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來到京都了

個人也四散開去。

“指原那幫人可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聽說指原跟惠比壽的那個深濑交往了,前幾次有幾個同學得罪了她,那個男的把女生都揍了呢!”

“可怕可怕,學校都不管管嗎?”

“指原那家夥只要到會長或校長面前就會服軟,認個錯事情就過去了。”

“那樣的女生可真是可怕啊!”

一邊聽着竊竊私語的美穗,一邊戴上耳機,最後眺望了下相反方向的男高,“深濑……”

×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知予沒有料到,開學第一天居然能接到來自美穗的電話,“怎麽啦!新的學校一定超厲害吧!”

美穗并沒有描述星河女高,因為星河女高并非她印象中的美好,只是問道,“我記得你的男友好像是惠比壽男高的學生?還是籃球社的。”

“對啊,陽太啊,你還記得?”

“那那個學校,是不是只有一個籃球社,你的男友是否認得一個叫深濑的男生?”

“深濑?”知予很快就反應過來,“對對,我記得,是有個叫深濑的男生,長得很高,身材很好,就是長得有些可怕,不過比起大樹來又要沒那麽可怕啦!”

“頭發比較長,差不多到肩膀那邊?”

“嗯嗯,就是那個家夥,怎麽了!”

知予似乎聞到了不可思議的味道,“難道……”

那個時候她也見到過深濑,雖然面對喜歡的人時,他的性格有些反差萌,但沒想到本質上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那家夥怎麽樣?我是說品行上。”

“不太好吧,陽太跟他一直相處不來呢,整個隊裏他只聽隊長的話。”對于好友她是毫無保留的,“那個人也跟隊裏的人打過架,當然也跟外校的人動過手,總之陽太不喜歡這個隊友,我也不看好。”

“之前還沉悶了一段時間,後來聽說他交往了一個星河女高的學生,最近越來越高調了。”

“他所交往的對象,是不是叫指原亞理?”美穗直接戳破,知予更是驚呼,“你怎麽知道?我以為你對這些八卦沒興趣的。”

“之前他去星河女高為那個指原出頭,打了十幾個學生呢!學校處分了他,目前還在停課中,連隊裏的比賽也參加不了。”

“那藤原是怎麽看的?那樣的人。”

“藤原?”知予也摸不清頭腦,“我要是藤原肯定會責備他呀!只可惜從京都回來之後我就沒怎麽見過藤原前輩了,陽太也沒跟我提到過他。話說美穗你怎麽突然對這些人感興趣了?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确實是有些小麻煩,不過這樣聽來好像也沒什麽麻煩了,畢竟那個人都被停課了,“沒關系,我自己能搞定的,倒是你,要跟新同學好好相處啊。”

“我你就放心吧!我這個班上居然有十多個人是認識的,意外吧!”

“那就好,我挂了。”

“下次周末我們一起出去玩吧?我不叫上那些男生,就我們幾個好不好?”

美穗點點頭,“好的,謝謝你,知予。”

“什麽嘛,美穗,以前在中學那會兒,你還幫我打跑過壞男生呢,你不記得啦?”

在大家都對太妹打扮的知予側目而視的時候,只有這個人會論事不論人的幫助她。

“你還幫我做過弊,想想都刺激!”

樓下的母親已經在喊她洗澡早睡,美穗也不再多說,“今天就到這裏了,我們改日再聊吧!”

“拜拜!”

×

夜間十點,正打算入睡的美穗的LINE響了。

沒想到這裏居然也存着禦景的賬號,而他現在發來的是一張共進晚餐的照片。

照片上有一排人,而恭平在視角的最近,側顏的他看起來在開懷大笑。

“知道哪個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嗎?”

照片裏少說有七八個人,三個女性,都長得十分靓麗。

但其中一個,看起來煞是眼熟。

眼熟不是因為認識,而是因為這個中間的女性,跟美穗長得有些相像。

尤其是眼睛,就連左邊眼角還有一顆輕描淡寫的淚痣也像得不得了。

美穗的左眼有兩顆淚痣,一顆在眼角,比較明顯,一顆在眼下,淡而無痕。

美穗剛要回複,禦景已經将答案公布,“猜的沒錯,就是中間的這位淚痣美女啦!”

