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啊切!”
一手端着姜湯,一邊打着噴嚏,身上穿上了冬天才穿的襖子在院裏曬着太陽,這便是阮思妍第二天的情形。
早上,阮思妍是被自己給凍醒的,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晚。腦中想到什麽,頓時一個機靈,迅速朝穿上看去。
呼!那人已經走了。終于躲過了一劫,心裏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不過,她卻因為趴桌子上睡了一晚,加上擔驚受怕的半宿,華麗麗的着涼了,身上也是渾身酸痛。
“啊切!”
心裏将那人罵了半死,阮思妍将衣服又緊了緊,準備躺回床上去。外面的敲門聲響起。
“小姐,是周大哥來看你了!”半夏開了門道。
周承安提了一些禮品過來,先是跟阮母打了招呼,才走到阮思妍身邊,帶了些微不可查的窘迫問道:“阮大夫,昨晚真是抱歉,讓你受驚了吧?都怪我昨晚沒攔着他們,才讓他們硬闖進來的。”
“沒有,周大哥公事在身,我可以理解的。還要多謝周大哥昨晚出言幫忙,不然,我這清譽怕是真的要悔的一幹二淨了。”阮思連忙妍擺手,如果不是他在場,昨晚還不知什麽情況呢。
聞言,周承安不可避免的又想到昨晚阮思妍擁着被子,露在外面的那一片白皙,臉上又熱了起來。輕咳一聲,止住心裏旖旎的念頭,方道:“我本是去你藥鋪的,聽到夥計說你生病了,才登門道歉的。”
“沒事,就是着了涼,已經喝了藥,不礙事的。”阮思妍笑道。
這些日子,阮思妍本就漂亮了許多,此刻因着身上發熱,又喝了一碗姜湯,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陽光下展顏一笑,更有幾分不一樣的美。
周承安便是被這一笑給晃了晃神,看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道:“那便好,那便好。那我就不打擾阮大夫休息了,這便走了。”
說完不待跟其他人打招呼,按住砰砰跳的胸口,轉身便走。走到一半,才發現手上的禮品還未放下,匆匆折回來放下才又出去。
“噗”半夏看着落荒而逃般的周承安,忍不住笑道:“小姐,我看這周大哥,是喜歡上小姐您了!”
“別亂說。”阮思妍啐道。
阮母旁觀了許久,也說到:“我瞧着半夏說的沒錯,看着周承安這麽殷勤,還有剛才那副毛頭小子般的做派,還真是對你有意思呢。”
“娘,你也跟着胡說。人家不過因為我是她母親的救命恩人,這才來看望我的。”阮思妍無語了。
“怎麽胡說了,娘是過來人。這周承安看上去就是老實的,長的也算可以,若是真能成了--”
“娘,”阮思妍打斷母親的幻想,直接一句話封死:“周大哥人是不錯,可你女兒是嫁過人還和離的,您覺得,他家裏就這麽一個男丁,會娶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嗎?”
“這,哎!”阮母重重嘆了一口去,又問:“你現在醫術這麽好,這難道不能調理好嗎?”
“我也不知道。”阮思妍道:“可即便是我調理好了,誰又會相信呢?母親,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不過,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有吃有喝,弟弟有學上,我就很開心了!女人并不是要嫁人這一種歸宿。”
這輩子,她要靠自己,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
至于嫁人的事,她早在決定和離的時候就想好了。等她調理好了身體 ,賺夠了錢,到那時,若是能遇到合意的男人,倒也是可以考慮。有了足夠的底氣,她才不必為了生孩子、侍奉公婆的事煩惱,也不必整日操心丈夫要養什麽小妾。
“不嫁人?”阮母被她的話給震驚了,顯然沒想到阮思妍竟會有這種大膽的想法,當下便是不同意,道:“難道你要學那昌華郡主?”
“那又怎樣?”阮思妍就是這樣想的:“像昌華郡主那樣活着,豈不是恣意得很?”
母親口中的昌華郡主,是端親王的小女兒,不僅父母疼愛,也深受皇上恩寵。據說當年是對楚國公世子楚淩寒是定了親的,結果因為楚淩寒十六歲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子,這才嫁人旁人。
可這嫁人沒到兩年,便因為夫妻感情不睦和離了。和離之後如今都已經五年了還是孤身一人,如今也不過雙十二的年華,卻毫無嫁人生子的打算。每日裏不是賞花飲酒,便是打球賽馬,活的潇灑的很。
重活一世,阮思妍覺得這才是她們女人的榜樣。女人,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何必要将一輩子依托在男人身上。
“這怎麽--”
“好了,母親,”阮思妍打斷阮母,知道母親不可能一時間就接受這種觀念,轉移話題道:“您也別說我一個人了,您也可以找個伴啊,我看錢叔就挺好的,對您也有意思。”
“你這死孩子,說什麽呢!竟敢那你母親開涮,看我不打你!”阮母惱羞成怒道,上來便要打阮思妍。
阮思妍抱頭逃回房間,總算逃過一頓念叨。
楚國公府,楚淩寒書房內。
“世子,小公子又跟老夫人告狀了,說是不讓您送他去書院。”墨痕回禀道。
楚淩寒:“那便随他去,正好我身上有傷,不方便出門。”
“是。那您身上的傷,還要不要請鄭大夫給您開幾服藥調養一下?”
