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程紳醒了,只是還假裝睡着。
晏子桉随意地拿起一份文件在看,程紳忍不住眯着眼偷看他。俊朗的輪廓,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真的太帥了!
身上還披着晏子桉的外套,鼻腔裏充斥着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其實程紳不喜歡男人噴香水的,他最喜歡的是洗衣液清香幹淨的味道,或者剛剛曬好的被子那樣慵懶松軟的氣味。然而這是晏子桉的味道,一下就有了與衆不同的意義。
程紳抱着晏子桉的腰,裝作無意識地蹭了蹭。
诶?
等等?
程紳又蹭了蹭。晏子桉不自在地向後挪。
他他他他他硬了!!!隔着一層薄薄的西裝褲布料,程紳感覺到了晏子桉的下身硬挺而灼熱。程紳也愣住了,他心中湧現出一股沖動,忽然很想假裝夢游,咬上一口,耍個流氓。
程紳對着面前支起來的帳篷,眨了眨眼。
晏子桉好像沒什麽反應,欲蓋彌彰地将文件翻了一頁。
這個人真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可是那天他也硬了,還不是拒絕了我……程紳忽然想起來悲傷往事,郁悶地抓了一把晏子桉的腹肌。
“醒了?”晏子桉放下文件,關心道。
天啊,從這個死亡角度看,這個人還能這麽帥……程紳在心裏哀嚎。
“嗯……你怎麽在這……”程紳又不甘心地在他腹肌上揩了把油,然後“不小心”地碰到了晏子桉直挺挺的部位,“哎呀,對不起……”
晏子桉不自然地挪了挪,低下頭想把程紳扶起來,程紳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坐起來靠着他健碩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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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桉沒說什麽,只是手背碰了下他的額頭,看還有點燙,就随他去了。
這信息量太大了,程紳縮在晏子桉懷裏想。
窗外雪花還在兀自地飄,街燈将一切襯托得像是個溫暖的夢。
耳朵貼着胸口,程紳能聽到晏子桉的心跳。撲通撲通的,跳得很快,像是有什麽情緒噴薄欲出。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嘛?他不禁想。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他擡頭問。
“紅川的事,你發燒了,先不說了,”晏子桉說,“還難受嗎?”
“頭有點疼,沒關系的……”
晏子桉點了點頭。他們都不說話了,程紳乖巧地靠着晏子桉,隐隐期待着一個本不該再期待的答案。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晏子桉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腰。
程紳:“!!!”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動也不敢動,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承認吧!你也喜歡我!他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晏子桉說,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還賠一個初吻,這種借口很爛哦!
偶像劇都不會這麽拍了!
但他不明白晏子桉為什麽不想談戀愛,所以什麽都不能說,只能安安靜靜地縮在龜殼裏,等着晏子桉說些什麽。
說些什麽呢?說他也喜歡我,他後悔拒絕我了,這樣的話吧。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地肆意揮灑。這樣的風景,多适合表白心意呀!
“要不要吃點藥?”晏子桉溫溫柔柔地在靜谧中開口道。
程紳:“……”
“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好不好?”
怎麽還不說點有用的,親都親過了,抱都抱着,拒絕我倒是別占我便宜啊!這人真是……他一下子有了小情緒,冷淡道:“不用管我了,睡一覺就好。”
他松開了攬着晏子桉的手:“沒事的話,我要看資料了,你該下班了。”
晏子桉的手臂微微收緊:“生氣了?”
“沒有。”
“為什麽發脾氣?”
程紳覺得這樣特別沒勁,吊着人玩是什麽意思,他別過頭去:“你管不着。”
“怎麽管不着?”晏子桉輕輕地說,“你不是喜歡我嗎?好好照顧自己,聽話……”
管你去死啊啊啊!聽你妹的話!程紳一下就怒了,掙開晏子桉的懷抱,跳起來沖到辦公桌前,拿起書就往他身上砸去,邊砸邊吼:“腦子不好就去治啊啊啊啊!”
