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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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小淚痣

作者:鹿靈

文案

林盞有顆小淚痣,卻不愛哭,只是力大得能把別人弄哭。

幼時的沈熄,曾領教過她的厲害。

後來,作為報應,每晚哭着求饒的,變成了林盞。

沈熄是崇高公認的高嶺之花,身後跟着大把眼冒桃心的小迷妹。

林盞倒追沈熄的第一天,被損友所害,不慎把沈熄的天價自行車一鉛球砸垮。

沈熄放言:喜歡她,我名字倒着寫。

……

沒人能料到,就在畢業典禮那天,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的沈熄,在全校師生面前一筆一畫地寫下:息火冘三。

不僅倒着寫了,還是放大版的:)

主校園,漫天撒糖,遍地狗糧,甜寵力max,蘇回少女心。

女主力氣大,貌美畫畫佳,時而軟妹時而男友力max。

男主學霸,面面俱佳,時而高冷時而悶騷明騷。

【小劇場1】

某個共枕的夜晚,沈熄在床邊看報紙,林盞爬過去,手指搭上他眼角,語帶驚奇。

“我現在才發現,你左眼底下,居然也有顆這麽小的淚痣?”

她反複确認,不斷摩挲,沈熄忍無可忍,把報紙丢到一邊,抓住她手腕,嗓音低啞。

“摸夠了?”他覆身上去,“現在……該我了?”

【小劇場2】

工作一年後沈熄跳槽,要求是每晚十點前要下班。

某天,有八卦者笑得促狹:“你每晚走得那麽早,是有什麽要事嗎?”

沈熄神色如常,回道:“嗯,要哄我老婆睡覺。”

日更,每晚八點。

治愈系。

內容标簽: 花季雨季 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天之驕子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盞,沈熄 ┃ 配角: ┃ 其它:

金牌推薦:

林盞和沈熄幼年相遇,少年重逢時卻沒有認出彼此。林盞被沈熄身上的沉穩氣質吸引,一見鐘情。在輕松洋溢的倒追過程中,沈熄認出她,對她情愫暗生,并陪伴她成長,替她解決自己的失眠和心理問題。故事圍繞治愈與成長展開,是部令人倍感溫暖的小甜文,值得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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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林盞林盞!江湖救急!”

落針可聞的寂靜畫室裏,孫宏壓低聲音,用嗓子透出的氣音暗暗跟林盞打着商量。

林盞起先沒聽清,耳邊是英文歌手溫柔的吟哦,如汩汩清泉石上流,清透又暢快。

她跟着音樂緩緩哼起來,腳尖還在地上打着拍子。

腳下的鉛筆灰随她的節點起起落落。

孫宏急得不得了,全身上下止不住地冒着冷汗,連腳底板都冰涼了起來。

恍惚間,他已經聽到黃郴的談笑與腳步聲,招魂語似的響在耳邊。

日……閻王爺馬上要來收作業了……

他拍了拍坐在林盞和自己中間的鄭意眠,鄭意眠正在仔細打形,感受到他的呼喚,把最後一根長線條拉直,這才停了筆,側頭問:“怎麽了?”

她的聲音緩慢而輕柔,好像一首點到為止的搖籃樂曲,每一個音節都沁着如絲如縷的綿軟。

水鄉養大的女孩兒,皮膚好,聲音細,五官小巧,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甜。

孫宏趕快點題:“你還有幾張速寫就畫完了?!”

鄭意眠慢吞吞地去數壓在速寫板下的紙張,落在孫宏眼裏,跟《瘋狂動物城》裏的樹懶有的一拼。

他好想大吼:火燒眉毛了!咱們快點行不行!

鄭意眠數完,抿抿唇:“還差一張了。”

孫宏:“林盞呢?”

鄭意眠:“她畫得快,早畫完了。”

孫宏伸出一根手指,這會兒倒扭捏起來了:“那個……我還差……”

不用他多說,一塊畫畫這麽久,鄭意眠早就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

鄭意眠把筆擱在速寫板上,戳了戳林盞的手臂。

林盞膚白,鄭意眠也白,兩個人關系又是一等一的好,常常被大家誇——“你倆站在一起真是白得晃眼睛啊。”

唯一不同的是,林盞是真的白到發光,而鄭意眠在白中又帶着一點兒粉。

無論是在班上還是在學校,又或者是一塊出去玩,她們倆的回頭率永遠都是高的。

林盞這才接受到訊號,把炭筆放下,又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炭筆灰,這才扯下耳機。

“幹嘛?”

