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嗯,不走了
接下來,是白景塵低沉嗓音。
“是的呢,丞相大人。”
白景塵的聲音蘇蘇啞啞,直接撩到人的心裏,白裏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麽回事,總是動手動腳的,但是她現在是裝作男兒身,他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妥。
他身上的桃花香深深地籠罩着白裏,唇齒間呵出來的氣噴灑在她的脖子上,一時間讓她無比慌亂。
白裏抖了抖脖子,瞬間回過頭來,與白景塵四目相對,他沒來的及後退,她突然回頭,兩個人甚至鼻子尖要靠到一起,白景塵彎下腰,動作無比溫柔,眼神中也是少有的真摯。
兩個人一時間全部都愣住了。
時間好像也是。
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白裏的心跳了起來,咚咚作響,與在戰場上厮殺時的心跳不同。
戰場上,她只有視死如歸,視前方為墳墓。
而現在,前方似乎帶着淡淡的香味,開遍了滿眼的桃花。
有那麽些溫柔。
好像再過些時間,白裏的鼻子尖都要紅了,她猛得醒過神來,向後退去。
下一秒,白景塵的大手一撈,穩穩地卡住了白裏的腰。
這一下,白裏的心跳地更加迅速了。
她無處逃脫。
白景塵英俊的臉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看見他深淵般的瞳仁,高挺的鼻梁甚至可以承載空氣的滑落。
Advertisement
白裏清晰地聽到了她自己的呼吸聲。
白景塵目光深沉,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只知道大約過了幾分鐘,兩人一直保持着這種暧昧的姿态,白裏沒辦法動絲毫,白景塵也沒有松手,只覺得他的臉愈發近了些。
呼吸聲逐漸粗重起來。
突然窗外一道刺眼的閃電,甚至要撕裂蒼穹,接下來便是轟隆隆的雷聲,不知道在宣告着什麽。
白景塵醒了醒神,緩緩松開了握住白裏腰的手。
“丞相大人小心一點,不要撞到後邊的窗臺。”
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白裏。
“哦。”
白裏在鼻子裏哼出一聲,她還沒有從心跳中緩過來。
她站直了身子。
“嗯。”
再次點了點頭。
白景塵打開了窗子,站在窗前,一時間冷空氣悉數湧進房內。
站在窗邊的白裏趕緊向後退了一步,站到了角落,剛才一瞬間的涼風沖到了她的膝蓋,痛感一秒鐘便湧了上來。
不禁嘆口氣,她這個身體狀态可怎麽行。
白景塵就站在床邊,用身體乘着所有的冷風。
白裏覺得他是因為身體太好所以瘋了,早晚有一天,夠他受的。
白景塵,接受着彌天的大風,撒到屋子裏面的雨打到他的臉上,甚至漸漸浸濕了他的衣衫。
他卻依然站在那裏,他心裏很亂,在剛才那一瞬間,和白裏的四目相對,以及那習慣性地一攬,都讓白景塵心煩,他知道那種感情是什麽,但是他又不敢去承認,不敢去相信。
他否定着自己的感覺,又有些相信自己的內心。
白裏見他在那愣了半天,整個屋子又冷得她哪哪都痛,上前走了幾步,扯住他的袖子,向後拉了一把,之後直接關上了窗。
“恩王殿下能不能不要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要注意身體啊,不然等以後有不舒服的時候,就知道後悔了……”
“丞相大人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絮叨了?”
白景塵的聲音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态,表情也又帶上了當時的戲谑。
白裏聽了他這麽一句話,确認了此人已經恢複了常态。
“哦,我這個人本來就愛絮叨,不過一般都是跟自己絮叨。”
白裏對待朋友一向坦誠,确實,她沒事自言自語的時候特別多。
當年他還在當大理寺卿的時候,曾經因為一個棘手的案件頭痛不已,徹夜呆在停屍間裏面,觀察着屍體的狀态,恰逢那天是十五月圓,月光透過窗直直地照在那已經僵硬了的屍體上,任誰都是害怕的,畢竟不是有那麽個傳說,說十五的月光要是照在屍體上,那屍體就會回魂,見一個吃一個。
這當然是些無厘頭的話,白裏是不信的,但是難免王公公信。
那天王公公死活都不願意跟着白裏進停屍間,白裏也懶得和他言語,就讓他在外面等着,自顧進去檢查屍體狀況,一邊檢查一邊自己跟自己說話。
“诶你說,他是怎麽死的?”
“被人掐死的?這道痕跡倒是也不像手印。”
“确實,不像,那是被繩索勒的?”
“好像也不是很像。”
“白裏你看他腹部這有兩個點,像是孔?”
“诶我看看,這沒什麽意義啊,這就是讓蟲子給咬了。”
“那我也沒轍了,這位死去的大哥,你能不能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死的。”
自己跟自己說完了,白裏又開始搞起了扮演,壓着嗓子,裝着屍體的樣子。
“白裏,我跟你說,我是這樣死的。”
“嗯嗯嗯嗯,你快說,你快說。”
突然白裏聞到了一股怪異的味道。
她推門走出去,見着王公公已經口吐白沫,直接小便失禁了。
手和腳哆嗦着直抽抽。
見着白裏出來了。
尖着嗓子。
“媽呀,見了鬼了,是裏面的活了還是你死了,見了鬼了,見了鬼了……”
之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白裏掐了掐他的脈,發現只是驚吓過度。
看來這世界上,鬼是不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人吓人,人吓人裏面還有個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吓自己。
從那以後,王公公再也沒晚上和白裏一起出來過,甚至一段時間內見到白裏都後退三裏。
白裏是不怕鬼的,也不信。
她小時候師傅還在的時候,她奶着聲音問道。
“師傅,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他師傅眸光亮了下,嘴角帶着淺淺淡淡的笑意。
“有啊,在你心裏。”
那個時候她還不懂,但是後來,越長大越明白了起來,所以,對鬼神一事,便越發無感起來。
現在想起來王公公當時的樣子,白裏還是忍不住想笑。
她搖搖頭。
“恩王殿下,去換身衣服吧。”
她說着,聲音淡淡的。
“好。”
白景塵也回了句,随随便便的言語卻莫名有種默契。
“那丞相大人什麽時候離開。”
“雨停吧。”
“那雨要是不停呢。”
“那就留在這。”
“不走了?”
“嗯,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