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二 硯墨㈡
3.
白墨腦子裏警鈴大作,深感不妙。
異獸尖利的牙齒近在眼前,伴随着咆哮聲,對方釋出極強的威壓,他感覺自己全身肌肉脫力一般再也無法調動,內裏的骨骼咯咯作響,甚至讓他産生了一種将在這份巨大的壓力之下被碾成齑粉的錯覺!
黑硯揮掌拍開對方軟弱無力的垂在胸前的手,然後一爪按在他上腹處,示威般地朝他龇牙,繼而低頭繼續剛才因為被打斷而導致未完成的動作。
粗糙的舌苔觸上柔嫩的乳尖,味道果然如想象中一樣甜美,他吧唧吧唧地舔着,将那顆小豆磨得腫大了一圈,晶瑩剔透得像一顆沾了晨露的紅櫻桃。
舔了一會之後他又想倒回去嘗嘗另一處又紅又軟的小肉塊,便伸着脖子去舔對方的唇,舌頭伸進去想撬開緊合的貝齒,卻遭到了不小的抵抗。
但他并不像剛才被拒絕時那麽心急。
獵物被自己完全掌控帶給了他極大的愉悅,于是像大貓逗老鼠一般盡情玩弄起來。
舌尖既然無法伸進齒關內去品嘗那靈巧嫣紅的軟肉,那便退而求其次地與包裹齒列的口腔內部黏膜嬉戲,于是他伸長舌尖去勾撓那一大片光滑的薄薄的皮肉,将對方的一邊臉頰頂出一個鼓鼓的形狀。
白墨緊咬着牙關只能發出嗯唔的聲響,對方的舔弄讓他的口腔又癢又酸,分泌出大量的唾液,積在咽喉部讓他幾乎嗆咳,不得已只得混着甜甜的龍涎一起咽下。
而粗長通紅的獸莖也不再滿足于磨擦已經被蹭得無比濕滑的腿縫,膨大的莖頭頂撞起白墨無法自控地半勃起的陽物,然後他擡起一只後腿扒拉了一下對方的小腿,尾巴卷上纖細的腳踝将緊閉的雙腿強行拉開。
白墨在腿被拉開的瞬間眼睛圓睜,牙關一松便被對方趁虛而入。
細長的舌尖終于如願伸進了溫暖的口腔內,風卷殘雲般地迅速在濕軟的口腔內掃蕩一遍,然後抓住了肖想已久的軟嫩小舌。
白墨舌頭上頂盡力推拒着,可這動作卻反倒像是主動迎合一般将自己送入惡龍之口。
黑硯嘗到了比想象中更加甜美的味道,十分滿意,便撤去了威壓,專心享用起送上門的美食。
白墨感覺身上壓力驟降,可口腔內部遭到侵略,腿也被人強行拉開,一時竟不知道該從哪邊開始反抗。
他伸手抵住異獸的脖子,異獸便用鼻子頂着他的頭迫使他仰起頭,舌頭直往更暖的深處伸去。
狹窄的喉口接觸到異物,讓他生出一種想嘔吐的感覺,吞咽的通道被堵住,而頭部仰起,溢出的唾液便引至鼻腔。
白墨被嗆出了眼淚,痛苦不堪,胸膛劇烈起伏卻無法改善這種溺水般的窒息感,嗯唔的聲音帶了些哭腔。
異獸探入深處的舌頭感受到對方喉口規律的收縮卻愈加興奮,尾巴卷着細嫩的腳踝翹起,一只後爪推開對方試圖曲起的另一條腿,然後一腳踩住将他的雙腿拉得更開,硬脹的陽物頂在後穴入口,不住沖撞卻不得其法無法進入。
白墨被人強制擺成一副雙腿大開的屈辱姿勢,本該只出不進的地方被粗大熱燙的性器頂撞着,俨然将那旱處當做了女人的蜜穴,勢必要插進去将他變成那低賤的洩欲之器。
他雙眼赤紅幾乎要流下血淚來,極想将對方一把撕碎,就像戰場中那些肮髒的生物一般,可真龍哪怕縮成了異獸亦全身覆甲,連脆弱裸露的陽物外也裹了一層刀槍不入的真龍之氣,他盡力釋出的魔氣對真龍來講不過是泥牛入海,連個撓癢的效果都産生不了。
而異獸在幾番頂撞都無法進入那銷魂的甬道後,耐性逐漸消失,放開對方被蹂躏得已經麻木的唇舌,發出一聲憤怒的巨吼,然後一把将人拍得翻了個面。
異獸的尾巴伸長,卷上白墨結實的腰腹将他拉起,兩只前爪按住對方不斷掙動的雙肩,一只後爪按着對方試圖後蹬的小腿,另一只擡起卡在他雙腿之間,掰開閉合的股縫露出緊縮的穴口,将白墨固定成屁股撅起便于交合的體态。
