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沈恪恪深深地蹙起眉頭,看着黑夜裏不顧一切攔住自己車子的面前的姑娘,不免覺得有些無奈。

那大概是個不過二十歲的年輕女孩,短發齊耳,眉目清秀,身上的穿着即使是在被污血沾染了大片後也仍舊顯得幹淨又利落。

而在她身後十幾米處,一大群喪屍正振臂嗔目追來,她聽得身後的聲響,目光望向坐在車子正駕駛座上的沈恪恪時越發哀切。

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很好相處的并且不愛招惹麻煩的,只是......

沈恪恪扶了扶額上的劉海,透過後視鏡看到了自己在深夜裏異變得不再像白日那般明顯的膚色。

她不是聖母,也不是高貴冷豔的聖母黑,能救者她自會多救,只可惜成年人救起來并不像小孩子那般容易。

年方四歲的謝希時對她來說頂多算是一天三頓飯菜的負擔,而這個攔車女孩若是真的一時心軟救了,那麽以後多的是接憧而來的麻煩。

末世見人心,且不說日會不會被忘恩負義反咬一口是個問題,光是她的喪屍形象就已經注定了她不能廣伸救命稻草。

短短幾秒鐘沈恪恪已經做好了決定,她發動車子,打算繞過那女孩,卻在途中見那女孩悲凄一笑,似是什麽都不顧了一般又瘋了一般追上來,想要攔住車子。

所以說人的潛力在極端絕望之下是非常大的,那女子居然沒幾步就險險地追上車子,她大力喘着氣,差點危險地和沈恪恪的車子擦身。

沈恪恪被突如其來的劇情發展方向弄得措手不及,她吓得又是一個急剎車,車子在那陌生女孩前方滑出好幾米。

謝希時被聲音驚醒,他在後座翻了個身,從包裹住自己的大大的成年人外套裏面探出一顆腦袋,整個身子裹在寬大的衣服裏面,襯着因為剛睡醒而帶着霧氣的漆黑眼眸看起來就像一只軟軟的小倉鼠。

他輕輕地在黑夜裏開口,聲音帶着童音的稚嫩,軟糯的就像是在人心裏化開了一顆棉花糖:“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擇救我。”

沈恪恪聽到聲音,心裏猛的驚醒,她回過頭去看躺在後座裏靜靜躺着的小小孩子,很難相信這是個四歲孩子能問出的話。

她又扭頭看向後面路上絕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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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因為起初的那一沖動,現下已經完全沒了力氣再躲避喪屍了,她大口喘着氣,連痛苦都沒了力氣。

沈恪恪猜想,先前在她眼裏看到的哪一點祈求和希望,現在是不是都已經泯滅了。

喪屍的速度再慢,追趕上一個站着不懂的稻草人也是完全沒什麽問題好說的。

沈恪恪心裏一橫,大力地轉動方向盤,車輪刺耳地劃過路面,調轉了車頭往那女孩的方向沖去。

就當做是,賭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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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芳急急地跑着,心髒在胸口處跳的劇烈,有“嘩啦啦”的風聲從耳旁劃過,在刺激着耳朵的時候不小心連眼睛帶着變得更模糊了。

她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也不記得一路上又招惹了多少喪屍。

她只知道自己連同幾個同校校友從最初由學校中逃出來到現在,一刻都未曾停過,從樹林穿到馬路,從馬路沖到街道,跑到雙腿都麻木了也不敢停下來。

路上也不是沒能遇到其他逃亡的人,或駕駛着私家車或是如同她一般完全沒機會搭上變成,光是徒腳地跑着。

她也不是沒有嘗試着去向路過的車子求救,但無一不是“嗖”的一聲擦肩而過無視她。

所以她只能一直跑,一直逃,而到最後,奔跑似乎都成了本能,大腦則完全沒了一絲清明的意識。

她不知道要跑去哪裏,也不敢找個角落歇腳,甚至連稍微偏僻的巷子都不敢經過,只能心裏默默祈求着下一個拐角不會鑽出個什麽喪屍,狠厲地咬斷自己的脖頸。

自從很多年前的那個《轉角遇到愛》的電視火了之後,拐角處存在“驚喜”好像已經成了基本定律了。

而他們一夥人逃亡着,在經過了那麽多遭的拐角,遇到的意外“驚喜”也不是少數了。

每一次的“驚喜”都是帶着鋪天蓋地的喜慶紅色的。

她覺得嗓子都被驚懼刺激得越大幹澀了起來,而那麽多同學,茫然沒有目的地地逃亡着的同學,在夜色降臨的時候也終于只剩下她一個了。

她累到不行,身體的負荷已經到了極限,而手裏恍惚還殘存着那個打過幾次照面的學姐的肩膀的溫度。

不......不光是肢體觸碰殘存的溫度。

還有她死前濺到她身上的溫熱血液。

艾芳恍惚一笑,手握成拳頭,突然就想起了那學姐死前看向自己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她驚恐地搖搖頭,想要将那畫面從腦海中甩出去,而後在夜色裏努力忽視身後的吼叫聲和拖沓的腳步挪動聲。

她不想死......一點也不想。

即使活下來的代價是身染鮮血,手握冤魂她也要活下來......