“老實說,我第一次見到遠藤,她戴着口罩,挽着恭平,我還以為是你呢!”

美穗并不清楚她想表達什麽意思,回複了他,“太晚了,想睡了。”

“不好意思,妹妹還在長身體的過程中,是我忽視了,那就晚安吧!”

關機之後的美穗大字躺在了床上,伸手遮住從窗外流瀉進來的月光。

誠然現在她已經進入那個可以自由一人的世界,在學校裏她沒有了管理的指責,也無需再去認識太多的人,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閉上眼睛,這個聲音就響了起來,“……明裏。”

這裏不是京都,不知為何夢境中斷之後又開始後續。

碧玉都化成粉末了,可是執念卻沒有消除嗎?

“等等……碧玉?”

翻過身的美穗拾起手機重新開機,找回剛剛禦景給她發送的相片,終于找到了不對勁的原因。

在恭平舉手幹杯的那個靜态圖上,她看到他手上戴着的手鏈,那是用編繩結起的,還串着眼熟的碧色琉璃,定睛一看,那不是跟美穗在溪流裏發現的一樣。

而且他還戴着兩顆?!

美穗回憶了下,那天他來到京都尋找自己的時候,手上還是只戴着手表的,怎麽突然間就多了這個不祥的玩意兒。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西村恭平剛要讓出一點位置,給走來的遠藤坐下,沒想到這個時候有人找他,“……美穗?”

而在他另外一邊的禦景撐着下巴看好戲一樣,“接、還是不接?”

沒有絲毫猶豫的恭平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

禦景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而在電話那頭等了很久的美穗,再想起他現在可能在狂歡中,便切斷了呼叫,沒想到幾秒之後,恭平就打了過來,“美穗?”

“還沒睡嗎?”

慢慢坐起來的美穗也不跟他多說別的,單刀直入的問道,“你手上為什麽會戴着那兩顆碧玉?”

愣住的恭平低頭看了下,“哦……是那天去林子裏找你的時候撿到的,覺得不錯就加工一下戴上了……”

“那個東西、能不能給我?”

“你不是有一顆嗎?”

“那個……”打算捏造的美穗也不想說開這其中的秘密,“那個碧玉,是至陰之物,确實跟之前外祖母給我的一樣,外祖母說過,它只能由女性戴着,對男人不好。”

吓了一跳的恭平也端詳了一會兒,“不會這麽邪門吧?”

“你可以去問外祖母的,我建議恭平你可以佩戴一些黑曜石,黃水晶什麽的,這個碧玉,能不能摘下來給我。”

那上面結着屬于明裏的思念,而美穗并不想讓恭平看到關于明裏的一切。

既然妹妹說到這個地步了,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好吧……等到下次我回家給你。”

“那你今晚就摘下來,不要戴着它。”

“有這麽危險嗎?你放心,我入睡之前都有摘下飾品的好習慣的。”

“那就好。”

美穗就要挂斷,可是恭平卻阻止了,“那個、新學校……還适應嗎?”

“還好,沒問題。”

“那就好……”

“你在聚會吧?你進去吧,我也要睡了,明天還得上學。”

“哦、好的,晚安……美穗。”

再次回到宴會那裏,遠藤正在跟禦景攀談着,禦景揮揮手,“快過來,我們正在讨論去新加坡的旅行呢!”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是後天?”

“沒錯。”

×

夜深了,西村将遠藤送上回家的出租車,而他還要陪禦景繼續找下一家。

“接下來就是男人的事了,可愛的女孩子們可以散場了呢!”

這麽說完的禦景大手一揮結好了賬也打發了其他人。

只有恭平攙扶着他,“你喝太多了,差不多也該回去了吧?”

車是開不了了,可是禦景管不了那麽多,“沒關系,這兒離你的住處不是很近嗎?我們去買點酒然後去你的公寓繼續喝吧!”

