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節課，小女孩在發呆，她在想她的兔子
做的事吧？為他報仇。
只要把趙恒卓也殺了，他就徹底自由了。
不過，出了點小插曲。在回去的路上，艾文斌碰到了起夜的李導，他先是心虛地閃進了林子裏。後來，又想到對方可能看到了自己——他還沒殺趙恒卓，不能那麽快就暴露了——他撿了根棍子，從林子裏竄了出來……
……
終究是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
簡以萌等了一天，把警察等來了，也沒等到唐少炎和許小渝回來。
“你怎麽老在盯着自己的手？”餘澤昊慢悠悠地朝她走來。
兩人的關系，在前一通合作中和諧了不少，至少簡以萌對餘澤昊沒那麽防備，而餘澤昊對着簡以萌時也沒那麽裝逼，态度随意了不少。
簡以萌抿着唇，把視線移開。
“第一批去搜救的人陸續回來了，步鑫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要跟我們先搭船回去嗎？”他在她身邊坐下，漫不經心地說道。
随着時間推移，她的心越來越慌。
第二道鎖鏈在她猜出了鄧文銘的遺言後就碎裂了，只剩下最後一道。快脫去枷鎖的鐮刀，刀刃越發地鋒利逼人，仿佛随時要劃破她的皮膚。而她腕上的鎖鏈碎了，唐少炎和許小渝的紋身應當也是一樣。那麽，他們應該猜出事情已經解決了。即使沒追到艾文斌，他們也該回來了。
但是……還是不見人影。
“我要跟第二批隊友一起去找少炎他們。”簡以萌站起來，表情堅決。
“你能幫上什麽忙？”說不定還是個拖累。餘澤昊倒是沒想到她對唐少炎那家夥真上了心，眼神有些不善了。他才發現原來她這麽愚蠢。
“一天沒找到他們，我就在這裏呆一天。”簡以萌往出口走去。她是認真的，她不要再坐在這裏等了，她要自己跟着去找。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餘澤昊嘀咕了一句“白癡”。她這麽聰明，就該跟着他一起走。《最後的驅魔人》拍不下去了，他們原定好的檔期就突然空了一段，努力一下，還能再接一部戲。況且，這時候不撇清關系，萬一那唐家大少爺真出了什麽事，她能善了嗎？
雖是這麽看不上她的感情用事，餘澤昊還是跟在她身後出了營地，心想着——反正行李有人幫他收拾，船也沒那麽快來，他不急，可以放輕松看她怎麽作死，多個娛樂。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營地。餘澤昊靠在了樹蔭底下納涼，簡以萌去找了搜救隊的負責人，提出了自己跟隊的意願。
讨價還價一番後，她被分到了其中一支，正是要往他們當天離開的方向搜尋的隊伍。等第一梯隊全部人都回來後，他們這批點齊人後，就能出發了。
就在簡以萌着急地算着時間，餘澤昊時不時嘲諷幾句的時候，隊長收到了搜救成功的消息——“報告報告！西南方向發現失蹤者，一共3人！報告報告……”
都回來了！
簡以萌松了口氣，笑了，眼睛都眯了起來。餘澤昊更看她不順眼了，哼了一聲就走了。
離營地還有一千米左右的距離，她已經忍不住跟着人一起去迎接他們。
只見，叢林綠葉間，走來一群人。打頭的幾個都穿着紅色的搜救服，唐少炎幾人被他們護在了中間。
“少炎！小渝姐！”
“我……”
簡以萌跑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萌萌。”許小渝笑得有些勉強。
“少……”唐少炎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刻轉開了視線。反倒是他背上背着的女人，轉過頭朝她打量過來，鵝蛋臉，春心眉，皮膚有點蠟黃，但還是掩不住她的美麗，細長的眼睛裏似乎透着股志在必得和挑釁。
簡以萌把沒來得及說出口的“炎”字咽回嘴裏，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唐少炎和那個女人已經離開了。
“小渝姐……”簡以萌還是沒反應過來。
為什麽回來的3個人裏，艾文斌不見了，反而多了個女人，唐少炎甚至還背着她回來？
她是誰？
☆、又吞人了
