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識破真假燕淮黎

目送着燕淮黎的身影随着小厮走過院門, 走過石路,消失在一個拐角,燕淮安才邁步關了那門, 在盯梢的人的目光裏神色如常回了自己的屋子。

枯等半日,直直射進屋子的強烈陽光令拄着胳膊支在桌子上的燕淮安不适地皺了皺眉, 她站起來欲關上半開的小窗,院門在這時再次被敲響, 眸光一閃,她轉身迎去, 開門見挂念了這長時間的人正好端端地站在外邊兒, 孤孤一人,身長容秀,手裏提摟了個棕紅色的雙魚圓木食盒往前送着,向她溫和一笑, 帶着兄長無邊的寵溺,“看這是什麽?”

燕淮安歡喜的表情幾不可察一僵,敏銳地感覺到這個“燕淮黎”不對勁兒,她垂眼狀似看那食盒的模樣, 餘光瞥着他身上的衣裳,确然是燕淮黎走時穿得那套,心一緊,擡頭露出更加歡喜的樣子接過食盒,側了蓋子往裏瞧一眼,驚呼一聲“雪絨糕!”

那人笑着進了院門, 攜着燕淮安一同往屋子裏走着,“知曉淮安好這口兒,九芳特地給準備的。”

燕淮安提着食盒配合誇贊道:“九芳真是個好姑娘,”跟着那人邁步進屋,她又擔憂道:“說到九芳,她沒事兒罷?可擔心死淮安了,不過回來就好。”

“沒什麽大事兒,那賊人本來想用九芳要挾錢府得些金銀,沒想到小丫頭真機靈,給賊人哄騙地又給她好好地送回來了,可惜那賊人察覺到不對溜得太快了。”

竟然不知曉華銘是與燕淮黎一夥兒的麽?還是故意試探。燕淮安心思百轉,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也不管它,繼續睜着雙充滿關切的鳳眼望着對面的人,揶揄道:“九芳還是個有膽有識的,哎,她這一回來就找兄長去是做什麽?”

對面的人頓了頓,燕淮安打趣續道:“莫不是思郎心切…”

那人肅然反駁“莫要亂說這些”桃花眼望向桌上的糕點,“快些吃罷,這糕如今還溫着,待涼透了就不是這滋味了。”

燕淮安嘟囔了聲“有了九芳就會訓淮安了”掀了蓋子,拿起一塊雪白的小糕,欲送到嘴裏,像忽然想到什麽似的驀地停下,“兄長”她望向對面的人,眨眨眼,“你是不是還沒吃呢?”

那人一愣,不好說吃了,也不能說不吃,燕淮安一嘆,走近了,“就知道,兄長打小疼我,什麽都願意讓着淮安,如今淮安大了,卻也想讓兄長一回。”

她将那小糕舉到那人嘴邊,情深義重道:“這雪絨糕如此珍貴難求,第一口卻是得兄長吃的。”

那人臉色明顯一僵,燕淮安懵懂不解,“怎麽了?兄長怎麽不吃?”

他一笑,避開燕淮安的手,“其實兄長…”

話未說完,一柄軟劍泛着冷光被他從腰間抽出來徑直刺向燕淮安!燕淮安早有準備飛身避開,四處尋覓并無合适武器,只用掌力對敵,轉瞬便有許多黑衣人破門破窗而入!一時之間這小小的屋子亂成一團,燕淮安淩波輕移,四下躲避間用巧勁兒奪了一個黑衣人的手中銀劍,一下子優劣瞬變,她用銀劍灌注內力一挑一刺,三兩下便将這群人打的落花流水,一個個跌落在地。

燕淮安直覺不該逗留,掃視一圈兒,猶豫一下還是将劍架在了那個假扮燕淮黎的白衣人脖子上,冷聲道:“說!我兄長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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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冷笑,閉上眼睛,不言不語。忽然從屋外傳來幾聲掌聲,燕淮安一凜,攥緊了手中的劍飛身出去,錢道庭正站在院子正中,嘴角勾成和藹的笑意,“好功夫!”

燕淮安抿唇,耳朵微微動了動,察覺到這院子周圍雖然現在只能看到錢道庭一人,會武功的高手卻不下百位。她在內心迅速計劃着脫身的法子,開門見山道:“我兄長在哪裏?!”

錢道庭的玄衣在陽光下顯得也很是陰厲,狹長的眸子彎了彎,“淮安的兄長?”他背手站着,“他正和九芳聊得開心呢,托我給淮安也帶過去,讓你們三人好好說說話。”

“在哪裏聊得開心?”

“就在九芳的屋子裏。”

燕淮安摸不準這時候了錢道庭還跟她說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麽,拖延時間?可他拖延時間為了什麽?讓她想出法子逃走?她悄悄将內力凝于左掌掌心,咬了咬牙,“呔!還想騙我!”燕淮安舉起右手劍,呈一攻勢,眉目凜然“說!你這老賊到底把我兄長怎麽樣了?!”

