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晏子桉在臺上說了什麽,程紳根本沒聽進去。

他直直地盯着晏子桉,目光滿是迷戀。他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優秀了,哪怕是說這種假大空的套話,都好像是發着光似的。

到底喜歡他什麽呢?是長得帥嗎?

是也不是。

長得帥的人有很多的,在le 281的同事,都是高大帥氣,可他并不喜歡他們,甚至有時候還要刻意去躲那些暗示與撩撥。在學校裏也有學長學弟向他告白,可是也沒有感覺。程紳當助教的時候,還被偷拍上過ins,評論裏一水兒的“我可以!”,也有帥哥來撩他。

但晏子桉有些不一樣,他不只是英俊,他優秀有教養,事業有成,對人也好。雖說他們的立場不盡相同,可這并不妨礙程紳理解他,喜歡他。

臺上的晏子桉神采奕奕,一直帶着溫文爾雅的笑容。程紳忽地想起,當時在火紅的楓樹下,他信誓旦旦地對晏子桉說,努力本身就是意義。那時候晏子桉笑了。現在程紳有點懂了他為什麽會笑。

因為這話很傻。

談論“意義”本身就是件沒什麽意義的事情。

程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中規中矩地完成了演講。

臺下有觀衆提問:“您好,您展示了一系列關于産量的數據,結論也是向好,從這個角度看,您的項目獲得了成功。但我的問題是:您有沒有做滿意度調查呢?對于當地農民來說,提高産量會怎樣影響他們的生活質量和幸福程度?”

這麽雞蛋裏挑骨頭的問題,要擱在從前,程紳根本懶得理會,有一百句話怼回去。可是現在他确實是答不上來。

他只好囫囵地說:“多總是比少好,有選擇勝過沒得選擇。”

研讨環節結束後,有葡萄酒奶酪冷餐會。程紳拿了杯雷司令,又切了好大一塊兒山羊奶酪,縮到了角落去。邊吃邊偷窺晏子桉。

晏子桉正在和兩個中年大叔談笑風生,也不知道他突然說了句什麽,逗得那兩個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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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啊。程紳自己是個很內向的人,大部分時候他都一個人腦補的很開心,不過偶爾,他也很羨慕這種長袖善舞的人,他們走到哪裏都是人群之中的焦點,大家都願意和他們做朋友。

當時去找兼職的時候,程紳其實是抱着學習鍛煉的目的的。在鋼管舞健身俱樂部學了一兩年之後,和教練都混熟了。那天教練突然找到他,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問他能不能救個場。

第一次表演的時候程紳都緊張瘋了,但是當掌聲響起的時候,他又覺得感覺不錯。後來教練加了課,應付不過來,就推薦他長做,程紳也沒有拒絕。程紳的思想很包容開化,覺得這工作又能鍛煉身體,還能賺錢,順便增強一下膽量,沒什麽不好。

可性格這玩意兒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經過這麽久的鍛煉,他也只是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外向的內向的人。然而每一次強行和不熟的人打交道之後,他都好像是把好不容易攢的體力值給耗空了,要好長時間才能回血。

回血的時候,他連電話都不喜歡接,能發短信不打電話,能發郵件不發短信。

直到體力值蓄到70%以上,程小龜才能順利地從龜殼中探出頭來。

剛剛演講完,蓄能條已經“滴滴”作響,發出警報,提示能量不足。程小龜一邊欣賞美色,一邊窩在角落啃奶酪,倒也腦補得起勁兒。

他開始給大叔a配音:“哦天啊!親愛的Tom先生,您實在是太英俊了!我的女兒深深地為您着迷!”

晏子桉與大叔a碰杯,程紳繼續語氣誇張地小聲說:“哪裏哪裏!承蒙擡愛!您也如此英俊,看看您的頭發!依然如此茂密!”

程紳嗓音放粗模仿大叔b:“哦親愛的湯姆,你被欺騙了!他戴得是頂假發!”

