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是怎麽了?”阮思妍摸不清楚狀況,先問了一句。

阮元清看到姐姐來了,頓時委屈上來,捧着拾起來的糕點,原本的小聲抽泣變成了大聲哭泣:“姐姐,我聽你的話,把糕點分給楚霄一起吃,結果就上來一個人,把糕點給拿走了,說他不能吃,我就上去搶,結果糕點就給扔地上了。”

阮元清口中說的人,應該就是跟在楚霄身後的那個小厮了,看上去像是個會武的,倒像是個護衛。

這是什麽情況?護衛攔着不讓小主子吃糕點,小主子明明很想吃,卻敢怒不敢言,還要看大主子的臉色。

“淩寒哥,你怎麽過來了?”

齊洛舟見到楚淩寒,兩人本是師兄弟的關系,平時關系也交好。先是打了招呼,而後低聲向阮思妍解釋。

原本這楚霄因為身子弱,吃什麽、怎麽吃都得經過大夫的批準,否則稍有不慎便會引發舊疾。所以,這才派人嚴格看着楚霄,不讓他随意亂吃東西。

齊洛舟一說阮思妍便明白過來了,也怪她太大意了,只記得讓弟弟跟楚霄搞好關系,卻忘了因着楚霄這隐秘的身份,楚淩寒肯定是對他保護的密不透風的。

“楚世子,實在對不起,此事是民女的不是,因着民女--”

“此事确實是你的不是,”阮思妍的話還沒說完,直接被楚淩寒打斷:“你如此教唆你家弟弟讨好楚霄,到底是何居心?”

阮思妍話原本是想為自己和弟弟辯解一二的,畢竟不知者不罪,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楚淩寒打斷,言談間是在說她居心不良,撺掇弟弟來攀附國公府?

額,阮思妍絕不會承認,他其實是猜中了她的意思…但是,這個帽子她可萬萬不敢戴。

“淩寒哥,”齊洛舟見阮思妍被如此羞辱,連忙上去打圓場:“這就是小孩子間互相分享吃食,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阮大夫本也是好意,再說不知者不罪,這是就算了吧。”

阮思妍見狀,亦趕緊表明清白:“正是如此,原是民女聽小弟說在學堂多蒙楚小公子照顧,才不至于被欺負。這才讓小弟将糕點分與小公子吃,也是教導他要懂得投桃報李。且小弟自幼身體不好,這些到糕點裏加了調補身子的藥,便是對小公子的弱症,也是有好處的。所以,民女絕沒有什麽居心,還請楚世子明察。”

“正是,淩寒哥,阮娘子便是大夫,且醫術出神入化,若是她說着糕點有補身子的功效,那你倒是可以放心讓楚霄食用。”齊洛舟又補充道。

楚淩寒眯了眯眼,若是換做其他人這麽說,他或許就信了。只是,這女人…

先是幫義勇伯夫人保胎,讨好了義勇伯一家;再是給齊夫人診療頭疾,将弟弟送入了鹿鳴書院;就連楚霄也像是被他們姐弟二人給收服了。現在就連平時一向置身事外的齊洛舟也幫她說好話。

這女人若是有這種本事,又如何落得個和離下場?是巧合,還是扮豬吃老虎?

“究竟是投桃報李,還是另有所圖,這位娘子自己心裏有數,”楚淩寒冷聲道:“只是,今後若是再讓我看到你對楚霄打什麽主意,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

一席話說的阮思妍冷汗涔涔,連忙道:“楚世子放心,民女絕無此心。”

--

“齊公子,此番多謝你出言想幫。我感激不盡。”楚淩寒走後,阮思妍連忙道謝。

見阮思妍似乎被吓到的樣子,齊洛舟寬慰:“阮娘子不必擔心,楚大哥只是太過保護楚霄而已,并無其他惡意。”

“齊公子所言極是。”阮思妍道。

希望如此吧,不過,她怎麽這麽倒黴,每次都被這楚淩寒逮個正着。而且,她怎麽覺得,楚淩寒好似對她格外戒備啊!不應該啊,她不過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而已,怎麽就惹到這尊大佛了呢!

阮思妍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和離的當天,就把楚淩寒給得罪的透透的了,且一直到現在,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楚淩寒的掌握之中。

直到坐上馬車回家的路上,阮思妍還心有餘悸。這楚淩寒城府太深,且疑心極重,看來,這讨好的活計不是那麽好做的啊!

“元清啊,這糕點以後還是不要分給楚霄吃吧,你也看到了,這楚霄不是尋常人家,萬一出了什麽事,咱們家可得罪不起。”見阮元清一路悶悶不樂的樣子,阮思妍出言安慰道。

阮元清道:“我是看楚霄太可憐了,平時大家有糕點吃食,都沒有人給他吃,而且,他好像很想吃的樣子,所以,我就想将自己的分給他,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是他身子不好,不能随意亂吃東西,他回家了,有大夫允許了,還是可以吃的。”

“姐姐你也是大夫,你也可以看啊,咱們的糕點,楚霄吃不得嗎?”