時間倒回到一天之前。唐少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被綁成大閘蟹一般被扔在了鍋裏, 不，是屋裏。而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許小渝的處境也沒比他好上多少，同樣是被五花大綁，人還是昏迷着。
環視了一周，少爺确定自己是在一個類似鄉下用來堆存幹柴那種的破木屋裏。此外, 他還看到另一個冤家—— “肖一旭”, 或者說, 艾文斌, 像條死魚一樣萎在了另一個角落。
所以說，他又被人綁了。
貌似自從遇上那怪書後，他就沒一回是順利度過的。
勉強把事情在腦子裏都過了一遍, 唐少炎還是不知道許小渝是怎麽也被綁來的。不過沒看到簡以萌，他還是松了口氣。
被綁的次數太多了, 少爺覺得自己可以深吸一口氣, 思考下人生——不淡定也不行, 他實在沒力氣了。奔波了一夜, 最後時受不了暈過去的。這麽大強度的運動過後，沒得到充足的放松和休息，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罷工。被綁着的手腕已經沒知覺了。不過, 即使沒被綁着，他也不一定跑得出門。
外面時不時飄來幾聲雞鳴犬吠，和吆喝聲，好像還挺熱鬧的, 卻偏偏沒人來看他們，好像已經遺忘了這三只肥羊似的。
帶着點自暴自棄的心理，他就這麽趴着，一直趴到了柴屋的門被推開。
唐少炎聽到聲響，擡起了頭，只見一個二十歲上下作村姑打扮的女人，逆着光悄悄走了進來。
“你……”有種莫名地熟悉。
“是我。”聲音沙啞得仿佛久旱的泉。
他終于看清了那人，心頭一震，“莫雯婷！”
失蹤了幾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是怎樣一種體驗？——PS：這人還曾是自己常挂在嘴角的“女朋友”——PPS：他已經交了新的女朋友了。
世界真奇妙，唐少炎覺得自己被莫雯婷解了繩子，然後裏應外合趁着午食時下藥藥翻了一村人，再帶上許小渝一路逃回營地，這一整個流程都走完了好幾個小時了，他整個人都還是懵逼的。
艾文斌？艾文斌去哪裏了？
答案是——還在那間柴屋裏呆着……畢竟，他和許小渝，兩個人都是累得半死不活的，加莫雯婷一個被拐賣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虐了幾年的小媳婦，自己逃命就算了，實在是無法再兼顧一個明顯不會合作、只會拖後腿的家夥。
不過，不用擔心，一大波警察正在包圍那個林中村落的路上，不該逃的，一個都逃不了！
現在該考慮的是——他把莫雯婷帶回來了……對，直到現在，唐少炎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莫雯婷。
“接下來該怎麽辦？”他轉過頭，看向那個霸占了他的床的女人，一下子沒了主意。
話說，他是為了莫雯婷才特地從美國跑回來的。本以為她的失蹤和簡以茼有關，才會找上了簡以萌……
這期間，他也沒有放棄，一直在收集她的消息……
她在他去了美國的那幾年裏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他經過這陣子的調查，從天使戀人酒吧裏的珍妮，再到把那些跟她“交往”過的人都一一找了個遍，該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莫雯婷，婷婷，Jessica……她有好多的身份。
是呢，從花城回來後，去了那個地方，他其實已經知道莫雯婷的失蹤跟那本怪書沒有關系。他對找什麽遺言也沒什麽興趣，他只是喜歡簡以萌，想跟她多點呆在一起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但現在已經裝不下去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如果初衷沒變的話，他現在就該帶莫雯婷離開。他欠了她太多了，如果不是他當年……再後來，如果他沒有離開去美國，她即使再恨他，也不會堕落，不會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不會染上毒瘾，也不會在夜深了還到街上溜達以至于被人拐賣到了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荒島上，受了那麽多的苦。
