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節課,小女孩在發呆,她在想她的兔子

這不是廢話嗎?”胖子罵道一半,突然頓住,眯着眼睛看向瘦子,“趙恒卓,你不會懷疑是我幹的吧?”

瘦子抿抿唇,語氣漸冷:“步鑫,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當年那件事活下來的只有我們三。你,我,艾文斌,我們十幾年都沒一起再聚過。這次倒好,你發了信要我們一起到這島上,該不是為了滅口吧?”

“什麽?”那胖子,也就是《最後的驅魔人》的投資商,步鑫,聞言大驚,“你說是我發信邀你們上島的?我明明是收到你的信函。要不是你威脅着要把當年的事公開,我怎麽會閑着沒事往這鬼島上湊!”

“你說什麽?”趙恒卓愣住了,“明明是你威脅我說頂不住壓力要公開那件事,我才來的……等等,不會是艾文斌……”

“艾文斌死了!”步鑫打斷他。不同于趙恒卓跑了十幾年新聞,曬得黑不溜秋的,他養尊處優這麽多年,雖是胖了點,但好歹也算是養出了些上位者的威嚴。他一喝,當真把趙恒卓的士氣壓下去了。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着,皆是心懷鬼胎,氣氛一下子有些詭異壓抑。

趙恒卓被這麽一喝,萎下去後,心裏的不甘更加地強烈了。當初他們每人拿了塊寶石從山洞裏出來,就發誓各走各路,永遠不再提及在這山洞裏發生的事。步鑫靠着那寶石發家,生意越做越大,就連艾文斌那個沒用的軟貨也成了小有名氣的編劇,偏偏是他,高不成低不就,賣了寶石得來的錢早就花光了,到現在還是個打工仔,得辛辛苦苦地跑新聞。

他更氣憤的是,說好了見了面也當不認識,步鑫卻投資了艾文斌的那部電影《最後的驅魔人》。他不得不懷疑這兩人是早就勾搭在了一起,故意把他孤立出去,甚至他會混成現在這幅鬼樣子,說不定還有他們倆的手筆。

艾文斌為什麽會死?趙恒卓忍不住這麽想——一定是這兩人鬧崩了。艾文斌就是個沒主見、膽子比針眼還小的家夥。一定是步鑫怕那事暴露出來讓他身敗名裂,才借機把人都引到島上,先是殺了艾文斌,下一個目标就是他。只要殺了他,就沒人能拿當年那件事威脅到他了。

這樣想着,趙恒卓猛地後退了一步,下意識離步鑫遠一點。

而步鑫眯起了眼睛,身為商人的精明讓他在心裏算了幾回帳,盯着趙恒卓的視線越發地淩厲。

突然一聲鴉鳴,兩個人皆是一抖——這林子裏哪來的烏鴉?

與此同時,步鑫卻是突地怪叫一聲,握着手電筒的手一松,電筒順着他前撲的力道朝趙恒卓飛去。

“我殺了你——”

要麽不動,要麽……

電筒掉落在了不遠處,昏暗的光打在了兩個在地上纏鬥的人身上,翻來覆去,光影閃爍……

突然,有個人不動了。

一個幹瘦的身影猛地把壓在他身上的人推開,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半晌後,他才算理順了氣,腦子也算清醒下來。

“步鑫……”

“步鑫?”

他用腳踹了踹那個躺着不動的人,沒見對方有什麽反應。手上好像沾了些什麽,有些溫熱黏糊,還有些淡淡的腥味。

他猛地一抖,連滾帶爬地到了手電筒掉落的位置,把那東西撿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他把光照在那具肥胖的軀體上,只見那人雙目圓睜,嘴角有溢出的血跡。

趙恒卓驚地差點把手電筒甩了出去。他渾身發抖地慢慢朝那人走去,光也越來越多地打在那人身上——先是臉上,脖子,軀幹……他的肚子上插了把刀……他的刀……他帶着防身的刀。