三人笑了,程紳也樂了。

“笑什麽呢?這麽開心?”一個陌生的男聲打斷了他的自娛自樂。

來人英俊儒雅,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名叫沈澤,是國際發展基金會的主任。程紳與他頗有淵源。

“主任你好呀,”程紳放下叉子,與他握手,“好久不見。”

沈澤鏡片後的眼睛一彎,微笑說:“是好久了,之前約你喝咖啡,怎麽郵件都不回我?”

語氣有點暧昧,程紳的蓄能條還不足矣支撐他巧妙地搪塞過這個問題,只好說:“最近事情太多了,可能漏看了吧……不好意思啊。”

其實是不想回。

他最開始認識沈澤是在一個研讨會上,只覺得這個人年紀輕輕就做到這個位置,很了不起。後來在項目資金申請上也有過工作方面的接觸。

關系變味是在一次表演後,程紳換了衣服後走出le 281,就看見沈澤在門口等他。

再後來,沈澤會隔三差五地來看程紳的表演,也會邀他吃飯。程紳反應遲鈍,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回過味來就開啓花式躲避模式了。

他不喜歡沈澤,倒不是說這個人哪裏不好,只是沒有心動的感覺。如果就當個朋友,程紳自然非常樂意。一旦對方有別的心思,程紳就尴尬的不知如何與他相處了。

可是沈澤又從沒有明說過什麽,直接拒絕未免顯得太自作多情了。

“又想什麽呢,怎麽這麽愛發呆?”沈澤捏了捏程紳的臉,和程紳呆在角落,用後背擋住了別人的視線。

怎麽都喜歡動手動腳的……程紳挪開一步,不自在地說:“沒想什麽啊。”

“你不高興?”沈澤躬身擡眼,去看程紳的臉。

程紳:“??!!”

這群人精都會讀心術嗎?

“為什麽不高興?”

“沒有啊……”

沈澤笑着刮了一下程紳的鼻尖,說:“你知道嗎?你想什麽都會直接挂在臉上。”他抿了口酒,又道:“比如現在,你在想:’這個人真讨厭,為什麽一直問來問去的,讓我自己待一會兒行不行?’”

“哦。”程紳嘴角抽搐,“那行不行?”

“不行,”沈澤問,“怎麽了?其實有不開心的事,說出來還會舒服些。”

程紳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就把去非洲的事和沈澤說了。

“所以我現在,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麽了……而且也快要畢業了,”程紳沮喪地說,“有什麽建議嗎?主任先生。”

沈澤只是笑着看他,又扶了扶眼鏡,說:“你真可愛。”

“……”

程紳立刻端起盤子拿起酒杯要走人。不帶這麽調戲人的!什麽跟什麽啊!

沈澤伸出手臂攔住程紳,看起來就像是環抱着他似的。程紳餘光瞥見晏子桉正看向他這邊,他“——嗖”的一下閃開,正色道:“好好說話,我是很認真地在問你呢!”

沈澤終于正經起來:“你真的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其實這樣的情況才是大多數。如果改變是一件這麽容易的事情,哪裏還會有那麽多的貧困地區?”

程紳說:“唔……可我還是覺得虛,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沈澤眉頭一揚,問:“虛?”

“對,就比如現在吧,一群人西裝革履,在這公費喝紅酒吃奶酪,讨論着一群連飯都吃不上的人該怎麽辦?”程紳眉頭微皺,“這很……怎麽講……僞善?”

“不然呢?”沈澤切了塊奶酪,用叉子送到了程紳嘴裏,“換個角度想,如果連我們都不再讨論這些問題,那些人就真的沒人管了。”

“乖,總有人要來思考這些事。難不成,你指望着這些精英階層,穿着打補丁的衣服,邊插秧邊在地裏讨論宏觀經濟微觀經濟嗎?”

太有畫面感了,腦補帝程紳想象了一下,樂了。

“我覺得您說的很有道理,”晏子桉不知道站在沈澤身後聽了多久,他走出來,與沈澤握手,“您好,我是晏子桉。”

沈澤不着痕跡地打量他,說:“您好,我是沈澤。”

晏子桉點點頭,又看向程紳:“怎麽不去抗議了?好久沒有見到你。”

臉紅已經是程紳見到晏子桉的條件反射了,他支支吾吾道:“就……比較忙…”

晏子桉說:“那你一會兒有事嗎?”