都是他的錯……
唐少炎蜷縮成一團，把下巴搭在膝蓋上，看着手腕上的紋身，眼睛有些發澀，喃喃道：“我該怎麽辦？”
“砰砰砰”，門被敲響了。
一敞開門，許小渝和唐少炎瞬間大眼瞪小眼，表情十分豐富。
唐少炎眉毛一高一低，指着許小渝，有些急了：“你怎麽在這？”他後退了一步，往旁邊看了看，确認自己沒走錯，這真的是簡以萌的房間！
許小渝也有些尴尬。她也不是故意想來當電燈泡的，但都快一天了，早不來，晚不來，誰能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過來。
唐少炎進屋後，三個人在屋子裏繼續大眼瞪小眼，沒人願意先開口。
表白，或者解開誤會這種事，跟打仗一樣，時機很重要。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很明顯，被這麽一打岔，少爺已經錯失了良機。還好，小渝姐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人，所以她不跟這二貨計較。輕拍了下簡以萌的手，她故意打個哈欠，“有點晚了，我就先……”
然而，她還沒說完，“砰砰砰”地，門又被敲響了。
憋着一番話快要憋到臉紅的唐大少爺，一把沖過去，拉開門：“誰？”到底是誰？他快瘋了！
“……”*2
手還維持着敲門姿勢的餘澤昊愣了愣：“哦，晚上好打擾了。”
人好齊……他在窗戶邊上瞄的時候，明明還沒那麽多人的。早知道……不，看來他來的挺是時候的，每個人的表情都看起來那麽有趣。
“……”*4
啵啵啵——
許小渝覺得手腕有點癢，忍不住伸手去撓：“诶，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又來了。奇怪，這屋子裏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
她回頭一看，之間不知何時身後籠罩了一股黑煙，煙氣還越來越濃。
總覺得這副情境很熟悉啊……什麽時候來着？哦，好像是她上次……
簡以萌已經喊出來了：“餘澤昊，快跑！”
可餘澤昊卻是饒有興致地看着那黑煙逐漸團成了球，沒動。
不過，看熱鬧向來是有代價的。很快，那黑球中吐出了一本封皮都發黴泛皺、卻沒有任何字跡的舊書“呃~咯~嗝~”地把他吞了。
【驅魔人·完】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就是準備往結局進發了~
莫雯婷被拐賣的遭遇是當時聽說了《嫁給大山的女人》背後的故事，再看了一些相關的新聞決定的。本來還有很多想寫的，寫寫那個村落，寫寫那裏的人，還有跟莫雯婷一起被賣到那裏的人……
中間隔了那麽久，現在已經沒了當時義憤填膺的心态，不想為寫而寫，也不想故意挑起些什麽。所以就這樣吧~
這篇文我砍了又砍，有點可惜，沒想到會這麽冷╥﹏╥...但寫成這樣也不算太遺憾（起碼我沒坑對嘛，卷四該寫的也寫了~）
對了，莫雯婷和少爺之間的事，後面會提到。你們要相信少爺！
☆、誰對誰錯
有話則長, 無話則短。
那個島中村落位置偏僻，人數不多，幾代下來，幾乎都成了親戚。為了更好地繁衍後代，不少家庭都是選擇對外購買媳婦。
這次警方找上了門，不僅解救了那些被賣到這裏的人, 還順藤摸瓜捉獲了一個人販子集團。
而因為出了那麽多的意外, 《最後的驅魔人》只能暫停拍攝。簡以萌和餘澤昊都莫名空下來了一段檔期, 不過回到S市各自的經紀人還是替他們接了些通告。
唐少炎自從回來後, 就沒再跟他們聯系過了。簡以萌也沒主動聯系他。
在島上的最後一晚，他找過來的時候到底想說什麽，被餘澤昊的事一打岔, 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因為，事後, 他們都很默契地把注意到轉到了“多了個小夥伴”這件事上。
紋身上的鎖鏈只剩最後一道了, 等于是進入了沖刺階段。