“不必了,省的到時候母親又要大驚小怪。”楚淩寒道。
墨痕應聲,正要退下之際,見到床邊有條帶血的帕子,以為是昨晚楚淩寒拿來捂傷口的,便拿了起來:“世子,這帕子--”
“放下!”楚淩寒突然喝到,而後又補充:“帕子我會處理的,這裏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墨痕愣了愣,依言将帕子放了下來。不過放下的一瞬,他隐約看到帕子上繡了一朵薔薇花,應該是女人才會用的吧。
看着手中的帕子,楚淩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阻止墨痕。只是沒想到那女人的當真有幾分本事,膽子也不小。現在,他倒是真對她有幾分好奇了。
鹿鳴書院,楚國公夫人,也就是楚淩寒的母親林氏,親自将楚霄送入學堂後,來找昔日的老姐妹,齊大儒的夫人李氏聊天。
“哎呀,老姐姐,今日怎麽不是你家淩寒送霄兒來書院,倒讓你親自跑一趟了?”齊夫人出門迎接,老遠便問道。
“還不是那父子兩人又鬧上別扭了,霄兒說不讓他爹爹送,我這便過來了。想着好久沒見你了,正好過來看看你。”楚國公夫人走近了些,拉着齊夫人的手又道:“好久沒見,你這氣色倒是好多了。”
齊夫人笑着道:“是吧?這還得多虧了遇到了一位大夫,将我這宿疾給治好了,我這才有了安生日子過。”
“那麽多太醫都沒能瞧好你這頭疾,果真被治好了?”林氏訝然,這齊夫人的頭疾她可是知道的,這多年的頑疾了,如今卻被治好了,她倒是對着大夫感興趣的很。
兩人坐下,齊夫人這才道:“正是,我都沒想到呢,我這頭疾還有治好的一天。沒想到這阮娘子只給開了幾服藥,紮了幾次針,這就治好了!”
林氏訝然:“還是位女大夫?”
齊夫人:“可不是嘛!這女大夫姓阮,就在城北開了家藥鋪。她弟弟也在咱們書院讀書呢,聽說你家霄兒跟他那弟弟倒是玩的挺好。”
“她那弟弟是可是叫阮元清?”
“正是,”齊夫人反問:“你如何知道?”
林氏笑道:“還不是這兩天霄兒念叨的,說他在書院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一天到晚阮元清這阮元清那的。還有,這次霄兒跟淩寒鬧別扭,就是因為這阮元清給他糕點吃,便淩寒派的那小厮給打翻了。換做往日霄兒定是又吵着不肯來書院了,可今日不僅催着我送他來書院,還帶了好些個玩具,說是賠給那阮元清的。”
“這倒是有意思了,”齊夫人抿嘴笑道:“阮元清那孩子我也是知道的,勤奮好學,霄兒跟他在一塊倒也沒壞處。”
“是啊,難得見他跟別的小孩玩的這麽好。就是他這身子,總是讓我放心不下啊。”林氏感嘆。
齊夫人:“說到這,我正想跟你說呢!你家霄兒的身子,倒是可以讓這阮大夫給瞧瞧。義勇伯夫人,你知道吧?前頭生了個女兒之後,懷了兩胎都小産了。這好不容易又懷了一胎,前些日子,差點又小産,大夫們都束手無策,就是這阮大夫給救回來的。”
“這--”林氏支吾道:“恐怕還得問過淩寒才行。”
她倒是被說的很心動,可一想到兒子對霄兒的保護,怕是不那麽容易。
“嗨,不就是看個大夫麽?要我說啊,你家霄兒就是被保護的太好了,這小孩子啊,就得多摔打摔打,你們這不許那不讓的,那他将來長大可怎麽辦?”
說到這,齊夫人一直很不解。這孩子,說到底也就是生母不詳的,怎麽就讓她這老姐妹母子兩給當成眼珠子一般的疼,這将來哪家姑娘嫁過去,還不得受盡委屈啊。
林氏當然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可這事外人哪裏知曉。不過,這事還得跟寒兒提一下,若是他不反對,那是最好。他若不願意,她也想讓這阮大夫給試試,畢竟,寶貝孫兒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