獸莖迫不及待地對準唯一能插進去的入口,然後腰部下沉,強硬地将巨大的頭部突入那幹澀的股道。
白墨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柄長槍從下身劈了開來,而槍頭還有自我意識一般不顧腸肉的阻攔與抵抗繼續向狹窄的深處捅去。
原來痛到極致是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的。
他大概能感受到那些被自己撕碎的垃圾們遭遇過怎麽樣的疼痛了,但他們或許還比自己幸運一些,畢竟當場就死了不用承受他此刻感受到的那份折磨。
獸莖頭部膨大而莖身帶骨,勃起後更加堅硬熱燙,插在窄緊的腸道裏好似一塊烙鐵一般,而這野獸還沒完全進去便忍不住開始了抽插,龜頭像一個倒鈎似的來回刮擦着幹澀稚嫩的內壁,莖身磨得已經裂開的入口處火辣辣的疼。
白墨被按在地上像一塊破布娃娃一樣被異獸随意使用着,穴口褶皺處流血不止,血液又被不斷抽插的肉莖帶入到穴內去,成為了聊勝于無的潤滑液。
“我要殺了你。”他低聲呢喃着,下唇已經被自己無意識咬破,沾着極豔的血紅色,嘴裏也全是鐵鏽一般的血腥味。
他的雙肩被獸爪緊按着,一動也不能動,白皙緊致的屁股翹起,像嵌在了那巨大通紅的肉莖上一般,随着頂撞的動作一下下地往前聳動,而被舔得紅腫的乳尖壓在粗糙的地面上,早已磨得破了皮。
可這些疼痛還都不算什麽。
黑硯的思維已經完全被交配占據,都說龍性本淫,陷入沉睡前他從未遭遇過發情,而沉睡中的情欲又被強行抑制,所以這一次的發情來得格外洶湧澎湃,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在意自己身下是個什麽東西,只知道那柔軟狹窄的甬道裹着自己幾乎爆炸的欲望,深處蠕動的腸道也在緊夾着迎合自己的頂撞。
這些都讓他只想朝那銷魂處不斷挺進,将自己的孽物完全塞入那熾熱濕濡的人肉套子裏——
将他貫穿!完全占有!
随着抽插的動作,本就比常人粗長許多的獸莖也進得越發深入,幾乎要頂入直腸口進入到另一段腸道去。
腸肉被不住地摩擦也終于分泌出了少量潤滑的體液,不知是腸液還是血液。
膨大的獸莖毫不留情地繼續開拓着,又撞到了一處緊窄的褶皺,黑硯像是知道突破這一圈縮窄處後會進入到更美妙的地方一般,更加興奮地大力抽插,屁股快速地聳動,兩爪也更加用力地按着,幾乎将對方反折起來。
腸道內的體液被撞出咕叽咕叽地聲音,聽得白墨臉色愈加難堪,他雖是欲望戾氣殺戮凝成的魔身,本該盡情放任自己沉溺性愛,但這粗暴的交合讓他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感,只有那仿佛永無止境的撞擊與疼痛。
獸莖終于撞開了直腸口,插進那狹窄彎曲的另一段甬道,将白墨腹內的其他腸肉頂得擠成一團,讓他有種要被人直插到胃內的錯覺,他忍不住發出幾聲幹嘔。
後穴被人完全操開,誠實的腸肉不顧他的意願自覺地吸附在那烙鐵一般的骨棒上蠕動,給野獸帶來了極致的快感。
黑硯發出一聲興奮的低吼,舌頭開始舔弄對方光裸的脊背,龜頭突入另一段腸道讓他的腦子本能地産生了一種進入了雌獸生殖腔的錯覺,獸莖開始小幅度而快速地抽插,龍精随着抽插的動作被擠入膨大的莖頭儲存起來,将那處脹成一個巨瘤般的欲結,卡在了另一段腸道內,不到射精便無法抽出。
白墨腹內翻江倒海,莖頭插入時便頂得腸道互相碰撞,卡住的欲結随着抽出的動作倒撞着直腸口,将那一圈褶皺撞得更加狹窄,腸肉緊緊包裹住欲結底部,就像在盡力挽留決意離去的恩客一般。