晏子桉被一本法典直直拍中,鼻梁發酸,還沒回過神來,又被一本書砸到額頭。這劇情切換得太快,他很懵。
“不喜歡我就滾遠點啊!神經病啊!”程紳拿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抄起一本字典,“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是吧?!”
“渣男!大渣男!”程紳委屈得不行,把字典扔了過去,手一洩力,字典立着落到了地上。
“啪——”正面朝下,字典拍在地上。
這一聲像是按下了暫停鍵,程紳急促地喘息着,惡狠狠地盯着晏子桉,像是一只發瘋的兔子,雙眼通紅,不再動作。
晏子桉摸了摸鼻子,一句話不說。
屋子裏很是安靜,落針聞聲。
過了一會兒,程紳脫力地蹲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窗外,他看起來憂傷極了。
良久,他笑了起來,輕聲說:
“我喜歡你,關你什麽事呀……”
他倏然間對晏子桉很失望,又對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惱,他從沒要求過他給自己回應,甚至願意就這樣默默喜歡他,可這樣若即若離不上不下,又算什麽?
“我不要和你玩暧昧,玩不起,”他側頭看向晏子桉,認真道,“不喜歡我就離遠點好了,不要抱我,不要親我,否則的話,我告你職場性騷擾……”
晏子桉一直在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然而程紳已經懶得揣測了,他站起來把字典撿起來,又走到沙發旁拿書,順便居高臨下地看着晏子桉:“我是很認真地說過喜歡你,你憑什麽随随便便把它挂在嘴邊?”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歡你嗎?”兔子急了也咬人,程紳把書重重摔在茶幾上,氣勢洶洶道,“簡直太過分了!!晏子桉,你是不是特享受這種感覺?!”
“不是……是……”話趕話,晏子桉也不知怎麽回答。不是有所依仗無法無天,但的确享受被喜歡的感覺,誰能不喜歡喜歡的人喜歡自己?
“管你是不是!你随便說一句話,我就搖着尾巴開心的不行,你随便碰我一下,我恨不得連以後孩子叫什麽都想好了!”程紳聲色俱厲地控訴道,“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不尊重我的喜歡!”
晏子桉蹙眉道:“沒有……”
“沒有什麽沒有!你都恃寵而驕到這個地步了?!連句完整話都不好好說,律師不懂完整句嗎?主謂賓!懂不懂?不懂再去上遍小學!”程紳還發着燒,一點都不想和他在這裏耗了。工作不順心,還這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煩的要死。
他正要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就聽見晏子桉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呵!他還嘆上氣了!不就是長得帥又有才華嗎!憑什麽裝憂郁王子!程紳恨不得亮出兔子門牙咬他!
然後他的手就被晏子桉拽住了,他兇巴巴地瞪着晏子桉:“放開我!”
晏子桉說:“沒有。”
程紳要扯開晏子桉的手:“沒有什麽啊?!”
晏子桉緊緊握住不松:“沒有……”
“你放開我!”這人怎麽這樣啊,程紳委屈得不得了,“我不要喜歡你了!”
“別不喜歡我……”晏子桉猛得站起來,用力一拽,把程紳緊緊摟在懷裏,着急地說,“不能不喜歡我!”
“你有病就去——”
話音未落,唇被封住了。
程紳眨了眨眼。
短短幾秒,唇瓣又分開。
程紳真的懵住了,他沒有感受到激動、快樂、興奮,也不生氣、惱怒,什麽都沒有,就是懵。他迷茫地擡眼,看着晏子桉。
晏子桉把他摟得更緊了,擡起一手,摸了摸程紳的眼角。他的聲音滿是忐忑:“我沒有……”
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他說:“沒有不喜歡你……”
“???”
呵,程紳在心底冷哼,雙重否定,考驗我的語文功力,沒有不喜歡,沒有和不都是否定,負負得正,那就是——
“我喜歡你。”晏子桉說。
“我喜歡你……”晏子桉重複道,“我不能談戀愛,但我是喜歡你的。”
“!!!??”喜歡我!!!不能談戀愛???