鄭意眠回頭看孫宏:“孫宏速寫畫不完,想讓你幫忙。”

林盞坐在這一排最邊上,旁邊是個放寫生材料的桌子。

她手肘搭在桌子上,用黃郴的标準語句質問道:“你這是第幾次了?”

“第二次第二次……”孫宏點頭哈腰,“這張确實太難了,求助。”

見林盞不為所動,他搬出殺手锏:“一周晚餐,你和鄭意眠的,我跑腿。”

畫畫需要一段完整的時間,一般到要下去吃晚飯時,對自己畫面要求比較高的學生,還在對畫面進行更深入的細節塑造,例如林盞和鄭意眠。

這時候,同學愛就顯得尤為重要。

如何培養同學愛呢?

對她們倆來說,就是替大家修改畫面,作為報酬,大家也會給她們跑腿帶飯。

林盞伸出兩根手指:“兩周。”

“成交!”孫宏立即答應,遞上自己的速寫板和寫生照片。

孫宏的速寫的确有點慘不忍睹。

林盞跟他關系不錯,講話自然拿捏着分寸,卻也想打擊一下他:“你看你這手擦了這麽多次,還這麽慘不忍睹。要多臨摹啊你,不然聯考怎麽辦?聯考可沒有老黃,也沒有我和意眠教你。”

聯考就是美術高考的一種,大概十二月考,考過再考高考。

孫宏站在她旁邊,恬不知恥地立flag:“下次再努力……”

“這張是不行了,改也回天乏術了,”林盞說,“我給你重新畫一張示範一下。”

孫宏自然高興:“得嘞,女神就是人好。”

林盞把上面那張速寫撕下來放在一邊,用手撫平了紙張,這才開始示範。

“先畫臉,這種中年男人,顴骨要強調,還有,三庭五眼要準,頭發得有層次,一組組地這樣畫……”

少女青蔥般盈白纖細的手指間夾着一支炭筆,炭筆被人削得很尖,畫起來自然就極其流暢。

很快,她把頭畫好了。

該強化的強化,該弱化的放輕松。

憑借着良好的基本功,以及對人物形體結構的熟稔于心,林盞流暢而精準地在紙上勾勒出人物的頸線。

像是魚扇動尾翼,暢游在碧藍海水間。

林盞的筆法用在這上面幾乎是游刃有餘了,畫過肩線,接下來就是大臂肌肉。

時而用力,用粗且勁道的線條勾勒出堅.挺的肌肉;時而放松手腕,用較輕較細的線條畫着衣服褲子上的褶皺。

若要仔細看,會發現褶皺的力道與方向也不盡相同。

寥寥幾筆,将細節的部分做到極致,也充分展現了她富于變化的筆力。

她的線條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順暢到不行。

把鞋帶的穿插畫完後,一張速寫完美地收了尾。

孫宏看了眼鐘,才十五分鐘,只用了聯考規定時間的一半,就畫得這麽細致了……

林盞:“時間短,我先随便畫一下。”

孫宏:“……”

林盞:“手看清楚了嗎?”

林盞又給孫宏示範了一遍手,停筆的那一刻,孫宏暗自在心裏驚嘆。

這畫工真是出神入化啊……

不宜多說,孫宏急忙雙手接過自己的畫板:“感謝盞姐!我回去趕作業了!”

林盞颔首,繼續把耳機戴上:“去吧。”

沒過多久下了課,大家吃過飯,就到了午休時間。

林盞背好畫板跟鄭意眠說:“我中午抽空去一水街那邊找找新畫的靈感啊。”

鄭意眠看了一眼窗外:“這麽熱的啊,你請假了嗎?”

