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對我最重要的

門“哐當”一聲突然自內打開, “什麽事?”

燕淮安欲轉身離去的腳步硬生生被拽回來,那屋子裏面燕淮黎起身沖這邊兒走過來,蔣瑤音在他後邊兒也跟過來, 她今兒穿了一身兒嫩鵝黃色長裙,頭梳垂月髻, 一支白玉簪,顯得高挑活潑又溫婉。“淮安。”

兩個人一個芝蘭玉樹, 一個清貴可愛,尤其是在蔣瑤音走到燕淮黎身邊站定地那一刻, 望起來說不出的般配。

“咱們進去說罷。”

燕淮黎颔首, 側身走回書桌後的木椅子上坐下,蔣瑤音自覺地坐在他下首,一雙清澈的杏眼左瞅瞅,右瞅瞅, “淮安,你有什麽事兒?怎麽不說了?”

燕淮安瞥她一眼,看着燕淮黎一副同仇敵忾地模樣終于死了使眼色讓燕淮黎給蔣瑤音暫時支使出去的心思。

若是燕淮黎不想讓人走,她再用心思明示暗示也沒用。

“此次來, 是為了眉雪的事兒。”

此話一出,眼前的兩個人意料之中地都變了臉色。只不過蔣瑤音變得更多一些,大而明亮的眼睛登時望向燕淮黎,望完了看燕淮黎臉色有些冷凝便回過頭對燕淮安憤憤道:“淮安,你過來是為了那個女人求情的嗎!”

聽見這個稱呼燕淮安對蔣瑤音的好感淡了許多,沒有立即答話, 眯起眸子仔細打量着蔣瑤音,今兒蔣瑤音膽子大了不少,等到蔣瑤音都快給她瞅毛了她才悠悠道:“不是。”

蔣瑤音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在肚子裏早就準備好的仗義執言的套詞被堵着沒說出來,氣勢一下子就弱了很多。

燕淮安見她這樣心裏明鏡似的,女兒家争風吃醋的小心思,為了在心上人面前表現善良耿直,在心上人“受情傷”的時候給予安慰,竟連姐妹的情誼都忘了,她幾不可見嘆口氣,不再看蔣瑤音,轉而向燕淮黎道:“皇兄,淮安此次來的确不是為了眉雪求情的,而是為了她的清白,求一個機會。”

蔣瑤音聞言在一旁小聲嘟囔“還不是求情。”

燕淮黎用手捏了捏鼻根處,顯出一副疲憊的神态,“若是淮安只為了這事兒來還是回去吧,此事已有定論,不需要再查。”

燕淮安皺眉,旁邊兒的蔣瑤音看燕淮黎這樣子心疼極了,連忙小跑到他身後伸手給他輕輕按.揉着頭頂的穴位,燕淮黎發出幾聲輕輕的嘆息,合上眼睛,不再言語。

“淮安,你便先回去罷。此案證據确鑿,黎哥哥已經很傷神了,你就不要再折騰他了。”

Advertisement

燕淮黎不出聲便是默認,燕淮安望着眼前的兩人,燕淮黎面無表情,望起來卻是輕松的。蔣瑤音正專注地低着頭給燕淮黎按.揉,她的眼裏只有身前的燕淮黎,眼裏滿滿的都是對燕淮黎的擔憂與戀慕。

心裏被壓下去的暴怒情緒又升上來,燕淮安不動聲色将指甲緊緊扣在肉裏,見了血色才清醒了些,她晃了晃頭,将方才一瞬間升上來的那些不該的心思晃出去,身上已發了一身的冷汗,她不該這樣,被輕易激怒。

定是那功法與針法的作用生效了,即使不用內力,也生效了,它在潛移默化地蠶食着她的理智,她的冷靜,她的分寸,直到,直到什麽呢,燕淮安心下一凜,不再想那個結局。

匆匆告退,她得回府與老頭兒商量這個新發現。

面前的兩個人并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在他們眼裏她大概只是無計可施地沉默了一會兒,而後便狼狽地逃走,門被外邊兒守着的常如海體貼關上,燕淮黎原本閉着地眸子倏然睜開,哪裏還有方才的一分疲憊。

他打下不自覺逗留在自己臉上的手,漂亮的桃花眼裏閃過一絲暗黑的厭惡,輕聲道:“滿意了?”

蔣瑤音咯咯咯地笑,被打開了也不惱,又不依不饒将手在燕淮黎臉上摸了一把才回到一個安全的位置“滿意。”

她那雙杏眼此時變得妖嬈至極,眸光緊緊鎖着燕淮黎的,一舉一動都是用心設計好的勾引“你就真舍得?”