“……”程紳激動了一秒,又陷入深深的困惑,他把下巴抵在晏子桉的鎖骨上,仰頭看他,“你為什麽不能談戀愛,你被下蠱了嗎?一戀愛就會毒發身亡的那種?”
晏子桉沒料到程紳是這個反應,不禁失笑道:“當然不是……我……可能我的邏輯不能說服你……願意聽聽嗎?”
程紳點頭。
晏子桉走到窗邊拉上窗簾,又抱着程紳坐到沙發上,摟着他親了一口,笑着說:“不告我性騷擾了?”
程紳懶得理他。他剛生過一次氣,還發着燒,一下子耗去了許多力氣。
晏子桉沒等到回答,忽然說:“你知道嗎?從2004年開始,國議會推動同性婚姻合法化,足足有22次。”
“嗯?”程紳不知道為什麽晏子桉要說這個。
“全都以失敗告終,”晏子桉頗為無奈地笑了,“我的父親是一名國會議員,你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
“他對我說,同性戀是遺傳上的失誤,我寧願自己的兒子出意外死了,也不願意他和嘴上長毛的小子一塊出現【注】。”
“……”程紳忽然很心疼,他打岔道,“可我毛發特別輕,嘴上沒長毛呀……”
晏子桉被逗笑了,他刮了下程紳的鼻尖,說:“你也不是小子,你是小兔子。”
程紳配合得點頭。
晏子桉低頭看着他,眼眶微微發紅。
隐隐約約的,程紳覺得自己明白了他的落寞。第二十章
程紳看了晏子桉一會兒,猛地湊過去咬了口他的下巴,然後慢慢向上移,親過嘴角,鼻尖,又在眼角印上一吻。
暧昧在空氣中浮游,程紳微微向後挪,看着晏子桉,只覺得他的目光深沉,他是真的喜歡我——幾乎出于直覺,程紳深信不疑。
溫熱的呼吸交錯,弄得程紳心裏癢癢的,他又吻上了晏子桉的唇,這一次,他不再滿足于簡單的觸碰,調皮地伸出舌頭舔開唇瓣,滑過牙齒,卻撬不開牙關。他洩憤似的咬了下晏子桉的下唇,警告地嗔了一眼。晏子桉分開了兩人緊貼的唇,手臂用力,摟緊了程紳。
程紳不滿地看着晏子桉,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倏然笑開了,問:“晏子桉,你是不是從小都是那種特別乖的好學生?”
“什麽?”
“老師最喜歡的那種好學生嘛,就是從來不遲到,作業考試都不出錯,考不到90還會特難過,”程紳攬住晏子桉的脖子,挪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老師說往東絕對不會往西……沒準還會打小報告!”
晏子桉含笑看他,眼神既無奈又溫柔:“好學生,應該是吧……打小報告當然不會。”
程紳嘟囔道:“也對,你汶魯的法學博士,肯定是好學生,別人家的孩子。”
晏子桉搖了搖頭:“不是別人家的孩子,我父親的朋友,他們的孩子都很優秀,你知道最年輕的那個衆議員嗎?23歲當選,現在已經連任兩屆。他和我從小就認識,是真正的別人家的孩子。”他伸手去夠茶幾上的水杯,拿給程紳讓他喝水,接着說:“大學畢業那年,父親說,什麽都做不成,那你就去接着讀書。他對我挺失望的吧。”
程紳捧着水杯,十分不解:“可你考上的是汶魯法學院!世界前五?這還失望?!”
“标準不一樣,總有比自己更優秀的人,向上看,天是無止境的。”晏子桉說,“做到8分,你會想,再努努力吧,做到9分,還可以再好一點,如果是10分呢?家人會更滿意吧。”
程紳的水喝完了,晏子桉接過杯子放回了桌上,又說:“我害怕讓他們失望,也不想讓自己失望。”
“你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了!”程紳不贊同道。
晏子桉想了想,點頭:“或許吧……總想得到肯定。尤其是父母的,他們為我做了這麽多,為什麽要讓他們傷心難過呢?你說對吧?”