一幕幕的場景在他的腦海裏回放,趙恒卓猛地記起在步鑫把他壓在身下,一拳砸向他的時候,他摸到了自己藏在褲袋裏的刀。然後,他抽了出來,紮向了……

他殺了人……

他把步鑫殺了。

趙恒卓探向了步鑫的鼻下,發現對方已經沒了氣。

完了。他攤坐了地上。

不對。他又想到——他和步鑫都是偷偷溜出來,沒人知道他們相會的事。所以,只要他處理好,不露馬腳,沒人知道是他殺了步鑫。

步鑫殺了艾文斌,他殺了步鑫,當年那件事只有他知道了。沒人能威脅到他了。

想到這裏,趙恒卓無神的雙目裏突然有了神采。

“你不能怪我。你活該!”他喃喃着,“我如果不殺你,死的就是我。”

沒人想死。他是對的,他沒錯。

這裏那麽荒蕪偏僻,趁着大家都睡了,只要挖個坑把步鑫埋了,說不定他爛了也沒人發現。

趙恒卓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他先得回去偷個鏟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更新啦!給自己一朵大紅花!

☆、良心幾錢

簡以萌他們本來打算第二天一早, 找機會問一下李導關于把拍攝地選在這島的原因。

沒想到他們去到的時候,李導并不在自己屋裏。

唐少炎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人,直覺不妙,立刻皺起眉頭随手捉了幾個人一起去找,終于在林邊上的樹叢中找到了被砸中腦袋昏迷不醒的李導。

“混蛋!”李導是他相熟的長輩,到了這島上後, 也一直對他頗為照顧。少爺氣紅了眼, 他發誓一定要找出那兇手狠狠揍上一頓。

劇組裏存着醫藥箱, 簡以萌和許小渝幫李導包紮好傷口後, 守在他身邊。而唐少炎把所有人都召集到營地裏,一一清點,詢問昨天晚上到今早之間都做了什麽。

當然, 不是所有人都服他。

唐少炎也不多說什麽,抿緊嘴角, 一支箭射過去, 把人吓得癱坐在地上。這樣一頓料理下來, 劇組裏的幾個刺頭也不敢鬧了, 加上大部分人都挺關心李導的,也希望能盡快找出兇手,一來二去, 事情的發展還算符合少爺的意思。

“那個……除了步老板,其他人都在。”負責人數清點的人,報上了結果。

如同一顆石子砸進了湖裏,人群靜了靜, 開始小聲的讨論。

失蹤的事多像《最後的驅魔人裏》的劇情……關于魔氣和封印的事,再次被推上了臺面。

唐少炎氣笑了:“魔氣會用鏟子拍人,還會用棍子把人打昏,你怎麽不說它還會做飯養家帶小孩?”——這些魚唇的人類,哼!

願意去找步鑫的人分組分別往幾個方向出發,中午前返回,不願意的人就待在營地裏,愛幹嘛就幹嘛,敢惹事的,唐少炎發誓要直接給一箭釘到樹上去。

死了人,李導也昏迷了,拍攝肯定無法進行。所有道具,還有不常用的尖利物品都被收進了道具屋裏鎖了起來。衆人就鑰匙誰來保管,還曾争論過一番,提出了好幾個方案。

後來是餘澤昊提出讓唐少炎保管。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少爺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把鑰匙放兜裏——反正沒人敢跟他搶。倒是後來他跟簡以萌說起的時候,後者抿唇看了他一會兒,只能嘆了口氣。

——餘澤昊倒是做得好。如果後頭再出什麽事,保管唐少炎是第一個被找上的。不過,鑰匙在他們手裏,也算掌了些主動權。

出去找人的幾隊在中午前都陸陸續續回來了。他們是帶着手機去的,想着能不能幸運地收到點信號,讓他們可以跟外界聯絡。然而,不管是找人還是找信號,皆是無功而返。

呆在營地裏的不少人聽到這消息,多多少少會有些失落。其中有一人的情緒,最是複雜。

沒找到步鑫的屍體,也沒人留意到他的異樣,趙卓恒松了口氣,大呼幸運。但做賊心虛的人總是容易疑神疑鬼,他的心情也不怎麽好,甚至更加地糟糕,因為——步鑫是他殺的,但李導被襲擊的事跟!他!無!關!