西村執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下來。可是等他買完啤酒回來,這個人已經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禦景的身材高過西村,西村架起他到床上還需要點力氣,但總算運了過去。

這個人比西村年長十歲,正是年輕氣盛,英俊迷人的年紀,也難怪他總是能找到這麽多圈內好友去一醉方休。

人氣超高,交友廣泛,并且家世雄厚,女人愛慕他,男人嫉妒他,這樣的禦景真是業內的一個奇跡。

西村的公寓只有一間卧房,所以他整頓好禦景打算自己去睡客廳,可是昏睡中的禦景卻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的眼睛也沒睜開,口中默念着什麽,有些好奇的西村稍稍湊近了點。

結合口型來揣測,應該是一個人的名字。

此刻他的手上的碧玉突然發起了一點光,而屋內的燈火,不知為何卻在詭異的閃爍着。

“明……裏。”

☆、古時夢境的開端

睡在沙發上的西村睜開雙眼,天還黑着。

他伸手想要去摸牆上的開關,卻看到手鏈還未取下來,而耳朵也有些痛,耳釘也沒摘下來。

這兩顆碧玉還在閃着微弱的光芒,西村自言自語着,“原來是夜光的嗎……”

打了個呵欠的西村還想起身,可是視線越發模糊,最終又陷入了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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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侍女已将清水打來,而另外一名侍女也取過衣架上的衣物,垂目等候,“景之大人。”

年僅二十的景之,因為一個月前在岚山祭祀時無意救了微服巡獵的王上一命之後,成為了朝中炙手可熱的紅人,職位連升三級,直至少丞,他在平家的地位也直線上升,這個院子的仆人也應平家宗主的安排,多了至少七八個來服侍他。

在這個平安時代的大家族中,平氏直系有三子五女,旁系更是多得數不勝數,他想要出人頭地,還得靠自己的努力,可是現在看來,機運好像在向他靠攏了。

作為掌管着平安京經濟要脈的平家,一直以來都是王族所青睐的對象。不僅如此,平家還培養一族少女,為平家勢力開枝散葉,以婚配結合融來更多的財富和力量。

被選中的少女,從八歲起就要過上與世人隔絕的生活,她們整日整夜只能學習儀态教養,讀書寫字休養身心。

所以自從上次分別,景之已經六年沒正式見過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了。

“我去趟西苑,你們不要跟來。”

“是。”

×

西苑是女眷們學習詩書禮儀的地方,一般外人無法進入,而景之也只能偶爾進去走走,走太多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聽到讀着詩書的聲音,景之卻看不到明裏的身影。

等走到廊下,才發現他的妹妹正一個人坐在角落裏,輕輕的發出“好餓啊”的埋怨。

大清早就喝了點甘露茶還要讀那麽久的詩,受不了的明裏早就扔了書卷,靠在了一邊。

看到哥哥的身影,明裏立馬坐了起來,對身邊的堂姐堂妹們揮揮手,“昨天母親大人從宮中帶來了一些首飾,說是中土運來的,你們去我後院那邊瞧瞧吧?有喜歡的可以随便拿哦!”

歡欣鼓舞的女孩子們果然一哄而散,從後門離開了。

教書的女官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說道,“景之大人,您又給明裏送吃的過來了?”

景之連忙做了個“噓”的動作,“要是讓母親知道就糟糕了,明裏你快點吃吧。”

當他隔着簾幕遞過來三色團子的時候,明裏也快速伸手接納,“你看多吃點也沒關系,我并沒有比她們長得胖呢!”

那只從眼皮底下一閃而過的手,五指纖細,盡管好奇現在明裏的模樣,但景之也不能逾越族中規矩,未滿十六周歲的女眷是不能出閣随随便便給旁人看見自己的長相的,尤其是像明裏這種被家族□□的功利品。

景之想要支開女官,看看自己的妹妹,可是女官卻很固執,“這麽多少女當中,當屬明裏的姿容最為出色,平大人想挑選合适的時機讓明裏公主在群臣眼中一展風采,所以在此之前,她的長相是不能被外界所知曉的。”

“看一眼也不行嗎?我好歹是她的哥哥啊。”

“不行,萬一您憑着印象畫下來了呢?”

