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雲亭擡頭看他, 他笑說:“為什麽?生意人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麽,但他倒是沒說謊, 的确會賺錢。”

她沉默了一會兒, 垂下眼眸說:“李總,你誤會了,我從來沒覺得你比我差什麽, 相反,我覺得自己跟你比,差得遠。”

“是嗎?”

“是, 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這樣說的話,我可真就傷心了。”

趙雲亭不敢看他,忙收回視線往外瞅了一眼,見前面就是學校駐地, 她的情緒緩了緩, 避開話題說:“什麽時候一起吃個飯吧,今天又麻煩你一遭。”

李景鳴強調:“別顧左右而言它,我這青春正好的年華都叫你給耽誤了。”

她一時語塞,半天才說:“做朋友也是挺不錯的。”

“這似友非友的關系都僵持了好些年了, 什麽時候也給我個晉升的機會?”

“你……”她踟蹰着說, “你還是擺正态度了才好。”

“我覺得現在的态度才是正的,再擺保不齊就歪了。”他似笑非笑地逗弄她,“你沒看最近的新聞?一男的追求一女的,女的态度堅決, 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就潑了女的一臉硫酸,八成想,不跟我,以後誰也不會要你。”

趙雲亭知道他故意吓唬,有些嫌棄地擡眼看他。

“說不定我哪天心裏也變态成這樣,一時想不開做出點傷天害理的事,你可得小心點。”

她撥開耳邊的碎發,随口說: “那更不能考慮你,不僅不考慮,還要躲着。”

“躲呗,挖地三尺也得逮住你。你還能從我手掌心裏跑了?”

趙雲亭莫名聽出來點暧昧來,不敢再接下去,恐怕鬧出來更多誤會,頓時小心翼翼,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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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鳴見她這态度就心裏不舒坦,故意提不該提的,拿針刺她:“吳旭東喜事快到了吧?你們同學之前,都準備随多少份子錢?應該不能少了吧?”

趙雲亭臉上表情一僵,垂下頭半個字也不說了。

他笑笑,腳上點了點油門,把車子直接開進她們公寓樓下的小院子裏,停好車見她還沒有意識到,提醒了句:“不下車?要不再帶你出去兜一圈?”

她這才給了反應,推開車門下來,李景鳴跟着下車,亦步亦趨地送到樓門口。

她轉身對他說:“李總回吧,累了一天了,我這也得上去了。”

他把手裏的消炎藥遞給她,笑說:“這兩天小心着點傷口,後天換藥我來接你?就別麻煩你那個什麽師哥了,師姐也別麻煩。”

“……我準備自己打車過去,都挺忙的。”

“你忙啊?我不忙,忙也得分什麽事對吧。你的事肯定排最前頭,再忙我也不能說實話。”

趙雲亭不願意在宿舍樓下面多逗留,免得遇到熟人,學校裏面的人和社會人士過多接觸就容易引人遐想,雖然她讀到了博士學位,身邊都是一些大齡青年,但不管人到了哪個年齡段,八卦的本質是很難改的。

更可況李景鳴和錢比淮有一層合作夥伴的關系,如果讓師哥師姐們知道太多了,或者傳到錢比淮耳朵裏,那就有些亂了。李景鳴不守着錢教授整天“老錢”“老錢”的喊,守着錢教授也是稱兄道弟,打着忘年交的口號。趙雲亭都不敢想,她要是真和李景鳴糾纏上,那以後見了錢老師都會有亂輩的詭異感。

就算這個沒什麽,以後也會諸多麻煩,畢竟能走到最後算好,但是走不到最後又該何等的尴尬。

傷口不能碰水,趙雲亭又有理由閑兩天,不過田老師知道了原因,免不了多幾句責備。

王寧第二天買了些水果,拖鄭晴帶給她。

鄭晴就這樣也知曉了這件事,趕緊過來看望她。

趙雲亭收到東西,跟鄭晴聊了幾句,她實驗室還有實驗正做着,問慰完就走了。

趙雲亭等鄭晴走後,忙給王寧回了個電話,客客氣氣地囑咐他,讓他不要放在心裏,本來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王寧煞有介事地說:“師姐,有這個事我也算長記性了,以後做實驗一定小心,再出意外,我就把我這個姓倒過來寫。”

趙雲亭聽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等到跟他講完挂上電話才反應過來哪裏不對——

他姓“王”,倒過來不還是“王”?