他昨晚“拿鏟子→埋人→還鏟子”這個過程進行得有驚無險,十分順利,回來的時候還差點因為自己的“雞汁”興奮得睡不着覺。

然而,過了一晚上,他腦袋的熱度也差不多該降下來,不禁有些後怕——艾文斌真的是步鑫殺的嗎?李導又是被誰敲暈的?按理來說,他殺了步鑫,就排除了後患,可他為什麽還會這麽忐忑?

趙恒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他感覺好像有雙隐形的眼睛一直在背後盯着他,背後的冷汗甚至多得浸濕了衣衫。

怎麽辦?他快瘋了,牙齒一直在打顫。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否則也不會铤而走險殺了步鑫。可現在,他該怎麽辦?他只有一個人……對,他只有一個人。

“我要不要找個人結盟?”

“找誰呢?”這時候,還會有誰最可靠?

趙恒卓突然想到一個人——唐少炎。那家夥傻乎乎的,只會聽女人的話,但武力值似乎是這些人裏最強的。

要不就找他結盟?反正知道當年那事的人,除了他,其他人都死了,所以還不是由着他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讓他再想想……不能再這麽沖動行事了,這關乎性命,他得謹慎點。

趙恒卓翻了個身,側卧着,頭對着牆面。

唉,當年的事……

13年前,他才22歲,在大學畢業前夕和幾個網上認識的驢友一起去徒步旅行。

他,艾文斌,步鑫,還有……還有鄧文銘,就是這樣認識的。4個人志趣相投,又聊得不錯,幹脆自己再結個隊伍,加了微信群,經常約着一起去玩。

之後的某一天,鄧文銘在群裏分享了一張圖,說是不知道在哪淘來的藏寶圖。正好他們幾個當時沒什麽事,他也剛結束實習,正想去浪一浪。也不管這圖是真是假,4人一拍即合,彙合乘船到了這島上。

對,是這島!這島地處偏僻,并不好找。當他收到信函,知道《最後的驅魔人》要在這裏開拍的時候,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當年他們是自己租了艇,誤打誤撞上了岸的。艾文斌膽小,見這島上荒無人煙,想勸着他們直接回去。鄧文銘倒是堅持“不來也來了,總得按着這路線去看看”。

他們在這島上呆了5天,走了很多山路,好幾次了差點迷路回不來了。可就在他們中興致最高的鄧文銘也想放棄的時候,島上突然起霧了……路開始看不清,能見度不到一米。他們跌跌撞撞,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身上都連着繩子,排成一排往前摸索。

突然,“啊——”地一聲,走在最前面的鄧文銘不見了。走在第二的步鑫被他猛地一拽,也踉跄着往前倒,接着是排在第三的艾文斌,最後是他。

他們誤入了一個山洞裏。鄧文銘是摔得最慘的,被壓在最下面,左腿骨折了。

“這是藏寶圖裏标志的地方。”鄧文銘說這話的時候兩眼發光,仿佛忘了自己身上的傷。

其餘3人倒是沒太相信,不過外面霧大,一時半刻也出不去,他們幹脆在洞裏探索。打着手電,過了一個狹窄的洞口後,潮濕的穴壁上生長着一種發光苔藓,入目的是一長幅壁畫。畫上的東西雖然猙獰詭異,那些妖魔鬼怪卻是被刻畫得栩栩如生,讓他們看呆了。

也是這時候,他們才終于相信這裏真的有寶藏。

壁畫帶不走,但裏頭的寶藏卻是可以帶走。他們竟然發現了一個寶藏,假以時日就是億萬富翁!——當時的他們并沒有想太多,完完全全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昏了頭。

然而……他們扛着受了傷的鄧文銘走到了盡頭,都沒發現想象中的寶藏。

就在他們都要灰心喪氣的時候,艾文斌突然指着一個地方喊道:“你們看,這是什麽?!”他又驚又喜。

寶石!3顆粉色的,足足有嬰兒半個拳頭大小的寶石!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是,問題也來了,他們有4個人,寶石只有3顆,該怎麽分?

本來,講道理的話,把3顆寶石賣了,得來的錢4人平分就好。問題是——鄧文銘認為是他們之中有人把寶石先藏了起來——寶石絕不可能只有那麽少!