林盞點頭:“嗯,跟老黃請好了。一水街應該不會太熱吧。”

///

正午,陽光暴曬。

熾烈而滾燙的熱浪翻湧在城市中心,似乎要把鋼筋水泥的高樓給一層層烤化、剝落。

這樣困倦又燥熱的午後,連鳥也不想多叫,整個城市陷入一種妥協般安靜的狀态,這條道路上,沒什麽人經過,也沒什麽聲音。

有一滴汗珠自林盞的頰邊滾落,貼合着她的面部弧度,帶出一條蜿蜒曲折的水跡。

剔透的汗珠懸挂在她下巴尖處。

“啪嗒”一聲輕響,汗落到林盞的手背上。

她幽幽嘆息一聲,拿出紙巾擦汗。

要不是W市一家本地的雜志社和畫展聯合舉行了活動,優秀作品可以被挂進藝術館裏,而且還能感受一下自己和優秀畫家間的差別,不然她才不想參加呢。

為了這個比賽,她做了很多準備,甚至不惜跑到一水街來取材。

林盞的畫風很獨特,整個畫面偏暗偏灰,并不适合應試,但非常适合拿獎,因為個人風格鮮明。

縱觀能在一個行業中達到頂峰的那些人,并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有多優秀,只是因為他們在行業中無可替代罷了。

林盞審視着自己的畫面。

眼前的大色塊已經基本鋪好,青灰色為主的畫面呈現出一種滄桑的質感。

傾頹的廢墟,碧藍的湖水,在她的筆下構成了一個很好的融合與對比,林盞知道,自己需要一個極度靜谧的心态,才能繼續創作。

以她現在的燥熱程度,畫不出這種沉穩的作品。

誰知道,她為了更好地完成畫面,特意跑到拆掉的一水街這邊來取材。

的确,現在是看到被轟成斷壁殘垣的廢墟了,但是也失去了平靜如水的心态。

……

她正坐在那裏一籌莫展,突然,聽到一聲響動。

是有人來了。

灼眼的驕陽下,來人的身影被陽光揉得發黃。

他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短袖,手臂線條流暢好看。透出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光澤又細膩的質感。

有風從他的身後灌入,風狡黠地掐出他精瘦的腰線,又吹開他的衣擺,向前獵獵飄揚。

就算隔得遠,林盞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出衆的身高。

她禁不住眯起眼,想要仔細欣賞一番,啧,難得的長腿加九頭身啊。

待來人走近,她終于不自知地放下了畫筆。

她是幹美學這行的,因此她畢生難忘存在于自己生命中的,某幾幀讓人驚豔的片段。

現在就是。

一頭柔順的黑發随風而蕩,發梢輕掃過少年形狀姣好的耳郭。

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由于走路,他垂下眼睑,恰好能讓林盞看清他濃密又卷翹的眼睫。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身形一頓,随即擡眼看她。

那是很快速的過程,仿佛只有一剎那,有什麽東西随着他擡眼的一瞬一同襲擊而來——

林盞感覺像是一支箭羽,射穿了自己的心髒。

他的眼睛很深邃,像潛入深海才能觀看到的景致——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幽深的藍,沉靜、內斂、清冷,內裏卻暗流湧動。

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往更深處探知。

之前的燥熱一掃而空,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躁動。

林盞感覺到,自己拼命想找尋的靜谧,就存在于他的身上。

她放下畫板,見那男生已經往前走了好幾步,這才追了上去。

跟着他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直到路上煙火氣息漸濃,林盞這才扶着脖子,在心中哀嘆。

這位希望之光,到底還要帶她走多久啊……

懷着某種微妙的心思,林盞沒有跟得太近,只要确保“希望之光”一直在自己視線範圍內就好了。

“希望之光”走入拐角,等林盞跟上的時候,發現這是條小巷子,很窄,只能容下一個人。

而小巷子的入口處,被人用一塊大石頭堵住了。

林盞不疑有他,并未多想,看着前面越走越遠的身影,沒來由地一陣慌亂,趕忙俯下身,将大石移開了。

她力氣大,幹這碼子事就如甕中捉鼈一樣輕松。

但前面,沈熄的身影卻是一滞。

想偷偷跟在他身後的女生不在少數,每當他發現,就會走到這個地方,用準備好的石頭把巷子堵住,再繞回家。

雖然麻煩了些,好在很有成效。

那些女生見到大石塊,多是悻悻踢上兩腳,然後負氣離開。

感受到身後的人輕松移開石頭,然後輕笑着拍了拍手,沈熄只覺太陽穴突突發疼。

擡手揉了揉,硬生生将“你是怎麽把東西移開的”吞了下去。

他停了腳步,啓唇,回頭對身後的纖細身影問道——

“跟了我這麽久,你下午不用上課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肥來啦。

新文還是大甜餅,但是風格稍稍修正了下。

其實挺忐忑的,希望這本大家也能喜歡。而且這次撞上和好幾個大大一起開文,本來想推後,斟酌了很久,想到這麽久我也沒有放過你們鴿子,舍不得,就不放啦,修羅場就修羅場吧。大家假如喜歡就收藏一下吧,算我更文的動力辣~