他被倒撞得發出一聲似是同時夾雜着愉悅與痛苦的呻吟,整個人不住地顫栗,穴道規律地緊縮——這一點也像極了準備好受孕的雌獸。
異獸被這緊窒的穴肉夾裹吸吮,完全插入的獸莖感受到了極致的爽快,臀部像上了馬達一般地高速擺動抽插,皮肉相撞間發出伴着黏膩水聲的啪啪聲響。
快感堆積至頂,炙熱的精液便從腫大的龜頭處一股股地射出來,打在對方不住痙攣的腸道內,而他一邊射又一邊抽插,導致更多的龍精源源不斷地進入肉瘤中又被高速射出。
射精整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直到白墨的小腹部被精液撐到現出一條鼓起的弧度才結束。
而他早已經在極大的疼痛與消耗下,痛或累到昏睡了過去,對外界的一切一無所覺。
黑硯從情欲控制中清醒過來,獸莖還插在白墨體內,一低頭就能看見對方血肉模糊的穴口,自己的四爪還緊緊扒在對方身上,他回憶起方才那一段單方面銷魂蝕骨的交配,整只獸如遭雷擊又隐隐有些意猶未盡。
他輕輕松開爪,悄悄後退着将自己軟下來的陰莖從對方體內撤出來,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又忍不住輕輕抽插幾下,一副十成十的舍不得這處蜜道的模樣。
待到終于完全退了出來,他便輕手輕腳地将人翻了過去,除開最慘烈的後穴不說,對方的臉上身上膝蓋上也全是大片的擦傷,味道很好的唇上還有咬出來的齒印血痕。
他的心底湧起了一種叫做愧疚,但又好像不止是愧疚的某種滿脹竊喜的情緒。
——這只小蟲子……不對,雌獸……從此以後就是他的雌獸了。
——也不管對方接不接受,總之他一定要負責。
——他好像把自己的雌獸傷得不輕。
而且……
怎麽辦……
這只超兇的雌獸好像還氣得要瘋了……
剛才似乎還說過要殺掉自己……
而且龍一旦開始發情,好像連續幾天都會間斷出現情熱症狀,也不知道這只雌獸醒來還會不會願意讓自己碰了……
只蹭蹭不進去應該會同意的吧……
他一邊舔着對方的傷口促進愈合一邊苦苦思索着,身體拉長恢複巨龍形态,但整只獸都透露出一種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氣息,好似他才是被欺負狠了的那方一般。
4.
白墨從昏睡中頭痛欲裂地醒過來,感覺自己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提不起一點兒力氣,呼出的氣息粗糙而灼熱。
後穴裏還有着被肉刃貫穿産生的疼痛感,被龍精灌得凸起的腹部倒是已經平坦了下來,也不知道那些精液是流了出去還是被身體吸收掉了。
他一動不動地癱着,眼珠子轉了轉觀察四周的情況,自己似乎是在雲層之中漂浮,四周靜谧無聲,僅有暴烈的狂風在親吻他赤裸完好的皮膚。
而自己的周身還被覆上了一層淡金色的聖光。
難得的安寧讓他靜下心來思考眼前的狀況。
他這是已經死了嗎?
原來魔死了也是上天而不是去陰曹地府的。
不過也許是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出一只像自己一樣倒黴的魔了,神明才對自己網開一面,至少讓他能在死後舒坦一點。
畢竟集萬千極惡之氣凝成實體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被一條老淫龍給幹死了呢。
他面無表情地想着,自己在死之前似乎還被對方膨大的莖頭倒撞得幹出了快感,勉強稱得上是戾氣怨氣欲望都體驗了一遭才死,也不算虧了。
他正胡思亂想着,卻突然發現自己離雲層越來越遠,像是在飛速下降一般。
這麽快就可以重新投胎了?