上次, 那本怪書跑出來把餘澤昊吞了出來後, 并沒有立刻消失。他們驚訝地發現本來書上被灼黑了的部分，竟然已經好了四分之三，新的書頁依然無字卻光滑如綢, 這讓人不禁猜想——如果他們把最後一個遺言解開了，這本發黴的書會不會煥然一新？
但許小渝不願意想太遠。
比起剛加入的餘澤昊，她是從第二道遺言的時候就跟簡以萌他們一路走來的，也算看着他們怎麽從嫌棄到患難與共再到心意相通。現在, 因為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兩人的關系成了這樣，她真是替他們急。
簡以萌沒餘澤昊接活兒接得那麽瘋。她算是個在這圈子裏沒什麽野心的人，而經紀人陳嘉南，還有助理玫姐都很遷就她。所以，從島上回來後，她除了接了個廣告，再去跑了幾趟《黑夜中的戀人》的宣傳，就基本是宅在了家裏。
許小渝也不懂她一個人為什麽弄夠呆得那麽安靜，她好幾次去她家的時候，發現簡以萌一點娛樂活動都沒有——不玩游戲，也不會去健身，除了偶爾看看書，就是坐在那裏發呆。
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簡以萌是因為莫雯婷的出現和唐少炎的回避而不開心，後來反複确認後，她終于相信簡以萌只是愛發呆，更多的時候，她其實什麽都沒想——她習慣了孤獨——這是一個習慣了獨處的人。
“萌萌，你就沒想過要去找……”許小渝語塞了。
之前的相處中，她還覺得簡以萌冷靜成熟得過分，常常讓她這個虛長了她七八年的人都汗顏。現在，許小渝才知道那時候的簡以萌已經算活潑了——正是因為有唐少炎在，她的情緒變化才會明顯，才會笑。
簡以萌給許小渝的杯子續上了咖啡。她的動作很輕，整個過程除了水下洩的聲音，似乎就沒別的了。
“我……不找。”她頓了頓，把玻璃壺放到了桌墊上，視線轉向自己的杯子，眼神卻有點放空，“我不逼他，我給他時間想清楚。”
至于要想清楚什麽，簡以萌自己也不知道。
她很喜歡唐少炎，每次跟唐少炎在一起都會覺得很開心。
唐少炎，他是第一個除了姐姐以外，不讨厭她，不會欺負她，還會無條件對她好的人。
她出生後不久，父母就失蹤了。收養過她的人，結局都不好。從小到大，她都是被人孤立、嫌棄、欺負……姐姐可以幫她把人打走，但姐姐不可能無時無刻都在她身邊保護她。更多的時候，怕姐姐難做，她受了欺淩也不敢說，只敢自己抱着兔子玩偶哭。
後來，姐姐也失蹤了，嘉南哥來了，看在姐姐的份上照顧她。她很感激嘉南哥，努力成長起來，不拖他後腿。在學校裏待不下去的她，選擇出道，因為這是她能力範圍內能最快賺到錢，最快獨立的途徑。嘉南哥當了她的經紀人，他們間有了利益關系，只要她能賺到錢，就等于是能報答到他，不用擔心會被抛棄。
她的心防很重，連對最熟悉的嘉南哥後來也把關系經營成了上下屬的關系。但唐少炎卻是傻乎乎地闖了進來。
是他，讓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可以被愛、被接受、被溫柔以待。
這就……夠了。
她的過去那麽醜陋，是因為他才多了那麽點美好。也許正是因為這美好太珍貴了，是她偷來的，才不長久吧？莫雯婷本來就是他的女朋友。即使唐少炎真的選擇了莫雯婷，她也不會怪他。她對他從來就沒有什麽過多的要求，她感謝他曾經這麽愛過她，愛過她這個一無是處還脾氣古怪的人……即使真的有點難過……
“萌萌……”
簡以萌轉過頭，至少臉上很平靜：“小渝姐，你還要咖啡嗎？”
許小渝搖了搖頭，有些難過地看着她，發現真的無法從她臉上讀出什麽：“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
從簡以萌的公寓出來後，許小渝一路上都很憋屈，一口氣悶在了喉頭，不上不下。最後，她忍不住了！唐少炎那二貨，有那麽不會做人的嗎？自己的事情沒處理好，讓簡以萌“被小三”，僅憑這點，她就算打不過他，也要找機會踹他幾腳！
越想越是氣不過，幾通電話下來知道唐少炎在哪裏後，她大刀闊斧地沖過去。
“歡迎光臨*天使戀人酒吧*，這周是懷舊兔女郎主題哦~主人~~~”
許小渝一推開把門，就看到一性感的兔女郎沖她微笑，等真正進去後，那萌萌的尾巴，和波濤洶湧的前胸上的蝴蝶結晃得她眼睛都疼了，想打死唐少炎的心更加地強烈了。以至于她是直接沖到他身後，撩起衣袖，“啪”地一聲把少爺的頭摁到了桌上。