有關美術的劇情不太多,大家當背景看,看不懂也沒關系,主線還是談戀愛03

開文福利,前三章登錄兩分評都送66個紅包,希望大家的留言能夠跟文有關~

不出意外,每晚八點檔,本文不長,不坑,可以放心追。

【今早發現有位作者的手下幾篇文,跟《小淚痣》這本連環撞梗,希望是巧合,也不希望再發生巧合~】

感謝三位小可愛o(* ̄3 ̄)o

☆、發現

“完了,”林盞把頭埋在臂彎裏,跟鄭意眠抱怨道,“他肯定覺得我是個跟蹤狂了,怎麽辦?”

鄭意眠聽了她對于中午事件的描述,想了想,十分真誠地問道:“難道不是嗎?”

林盞一哽:“……”

這才不服道:“我那是浸淫在藝術中好不好?你想啊,我連我的顏料和天價畫筆都棄之不顧了,足可見我對藝術的熱愛。”

鄭意眠糾正:“是對美色的熱愛吧?”

“膚淺,庸俗,”林盞敲桌強調重點,“是因為我……”

她說過三遍,鄭意眠已經能倒背如流了。

“是因為你要畫的那幅畫需要一種沉靜的氛圍,但是你實在感受不到,只有在希望之光的身上才能感受到。”

不知道那少年叫什麽,就索性叫他“希望之光”了。

孫宏就坐在她們旁邊,自然把事件的來龍去脈聽了個清楚。

他摸着下巴小聲道:“林盞,你試着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以後你們就再也見不到了呢?怎麽樣,這麽一想是不是開心多了?”

林盞的臉立刻冷下來:“……”

鄭意眠:“你別聽孫宏胡說,他故意惹你生氣的。我覺得你們應該還能見到,也許那個男生就是本校的呢?”

“這我知道!”孫宏自告奮勇,“我們學校有個氣質又冷又帥的,叫……”

鄭意眠撇嘴:“你不會要說你自己吧?”

孫宏:“那我自愧不如,一班有個叫沈熄的,人家那是高嶺之花啊。上回跑一千米,我第二,多少女生搶着給我送水啊,簡直快構成事故了都……”

林盞冷漠臉:“……說實話。”

孫宏賠笑:“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沈熄在那個地方等自己兄弟下一場比賽,她們是給他送水的……我擠破重圍去看了一眼,那家夥,長得真是好看,我一個男的看了都覺得帥。”

“我覺得以你的顏值,絕對可以拿下。”

林盞重新拿起畫筆和小刀,把筆削尖了,這才說:“八字還沒一撇,人家在不在這裏讀書都是個問題。”

沈熄的名字她聽過,是崇高的風雲人物之一。

雖然在同一個學校裏,但林盞對這些事從來不上心,大多數時間也在隔班級比較遠的畫室裏,集體活動裏她也總是站在後面,對沈熄這個人,自然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當然,最重要的只是她不想看。

學校盛傳已久的沈熄和梁寓,她全都一眼沒見過。

孫宏看她這樣子,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我靠,林盞,你那是為情所困的表情嗎?活久見啊,我還只見過別人被你所困,沒見過你被困。”

說到這裏,他尖着嗓子,有模有樣地學林盞拒絕別人——“不好意思,我暫時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這聲音有點大,惹來教室裏有人的惡意起哄。

“孫宏,哪方面啊?”

孫宏:“滾滾滾,老黃馬上要來了,我看你還笑得出來不。”

///

黃郴跟陳麗秀一路有說有笑地談論孩子們的學習成績,他們都是一高藝術班的班主任,這回學校組織的考試,兩個班都考得不錯。

陳麗秀看着手中成績單,笑得宛如春風拂面:“我們班好幾個兩百五十以上的呢,兩百四兩百三的也有,就是有幾個還沒及格,兩極分化太大了……”

三百滿分,色彩、素描、速寫三科各一百。

黃郴嘆氣:“我們不也是,好幾個現在才考一百五。”

陳麗秀卷起成績單,夾在書頁裏:“你們班有兩張王牌啊,鄭意眠和林盞這回考得怎麽樣?”