程紳尴尬道:“呃……我爸媽……早就把我忘了……以前也一直在吵架,好像也不怎麽管我。”
“不好意思……”晏子桉瞬間慌張了起來,手足無措,“我不是故意說這個……對不起。”
程紳看他的樣子實在覺得好笑:“沒關系,這真的沒什麽。”
晏子桉卻是一副做錯事的窘迫,臉都紅了,也不說話。
不是吧……不至于吧……程紳有些納悶。現在的晏子桉和他平時印象中的那個人有很大的反差,像是一下子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都露了出來。一貫的游刃有餘,其實是因為極其害怕失敗和不完美,家教好很可能是因為從小家裏管的太嚴,敬業工作狂,也是因為想做出成績向他那個恐同父親證明自己。
高大帥氣的精英形象一下子變成了活在父親陰影下的小可憐,估計童年唯一的快樂就是漫畫了。程紳覺得有些心疼,又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了許多。
如果說之前對晏子桉的喜歡完全是出于外貌與荷爾蒙的吸引,對于這個優秀的人的欣賞,現在,當他一點點看到了晏子桉有缺憾的靈魂,出乎意料的,他格外地想要抱緊他。
“其實……”程紳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晏子桉的嘴角,輕聲說,“你可以叛逆一點的。”
“叛逆?”
“嘗試着對自己寬容一些。”
“寬容?”
程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翻身跨坐在晏子桉腿上,與他額頭相抵,抱怨道:“人類的本質是複讀機,真的沒錯。叛逆和寬容有什麽不好懂的?不懂的話我來教你。”
這麽多年的小說電影不能白看!程紳決定将倒追進行到底。
他一點點湊近,貼着晏子桉的唇,用濕濕柔柔的氣聲說:“叛逆的第一步,喜歡我,就好好吻我。”
說罷舌頭挑開唇瓣,橫沖直撞地闖了進去。這一次,晏子桉沒有再抗拒。二人都是新手,誰也不懂怎樣舌吻是正确的,全憑着本能,舌頭胡亂地舔弄、糾纏。主動權逐漸被晏子桉占據,程紳被吻得呼吸不暢,渾身發軟,攀着晏子桉的手臂一松,身體不住下滑。晏子桉一手用力攬過他的腰,一手扣在他腦後,吻得十分動情。
晏子桉用舌頭掃過程紳敏感的上颚,掃過一顆顆貝齒,又用嘴唇抓住他的舌頭,吸吮起來,他的吻專注而投入。程紳唇瓣微張,像一條岸邊缺氧的魚,不自覺的呻吟從唇角溢了出來,嗯嗯啊啊的,還帶着點哭腔。
不知吻了多久,程紳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他推了推晏子桉。晏子桉稍稍後仰,唇分,唇齒間還連着道晶瑩的粘絲,他輕輕将銀絲舔斷,又忍不住地舔了下程紳被蹂躏的發紅的唇。
肢體接觸将愛意不斷發酵,心跳聲被放得無限大,他們的呼吸聲沉重而急促,堪堪将心跳聲淹沒。
片刻,程紳小聲哼哼道:“這真的是你第一次……第一次舌吻嗎……”
晏子桉點頭。
程紳将頭埋進他的頸窩,撒嬌似的蹭了蹭:“好學生真可怕,這都能無師自通……”
晏子桉不知要怎麽表達,他牢牢将程紳箍住,像是想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這般熱切地擁抱他。
其實程紳自己也羞得不行,但還要當主動的那個,他咬了下晏子桉的脖子,小聲哼哼:“叛逆的感覺怎麽樣啊?要是還不錯的話,就當我男朋友吧?”