他眨了眨眼,神色有些忐忑。
這也太有效率了吧,雖然說自己身體上的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可屁股還沒好呢,投完胎之後該不會有什麽毛病吧……
就在此時,一聲清越的龍吟響在他耳邊,讓他瞬間停止了腦內亂七八糟的各種想法,整個人像被點了穴一般僵硬不動,靜默片刻後思維再度瘋狂運轉。
自己居然沒死——雖說這可以稱得上是喜事一樁,但是自己怎麽還和這淫龍在一起,他準備馱着自己去哪裏,還想對自己做什麽。
媽的,說好的真龍渾身是寶,自己又是被舔又是被射了一肚子的怎麽修為一點沒漲,反而好像更加虛弱了,連動一動從他身上滾下去摔個稀巴爛一死了之都做不到。
靠,虧大了!
黑硯此時卻并不知道身上馱着的人已經醒了,還冒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他只知道對方在吸收了他灌入腸道內的那些積攢了數千年的龍精之後,沒過多久就開始發起了高燒,整個人燙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而他的皮膚之下也确實冒出了火焰一般的橘色裂紋。
——這是即将爆體而亡的征兆!
自己撿到的這只好吃又好肏的雌獸還沒給自己下個崽就要自爆了,責任還都在自己!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于是他只稍猶豫了半息就做出了決定,調動環繞周身讓自己得以刀槍不入的真龍之氣盡數覆于對方全身,那數量龐大得可以裹住一條巨龍的罡氣被壓縮成一個人類的大小,其帶來的壓力混着龍威暫時壓制住了白墨即将爆炸的軀體。
可若不盡快找到一處極寒之地将對方投入其中,再引導對方以識海吸收同化體內的龍氣,對方即使不會自爆,也将被高溫燒成一個傻子。
刻不容緩,黑硯将人裹好後當機立斷地用腦袋兩邊的龍須卷着人固定在自己頭頂上,化作一道黑光極迅捷地沖了出去,朝着記憶中的方向奔趕。
他一睡數千年,滄海化作了桑田,那極寒之處并未能像這崖底大湖與山洞一般保存良好,而是随着冰川的融化與分裂不知被移到了哪處,所以只得在附近的雲層中盯着地面四處亂竄着找尋。
可這并不是他面臨的唯一難處。
失去了護體罡氣的巨龍只剩了一身相對而言更加脆弱的鱗甲,高速移動所帶起的烈風就如同利刃一般割在他身上。
風從鱗片之間的縫隙鑽入皮肉,每次移動都像有無數把小刀在皮肉上劃,他忍着疼痛悶頭四望,實在忍不住了就嚎一句轉移注意力。
——必須要盡快找到極寒之地的所在。
皮膚被風刃劃出一條條細長的口子,逸散的血液被卷進氣流打成了血霧拖在龍尾之後,在日暮黃昏的血色殘陽照射下,畫出數條淩亂的紅色血線。
極寒之地!
黑硯眼前一亮,終于看到了這處活動的冰川,而後一聲長吟極速俯沖。
高速墜落之時,龍身表面與空氣摩擦産生極高的溫度,燃起了明火來,他甚至聞到了一股燒焦的烤肉味。
但他已經無暇顧及自己了,因為環着白墨的兩條龍須已經感受到了真龍罡氣即将壓制不住而産生的波動。
黑硯像一顆紅色的流星般自天際墜落,身上燃着火焰與黑煙,流星的盡頭是血霧構成的長尾,在接近地面之時他發出一聲痛極的嘶吼,然後嘩啦一聲落入了寒池之中。
白墨起先聽這淫龍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吟之後就開始往下墜,還以為對方在穹頂之上游着游着又發情了,要把自己帶去地面上這樣那樣一番。
他咂摸着嘴巴回味自己昏過去之前勉強感受到的幾分爽快,心想着要不一會和這老淫蟲商量一下,別搞那麽粗暴了,溫柔一點。
左右自己也反抗不了,還不如安心享受。
他好,我也好。
不過這天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紅……
突然,正胡思亂想的白墨被心口驟起的一陣絞痛打斷。
緊接着他感覺到有一股灼熱的氣流從心脈湧出,在體內四處亂竄,燃起了一大片燒不盡的野火,火舌無差別地舔舐他的五髒六腑七經八絡,像是随時能沖破薄薄的表皮散入虛空一般。
熱,太熱了。
他閉上眼吐出一口濁氣,試圖調動識海中的魔息去捕捉那一縷亂竄的真氣,卻幾次三番與之失之交臂。
與此同時,白墨發現身下的龍似是更加迫不及待一般加速朝地面墜落,急速下墜帶來的狂風透過他周身罡氣的屏障,就稀釋成了一陣和煦的微風,為他帶來一絲舒适。
他享受地眯起眼睛,心說這淫龍還挺貼心的,然後就聞到了一股焦糊的烤肉味。
什麽鬼??