“我并不擅長畫畫啊!”

明裏對這兩個人的争辯毫不在意,提議道,“我明天想吃烤鴨,哥哥可以給我送來嗎?”

景之扶額,女官更是無語,“這已經是我幫忙隐瞞的極限了,明裏公主。”

“那好吧……嗯,今天的櫻花開得好嗎?哥哥給我摘一支過來吧!”

木讷的景之只好走向院子,“等我。”

櫻花已開滿,景之取來一束,從簾幕下方遞了過來,這個角度被光影所遮住,所以當明裏抓住他手的時候,女官沒有任何察覺。

“謝謝哥哥。”

而景之也淡定的接下明裏的字條,攥在手心裏。

“時間不早了,我先離開了,待久了被發現就不妙了。”

“說得沒錯,景之大人還是速速離開吧,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最後回望一眼,隔着簾幕似乎看到了明裏的一點微笑。

×

今日下午舞蹈練得渾身酸痛,等到女官和衆多女眷離開之後,明裏也屏退了侍女侍衛到院落外守候,自己一個人走到了井邊。

夜櫻散落,漂浮在井水上面,悠然閑适。

晚春的夜色有些寒涼,明裏卻覺得燥熱,退下了外衫和鞋襪,走到了池塘邊上的鵝卵石地面。

平日裏她練習累着了,都會一個人在此地無拘無束的走動,雖然走的時候腳底很很疼很癢,但第二天醒來身體就會放松很多。

裙擺太長了,只能撈起一點,随着她的跳躍,手上配着的碧玉也撞擊發出悅耳的聲音。

今日重午,遠遠的還能看到平安街上的萬家燈火。

她走不出這個院子,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自娛自樂。

牆壁那邊突然閃現了一個黑影,明裏才要轉身走過去,來人卻在身後抱住了她捂住了她的嘴巴,并且小聲道,“噓……是我,明裏。”

聽聞是景之的聲音,明裏沒有掙紮,反而抓住了對方的手,“你是來帶我去街上看燈會的吧!”

可是景之搖搖頭,“對不起明裏,我今夜還有任務在身,要去王上身邊随行保衛,所以是來跟你道歉的。”

有些沮喪的明裏還是原諒了他,“既然這樣……那就等下一次好了。”

“下次我帶你去更遠一點的地方,等到夏天來了,我帶你去岚山上抓螢火蟲怎麽樣?”

“真的嗎?”

“那裏的螢火蟲可多了,可以繞着河流一直飛,将沿途都照亮呢!”

明裏十分向往那裏,從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可是這院子光線昏暗,根本無法将她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

也是因為這樣禁忌的約會是要絕對隐蔽的,要是燈火通明的話,到時候景之就無法趁夜離開了。

“明裏……你好像又長高了。”

哥哥比試了下,“都超過我肩膀了。”

明裏踮了踮腳,“可是哥哥怎麽好像還是以前的樣子?”

“我……我的話,都成年了。”

“哥哥想不想看清楚我的樣子?”

當然想,唯一的同胞妹妹,他當然想看得清清楚楚。

明裏快步走回去,取來了一張畫像,“這個上面……是我對着鏡子畫出來的自己,送給你。”

其實就算沒有畫像,他也能大概看清楚,這指尖的輪廓他是可以感受到的,而明裏也不抗拒他的撫摸,閉上了眼睛感受他的溫柔。

她的睫毛輕顫,肌膚柔嫩,不免讓對方咽了下口水。

風突然大了起來,将少女的長發拂起,由于景之停下的動作明裏正要睜開眼睛,可是他卻越發靠近了,不知他要做什麽,明裏後退一步,景之攔腰抱住了她,“……明裏。”

“之前父親跟我提起的跟大納言的千金的婚約已經被取消了。”

“也就是說,我不用娶別人了。”

“王上也認為我現在是建功立業的時機,不能怎麽早完婚。”

歪着腦袋的明裏聽不太懂,“嗯?”