這聲不大不小，淹沒在了酒吧的搖滾中一個旋兒都沒打就沉底了。不過，旁邊幾桌的人，包括服務員，注意到的都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準備看着不對就叫保安了。
掃了眼桌上堆着的幾個沒來得及收走的杯子，許小渝收了手，抱着肩膀坐到了他對面。看熱鬧的人也轉開了視線。
“你喝了多少了？”
額角被砸紅了一塊，唐少炎的反應比以前都慢得多，掙紮了一下，才擡起頭，看着許小渝，愣了愣，好像在思考：“不記得了。”
鼓着的那一肚子氣瞬間洩了。許小渝覺得無論是簡以萌，還是唐少炎，都是她的克星，她對着這兩人根本就氣不起來。
但不代表就這麽算了，她招手讓兔女郎來把酒杯清走，再上了一杯度數高的和一杯果汁。她把雞尾酒推到了唐少炎面前，那家夥果然拿起就喝，根本沒猶豫。
“莫雯婷呢？她不是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嗎？”她問道。
“她不喜歡這裏。”唐少炎半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晃着酒杯，“聽到我要來，她就走了。”說起來，他最初還是在這裏問到了莫雯婷的消息。雖然知道她會不高興，但他還是來了，他就是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人不在就好，否則有些問題還真不好問。許小渝見他醉得差不多了，把酒杯從他手裏扒下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唐少炎嘀咕了一句，抱住腦袋。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了，他開始頭疼了。
“什麽叫‘不知道’。”許小渝一巴掌拍過去，“你就告訴我，你是真的要跟她在一起嗎？如果是的話，就把話說清楚，和萌萌斷了，這樣對誰都好。”
唐少炎捂着腦袋，趴在桌上裝死。
許小渝想罵街的沖動都有了。
“我不能離開她。”莫雯婷現在什麽都沒了，只有他。但他……他也不想和萌萌斷了，他真的喜歡她……唐少炎拿腦袋磕桌子。
莫雯婷的事，他還不能找他姐商量，查爾斯也不行。拖下去是很混蛋，但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你這麽愛她，還不知道怎麽辦？”都愛到不能離開了，還裝什麽裝？許小渝把手機拿出來，塞給他，“現在就打電話給萌萌，跟她說清楚，快！”
唐少炎不肯接，雙手握着拳頭，任她怎麽掰也掰不動：“你別逼我……”
“我不逼你，你就要逼死萌萌了！”許小渝從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好好一個女孩，不争不搶，脾氣那麽好，卻被你整成了‘小三’，你要她以後怎麽見人？這會是她一生的污點！”
“她怎麽會是‘小三’？”唐少炎愣住了，坐起來，愣愣地看着她，語氣有點急了，“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話都聽不懂？”是他喝多了，聽錯了嗎？
“她當然不是！”許小渝哼了一聲，“但你跟莫雯婷在一起的話，要致她于什麽地步？”
她可是聽說了莫雯婷是他之前口口聲聲對外稱的女朋友，而他又是在莫雯婷失蹤的時候跟簡以萌在一起的，要是莫雯婷失蹤到底也就罷了。但現在人回來了，他又抛下了簡以萌，跟莫雯婷在一起，知道內情的也就罷了。不知道的不就說簡以萌是圖着他的錢，趁虛而入，現在正主回來了，她被抛下就是活該之類的。許小渝之前是做這行的，難聽起來能說什麽話她都猜得出來。
一番解釋過後，唐少炎也蒙了，整個人更加地頹廢：“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這樣。”
“跟我道歉有什麽用？”許小渝堅持，“你現在就打電話，或者當面說也好。總之，把話都說清楚。大家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
