妃吧?”

“不是,我不是……”肖珝急忙解釋,“我真的也不想來看她的,是我母後的意思!你好好照顧她就行了,我……我先走了……真的走了……你別留我,我不會留下來的……真的要走了,我還有好多公務未處理呢……”

姝岚微笑地靜看他表演。

“這回我真的走了!”肖珝擲地有聲,轉身欲離開,心中那一絲不舍變得沉重,腳步微頓住。

姝岚眼尖,立馬說道:“殿下,太子妃的藥應當快煎好了,您替我在這裏照看她一下,我去去廚房立馬就回來!”

說罷,姝岚也一溜煙兒就不見了人影。

那溜走的速度和節奏,讓肖珝懷疑她和彥行都是故意的,還是串通好的。

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涼風瞬間讓他也清醒了許多,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又用力昂首挺胸起來,自我鼓勁兒:“我怕什麽啊,我可是堂堂太子,又不真的是白朝轶,我來看太子妃又有何不可!”

話音剛落,床上那個隆起的被褥似乎蠕動了一下。

肖珝剛剛鼓足的勇氣立馬偃旗息鼓,他往門後一躲,再賊兮兮地探出半只眼睛。

那被褥停止了蠕動,像只結繭的蛹。

他等了半晌,既不見姝岚端藥回歸,也不見彥行卷土重來,于是他只得再度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将房門虛掩過去,墊着腳尖,一縮一縮地慢慢挪到床邊,見塗山林林半張臉都埋在被褥間,捂得臉色緋紅,額上出了一層細汗,卻還是一臉病容,看起來頗顯楚楚可憐。

“林林……”他嘴角輕輕喚了聲,才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掖被褥,又卷起袖口,為她擦去了額頭的汗,才心滿意足地見她臉色似乎漸漸沒那麽捂得通紅了,櫻唇也微微勾起了一下。

他看着她,有所擔憂,卻也有種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平靜慢慢撫摸柔軟着心口,像是春水汩汩,盈潤世間,充滿心田。

先前彥行在門外偷聽時,他突而一瞬感到,他并不想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更願意她就如白衣一樣,毫無來由,從天而降,便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只屬于東宮……

或是說,只屬于他。

姝岚端着藥碗,透過門縫看了好一會兒,才嘿嘿地笑起來,壓低聲音道:“怎麽樣道長,我沒猜測錯吧?請你看了那麽一出好戲……”

彥行不屑癟癟嘴:“哼,俗人,無聊。”

昨夜塗山林林中毒之後,肖珝嘴上不說,但行為上卻十分老實,總是在她房內附近轉來轉去,就算是去了皇後那邊,也不足一個時辰就會跑回來繼續轉悠。

彥行早從肖珝的各種細微行為表情中覺出有異,昨夜便暗中叫來姝岚詢問,姝岚嘴碎,便将大事小事事無巨細地全都告訴了他。

除了……

而此時再見屋內肖珝這樣小心翼翼的動作神情,彥行更肯定了此前的推測。

——肖珝大老遠把他找來東宮,明明江山社稷次之,最主要目的是為了給出家人表演如何夫妻恩愛?!

“所以,”彥行沉着臉,不想多思旁人的七情六欲,抱着雙手,冷眼低頭看着姝岚,“剛才你在房間裏說貓妖狗妖狐妖斬妖師之類的……”

“我胡說,純屬胡說八道!道長您別亂想,我們太子妃怎麽可能是妖呢!”姝岚忙擺手。

彥行雙瞳濃黑沉定,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姝岚只得繼續硬着頭皮找解釋的話,但越想,腦子裏越是一團亂麻。

她那時并沒注意肖珝和彥行站在了門外,只一個人無聊地獨自叨叨罷了。這無心之語,沒想到卻被彥行聽了進去,害得她完全不知從何開始說起。

萬般無詞之下,她只能巴巴地擡頭盯住彥行,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彎起:“道……長……”

彥行眯眼,嫌棄地轉頭:“休來這套。”

“那我換一套如何?”

“嗯?”

姝岚擡起一腳,猛一下把房門踹開,房內那個還坐在床邊發呆發愣的太子頓時吓得蹦起三尺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殿下,我手中有藥,實在不方便開門,便讓道長替我開的,”姝岚端着藥,笑語晏晏地進屋,還沒忘記倒打彥行一粑,“但沒想到道長腳勁那麽大,可把我吓壞了,沒吵醒太子妃吧?”

“姝岚你……”彥行指着姝岚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彥行你……”肖珝指着彥行,瞥了瞥塗山林林似乎并沒醒來,才甩下手。

“太子妃你……”姝岚奔到床頭,摸了摸塗山林林的額頭,“你還好沒被吓醒……”

說着,她擡起頭對肖珝道:“看來奴婢不在這會兒,殿下和太子妃相處十分愉快啊。記得昨兒下午皇後娘娘來的時候,還說希望殿下和太子妃能早日開枝散葉呢,東宮這可就有盼頭了!很快奴婢就可以帶個小人兒玩耍了!”

肖珝被姝岚三言兩語就說得滿臉通紅,自覺在這屋內已經待不下去了,上前扯住彥行便往外走。

姝岚瞧着肖珝和彥行兩人走遠,終于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仰頭就将藥碗中的湯水一口飲盡,一抹嘴,嘿嘿笑:“害得我還專門煮了碗紅糖水來冒充湯藥,可把我給累壞了……”

她又再低頭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子妃,臉上浮出老母親般慈祥的微笑:“太子妃啊,你可快好起來吧,那個太子……他……他真看上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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