“老賊?!”錢道庭念着這兩個字忽然輕笑,燕淮安劍一轉,飛身向他刺去!他表情不變擡手一擋,那柄劍就被他的內力震了出去,就是這個機會!燕淮安身子微轉左手成掌向他後腦全力一拍!這是凝了燕淮安全數內力地一掌,若是實打實地挨了不死也是半殘,哪知錢道庭竟然反應極快,往側邊一彎再回手一打,避無可避被拍飛的成了燕淮安。

狠狠摔在地上,燕淮安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鮮血,鮮血滴在濕.黃的土地,狼狽不堪。

錢道庭拿捏的很好,這一掌只使了三分的力氣,正好給燕淮安打到了一個五髒六腑重傷卻又不至于死的地步,他緩緩逼近,燕淮安張口欲言,又嘔出一口鮮血,她不知曉錢道庭這麽做的目的,用袖子一抹,咳了咳,“你到底要做什麽!”

錢道庭走近了,知曉她經脈受損,已經用不了內力了,蹲下來,“老人家看不慣嚣張的小朋友,與淮安切磋切磋。”

他悠然地撿起來方才被震飛的那把劍,這是把好劍,刃薄如蟬翼,吹毛立斷,冰冷的尖端被他站起來,角度剛好地點在燕淮安的臉上。

“淮安,你們小姑娘,很珍重這一張臉罷。”

燕淮安暗自強行催動內力,幾次也不得成功,走投無路下猛然想到從前得到的一個兇狠方子,那方子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令人蘊養擴.張經脈,在極短的時間內令人功力大增,代價卻也是巨大的。她沒有選擇,回想着那方子的內容,默默引氣,面上虛弱着焦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兄長現在怎麽樣了?!”

錢道庭呵呵地笑,“還挺重情義。可惜啊,這世上總有人不重情義。”

燕淮安蹙眉,錢道庭手中的劍在她臉上很有分寸地游移着,“不懂?”

臉上拄了一把劍,燕淮安沒有點頭,弱弱地“嗯”了聲。

“不懂也是好事。淮安,錢叔叔知曉,你是個好孩子。從來沒有過那些個不好的心思。”

內力終于可以再用,燕淮安心中一喜,面上仍保持着不解又焦急的模樣,靜靜繼續周轉着體內的內力,蘊養着,提升着,等待着最佳的時機,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可這罪孽,總得有人擔不是。”錢道庭突然激動起來,咳了兩聲,單薄的身子在風裏搖晃很小的角度,“淮安,你們就靠着這一張臉勾引這個,勾引那個,得到一切你們想要的。”

他的眼神冒出仇恨的火,那火是陰冷的,積攢了多年的怨念與恨意發酵成幽深的顏色,“那我便先毀了它。”他手微微用力,那劍鋒在燕淮安的臉上劃了個小口,沒有多少血,他望着燕淮安那雙看似惶恐實則平靜的可怕的眸子,忽然住了手,“不怕?”

燕淮安腦袋飛速運轉,猜到錢道庭定是看出了她不怕了,突然停手是因為她不怕有了興趣。而這麽對她大抵是與她的至親有過交惡的淵源,還是個女子,大概便是她母後。錢道庭這種人最不希望別人猜到自己的心思,也最不留蠢人。她往後退了退,見錢道庭的劍鋒沒有跟上來不驚不喜,“怕。但是淮安有必須要保護人,就不能怕。”

錢道庭聞言一嗤,眸色變冷,“你們啊,真是慣會花言巧語。”

他将劍稍稍後移一點,燕淮安暗道不好,冷汗涔涔,不知這一句哪個字說的不對踩了雷了,內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錢道庭失了耐心帶着冷笑使力欲将那劍直接釘在燕淮安心口,千鈞一發之際眼前一抹銀光閃過,一枚飛镖從不遠的屋頂射過來,将那欲下落的劍打到一旁,燕淮安舒了口氣歇了欲強行對抗的心思望過去不知是哪路人馬,只望見一個全身上下都罩着黑色鬥篷的人,身材高大,站的很直很穩,整個人沐浴在耀眼的陽光下,似一座巍峨的高山。

錢道庭的劍被打掉不惱反笑,亦望向那飛镖來處,他狹長的眸子眯了眯,見那人轉眼飛到了身前,這人身材的确高大,錢道庭雖然身材清瘦,在男子裏頭卻也算是高的了,這人竟然比錢道庭還要高一頭有餘。

他犀利的眼睛透過黑沉的布料盯着錢道庭,像是獵鷹鎖定強大的獵物,沒有發出真聲,用內力傳出平板無波的音色,“放了她。”

“你說放便放?”

“當年的罪孽,我來擔。”

燕淮安望着這個渾身罩着黑鬥篷的人有一種熟稔的感覺,一時間說不上來像誰,內力幾乎恢複完全了,兩人好像也沒有分出心力在她身上,她想着至今不知曉怎麽樣的燕淮安捏緊了拳頭,她得留得青山在。

“你擔?”

錢道庭一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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