“我……”唐少炎瞪大眼睛看着她，不知所措。
許小渝又要給他塞手機了。兩人鬥了一會兒，唐少炎終于忍不住了，大吼道：
“我跟莫雯婷從來沒在一起過！我的女朋友一直都只有簡以萌！”
☆、情感糾葛
“我從小野慣了, 除了老爸和老姐外，就沒服過誰。上了高中後，全封閉教學，也讓我找着了一堵稍微矮點的牆，可以天天翻牆出去浪。”
“你是那時候認識莫雯婷的？”許小渝問道。
“她是我高中同學，但不是一個班的。我之前也只是聽說級裏有個女生長得很漂亮, 自己沒見過。”他開竅得晚, 只知道玩玩玩。同一圈子裏的幾個富家少爺都交上了女朋友, 或者約着去看美女的時候, 他要麽去找個草垛子練習射箭，要麽就睡懶覺。
“那時候，反正快高三了, 管理嚴了不少，不好在外呆太長時間。我一般是在附近的飯館晃一圈, 吃飽了就翻牆回來……”
那堵牆的位置是在靠近操場的綠化帶邊上的, 離教學區有一定的距離, 在将近晚修的時間, 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保安外，附近講道理的話是不該有人才對的。
但那天，不僅有人, 還是一堆人。
唐少炎認出了其中一個，那是某某富商的兒子，跟他一向不和。他也不想在他爸還在國內的這段時間惹出什麽麻煩，幹脆就坐在牆頭, 想等這些人走了，自己再下去。
然而，聽了一陣子牆角，他發現事情有點不對。
“就三五個人把一個女生堵在了那裏。”
許小渝：“那女生就是莫雯婷？”
唐少炎點頭：“那肥豬動手動腳，要逼莫雯婷跟他交往。莫雯婷自然是不肯的，然後他們就想用強的。”
按理來說，莫雯婷喊了幾嗓子，保安不是耳聾的話，也早該找過來了。到現在都沒見人，肯定是那肥豬之前就踩過點，早有預謀，給自己鋪好路了。
“你動手了？”
“總不能就這麽幹看着吧？”唐少炎不覺得自己有錯，那肥豬不僅思想猥瑣，嘴巴還不幹淨。他不就是見義勇為嗎？那肥豬眼見打不過了，就指着莫雯婷造謠說他們早就勾搭上了，罵得很難聽。
再來一次，唐少炎覺得自己還是會跳下去把那群欠收拾的家夥再揍上一頓。
憑着職業的敏銳觸覺，許小渝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後來發生了什麽？”
“也沒什麽……”唐少炎趴在桌上，有些氣弱，“就是當時年輕氣盛，一時控制不住手勁……”把人揍慘了。不過，誰讓他們亂說的？
人傷得重了，事情也壓不下去了。他爸把他捉了回去，胖揍了一頓，老姐還在旁邊吶喊助威，讓他差點就壯烈了。
“我被關了一個多月，好說歹說，我爸才把我放了出來。我這才知道莫雯婷被退學了。”
“為什麽？”許小渝放下了咬了一口的西瓜，驚訝了。
“還能是為什麽？那肥豬的老爸不敢那我開刀，就把賬都算到莫雯婷頭上了。”全世界都認為莫雯婷是他女朋友。
他唯一後悔的是當時沒再下手重一點。明明傷人的是他，為什麽受報複的是莫雯婷？難道幫她出頭，就意味着她是他的女朋友嗎？莫雯婷跟他不一樣，她是個好學生。唐少炎對這些優等生還是抱着股敬意的，同時也覺得這些人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
“我去找我爸，我爸讓我去找查爾斯。”明明查爾斯就只比他大了幾歲，但所有人都認為前者比他靠譜多了，“然後我們找到了莫雯婷，告訴她我們能幫她解決學籍的問題。”
“但她但是恨上我了，根本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明明我跟那肥豬不是一夥的，但她就是覺得我跟他沒什麽兩樣。”
一旦說開了，唐少炎也不用許小渝給什麽回應了，自己吧啦吧啦地說下去：“我也是那時候去了她打工的那家餐廳才知道，原來她家庭條件那麽苦。父母早就去世了，跟爺爺相依為命，學費都是靠爺爺撿破爛和省吃儉用節下來的。以她的成績，她本來有希望拿全額獎學金上重點大學的，但是因為那件事受連累被退了學。”
本來還覺得自己沒錯的唐少炎，突然有種愧疚感。說到底，莫雯婷會被退學，還是有他的責任。他之所以把那肥豬揍得那麽慘，莫雯婷那事是導||火索，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倆本身就有私仇。