說到這兩個,黃郴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滿足道:“鄭意眠第一,兩百七,林盞兩百五十五。”

陳麗秀贊嘆道:“鄭意眠不錯,發揮穩定,聯考最愛的畫風。林盞這種個人風格強烈的,雖然不會特別高,但是容易拿獎。”

說罷,陳麗秀這才傾身問黃郴:“上次那個比賽全校一個名額,給林盞了,成績如何?”

黃郴笑:“你們啊……表面上裝作不關心,暗地裏不知道多在意。林盞這孩子好強,壓力大,那段時間每天都在熬。”

陳麗秀:“誰讓她是林政平的女兒……結果如何,拿到獎了嗎?”

黃郴:“拿到了,一等獎。”

進班的時候,班上安靜極了,只有畫畫的“沙沙聲”,這讓黃郴很高興。

他看了看林盞和鄭意眠的畫,止不住地在後面點頭,笑也越擴越大。

走到孫宏旁邊的時候,幽幽嘆氣。

孫宏急忙把林盞給他畫的那張釘在畫板上,卻被黃郴一眼看出來:“別裝了,這又是林盞畫的吧?”

孫宏笑:“老師你也太有眼力見了吧。”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黃郴擡手敲他腦袋,“看你畫的這手……”

孫宏明了地接話道:“跟得了癫痫似的吧?我也這麽覺得。”

班上一陣笑。

孫宏眼尖,一下看到黃郴手上的成績單和獎狀。

他自然不想那麽快知道成績,看着獎狀嘆道:“誰又拿獎了啊?這麽給我們黃老師長面子!”

林盞的手一頓,一口氣提到嗓子眼。

要來了。

黃郴一笑:“得獎了是好事,大家恭喜一下林盞同學啊,金繪獎競争非常激烈,一等獎全國只設立了三個,林盞占了其中一個!掌聲祝賀!”

班上傳來竊竊私語聲,而後,大家一同轉身,向林盞投去“注目禮”。

畫室的燈光不亮不暗,卻恰好能勾勒出她姣好的輪廓線條。

林盞的輪廓線也像是被人畫出來的,蘋果肌處微微上浮一點,向下描繪時輕緩地向內收。

不同于人造類浮誇的下巴,林盞的臉雖小,卻是瑩潤的小巧,絲毫不刻薄也不尖銳,而是透出一股蓬勃的少女感來。

她一頭齊耳短發,劉海薄而細碎,是學生時代少有人敢嘗試的發型。

因為這種發型太考驗顏值了。

她的瞳孔呈棕色,眼神總是明澈透亮,雙眼皮從眼尾處劃開,弧度和大小全都恰到好處。

有神的右眼下,綴着一顆淺淺的小淚痣。

給她整個人在柔美的基礎上,又添了一絲豔。

就是有人這麽受寵,畫畫得好,長得還跟從精修圖裏出來的女星似的。

雖然力氣大,但人家偏偏就是體型勻稱,身材也很好。

林盞上前接過獎狀。

黃郴點頭:“繼續努力啊,更多大獎等你去征服!”

林盞還沒來得及推辭,便聽孫宏大吼道:“那可不!高手千千萬,盞姐一鍋端!”

大家笑作一團。

“孫宏,你最近文化水平見長啊,還會寫詩了。”

“不得了了,以後孫大哥是我們文化課扛把子了。”

“人家只誇自家女神的,是不孫宏?”

黃郴報過大家的分數後,又開始了老生常談。

“畫畫這件事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們平時要多練,看人家林盞和鄭意眠,哪天不是筆不離手的?素描速寫都可以向她們倆學,但是色彩一定不能學林盞的。”

黃郴把鄭意眠的畫板舉起來:“看到鄭意眠的了嗎,這是聯考的畫風,要亮,暗部跟亮部對比要拉開,前後也要拉開,不準給我畫灰了啊……鄭意眠這幾個水果畫得真是太好了,看人家這個蘋果跟梨子,色相啊……”