沈澤感到危險,眯起了眼。

“要上班的……要去跳舞……”程紳想到了什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晏子桉:”那——”

“寶寶,我送你去吧。”沈澤打斷了晏子桉的話,掀開袖口,露出手腕上的勞力士綠水鬼,看了一眼,說,“九點對吧?該走了。”

程紳:“????????”

“!!!!!!”

誰是你寶寶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亂說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男神要怎麽想我!!!!!為什麽還要秀個表!!!

程紳要抓狂了,恨不得迎着空調風流下兩行寬面條淚。

後來的情形就更加玄幻了。

程紳推着自行車走在前面,兩個身材高大的帥哥穿着名貴的西裝,一左一右跟在後邊。

“我……”程紳尴尬地頭皮發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們回去吧。”

程紳心裏的小人邊跪地磕頭,邊哀嚎,兩位大爺,求求你們回去吧!!!!

“不行,萬一寶寶你遇到危險怎麽辦?”沈澤揉了揉他的頭發,笑着說。

“……”

程紳崩潰了,沈澤今天吃錯什麽藥了?做個人不好嗎?!

晏子桉淡淡道:“送你。”

嗚嗚嗚,太詭異了,夢都不敢做成這樣。

走了沒兩分鐘,程紳實在受不了,他誇張地大喊一聲:“我要遲到啦——”

就騎上自行車飛快地逃走了。

晏子桉:“……”

沈澤:“……”

沈澤:“還送嗎?”

晏子桉冷哼:“送啊,你不想送就回去吧。”

沈澤反唇相譏:“怎麽不想?”

今夜月圓,秋風微涼,人民大道上有些冷清,路旁連輛共享單車都沒有,也沒有出租車。

晏子桉邊走邊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羅嘉晉就開着晏子桉自己的panamera來了。晏子桉上車,沖着沈澤搖搖手,笑得彬彬有禮:“那你慢慢走,一會兒見了。”

“……”

沈澤掉頭走回停車場,開車奔向le 281。第八章

晏子桉選了最高消費,占了個二層的卡座。

桌上三瓶軒尼詩,果盤小吃擺了一桌。這座位和音響離得很近,勁爆的音樂聲震得晏子桉偏頭痛又犯了,和着節奏一起滋滋地疼。

沈澤坐在他旁邊,饒有興趣地看着臺上的“消防員”扶着自己身下的那根大水管滅火。

晏子桉真是不太喜歡這裏,但看見別人對程紳獻殷勤,也不知道怎的就腦子一熱。

冷靜下來想想,程紳真的還挺浪的,先不說在這種地方表演,白的都得給染成黑的,單說和別的男人在公共場合就那樣親親我我,晏子桉就覺得很不舒服。根本就是個僞裝成小白兔的騷狐貍。

頭疼的厲害。他拍了拍沈澤的肩膀,大聲說:“酒請你了,我先走了。”

“什麽?!”沈澤回過頭喊道。

“我走了!”晏子桉指了指門。

沈澤點頭,擺擺手又看向舞臺。

晏子桉在人群中擠來擠去,還被兩個客人當成舞男攔下,硬塞小費。他煩躁的不行。燈光晦暗,一個沒注意,就拐錯了彎,進錯了門。

後臺。

程紳剛剛換好衣服,在壓腿熱身。他身穿黑色皮質背帶短褲,上身赤裸,僅以兩條細細的背帶擋住兩點,頭發向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一會兒要和徐志帆一起表演雙人鋼管舞,還有托舉的動作,不熱開身很容易受傷。

“再練一遍?”徐志帆說。

“好,”程紳拿出手機放音樂,“練地面動作吧?”