矛頭一下子指向了最先喊出聲來的艾文斌。

艾文斌矢口否認,一向軟弱的人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反而來質疑他們。最後,公平起見,全部人都要搜身。

寶石沒搜出來,每個人的行李中卻搜出了些“不該存在”的東西。比如,鄧文銘竟然貼身藏了把槍,步鑫帶了違禁藥品……

因着這3顆寶石,4個本來還算親密的“朋友”一下子都覺得對方十分陌生。

寶石真的只有3顆嗎?除了寶石就沒其它寶藏了嗎?他沒藏在身上,沒藏在行李裏,就不能先藏在別的地方,再偷偷回來拿嗎?——每個人心裏都有這些疑問——只有自己才信得過,其他人都有可能騙人。

最後,也不知道怎麽着的。争執到一半,他們打了起來。

他眼一尖,見鄧文銘想取槍,腦袋一熱,從腰間抽出了刀一把紮在他的手腕上!

見血了……鄧文銘被劃破了大動脈,血如湧泉一般飛濺出來。

……

趙恒卓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記憶裏的那片血紅跟昨夜紮在步鑫肚子處的場景重合到了一起。

“報應嗎?”他喃喃自語,“當初是步鑫出的主意。鄧文銘死了,我們3個人,3顆寶石,剛剛夠分。”能多分一點,誰不願意啊?良心值幾個錢,他不知道,但肯定沒那顆寶石貴。

如今,13年過去了,當時的4個人,只剩他一個活在這世上……

所以,他更要好好活着!

趙恒卓下定決心了,他要去找那位唐家大少爺!這樣想着,他穿好鞋子,準備出門。

“咚咚咚”,門突然被敲響了。

“誰啊?”趙恒卓吓了一跳。

“是我。”

他找我幹什麽?

趙恒卓嘀咕着朝門走去……

門外的人藏在了黑暗裏,聽着那漸近的腳步聲,默默地握緊手中的棍子。

作者有話要說: 說個事哈~~我大概周日能完結。更完這章就不更了,周日一次性發到結局,然後完結V算了。

感覺也沒人看了,我就這樣省心點算了~

這幾天如果有更新的話,應該都是僞更

☆、劇情反轉

李導醒了。

簡以萌幾人也松了口氣。要知道島上醫用設施基本等于無, 又無法與外界聯絡,如果李導有什麽大礙的話,他們也只能幹看着着急,卻什麽都做不了。

“李導,你有看清襲擊你的人嗎?”

李導搖了搖頭,動作幅度一大, 後腦勺上的傷口嘶嘶作痛, 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再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後, 簡以萌嘆了口氣, 拉了拉唐少炎的衣袖,示意他們先出去,讓李導好好休息。

“什麽情況?”見他們出來, 許小渝立刻湊上前問。

“李導說他起夜時看到有個人影縮進了林子,感覺挺熟悉的, 但一時半刻想不起來是誰。”然後, 轉身時被人從身後襲擊, 昏過去了。

挺熟悉的……這不是廢話嗎?現在在島上的人, 即使不能每個都對的上名字,但起碼還是認得的。

簡以萌皺起眉頭:“也就是說李導其實并沒看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可他還是被打暈了……說明兇手是個謹慎的人。但他只是敲暈了李導,并沒有像殺艾文斌一樣殺人, 又說明他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兇手的目标性很明顯,就是針對艾文斌,或者步鑫?

唐少炎聞言,冷笑:“不管他是不是, 最好別讓我逮到他,否則……”他沒把話說完,卻把手關節捏得啪啪作響。

許小渝抽了抽嘴角:“那艾文斌和步鑫又是怎麽回事?”

在她的印象中,步鑫這麽一個養尊處優的死胖子是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是絕沒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出去溜達的。他們搜了附近都沒找到人,直到現在也不見他回來,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唐少炎:“我們問過李導選擇來這島拍攝的原因,他說是艾文斌和步鑫強烈推薦的。”

按道理來說,艾文斌和步鑫應該是認識的才對,可上島後,他和步鑫見了面也不打招呼,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

簡以萌也說不準,只能試着猜測:“他們倆都是唯二跟上一版《驅魔人》有關。會不會是當初發生了什麽?”