到了下午,周婕也來了電話,得知她受傷不便,要晚上過來接她出去吃飯,給她壓驚。

周婕的性子她了解,一旦決定要做什麽了,十頭牛也拉不回,想及此,她只好應下了。最近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并不是因為太忙碌,而是一受傷,突然發現關心自己的人還有挺多,心情也跟着得到改善。

李景鳴這兩天應酬比較多,高不成低不就的企業就有這麽一個毛病,雖然說也在上升期,但是跟人家比,差遠了。你發展別人也沒有說停滞不前,所以目前來說,能看李景鳴臉色的不多,李景鳴看臉色的人倒是不少,要不然怎麽會連錢比淮這樣的人都敢給他打哈哈。

一個人在幾流的企業,酒桌上就要做幾流的人,向來都是如此。

李景鳴被于得天幾人從酒店裏扶出來,嘴裏還樂呵的不成,扯着嗓子問:“王總呢?都在這杵着幹嘛呢?還不去伺候王總?”

于得天答應了句:“王總送走了,咱們的司機親自送的,所以李總沒車坐了,得打車走。”

“沒成想啊,”李景鳴抹了抹嘴,“來之前還想着把他灌趴下,結果三言兩語就把我弄趴下了……我其實沒醉,我、我還能再喝……”

說完趔趄了兩步,周豔芬忙搭手扶穩他,李景鳴看了看她,立馬擡手推搡開她,說迷糊有些清明,說徹底清明卻又走不了直道。

旁人沒注意這個細節,但是周豔芬心裏跟明鏡一樣,透亮透亮的。

偏偏就有人會使喚,攔了車把李景鳴扶進去,然後招手讓周豔芬一道兒上車。

周豔芬面上不能表現出什麽,只要坐進去。幸好于得天這時候也在車上,不至于讓她尴尬。

車子走到半道,李景鳴顫巍巍坐起來,扭頭看見身旁坐着周豔芬,立馬搖頭笑了,湊近她幾分,點着她的嘴唇說:“饑不擇食,可不能饑不擇食……”

周豔芬臉色鐵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也不知道他是意有所指,故意借着酒勁發作,還是單純兩句醉話。于得天在前面的副駕駛,聽到動靜也回過頭。李景鳴的話說的沒頭沒尾,他自然沒細聽,只看了一眼,又回過去頭。

周豔芬心裏窩着火,笑靥如花地悄聲問:“前幾天仔細打聽了打聽才知道,原來李總一直對前段時間在我家借住的那位有歪念頭,還一直碰壁呢?”

李景鳴搖頭晃腦地說:“人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我、我告訴你,我不一樣,我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不、不僅不回頭,我還會使勁撞,什麽時候撞出來個窟窿才算完……”

周豔芬聽他這麽說完,心裏也沒見得舒服,盯着他看了幾秒,低聲說了句:“神經病。”

李景鳴哼哼地發出兩聲怪響,接下來沒再有什麽大動作。

跟過去的幾個人都碰了酒,不适合開車,于得天先讓出租車司機繞路送走周豔芬,而後再去送李景鳴。

快到公寓的時候,李景鳴喊了聲“要吐”,出租車靠邊停下,等到于得天扶着李景鳴下來後,說什麽也不載他們了,催促着結賬。

于得天郁悶的不行,只好給了錢。

要說這李景鳴酒量不行,卻有一樣絕活不服不行,那就是無論喝多少,你把他放到住處附近,他就算是爬着,也能找到自己住的單元和樓層。

倆人搭着膀子,總算是到了地方,這邊是獨門獨戶,又是李景鳴自己一個人住,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把李景鳴扶到床上,喂了杯水,他也已經是筋疲力盡。

夜深人靜,于得天穿過柏油路往外走,找了幾個地方都不好打車,他又只好給李景鳴的司機打電話讓對方過來接他。

“又喝醉了?”

“我沒醉,李總醉了。”

“沒醉?沒醉自己開車回來……我看你小子也喝得差不多。”

“開車?別說開車,開飛機都不在話下。”

“我看你打飛機還差不多,哈哈——”

于得天吹牛:“別人是一瓶漱漱口,二瓶扶牆走,三瓶牆走人不走,我一瓶漱漱口,兩瓶漱漱口,三瓶還是漱漱口……”

“那邊說別吹牛了,等着吧,接你去。”

他不消停,找了塊石頭坐下,叼着煙說:“每次別人給我說讓我別吹牛,別以為地球沒了我就不能轉了的時候,我都覺得地球在強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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