徐志帆點頭說好。

程紳助跑,手搭在徐志帆肩上,徐志帆借着慣性握住他的腰,一個托舉将他舉過頭頂。程紳雙臂展開,身體繃直,頸部修長,弧度精致迷人。徐志帆擡頭,看得一愣。

“轉呀…”程紳小聲提醒道。

徐志帆舉着程紳開始旋轉,片刻後,又抱着程紳将他放下來,從背後攬着他,貼身熱舞。徐志帆看着鏡子裏的程紳,雙目迷離,嘴唇嫣紅,只覺得着迷得不行。

鬼使神差,徐志帆用食指勾起程紳胸前的背帶,往上一拽,又松手。

“唔——”背帶彈到程紳的乳頭上,他一聲悶哼。

這一聲像是喚醒了些什麽,徐志帆變本加厲地将頭埋在程紳脖頸間,湊到他耳邊說:“寶貝兒,你好香啊……”

“!!!”

什麽鬼啊啊啊!

程紳惱了,他一肘頂在徐志帆胸上,拉開距離,怒氣沖沖地說:“瘋了吧!搞什麽啊……”

徐志帆色欲熏心,箭步上前,摟住程紳,胡亂地要吻:“喜歡你好久了,和哥哥好吧……”

程紳一拳揍在徐志帆胸口,又補了一腳,跳腳道:“我不喜歡你!”

徐志帆被弄得更興奮:“帶勁兒,哥哥喜歡!”

程紳:“……”

徐志帆長得壯碩,程紳估計了一下,肯定打不過,就快步跑到門口,閃了出去。

沒兩步,徐志帆就追了上來,将他壓在走廊的牆上,氣喘籲籲地說:“讓哥哥疼你吧。”

程紳又氣又惱,內心逐漸升起一股恐懼的情緒。

“你走開啊!我告你性騷擾!”他不停地掙紮,想要踹徐志帆,對方的腿卻擠到他兩腿中間,制住了他的動作。

徐志帆攥住他的手腕,擡過頭頂把他的手按在牆上,低頭就要親。

程紳掙紮不過。他看着徐志帆的臉一點點在眼前放大,絕望的情緒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發抖地吼:“你滾開啊!”

初吻啊初吻我的初吻!怎麽這邊都沒人啊啊啊啊!

他側過頭,不住掙紮。臉頰傳來滑膩膩的觸感,是徐志帆在他臉頰嘴角上舔咬,他心裏一陣作嘔,絕望地要哭了。

走廊盡頭有人走了過來。程紳就像是瀕臨溺亡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用盡全力大喊:“救救我!”

他看見來人飛快地跑了過來,拳頭帶着風,“砰”的一聲砸在徐志帆臉上。徐志帆被這勁拳打得一個踉跄幾步,放開了緊箍着程紳的手臂。

程紳急促地大口喘息,仍是心有餘悸,止不住地顫抖。

徐志帆像是終于被這一拳砸得清醒了些。他捂着臉,怔怔地看着程紳,語無倫次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程紳的怒氣蹭的一下被點炸了。他突然發難,一腳踹在徐志帆胸口。

“去死吧啊啊啊啊!”程紳真的氣極了,聲音裏帶着點哭腔,“我的初吻啊啊啊啊啊!”

“喜歡你個大頭鬼啊!”他一記直勾拳打在徐志帆鼻梁上,又嗷的一聲大叫,“疼疼疼,手疼!”

他擡腳還想再踹,被來人從背後抱住了。那人湊在他耳邊,柔聲安慰道:“別打了,冷靜,沒事兒了。”

程紳不住地喘,雙眼通紅,恨恨地盯着徐志帆吼:“你滾啊!”

“對不起…我……”徐志帆內疚地支支吾吾。

“滾!”

徐志帆落寞地走了。

程紳渾身發抖,不一會兒,竟是嗚嗚地哭了。

“別哭,沒事兒了……”那人抱着程紳,摸他的頭發,“乖,別怕,沒事了。”

程紳背靠着男人溫熱的胸膛,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踏實。卻還是止不住的委屈,抽噎不停,還哆哆嗦嗦地打了個哭嗝。

又哭了一會兒,他不好意思地離開了那人的懷抱,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謝謝你。”

“沒事兒,穿這麽少,你冷不冷?”