可是景之卻很歡喜,将她抱緊了,“總而言之,我會努力……努力接管整個平家,然後……”

景之的款款深情,明裏終于明白了,“這樣以後,哥哥就可以放我出去了對不對!”

老實說她已經恨透這樣沒有自由的生活了,要是景之能取代父親的地位,成為平家的宗主,那就太好不過了。

可是景之并不止這個層面的意思,“我是說……明裏……”

他知道這樣是不對,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悸動的內心,“……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的!”

他的時間不多,明裏已經十四了,她在十八之前肯定會出嫁,得在這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

明裏也不想嫁人,“嗯!我也不想從這個牢籠跳到那個牢籠,不想為不認識的人付出自己的一生!”

她可能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景之焦急得不該如何表達,“那你願不願意……把你自己、付出給我?”

他說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吓着了年幼的明裏,而明裏也開竅了,“哥哥……要我嫁給你嗎?可是……好像不可以吧?”

“如果可以的話,你願不願意将來嫁給我呢?”

只要獲得了平家的一切,想要将妹妹永遠留在身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還沒接觸過外界,也沒有認識景之以外的男人,所以對于景之的願望,只是懵懂的回了句,“……好啊。”

他并不是個單純的男人,當然也明白現在的自己在教唆着明裏走入歧途,可是感情無法自控,他對明裏的感情會讓自己變得自私,想要回應。

明裏有些不适他緊擁的懷抱,甚至詫異他貼近的臉龐,可他還是安慰着,“別怕明裏……”

這樣的景之太陌生了,可她的力氣卻在流失着,只能任由這個人放倒強吻着,“哥……哥。”

“叫我景之……景之。”

時間已經不容許他更進一步的侵犯了,而明裏也面紅耳赤的抱住了自己,景之只能收手,“抱歉、吓到你了?”

明裏看向另外一邊,不作回答。

天色不早了,王上那邊得宣他了,景之只能做出最後的吻別,将明裏身上剛才被他揉亂的衣襟整好,最後湊到她的耳畔,“明裏的身上好熱……是不是也在期待着我呢?”

木讷的明裏抿唇不敢說話。

“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嗯。”

春風浮動,月色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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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早餐的西村臉色不太好。

禦景也有些擔心他,“早上看你睡在沙發上,臉紅紅的,是不是發燒了?”

當然不是。

他只是經歷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境罷了。

夢裏的人長着相似的模樣,性格卻并不一樣。

那樣大膽的自己,和那樣羞澀的妹妹。

不對,那個人才不是美穗,美穗要是遇到自己的哥哥對她做出這種過分的事情的話,早就抵抗了。

或者像是上回在京都看到的那樣,被那樣的大帥哥前輩吻了也像是什麽沒發生一樣淡定。

又一個不好的回憶浮出水面,西村使勁敲打了下自己的腦袋,“沒什麽……可能睡懵了。”

禦景已經穿上風衣,“既然沒事那我去工作了,我記得你今天也有通告吧,別耽誤了,已經八點了。”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等走出門之後,西村才發現手鏈還沒摘下來,可他今天有數個通告,而明天也要準備去新加坡,估計沒有時間特地回去家裏,“等回來再說吧。”

☆、月明裏之變

高中的課程好難。

這是美穗進入高一課堂的唯一感想。

所以她很懷疑那些在高中裏戀愛的學生究竟是哪裏來的時間。

日本語、英文且不說是她的強項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今天的數學和物理課真的讓她懵了。

以前在中學裏,她根本沒有努力學習過,她只覺得所學知識太簡單了,只要上課認真聽講,基本難題都迎刃而解,所以才有很多空閑去做個學生會長管理學生,可是現在,她覺得不單單上課要認真,連放學回家還得努力鑽研。

而玲奈的抱怨短信也發來了,“我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會是個弱智!”