燕淮黎輕輕一笑,拍了拍身下的椅子,“沒有什麽比這更舍不得的。”

蔣瑤音癡癡地看着燕淮黎漸漸地露出一抹與他形象一向不符的冷笑,那裏面有對她不屑一顧的諷刺,她看的分明,可是有越是分明越是無法自拔。這是她從小就看上的男人,天底下最優秀的男人,憑什麽對另一個蠢女人付出真心,他是她的,一定是她的,即使他這樣像看蝼蟻般地望着她,最後,她一定會得到他。

蔣瑤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畫面,神情變得猥.瑣醜陋,燕淮黎眸中劃過一絲不耐。

“答應你的也做到的,該回去做你該做的事兒了。”

蔣瑤音在這低沉的嗓音中回神兒,仍舊貪婪地望着燕淮黎,直到他真正露出不耐煩的冷色才戀戀不舍地應了聲好。

待她走後燕淮黎難得地将自己放松地靠在自己的靠背上,眸色晦暗。

夜裏燕淮安想着白日與老頭的讨論與其他的事兒腦袋越想越清醒,她并不想最後成為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暴躁嗜血的殺人兵器,如今卻毫無辦法。

還有突然出事兒的李府與溫玥,心思不再純的陳暮與蔣瑤音,她越想越清醒,也越想越暴躁,感覺不對的時候她已經起身下床摔碎了一個茶壺,那清脆的碎裂聲令她驟然清醒,連忙拿出老頭兒說的也許會有用的藥丸吃了一粒,又寧心靜氣地在床上盤腿打坐了好一會兒,才感覺那股子不應當屬于自己的情緒被壓下去。

睜開眼,眼前赫然站着一個明黃色身影,身姿修長,容色清冶,沖她淡淡一笑,試探着,“淮安方才這是?”

燕淮安後背發寒,她竟然連燕淮黎什麽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這固然有她壓制了內力的原因,可他的真實實力也實在駭人。

她露出個無奈的笑,“夜裏睡不着,起來打坐練功。皇兄怎麽這麽晚來了?”

燕淮黎一點兒也不顧及燕淮安只穿了件兒中衣便湊過去,坐在她旁邊兒,“夜裏睡不着,出來逛一逛。”

燕淮安抽抽嘴角,這托辭比她想的還不用心。

“淮安今兒可生氣了?”

總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燕淮安恍惚一下,還是眼神堅定道:“沒有,怎麽會生皇兄的氣。”

燕淮黎抿抿唇,又聽她直愣愣地刺探道:“瑤音最近與皇兄走的很近?”

他将想要揚起來的手若無其事放回去,嘴角勾了勾“尚可。”

尚可的意思模棱兩可,燕淮安也不再追問,想了想還是道:“那眉雪的事兒?”

燕淮黎一雙黢黑的眸子盯着她,“是真的。”

燕淮安下意識反駁“不會”

“會。”

沒等燕淮安再反駁,燕淮黎突然道:“淮安,在你心裏,什麽事最重要的?”

燕淮安愣了愣,沒想明白燕淮黎為什麽這樣肯定,有什麽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她卻什麽也沒抓住,不過這是個表忠心的好機會,她真誠道:“自然是皇兄了。”

燕淮黎微挑眉頭,嘴角勾的更深了些,眸子愉悅地彎起來,本來只是俊秀的容顏在這一系列的表情的加持下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令人望着心裏變得癢癢的,仿佛能勾起人心裏最原始的沖動。

有一種情緒在燕淮安的血液裏蠢蠢欲動,那些被壓抑着的內力一點一點跳躍着想要擺脫主人的掌控,她一怔,狠狠咬了下唇,有血色在那裏蔓延,随即一直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上去,不費吹灰之力給她的鮮.紅的唇瓣扯出來,還用手指在破皮處那塊兒點了點,又痛又癢。

燕淮黎笑開了“小騙子。”

真是奇怪啊,明明是同樣的眼神,在某些人眼裏就讓他厭惡惡心地恨不得挖了那雙眼睛,狠狠地在地上踩兩腳,由她的眸子望過來,就讓他無比的舒坦,舒坦地,不由自主地就像靠近她,撩撥她,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看她無奈隐忍的樣子。

“沒有騙皇兄!”

燕淮黎給手收回來,留戀般摩挲兩下,那軟嫩的觸感似乎還留在上面。

“是麽?”

“真的!”

“比榮華富貴還重要?”

“比榮華富貴還重要!”

“比那些個眉雪溫玥蔣瑤音還重要!”

“還重要!”

“比母後還重要?”

燕淮安眼睛眨了眨,“比母後還重要!”

燕淮黎內心嗤笑,“小騙子。”面上還是揉了揉她的頭,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眸光有多溫柔,“皇兄很開心。”

那溫柔令燕淮安頓了頓,沒有躲開,笑着回問道:“那皇兄的心裏什麽最重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