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依李景鳴這尿性,自然是想着怎麽開車過去,利用他這老司機水平的開車技術,虛張聲勢地恇他兩下,也好彰顯一下他這血性男兒不吃虧的本色。

不過想歸想,不可能真那麽沒腦子,畢竟車牌號挂着,路口還安裝着監控探頭,跑如果是跑不了,那到時候一追究,只會自己給自己找難堪。他又不是活得不自在了,還真不至于。

恰好有電話來催,問他到了哪裏。

他收回視線,握住方向盤給了一腳油,繪聲繪色地說:“到了啊,正找車位呢,這醫院人也忒多了,找個停車位都不成,你瞧,只忙着接您電話了,好不容易等了個車位被後面的車搶先了……這麽地吧,您老等等,我瞧瞧附近的大廈有沒有地方停車……十分鐘,我盡量十分鐘趕到病房。”

那邊不信他的話,氣急敗壞地念叨起來,好一通教訓。

電話裏這位,就是李景鳴家裏頭的老太太,年歲大了,身子骨再好也比不得年輕的時候。近兩年時常犯哮喘,一到夏天就嚴重些,所以每年這個時候總要來醫院一遭,住上小半個月。

每逢老太太住院,就愛折騰倆人,一個是李母,另一個就是李景鳴。別瞧着老太太腦子不靈光,但仍舊是曉得跟自個兒子近,臨到這個時候,差遣孫子也不舍得差遣兒子。

李景鳴走到病房,推門就見看護正給老太太洗漱。

他擱下手裏的東西,笑說:“看吧,就說十分鐘,怎麽樣。”打眼瞧見牆角的地面上放了兩個保溫箱子,包裝完好,忍不住拿腳踢了踢,“這什麽啊,包裹這麽密實。”

“你堂叔,知道我愛吃荔枝,差人寄過來兩箱妃子笑。”

“哦,”李景鳴笑了笑,“別不是又有什麽事要幫忙吧?這次是辦事還是借錢?”

“瞧你說的,”老太太扳着臉瞪他,“你就不能想別人點好?再怎麽說也是你叔,你個當晚輩的還挑剔起來長輩的不是了?”

“不該不該,”李景鳴賠笑說,“開個玩笑,您怎麽這麽不幽默。”

“回去的時候帶回去吧,我最近腸胃不好,醫生囑咐了,生冷瓜果一點也不能吃。這加了冰塊冰鎮着的更不用說了。”

李景鳴逗她,“那可惜了,都便宜我媽去吧。”

“那是,都沒你媽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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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攤上我爸這麽個好男人,又攤上你這麽個好婆婆。”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撇嘴說:“就會花言巧語的哄我,有本事趕緊領個姑娘回來讓我瞧瞧……別一直這麽幹耗着,工作上再忙,也不能耽誤了婚姻大事。這個年紀了再不抓緊,最後都是別人挑剩下的了。所以說,不管合适不合适,好歹也得先占住一個。”

“得得得,”李景鳴趕緊打住,“我看你這水瓶裏沒水了吧,我去打點水,您老等等。”

“你放下,別給我來這一套,我不喝水——”

“我渴,”他搶先說,“渴死了,一上午了還沒喝口水呢,不容易啊。”

說着就提着暖水瓶推門出去。

老太太嘆了口氣,對家裏的阿姨抱怨,“這個孩子吧,還是得從小立規矩管教,不然等到長大了,翅膀硬了,管也管不了了,一說兩句不愛聽的轉身就走。”

阿姨勸說:“嫂子還在呢,她都不急,您幹嘛給自己添堵呢。再說了,依我看,就景鳴現在這條件,不得緊着他挑?”

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挺高興,方才的一點兒不得意也散去了七七八八。

李景鳴提着暖水瓶從住院部出來,覺得時間還長,想了想便走到花壇旁邊的陰涼處抽煙。

一根煙去了還沒有半根公司那邊的電話就追了過來,李景鳴一聽是周豔芬打過來的,他清清嗓子才說:“什麽事?”

周豔芬說清楚緣由,原來是公司事務,他愛搭不理的應了一聲,吩咐她去找于得天,緊接着匆匆挂上電話。

走到馬路牙子,兩三輛車子堵在那,擋住他的路。

他繞道走側門,從急診室門口穿行。

剛進走廊就聽見一陣錯亂的腳步響起,順勢一擡眼,他便笑了。

他得意的想,什麽叫緣分?這就叫緣分,天命難違啊,你不服都不行。

他放下水瓶,扯了扯衣服下擺,覺得自己衣服齊整了,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問:“怎麽了這是?”