晏子桉不答話,只是側頭吻了吻程紳的額發。
程紳雖然自由慣了,不代表他不能設身處地的理解束手束腳的人生,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匆忙想着對策。
過了一會兒,他沒頭沒腦地來了句:“其實除了你之外,人人都在犯錯。”
說罷,他跳下沙發,跑到辦公桌旁抽出兩封信,獻寶似的給晏子桉看:“今天,周苑把別人的信拿給我了,明天還得讓她拿回去。”
晏子桉手肘撐膝,擡眼聽他說。
“還有前一陣,淩月跑錯了一組數據,被導師罵得狗血淋頭。”
“學校還剛剛爆出有人博士論文造假,整個部門都在接受盤查。”
“往小了說,餐廳的侍應生會上錯菜,往大了說,某國發動戰争的決定浪費了多少人力財力,犧牲了多少生命,還是無疾而終。”
“人人都在犯錯,有意的,無心的,”程紳甜甜地笑着,“我只是你毫不犯錯的人生當中,小小的一點意外。”
他向前挪了一步,目光裏滿是期待:“和我在一起吧,這樣小的錯誤完全是可以被原諒的。父母不同意,先藏着便是,誰逃課還要主動告訴校長呀……”
“我說的對吧?”程紳坐到晏子桉身邊,碰了碰他的胳膊,“你說句話呀!”
“不對,”晏子桉側過頭來看他,“不完全對。”
“???”程紳的心嘩啦啦的碎了,嗚嗚嗚,這個人怎麽油鹽不進的,到底要怎樣才可以。
他洩氣地看向晏子桉,卻見晏子桉笑得十分溫柔,還有些縱容的意味。
晏子桉說:“我喜歡你,這不是犯錯。”
他主動握住了程紳的手,誠懇地注視着他的眼睛:“真理是什麽,我也不清楚,它既不掌握在少數人手裏,也不服從于大多數。”
“我不裁定真理,也沒人能來裁定我。”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很确定地說——
他的聲音堅定,像是在一個十分正式且隆重的場合,作出承諾:“我喜歡你,你剛好也喜歡我,這絕不是在犯錯。”
程紳當下很受觸動,還不忘默默吐槽晏子桉真的是漫畫看多了,告白都這樣中二。那你還在猶豫什麽呢?程紳心想,也這麽問了出來。
晏子桉去飲水機接了杯水,給程紳,程紳小聲說了謝謝,耐心地等晏子桉回答他的問題。
後來,晏子桉說了很多。比如他想做出的改變,必須通過當一名政客來實現,失業率、醫保、槍支問題,諸如此類。比如他想讓同性婚姻合法, 到那時候,他就有理由說服他的父親,去接受他真正的樣子。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一個伴侶,承諾他一生。
而實現這一切的前提,是否認和隐藏真實的自己,之後,才能受到家裏資源的支持,才能當選。有了資本,才能叛逆。
這邏輯乖張且吊詭,程紳不禁插嘴:“你就搞地下情好了,不用別人知道呀!這不矛盾的!”
“那太委屈對方了,随時随地保持警惕,窗簾必須拉上,父母面前裝聾作啞,朋友面前裝作陌生人,見不得光,像是偷情。時間一長,一定會有矛盾,因愛生恨,”晏子桉搖頭道,“還可能被謾罵被攻擊,上次那個傳出和自己男秘書在一起的議員,不是被扔鞋了嗎?”
“那是因為他有老婆!他那是出軌!”
“可是——”
程紳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我不聽你說了!我要和你搞地下情!”
“異性戀也搞地下情啊!辦公室還有隐婚的呢,明星也偷偷生孩子,我們有什麽不一樣嘛……”程紳松開手,和晏子桉講道理。
“還是不——”
程紳懶得聽他廢話,嘴唇湊上去,堵住了他未說完的話。一邊還美滋滋地想,我要談戀愛啦!
其實啊,如果把話聽完,他應該會更開心,因為晏子桉本想說的是——
“還是不一樣的,你這樣可愛,我擁有你,多希望可以向全世界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