許小渝則是想到另一點:“你覺得李導有可疑嗎?”畢竟他也在嫌疑人名單上,她想謹慎點。

“你這是什麽意思?”唐少炎差點掀桌。

簡以萌搖了搖頭:“我相信李導。”她頓了頓,“我問了李導,他在接這部戲之前認不認識艾文斌。”

許小渝:“他怎麽說?”

簡以萌:“說是合作之前也聽圈裏人誇過幾句,是個有才華的人,就是性格有點孤僻,不太好相處。果然,一見面,就發現……”比只貓頭鷹害怕見光。

她憑着印象複述:“反而是肖一旭,沒什麽架子,平易近人,倒是态度比傳聞中要好得多。”

許小渝:“肖一旭?”

簡以萌點頭:“他的名氣要比艾文斌大得多,有不少代表作。有部分投資方是聽說他來擔綱主編劇,都願意投資我們這部戲。否則我們怎麽租的下這座島,又這麽在這裏搭設備?”

肖一旭……艾文斌……步鑫……

許小渝念着這幾個名字,靈光一閃:“我那前輩趙恒卓跟步鑫走得挺近的。聽說步鑫失蹤時,我還專門留意了一下他的表情,怎麽說呢……現在想來倒有點像心虛?”她不太确定。

唐少炎一聽,火了:“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早說?”

簡以萌怕他太沖動,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讓他別走太快,回頭對許小渝說:“我們現在去找趙恒卓。”

三人立刻往趙恒卓的房間趕去。

“門沒關?”

唐少炎沖在了最前面,一手把門推開:“人不在。”

許小渝跟着進來:“奇怪,門不關,燈還亮着,不像是要出門的。”

“這裏?”走在最後的簡以萌蹲了下來,指向離地不遠的門框處,“好像有血跡。”貌似還有掙紮過的痕跡。

出血量不大,人有很大幾率還活着。但會去哪裏了?

對了。簡以萌站起來,拉住了唐少炎的衣袖:“我們去肖一旭的房間!”

唐少炎想也不想,立刻轉身,跑出去。他沖得太猛了,像脫缰的野獸一般,這次簡以萌沒能拉得住他。

肖一旭的房間亮着燈。可敲門沒人應。

唐少炎也不問了,後退一步,一腳把門踹開。

“哐當”地一聲。簡以萌二人趕到的時候,正看到肖一旭越窗而逃,身影漸漸被黑暗吞沒。

“我去追!”說這話的時候,唐少炎已經跑到了窗邊準備翻出。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即使早有預料,也仍讓簡以萌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唐少炎躍了出去。

“嗚嗚嗚嗚嗚——”地上有個被綁在凳子上的人,見到她們倆立刻呼救,正是那先前不見了的趙恒卓。可惜他的嘴被堵着,只能發出“唔唔唔”聲。

“啊,前輩,原來你在這裏。”許小渝倒是上前去,扒拉下了趙恒卓嘴裏的抹布。

只聽他驚恐地喊道:“快追,別讓他逃了。他不是肖一旭,他是艾文斌!真正的肖一旭早就被他殺了!他是艾文斌假扮的!”

“哈???”許小渝愣住了,回頭看着簡以萌,一臉懵逼。

簡以萌也沒比她好上多少。肖一旭不是肖一旭,是艾文斌,他早被人掉包了……她突然想到唐少炎是剛從李導房間裏出來的,并沒帶上弓箭,甚至連手電筒都沒帶,這黑燈瞎火的,怎麽去追人?如果肖一旭就是艾文斌的話,他對這島一定比他們要熟,他只是自己想逃就好,但如果他要對唐少炎下手……

“小渝姐,你快去幫少炎!”她心慌得厲害,很後悔剛才沒立刻叫住唐少炎。

“好,你別擔心。”許小渝拍拍她的肩膀,帶起裝備順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簡以萌看着那敞開的窗戶,咬緊嘴唇。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預感,好像唐少炎這一追出去就不會再回來一樣……

唐少炎……

“發生什麽事了?”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簡以萌猛地一顫,迅速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餘澤昊。而餘澤昊神色微訝地看着地上被捆着的趙恒卓。

“你……”他擡眼,看向簡以萌,挑了挑眉。唉,好像事情出乎他意料的有趣。

容她考慮的時間并不多,簡以萌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也不确定餘澤昊信不信得過,甚至之前的相處中,她總從他身上感覺到不舒服。但憑着他在斜坡時的舉動,還有現在偏偏這麽多人只有他找過來,說明餘澤昊其實在暗中留心過他們的舉動,簡以萌決定賭一把!