“我這糕點本就是為了給你補身子的,他自然是可以吃得。只不過,他們家大人既然不放心,咱也就算了,知道了嗎?”

“嗯。”阮元清甕聲答道,顯然還是不高興。

阮思妍揉了揉小弟的頭,她能夠理解,元清平時沉默寡言,很少有小夥伴。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想交的朋友,結果又因為一頓糕點搞成這樣。

可沒辦法,誰讓有楚淩寒這個大魔王在呢?在心裏将楚淩寒罵了千百遍,你這麽能耐,有本事一輩子都不需要別人幫忙!

誰知,她這話才說沒多久,竟真的被她給遇上了。

另一邊,楚淩寒騎着馬,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世子,您身子不舒服嗎?”墨痕問道。

“無事,”楚淩寒撇了一眼身後的轎子,道:“想必是那小子心裏此刻正埋怨我呢!等會兒回去,少不得又是一頓告狀。”

“小公子确實是有些不高興,不過,這也是小孩心性,過不了多久就沒事了,畢竟您也都是為了他好。夫人那裏,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願吧,”楚淩寒道,想到什麽,将馬又調轉了頭,道:“你送楚霄回家吧,夫人問起,你便說我去官署了。免得被絆住了腳,今晚可還有要是要辦呢!”

“世子,今晚要不多派幾個人跟着你,此時兇險,屬下擔心您的安危。”

“不用了,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況且,只有我熟悉路徑,我一人去便夠了。”

“可是-”墨痕還是擔心。

楚淩寒道:“此事就這麽定了,你在府裏照看着,若有意外,我會通知你。”

“是。”

是夜,月色當空,銀光洩滿地。

阮思妍趁着衆人睡覺之際,又跑到院子裏開始試煉起玉葫蘆的靈力。今日接阮元清回家,經過西山郊區那片田産。

阮思妍仔細看了,那裏不論是地形、氣候都非常适合種植與護理存放的那些珍稀藥材。不過,在次之前,她得先試驗一番。畢竟藥材種子有限,若是失敗了可就再沒有了。

索性,今天正好是十五月圓之夜,靈氣最盛之時,現在是試煉的最好時機。

先将玉葫蘆放置在手中,對着月光,雙手合十,閉眼開始調動靈力。大約一刻鐘過去,阮思妍睜開雙眼,準備驗收靈力。

可剛一睜開雙眼,她還沒來得及驗收靈力,就瞧見自家院子牆裏,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一個蒙面人!

阮思妍瞪大雙眼,那人似乎也發現了她。在她就要尖叫之際,一轉眼便到了她面前,用手将她的嘴巴捂上了,并将他一把拖入院子陰暗處。

阮思妍來不及呼救,嘴巴便被捂住,正提心吊膽之際,鼻息間卻是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這人受傷了,看來不是入室搶劫或是殺人的。思及此,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先緩了緩,只要不是謀財害命就好。不過,看這人一身夜行衣打扮,不是逃犯就是被人追殺啊!

像是印證她的想法一般,院子外不遠處随後便響起了腳步聲,還聽到有人說:“看到身影是往這邊來的,這地上還有血跡,應該就在附近。”

阮思妍的心砰砰直跳,她朝自己剛剛待過的地方看過去,那明晃晃的月光照射的地上,那幾滴鮮紅血跡,真是要多明顯有多明顯!

完了!這要是被人進來,一下便能看到,那後果…

身後之人喘着粗氣,顯是傷的不輕,此刻阮思妍也顧不上其他了,此刻她的小命已經和他綁在一起,還是得将眼前應付過去才是。

阮思妍指了指地上的血跡,又指了指自己,又做了個擦拭的動作,最後又指了指外面。也不知身後的人看懂了沒,過了一會兒,阮思妍感覺到身上的挾制松了,随後捂住她嘴上的也放開了。

輕呼出一口氣,阮思妍剛要出去,又被那人拉了回來,随即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那人指了指她的嘴,又做了一個砍脖子的動作。意思很明顯,若是她敢呼救,她便會被一刀封喉。

重重點了點頭表示保證,阮思妍不敢再耽誤,趕緊跑到剛才去的地方,用懷裏的帕子,又迅速倒了些玉葫蘆裏的碧水出來,将血跡擦了幹淨,且因為有碧水的緣故,絲毫聞不出血腥味。

擦完血跡後,阮思妍有老老實實跑了回去。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可不敢将人就丢在這裏,萬一被找見了,她還是功虧一篑。指了指她的卧室,阮思妍小聲道:“去我房裏躲一躲吧。”

那人似乎也這知道待在這裏不是辦法,點了點頭。阮思妍便扶着他,悄悄進了自己房間。

“開門開門。”

果然,他們剛進房間,院子門便被拍的砰砰作響。

“誰啊?”外面守夜的來寶被驚醒,去開了門。

随後,其他人也都被吵醒了,面對突然上門的一群人都有些驚訝。

外面吵得鬧哄哄,眼看那些人已經進來,阮思妍急得直跺腳,都沒有能藏人的地方。最後一咬牙,看了看自己的床。算了,顧不上那麽多了。

于是,一把掀開被子,将這人給塞了進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