白墨正準備擡頭看的時候,黑硯便發出了那一聲響徹天際的痛吼,須臾之間他倆就雙雙砸入了寒池之中。
燃着明火的巨龍落入池中,常年低溫的池水驟然接觸到高溫的物體發出了短促的嘶啦聲,水面上蒸騰起一片迷人視線的水霧,然後迅速恢複了平靜。
黑硯從被火焰炙烤的境地突然進入到極寒之水中,身上盡是遭到燒灼之後焦黑斑駁的痕跡,血液從鱗甲縫隙間的細小傷口溢散入水,像盛開了無數朵鮮紅色的花。
他自誕生之日便有真龍之氣護體,一直被人奉若神明,好吃好喝地供着,從未落魄至此或者經歷過這等痛楚。
甚至連在寒池之中扭動翻騰以減輕痛苦都不敢。
——怕自己動靜太大會不小心擊碎脆弱的冰層,若是這樣的話他的雌獸必死無疑。
于是只能僵直着軀體,強忍寒氣的侵蝕,将卷着白墨的兩根須須松開,讓人靠着真龍之氣懸浮于水面,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分出一縷神魂進入他的眉心,然後安心的阖上雙目,放松地緩緩沉入水底。
白墨被從高處墜入水中的巨大沖力給砸懵了,緊接着又被巨龍帶着往水下沉去,讓冰冷的寒池之水給凍了個一激靈。
他第一反應就是這老賊想殺了自己!
奮力掙紮之時無意間看清了周遭的環境,池水清澈,內無一物,除了他倆就是冰川,巨龍因為體型過大只能圈成一個圓形,原本純黑的身軀上現出一塊塊斑駁的焦痕,整條龍都在微微抽搐,紅色的血花大片綻放。
他有些茫然,咕嚕咕嚕地吐了一堆泡泡。
固定着他腰身的龍須松開,然後被周身金色的光托舉着浮上了水面,他眼睜睜地看着一道黑霧自龍口之中吐出,繼而緩緩沒入了他的眉心。
黑霧完全消失之後,巨龍似是最後看了他一眼,那是一個終于安心的眼神,然後對方伸出短短的爪爪試圖抓住什麽,粗長的身軀又晃動痙攣了幾下,最後還是無能為力地沉入了池中。
白墨一時有些呆愣,他的手指在對方伸出爪爪的時候沒來由地抽動了幾下,微微伸出來,像是想回應一般去抓住對方,但是他很快清醒了過來,手指又緊握成拳。
自己這是在做什麽,想救一只強迫過自己的野獸?屁股被人操開了就算了,連腦子也被操壞了?
真的是瘋了。
它死了才好,關我屁事。
他這麽想着,便心安理得起來,松開緊握成拳的手,開始思考眼前的狀況——
自己現在在哪裏,這條老淫龍為什麽會墜入這裏,他身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看起來好疼……
嘶,我管他疼不疼呢,關我屁事。
白墨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晃走這些時不時就冒出來的雜七雜八的想法,然後繼續思考:真龍也會怕火嗎,可那火又是怎麽燒起來的?還有我身上的金光是什麽東西,好像能保護我,可這玩意又不受我的控制,難道這就是那一肚子東西的效果?還有這淫龍最後吐自己一臉的是些什麽東西,好像短暫壓制住了之前四處流竄的那股真氣……
也不知道這老賊死了沒有,按理說遇見他的時候就是在水裏,也不至于淹死……但傷得那麽重,難保……
他又想起了開在巨龍周身焦痕處的那些血花,還有對方在沉沒時最後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以及那一對朝他伸出的,在長龍身上顯得有些滑稽的,短短的爪爪。
自己怎麽老想起這東西的死活,關他屁……
不對,仔細想想,這條龍的死活好像也确實和他有點關系,他現在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說不定還需要這老東西把自己給帶回去。
對,就是這樣。
這壞東西可千萬不能死了。
越想問題越多,白墨的臉色也越來越黑,身體上的灼熱感雖然被寒池水帶走了不少,但怒火卻越長越旺,噌噌地疊加直沖腦門,恨不能沖下水底去對着那生死未蔔的老淫龍破口大罵。
——若不是這該死的東西,自己也不會掉到這冰窟窿裏,現下周遭連一個活物都沒有,體內的魔氣又被那股亂竄的真氣消耗了不少,池壁陡峭又光滑,根本沒法徒手爬上去。
“淫龍!老畜生!”白墨忍不住罵出了聲,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解氣,“不行,哪怕你真就這麽容易死了,我也要把屍體拉出來鞭屍一頓。”
他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想潛下水去看看那靜止在池底不動的龐然大物到底還活着沒有,一道低啞的帶了些無奈的聲音便響在他腦子裏——
“我沒死。”
“噗…咳咳咳咳……”白墨正整個人倒栽在池水中,聽到這個聲音嗆了一下,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冰水,他猛地轉身鑽出水面,抹了一把臉然後四處張望,緊張地說道:“什麽玩意兒在說話!”