“事情是這樣的……”到了這一步,她也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唐少炎和許小渝都不在,她需要別的助力。她需要說服餘澤昊幫她。

簡以萌沒解開趙恒卓,相反,她當着餘澤昊的面,把那塊堵嘴的抹布塞回去。然後,她把人請進來,關上門,把除《遺志》以外,他們了解到的事跟餘澤昊一一說出。

唐少炎……你一定不能有事。簡以萌在內心默默地祈禱。

這邊在一問一答互相試探着,而另一邊唐少炎追着肖一旭,許小渝追着唐少炎,一追一趕,不知不覺已經跑了一大段路程。

黑暗逐漸褪色,新的一天逐漸來臨。一縷陽光首先劃破了黑布,照在了枝丫最嫩的那片新葉上。

唐少炎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麽地方,汗水浸濕了衣衫,累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耳朵也起了嗡鳴聲。他只知道自己一定得捉住那個混蛋,所以……不能停!

事實上,中途他也曾跟丢過幾回。但肖一旭沒他體力好,多數時候以為把人甩掉了,就躲在一邊歇息,沒想到唐少炎看着不對又尋了回來,開始新一輪的追逐。

跑了快一夜,連唐少炎都受不住了,更別提肖一旭了。他眼睛都花了,心裏早就無力開罵了,腿酸麻得像不是自己的,只是機械般地移動。一不小心腳擡低了,他被石頭絆住,撲倒在地上,整個人像被放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着起不來了。

跟在他身後的唐少炎,想都沒想,直接往前撲。被壓在身下的肖一旭,這下“啊——”地一聲慘叫,是真的兩眼一黑,昏過去了。

唐少炎也沒力氣動了,趴着,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般,整個人越來越迷糊,覺得自己比鹹魚也沒好上多少。

“失算了……”他嘀咕着,一放松,更是覺得整個人都難受得要命。

他到底是為什麽要那麽拼命?

要是現在昏過去,萬一肖一旭這混蛋比他早醒的話,他豈不是死定了?……所以,不能暈,一定不能暈。

但他動不來了,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了,難道就一直這麽趴着?未免太遜了吧?幸好萌萌沒跟來,好破壞形象……

正當他就這麽努力地胡思亂想分散注意力的時候,幾個窸窸窣窣的聲音飄進了他的耳朵裏。

幻覺嗎?

有人?

有人!

“救……命……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喊出來。但腦子裏繃着的那根弦一松,他再也抵不過那渾厚的睡意來襲,終于……昏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導醒了,少爺決定帶上自己所有的布丁去看望病人。

然而……被阻止了。

少爺(兩眼淚汪汪,就地打滾):萌萌,為什麽?

簡以萌(順毛):你上島前不是已經送了李導兩箱了嗎……

少爺(撓撓脖子):哦~原來是萌萌你想吃。放心,我就是意思意思一下,李導不會收噠!

簡以萌:……

80章啦!下一章有驚喜!!!

☆、多了少了

在餘澤昊的幫助下, 簡以萌把肖一旭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後,發現了信號幹擾器。

把開關關上後,久違的信號再度光臨。他們終于脫離叢林世界,能夠跟外界聯絡了。

簡以萌立刻報了警,李導也聯絡了運輸的船只,衆人跟各自的親戚朋友來了通劫後餘生的告白後, 安心地在營地裏等待救援。

作為一個危險分子, 趙恒卓還是被綁着。據他交代, 步鑫是他殺的。至于“肖一旭”為什麽會襲擊他, 這要追溯到13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真正的肖一旭已經死了,艾文斌花錢雇了個群衆演員整容成他的樣子,而他自己則整成了肖一旭的模樣, 憑着名編劇的名氣聯絡到《最後的驅魔人》的制片人,表示願意擔綱主編劇。

本來重金請都不一定來的人現在主動送上門, 制片方當然是熱烈歡迎。

同時, 艾文斌以步鑫和趙恒卓的名義分別給兩人發了威脅信函, 要他們一起來這島上見面。這麽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要為13年前死去的鄧文銘報仇, 或者說他要為了自己的良心贖罪。