沒等程紳回答,一件西裝披在了程紳身上,還帶着那人的體溫。

程紳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沖破堤壩湧了出來。他哭出了慣性,眼淚剎不住地淌。

不過心裏又是另一種滋味。

按理說,古龍水的味道硬朗而清冽,可程紳的心被熏得熨貼而柔軟。

“別哭了好不好?”那人邊說邊繞到程紳面前。

走廊昏暗,暧昧的光線在空氣中游離。那人像是身披斑斓星光的王子,奪目得宛若整個世界的唯一。

“是你啊……”程紳怔怔地呢喃。

早該想到的,他和他的聲音一樣好聽。

晏子桉嗯了一聲,笑着說:“怎麽還在哭?”

程紳胡亂抹了把眼淚,委屈地嘟囔:“初吻啊……就這麽沒了……”

“初吻這麽重要嗎?”晏子桉眉頭輕揚,有些促狹。

“就…也還好……”程紳長長的睫毛上挂着亮晶晶的淚花,他嘟着嘴開始碎碎念,“那也不能這樣就沒了吧,怎麽也要是很浪漫的,要和喜歡的人,要在海邊,不然就是櫻花樹下面嘛……還要¥%……&)##……&*”

初吻這件事程紳已經腦補了十萬八千次,不說個十來分鐘根本講不完。先前的遭遇被他甩在腦後,他連珠炮一樣地說:“一定要找一個很喜歡的人,随随便便的喜歡都不可以,要很——”

聲音戛然而止。

呼吸暫停。

心跳漏拍。

瞳孔緊縮。

時間凝固,光線定格。

嘴唇上是屬于另一個人的柔軟觸感,目光範圍內只有晏子桉閉着的眼睛。

程紳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來不及擁有任何情緒。

啊……晏子桉吻了他。

啊……

嗯?

只是短短幾秒,唇就分開了。

“我的初吻就送你了,”晏子桉用拇指輕輕按了下程紳的嘴角,“你丢了一個,又得了一個。這樣算的話,你的初吻就還在了。”

“啊……”程紳懵懵地看着他,“可以這樣算嗎?”

“可以的。”

“那好的吧。”

程小兔的腦袋已經徹底放棄工作了,就站在走廊,一動不動的。

還是晏子桉先開口:“一會兒還去表演嗎?”

“不想去了。”

“那請假?”

“好。”

程紳還是呆在原地沒動。

晏子桉背着光,回頭催他:“走呀?”

“啊好。”

晏子桉等程紳換好衣服,陪着他和經理請了假,也沒說和徐志帆的事兒,只是說以後不想和他排一天的班了。經理不願意,他就說實在不行就辭職,經理只好同意。

“今天真的謝謝你。”在門口,程紳抓着雙肩包的背帶,害羞地看着馬路上飛馳而過的車,“最近我好像一直在倒黴,工作學習不順,還碰到這樣的事……要不是你幫忙,都不知道會怎樣。”

“沒事兒,不過你真的要小心,這份工作……”晏子桉沒把話說完。

“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再想想吧。”

晏子桉點點頭,又問:“最近不順利嗎?”

“對,就很迷茫。”程紳轉過頭去看晏子桉,躊躇了一會兒,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從政是你一直以來想做的事嗎?”

晏子桉不假思索地說:“差不多。”

“那…你怎麽确定……自己是在做一件有用的事情?”程紳眉心皺出一個淺淺的川字,仔細地措辭。

晏子桉擡眼看他,半天沒說話。

正當程紳想岔開話題的時候,晏子桉突然伸出手臂,攬着他往停車的地方走,邊側頭問:“想知道?”

biubiubiu!肩膀上有小火苗開始發射,一溜兒燒到了程紳心裏。

晏子桉倒是很自然。他款款邁步,開了車門,笑着說:“帶你去一個地方。”

“開車去嗎?”

“嗯。”

程紳攥着衣角,為難地說:“能不能騎自行車?”

“為什麽?”晏子桉下意識地問。

“開車…不環保。”

晏子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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