趙雲亭聞言擡起頭,看到他有些驚訝,忙打招呼: “嗨。”

“怎麽了?”

“一點小傷。”她輕描淡寫地說。

他看了看她已經包紮處理過的手,又朝走廊左右看了看,“自己就這麽過來了?”

“師哥陪我來的,手受傷了,不方便開車。”

他愣了愣,“大師哥?”

趙雲亭有些尴尬,嘴角立刻沉下去,抿着嘴垂下眼。

李景鳴見她這模樣知道是想多了,自己反而是舒坦不少,然後繼續說:“那什麽,你那師哥人呢?”

“去拿藥了。”

“醫生怎麽說?”

“先滴兩天消炎藥水。”

李景鳴站住腳,見她頭發有些散亂,多了幾分柔弱,也沒之前又冷傲又清高的表情了。

“中午飯吃沒吃?要不我去給你買點,想吃什麽?”

趙雲亭擡眼看他,“不用,待會兒師哥回來再說。”

“那不成,這麽個千載難逢的表現機會,我怎麽能拱手讓給別人。今天說什麽也不能走。”

“真不用麻煩你,”趙雲亭對他這話多少有點免疫力,也沒真當回事,想起什麽便随口問了句,“你怎麽在醫院?來瞧人嗎?”

“哦,我沒事,”他舔了舔嘴皮子,“沒什麽事。”

“有事就去忙吧,”她看出來不對勁,笑說,“我師哥一會兒就回來了,我自己能行。”

“我不也是你師哥?”他提醒說,“你上次不還喊的挺甜挺順口來着,你現在左一句你師哥右一句你師哥的,是不是想提醒我,拿我當外人?”

趙雲亭心裏想,要真是論起來,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可不就是外人。嘆了口氣,瞥他一眼,柔聲說:“既然這麽說,那你要是真沒什麽事,就在這陪我一塊等吧。”

李景鳴盯着她,又問了一遍, “到底怎麽傷的啊?做實驗傷的?”

趙雲亭低下頭說:“在實驗室裏工作,突發情況時常有,有時候避免不了。”

“猜着就是這麽回事……”

李景鳴還要再說,孫瑞已經去而複返。他說藥已經拿了,要去四樓找護士打點滴。

趙雲亭從座位上站起來,對李景鳴客氣說:“你去忙吧,我這邊有人照顧了。”

李景鳴皺着眉看了看時間,老太太那邊不過去估計是不成,只能答應,“我先過去一趟,待會兒再回來看你。”

說完想了想,提議說:“幹脆這樣吧,一會兒你打完針,咱們三個先出去吃飯,我現在就打電話訂個桌?”

孫瑞畢竟是跟着錢比淮的,不可能不眼熟李景鳴,聽他說話口氣,似乎跟趙雲亭關系不一般,不由地盯着他打量。

趙雲亭看出來孫瑞的好奇,一時有些拘束了,可是話趕到這裏又不能不搭腔,趕緊低聲說:“要吃飯也是我請,”她回頭看孫瑞,“師哥這麽忙還跟我過來一趟,耽誤了一上午,都這個時間了還沒吃飯,我知道師哥覺得沒什麽,但是我心裏過意不去。”

說到這收回視線,又看李景鳴,“上次李總請吃飯已經很客氣了,本來也打算這幾天請回來,既然趕到一起了,趕的好不如趕的巧……”

孫瑞當然不覺得折騰這一次有什麽,但是他也不能直接說不吃,畢竟不是單獨要請他吃飯,只能關心道:“你手上的傷怎麽樣?不是剛才還疼?”

趙雲亭搖搖頭表示沒事。

李景鳴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先把消炎針打了,吃飯的事事後再說。不行的話,也可以先随便吃點簡單對付一下。”

他又朝孫瑞客氣:“那你先陪她去輸液,有什麽需要的給我打電話,醫院這邊有幾個跟我關系不錯的,挺熟,好說話。”

趙雲亭暗暗松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這幾天有點怕他,也可能是他這次态度跟往常有點不同,自己被他纏怕了。

往常來說,他這一時的熱乎勁兒也該消散了……是天太熱了?熱的人都恍惚起來,反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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