林盞不惱,因為她跟鄭意眠的畫風本來就不一樣,她适合校考,鄭意眠适合聯考。

一開始,黃郴真的試過各種方法想讓她換一換畫風,但反而适得其反,想到她這麽畫也能拿高分,黃郴到後面也就不再管了。

放下鄭意眠的畫板,黃郴走到林盞身後,笑着說:“每次看林盞的畫,都有種劫後餘生的灰敗感,但是在灰敗裏面,又有點生機,挺有意思的。”

林盞畫面偏暗,而且愛用灰色,但由于整體協調得好,每個水果的顏色和形狀都和契合畫面,一點都不突兀,反而很好看。

黃郴每一次看完她的畫,總是要嘆一聲天賦的厲害之處。

他又掃了一眼鄭意眠工整明亮的畫面,又覺得各有各的好。

畫畫嘛,總是要百花齊放才有味道。

///

後來,林盞又去一水街蹲點過幾次。

一樣的位置、不一樣的位置、甚至連小巷口她都蹲過了,結果一無所獲。

“希望之光”沒有再來,她的畫面也沒有再續上一筆。

在無望的守候中,她終于決定先不等,将那幅畫收了起來。

她總感覺,他們一定還會再遇見的。

“美術館的征稿上上周結束了诶,”鄭意眠提醒她,“都十幾天了,也沒蹲到‘希望之光’嗎?”

林盞放下畫袋,頹喪地點點頭:“他比明星還難等,明星起碼還有行程呢。”

鄭意眠替她擔憂:“那怎麽辦呢?你不參加征稿了嗎?”

“我有存稿啦,”林盞說,“早就交了另一幅上去。”

鄭意眠放了心,扭頭繼續做題:“那就好。”

孫宏探了頭過來:“這麽着急,要不帶你們去一班看看那個高嶺之花?”

林盞也埋頭寫題:“不去。”

按照初遇的情況來看,希望之光周二下午第一節應當是沒課的。

而一班是魔鬼尖子班,每節課都全員到齊。

再加上,那次見面,希望之光并沒有穿崇高校服。

故而這麽一推測,那個叫沈熄的,一定不是希望之光。

///

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周五下午,黃郴說要帶她們去W市美術館去看畫展。

收拾了一下東西,她跟鄭意眠先在門口等着大家,她們班門口恰好對着個樓梯,有個人風風火火從底下沖上來,差點把鄭意眠給撞到,幸好林盞拉了一把。

林盞随着他跑步的方向看過去:“幹嘛呢這是……跟逃跑似的。”

跑步的男生理了寸頭,嗓門很大,她們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班上還有人能出嗎?!李誠拉肚子不能去了,還有誰能解說?!”

搞得很大的陣仗,林盞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她問孫宏:“你不是號稱崇高百事通嗎?這個怎麽回事,這男生在着急什麽?”

孫宏:“我沒聽清,他剛剛說誰名字來着?”

林盞:“李誠,我不認識。”

孫宏在腦中搜尋了一番,又仰着脖子往那邊看了看,不大确定地說:“應該只有一件事。”

“W市美術館不是在咱們旁邊嗎,還跟我們經常有些合作什麽的。這次上級領導來視察,看完我們學校想去美術館了,我們學校就派了個學生來解說,聊表心意嘛。誰知道後來怎麽弄的,還有人跟着拍攝,可能要上電視。”

“這個李誠普通話标準,表達能力不錯,學校就選上了。可能剛剛拉肚子不能上了吧,學校就派人去一班問問,有沒人能上的。一班是尖子班嘛,代表學校水平的。”

林盞挽着鄭意眠,輕飄飄地說:“學校也是敢想,還想随便拉個人去解說麽?”

那麽大的場合,沒有提前排練,沒有提前背詞,且不說需要多大的文字功底和文化積累吧,光是衆人投來的目光和壓力,就夠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輕則結巴,中度臉紅,重則一邊臉紅一邊結巴着不知所雲。

林盞很清楚,壓力這東西有多可怕。

她不覺得有誰能夠勝任。

“這就不該我們管了,”孫宏有些興奮,“嗳,沈熄在這個班上啊,搞不好等下可以見到呢。”

林盞低頭玩手指:“他跟我又沒關系。”

孫宏:“沈熄!我靠沈熄出來了!”

林盞不甚在意地擡起頭來,卻當場愣住。

她的希望之光穿着崇高的校服,從一班的門口走出來。

他站在門口,身姿挺拔,不像身後的人松松垮垮地半靠在門上。

像一棵能給人蔭庇的樹。

身後傳來女生的驚呼。

“沈熄上嗎?這麽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盞盞:這麽厲害嗎?