而那輛突然闖進視線的黑色轎車正是她一片漆黑的世界裏代表着活下來的唯一光亮。

她不顧一切地沖出去,邊哭邊叫嚷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他們在追我......求你......”

若說在荒無人煙只能看到四肢僵硬的喪屍亂晃悠的馬路上看到一輛車子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抹光亮,那麽這個車子在看到她的時候沒有像之前那麽多車子一樣選擇揚塵而去直接無視她而是剎車停下來表示在那光亮上又點亮了日光燈。

她小心翼翼地渴求着,奢想着。

只求那個看起來還很稚嫩的少女能夠大發善心打開車門讓她進去。

身後喪屍越大靠近,艾芳的整顆心都吊到了那要開不開的車門上,卻沒想到那少女卻僅僅是看了她一眼,臉上連半分掙紮都沒有就繞過了她繼續前進。

艾芳怎麽會放棄這個難得的逃生機會?

她尖叫了一聲,大力揮着臂膀再次奮力追向車子。

——為什麽不救她?

全世界都在期盼自己死麽?

望着那車子因為急剎車沖出了好幾米的背影,她這才真的開始絕望了起來。

為什麽老天偏要這麽對她?!難道她就這麽該死?為什麽快死死的不是別人,非要是她?

艾芳惡毒地想着,指甲大力地掐着手心,堅硬地深入了肉裏,而手心有多疼痛,心裏也就有多茫然,絕望。

由于方才那耗力氣的動作,現下她半分都不再挪得動,只能閉眼四十五度角望天,聽着雜亂不一的腳步聲的靠近,心裏将那些巴不得自己早點死的車主和剛才絕情離開的少女罵了個遍。

為什麽都不想她好過?

艾芳閉上眼,認認真真地又詛咒了一遍後開始認認真真的等死,她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莊嚴肅穆。

若我活不了,也千萬別讓他們獨活......不,也許還是祝他們在這個痛苦的世界繼續生不生死不死地煎熬着更有意思一點......

艾芳溫柔地一笑,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坦然過。

她只兀自背對着身後的一大波正在靠近的喪屍,即使是不回頭都能感覺到,下一秒就會有一個冰涼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尖利的牙齒吻上自己的脈搏。

.——真是,想想都很容易讓人起懼意。

而艾芳不懼了,她閉上眼只開始期待死亡降臨。

結果自然是沒有死亡降臨。

轎車穿破空氣的聲音突地在身旁響起,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的黑色轎車風一般撂倒了靠得最近的一片喪屍,不小心滑出了太多距離後又一個急轉彎,匆忙調回來,“唰”的停在艾芳的身前。

車門被人從裏面打開,艾芳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形勢就被一只冰涼的手大力扯着,拉進了黑色轎車裏面。

手的主人如同她的手一樣冷,沈恪恪“砰”地一聲,等那女孩坐穩了之後就直接關上了車門,連一句話都不曾解釋就又發動了車子。

艾芳坐在副駕駛座上,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處境究竟如何。

等她終于反應過來了之後,眼淚也就“唰啦”一下掉了下來了。

沈恪恪開着車,短短時間內已經娴熟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了,果然“逆境出人才”這個道理即使是在末世也是适用的。

她突然想收回這是個利落的女孩的觀點了。

艾芳抽抽噎噎地抹了把眼淚,整個身體都縮到了一起,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無害有多無害。

沈恪恪抽空看她一眼,冷冷地瞥過後才道:“我要去a市,不介意的話,明日一早在東路咱們便應該分道揚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_〒,唉。。。拖到最後才碼果然要不得,又水了o(︶︿︶)o唉,不出意外的話,明日雙更←_←,盡量把甭掉的劇情扯回來o(︶︿︶)o唉,木留言木動力,好桑心好桑心,打滾蹭胸求評求收,呔!收了我這個妖孽吧,我是金角大王【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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