鄧文銘死了,他們3個都是兇手。

當初為了寶石争執的時候,趙恒卓不小心用刀割破了鄧文銘的動脈, 以至于後者大出血。在那樣的情況下,即使勉強止住了血,也無法送醫救治,鄧文銘還是得死。步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給了鄧文銘一刀,然後,把刀……指向了他。

要平分寶石,要保守這個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也拉下水,讓他也成為殺人兇手。這樣就公平了,握着對方的把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誰也奈何不了誰。

如果不殺鄧文銘的話,死的就是他……

所以,了結鄧文銘的最後一刀,也是最關鍵的那刀,是艾文斌在步鑫和趙恒卓的逼迫下刺下的……事後,他們把鄧文銘的屍體埋在了那裏,平分了寶石,離開島後,各走各路。

艾文斌自認是個軟弱的人,所以他當時沒反抗,事後也沒勇氣去報警。那顆寶石對于他來說不是財富,更像是個燙手的山芋。

他不敢把它花掉,也不敢把它展示在其他人面前,連最親的人都不可以。

他也不敢把它亂放,這東西太珍貴了,萬一被人偷走了怎麽辦?只有帶在身邊才是最可靠的,可帶在身邊……好像時刻在提醒着他的原罪。

幾年後,他的母親被診出癌症,需要大筆醫藥費的時候,艾文斌曾經想過要把那個寶石賣掉。他不像步鑫和趙恒卓那樣有渠道可以銷贓,只能試着放到網上去賣。但他還是很膽小,怕被人盯上,做賊心虛,又很快地把東西下了架。

賣不出的寶石,就是塊漂亮的石頭,就是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後來,母親還是去世了,他拿着那顆寶石,空有無價之物,卻無所用之地。

或許這是報應吧?他殺了鄧文銘,得來了這顆寶石,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母親去世。

最終,他把那顆寶石跟母親的骨灰盒一起下葬了。

一個人整日整夜地在那裏冥想,他突然想到了步鑫和趙恒卓。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過得怎樣?可曾後悔過嗎?

于是,他憑着當年的經歷,根據在穴壁上看到的壁畫,寫了《最後的驅魔人》這個劇本,還幾經周轉找到了已經頗有家底的步鑫。後者見他找上門,吓了一跳過後,連忙甩了一筆錢打發他。

再然後,《最後的驅魔人》拍了出來了,反響比他想象的要好,甚至讓他成為了一名小有名氣的編劇。但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只是想告訴他們——當年那件事,他後悔了——如果沒去那個島就好了。如果當時能及時返回,沒誤進那個洞穴就好了。如果當時他沒喊出那聲,或者當時他們能把寶石賣了平分就好了——如果當初他有勇氣拒絕就好了。

有時候,艾文斌自己也會想,那個山洞就是個魔洞。他們誤打誤撞破開了封印,付出了血的代價帶出那3顆萬惡之源,也把自己打進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可是,艾文斌是個懦弱的家夥。他不敢當面去講,只敢從背後做些小手段。

斜坡下的道具骷髅是他前一晚埋在那裏的。如果步鑫和趙恒卓知道後,肯主動來找他,得到了答案的他,可能也就這麽算了。

但那兩人沒有。他們一點悔意都沒有!

被激怒的艾文斌只能按照計劃,把那個假扮成他的可憐人殺了——是啊,他敢殺人,卻不敢直面當年的錯誤。沒想到的是,他還沒再動手,步鑫和趙恒卓就狗咬狗,自己先折騰起來。

那天晚上,艾文斌是跟着步鑫去了林子裏,只是他一直躲在一邊,沒出現在他們面前。那聲鴉鳴是他弄出來的,本意是想把這兩人吓破膽,讓他們更加地疑神疑鬼,卻沒想到他們倆直接動了手……趙恒卓把步鑫殺了。

趙恒卓離開走,艾文斌沒有立即離開,他留在了那裏看着步鑫的屍體,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很平靜,覺得一直壓着自己的擔子突然卸了下來,整個人都輕松了。

這是鄧文銘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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