看來是彼此彼此了,可惜美穗也幫不上她什麽忙,只能各自奮鬥了。

今天放學倒是沒有遇到路障,美穗繞去了附近的書店打算買些參考書。

沒想到卻遇到了昨天的立花會長,因為那個人作為女孩子也一頭清爽短發,還穿着星河女高的制服就很容易被認出來。

戴上眼鏡的美穗仔細辨認了下,那家夥看得好像是什麽漫畫……我的黑道男友?

美穗再擡頭看了下那個區域,“哦,少女漫畫。”

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不然兩個人都會很尴尬。

而這個學生會長也沒有停留多久,很快便戴上了棒球帽捧着幾本書來結賬了。

好巧不巧,美穗剛好是她前面這個。

她手裏書太多,掉落了幾本下來,美穗替她彎腰撿起,對方剛要說聲謝謝,誰知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制服之後就呆滞了,“……呃,你——”

她還有點印象,“你是昨天——”

美穗戴着眼鏡,讪笑了下,“前輩好。”

急得手忙腳亂的立花就要把那兩本漫畫藏匿于學習資料中,可是美穗已經看出了端倪,按住她的手,“前輩……這裏沒有我們學校的人了,不用慌張。”

盡管沒有本校的學生,卻有幾個惠比壽男高的人路過,看到了這邊的美穗,陽太馬上揮手了,“啊!真的是西村啊!”

更加驚訝的是立花,“你、你怎麽認識惠比壽籃球隊的人?”

美穗幾乎是全力推開了陽太的臉,“哦,不算認識,朋友的男朋友。”

陽太嬉笑道,“其實我們可以成為關系更好的朋友的,要是你接受我們隊長——”

但看美穗眼神一冷,陽太閉上了嘴,“那就……沒什麽事那我走了啊!”

陽太走了之後,立花也跟美穗在書店門口分別,“我叫立花葵,你是……叫西村嗎?”

美穗彎了下腰,“嗯,我叫西村美穗,是新的一年級生,以後還請會長前輩多多關照了。”

立花立即将她摟住,“今天的事情不會說出去吧?”

美穗搖搖頭,在她看來這件事也沒有沖擊性,“不會的,看少女漫畫的人多得是。”

“那……那個唐澤陽太你是怎麽認識的?”

“朋友的男朋友。”

“原來是真的啊,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呢。”

美穗搖搖頭,“他是個不錯的男生,會長不用忌憚他。”

雖然那個男高是出了名的風氣差,但也不能否定全員。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他們當中也有不錯的人……”不知為何會長說着說着居然有些臉紅,“我也認為他們——”

“啊下雨了。”

“糟糕,我沒帶傘!”

美穗看了下附近還有便利店,便指了下,“那裏可能會賣透明塑料傘。”

立花也不再猶豫,趁着雨勢還小就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那再見啦!”

“再見。”

×

雨,越下越大了。

腳踝也被打濕了,美穗打算找個屋檐等一下。

正放下傘等待,卻想有個熟悉的人也從另一邊拐角匆匆走來,并且躲進了屋檐。

而這個人是藤原蒼介。

京都事件之後,美穗就沒有遇過他了,今天真是太碰巧了,先遇到了陽太,又遇到了這個隊長。

無比尴尬的美穗看向大雨中的風景,往一側移動了兩步,隔開距離。

藤原手裏沒傘,所以現在渾身上下都淋濕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喜歡耍帥出門不帶傘,當年的哥哥也是一樣。

藤原還能故作冷靜的整理衣襟,美穗只想拿出剛買的參考書來看。

“你……戴眼鏡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藤原,美穗也不能當做沒聽到,“因為近視了。”

“高中的課程很難嗎?”