為了補償，他經常翻牆出去，去她打工的地方找她，想勸她不要那麽認死理。她不想在國內上學，大不了他們就出錢資助她出國好了。
總之，他闖下的禍，唐少炎覺得自己一定要背好這個鍋。
“一開始的時候，她一句話都不跟我說。後來，好了點，起碼沒當做看不見我了。”
去的次數多了，餐廳裏的人都認識他。她在後廚洗碗打雜，他看她那麽瘦瘦弱弱一個女生搬着那些大盆，腰都彎了，真看不過眼，後來幹脆每次去都會幫她幹點活兒。
雖然總是會不小心打爛點東西，但搬點東西這類的體力活還是沒什麽問題的。但，一個好好的女生，這年紀就算不上學，也該被人寵着的，唐少炎一直勸她，就算不想回校，也該換份工作吧？
——“你以為工作那麽好找嗎？我一個辍學的女生，沒文憑沒資歷，不到後廚洗碗，還能做什麽？比起在前臺端盤子，這裏就算髒了點亂了點，起碼是安全的！”不用擔心再被人調戲，或者動手動腳。她實在是對這事兒有陰影了。
——“那回學校啊。不都告訴你那不是問題了嗎？”他就不懂了。之前是因為他被老爸關着，才會讓那肥豬得逞了的。明明現在只用她點個頭，問題就解決了。
——“我雖然窮，但還是有骨氣！我不要你們的施舍！”
完全說不通。
那時候的他根本不明白，他是好心幫人，怎麽在她眼裏就成了施舍了？她願意讓他幫忙刷盤子洗菜，怎麽就不願意接受他的安排？
年輕的好處……一路聽下來，許小渝突然感嘆自己真的是老了。
“那後來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我翻牆翻得太勤，被人舉報了。我爸知道後又把我捉了回去。”唐少炎的眼睛暗了下來，“這次他是認真的。他說，既然我都不想學了，幹脆把我扔出國，眼不見為淨。”
許小渝回憶起自己印象中唐國峰的形象，忍不住點了點頭——這确實很符合唐老板的行事風格。
“我又在家裏被關了一段時間，後來是我姐回來了，在她和查爾斯的幫忙下，我才能偷溜出來。”
“我本來想找莫雯婷，跟她說我要出國的事，也希望她能再考慮一下複學的事。”
他知道自己是違抗不了老爸的命令，等手續都辦好後，他是鐵定要被扔出去的。當然，他也并不排斥出國，說不定出了國後，沒人管束他，他更加自由。
但沒想到他去了莫雯婷打工的餐廳卻找不到她，才了解到莫雯婷在他被關了不久就辭職了。他根據她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她家，發現她房子都賣了。向鄰居打聽才知道，莫雯婷的爺爺突然病倒了……他托查爾斯幫忙，找到了醫院，一直等到了晚上才等到了莫雯婷。
接連幾番打擊之下，莫雯婷憔悴得可怕。見到人的時候，唐少炎吓了一跳，到了嘴邊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莫雯婷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女生，退學的時候，也是憑着一口氣扛下來的，但如今唯一的親人病倒了，支撐着她的信念也垮了。為了給爺爺籌錢，她把房子賣了，甚至厚着臉皮把沾親帶故的人家裏都跑了一趟，但籌到的錢少之又少。
世态炎涼。看到唐少炎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唐少炎還是第一次遇到女生在他面前哭——老姐不算，老姐比姐夫還壯，立刻吓得不敢走了。他陪着她在醫院的板凳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承諾會想辦法給她籌一筆錢，才蹑手蹑腳地溜回家。沒想到——男女混合雙打等着他。
他還沒說得出口就被打趴下了。一聽說他要錢，就被打得更狠了。藏了一肚子委屈，唐少炎在床上躺了一天，用腳趾頭想也猜到事情怕是要糟了。
好不容易讓他把老姐和查爾斯拉入夥，籌到錢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天……
“我去到醫院的時候，莫雯婷的爺爺已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