黑硯:“……”
“老淫龍?”白墨又試探着問了一句。
“……”自己雖然活了近萬年,但相對龍族漫長的生命來說,還是個年輕小夥子啊,黑硯很想反駁,但又覺得無從反駁,便默默認了下來,“嗯……你別慌。”
白墨一下就炸了:“慌什麽,什麽慌,誰慌了,你整條龍都在水池底下了,哪只眼睛看見我慌了。”
他眼睛有點熱,又撈了一把冰水抹臉,似是被水刺激得眼圈微紅,梗着脖子嚷嚷:“你還應得這麽不情不願幹什麽!又老!又淫!哪個字我說錯了!”
“對不起。”黑硯這次答得很幹脆,“你要我做什麽補償你,只要你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白墨聽到這個回答,覺得對方給出的條件沒什麽毛病,但心底隐隐有一些失望,似乎這并不是自己想聽到的答案,可是自己想聽到什麽呢。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說道:“沒死那你癱着做什麽,滾上來帶老子飛回去,我可是要成為魔王的男人。”他擡了擡下巴滿臉孤傲的表情,“我的誕生,便是為了統領雪域。”
“飛不了。”黑硯答。
——我的雌獸想做魔王,記住了。
白墨破口大罵:“那你在這……”說個屁呢!
“我的神識和護體罡氣都在你身上。”黑硯急忙解釋道,“環繞着你全身的金光就是真龍之氣,可以護着你不因為體內的龍精爆體。”
白墨雖然口頭上被打斷了,但內心還在瘋狂辱罵:呵呵,龍精。
好一個真龍全身是寶……寶你大爺!射了自己一肚子絲毫進益都沒有就算了!還差點害得老子英年早逝!
黑硯假裝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接着說道:“沒有護體罡氣,我的真身變成什麽樣子你也看到了,神識撐着那麽龐大且傷痕累累的軀殼消耗太大了,便暫時脫離了出來。”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而且你也需要一個能引導你消化龍精……精華的人。”
黑硯覺得自己再提龍精對方的頭上可能就要冒出青煙來了,生硬地改了一個說法,不過也并沒有什麽效果就是了……
白墨面無表情,內裏心火在燒:“別說這些廢話了,直接告訴我要做什麽來消化你的……東西。”
“別再調動魔息捕捉它,嘗試着敞開自己去接納它,然後……”
在黑硯的引導下,白墨緩慢地将在體內亂竄的真氣一絲絲引入了識海歸為己用,他吐出體內濁氣,神清氣爽地睜開眼,運氣蹿出池水,幾個騰挪便站上了冰川之巅。
四周是大片蔚藍的汪洋,而這處冰川就是一座漂浮海上的孤島。
“我不需要你的護體罡氣了。”白墨說。
黑硯便将他身上的真龍之氣撤去。
“你的神識也不需要了。”他繼續說。
黑硯悄悄分了一絲神識在他體內,其餘部分回到本體身上去,控制着巨龍軀體浮出水面,繞着對方站立的冰川爬了一圈,整條長龍環在冰川上,頭擱在站在山頂上的渾身赤裸的白墨腳邊,輕輕嗷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