“你不是高三了嗎,應該比我懂啊。”

話題終結。

輕輕籲了口氣的美穗就要撐傘離開,可是藤原卻拉住她的胳膊,“雨還很大。”

“沒關系,我有傘。”

“但是,”藤原還是拉住了,“會被淋濕的,對身體不好。”

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這麽說的立場啊。

勉為其難的美穗只好跟他僵在原地。

突然閃現了一道春雷,美穗擡頭望去,慶幸剛剛沒有走出去,果然一會兒整個世界就轟鳴了起來。

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但杵在這兒太不便了,跟個樁子一樣說不出任何。

再次打破沉寂的是藤原的噴嚏。

美穗瞥過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用吧,小心感冒。”

在藤原看來,西村雖然小自己兩歲,但不知為何,看他的眼神總是像在看小孩子一樣,“謝謝。”

“京都的那個時候……對不起,自作主張親了你。”

美穗心裏不免吐槽,這個人的神經反射也太慢了,直到現在才來道歉?

“我後來問過知予,她說你從未跟別人交往過,沒有任何經歷,所以……”

“那次是你的初吻嗎?”

藤原比她想象中要純情,居然比她還在意所謂初吻的事情。

只是蜻蜓點水一樣的接觸,她本來就沒放在心上。

“沒什麽。”

“你為什麽不肯跟我交往?因為我以前對你說過過分的話嗎?”

也許這是一層原因,但更深的原因是——

“抱歉,我是一個思考得很長遠的人。”

“什麽意思?”

“我對學習很努力,我希望有一個好的未來,我不想把自己的選擇權寄托在別人身上。”

藤原還是無法理解。

“我們……不是同一類人。”

既然如此,那就完全戳破好了。

“我聽說你的家庭殷實,父母都為你鋪好了未來的道路,所以你才可以在學校裏這麽肆無忌憚,成為其他學校學生口中的不良。”

“但我跟你是不同的,簡單點來說,我是優等生,我想考入好的大學,現在高中課程也很難,我不想為了不必要的戀愛浪費我的時間。”

“倘若我跟你交往了,學習不上心了,但我們卻未步入婚姻殿堂,我豈不是虧大了?”

“但你還是可以仗着優渥的家境和不錯的長相找到別的人戀愛結婚,我可能就已經錯過了曾經的努力時期,只能聽天由命,随随便便嫁給一個不是很理想的對象,度過我平庸的一生。”

說完這番話,藤原完全愣住了。

“你……果然想得很多。”

“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交給別人,比起別人,我更相信自己的實力。”

微微一笑的美穗看到雨變小了,也不再多說,“所以現在我得回去複習了,你想通了的話,也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據有關調查數據顯示,百分之九十的初戀都不會走到結局,所以只是一個初吻,并沒有什麽可以特殊在意的。”

美穗已走入雨中,而這個人卻忘了反駁。

×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空隙,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暴雨,西村只得打消回去的念頭。

而那邊,遠藤正好也從錄音室出來了,“一起去吃飯吧!”

西村一邊編輯着短信,一邊把菜單交給遠藤,“你點吧。”

“有事嗎?誰啊。”

“明天不是要出門嗎?我跟家裏說一下就好。”

遠藤也不再多問,随便點了幾道菜,饒有興趣的講到明天的旅行,“你知道嗎?我昨天打聽到了,禦景前輩居然認識在新加坡經營豪華游輪的商人,他還說要帶我們去看海景呢!”

那個人本來就是大家族的繼承人,有這些資源也不讓人驚訝,“是嗎?這回去的是你我,禦景,還有你的朋友島田和一個男性後輩佐野對吧?”

“嗯嗯,那個佐野跟你差不多大,還在上大學。”

“這是你跟禦景前輩第一次合作吧,目前我看動畫的收視率跟口碑都不錯,将來藍光碟發售了,說不定銷量也會很好。”

“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罷了,基本都是禦景前輩的功勞吧。”

“說起來,我當初也是跟禦景前輩合作了一部作品才嶄露頭角的。”

“那個人比我想象中還要友善。”

“他确實是個很好的前輩。”

可是這個很好的前輩,此刻正好帶着別的女性也走進了這家餐廳,看到這裏的恭平和遠藤,招手示意了下。

西村倒是不太在意,可是遠藤就很驚訝了,“禦景前輩他……什麽時候交的女朋友啊?”

西村不忍心說出真相,其實這個男人身邊的女朋友一直在變着,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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