熄哥:就是這麽厲害。

:)

今天依然66個紅包哇。

感謝大家麽麽噠

☆、見你

身後的驚呼一浪蓋過一浪,林盞不知為何,也跟着她們亢奮起來了。

胸腔中的心髒猛烈躍動。

接二連三的驚喜在她身邊發生。

希望之光不僅是沈熄,而且跟她只有一個教室之隔。

而且,她鐘意的這個人,今天确确實實就是崇高的希望之光。

他要力挽狂瀾,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去美術館介紹。

就像開寶箱一樣。

你因為寶箱華麗的外殼而駐足,心中正惶恐寶箱內一無所有時,卻發現裏面載着稀世奇珍,熠熠生輝。

巨大的對比,讓林盞收獲了前所未有的驚喜。

林盞拉着鄭意眠,眨眨眼,小聲又張揚地說:“沈熄就是希望之光!”

“我知道。”鄭意眠揉着被林盞抓痛的手腕。

林盞:“你知道怎麽不告訴我?”

鄭意眠:“……”

“林盞,”孫宏平複她的心情,“咱們帶點腦子行不行?很明顯鄭意眠是剛剛才知道的啊,你看你那個反應,很容易就猜到了。”

林盞:“……”

孫宏:“我就說要你看看沈熄吧,你非不看。剛剛是誰說沈熄跟自己沒關系的?”

林盞立刻否認:“肯定不是我。”

孫宏嘿嘿嘿地笑:“你剛剛的反應生動形象地诠釋了什麽叫……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

///

“懂了嗎?主任大概就跟我說了這幾個重點,剩下的要你自己發揮了。沒問題吧沈熄?”

沈熄正在看着紙條上的重點,身後的張澤笑嘻嘻地替他回答。

“放心吧,他經常去美術館,解說這點小事輕而易舉。”

沈熄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收好後點點頭。

“沒問題,我們現在出發?”

寸頭男生急忙道:“你現在就覺得可以了嗎?那好,我們早點去等着。”

身後的女生們紅着臉,有膽子大的率先開口:“沈熄加油!”

後面又接連響起了幾道加油聲。

她們以支持他為榮。

張澤屈起手指,用關節蹭了蹭鼻子,搭上他肩膀,笑着湊到沈熄耳邊:“沈熄加油。”

沈熄側眸:“……滾。”

“送到這兒了啊,”張澤笑着拍拍他肩膀,“我先回教室了。”

沈熄點頭,算是應了:“記得別讓人随便給我放東西。”

張澤:“盡量吧。”

那些女孩子瘋狂起來,他一男的怎麽攔得住?

寸頭男生嘆了口氣。

……唉,自己什麽時候能受歡迎到沈熄這種程度呢。

沈熄往前走,把紙條收進口袋,默背完重點之後,擡眼就看到高二三班的牌子。

想起剛剛那個跟蹤狂。

看到是他,眼神些微有點詫異,又流露出光芒。那點古靈精怪全從眼神裏褪去了,只剩下七分的懵。

有點好笑。

///

人潮從中分流,切開一個小小的豁口。

沈熄,穿着校服的沈熄,破口而出。

林盞急忙低頭,拉住鄭意眠的袖子:“沈熄出來了沈熄出來了……”

鄭意眠詫異地擡頭,跟孫宏交換眼神。

鄭意眠:她在幹嘛?

孫宏:不知道,可能在嬌羞?

鄭意眠:嬌羞?你确定林盞會嬌羞?

孫宏:太可怕了,難道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鄭意眠搖搖頭,看着古往今來幾乎從不臉紅的林盞,從耳尖一路紅到臉頰。

林盞低着頭,整個人熟得就差冒熱氣了。

等人走後,鄭意眠這才拍拍她臉頰:“走了。”

孫宏對着林盞,語調簡直稱得上是不可置信:“不是我說……你這……什麽意思啊?”

林盞擡手揉揉臉頰:“我不知道,我感覺我今天不太對勁。”

那一種本能的驅使,本能地想要去到他身邊,卻又因為他的突然靠近而慌亂到不知所措。

已經遠遠超出了她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了。

像飛蛾要撲火,卻又在觸及滾燙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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