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立Flag,最後臉被打得啪啪響的男主

的時候,我并沒有想明白。可是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他應該是有事情沒有告訴我。”說着她突然垂眸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可能是我想多了,也可能不是。可是我不想放棄他,所以我來找你。如果你知道什麽,可不可以告訴我?”

楊時禹看着她,目光複雜。他現在覺得,言澈這段感情,或許并沒有想象中這麽沒救。因為沈濛的執着。言澈是個把事情都埋在心裏的人,如果沒有人去挖掘,他永遠不會敞開被人所知。他曾經說過,沈濛的執着會摧毀言澈的圍牆。而且她也足夠聰明,找自己為她解圍。

“這種事,我并不是很清楚。”楊時禹心裏雖然已經開始歡呼,但還是不打算直接告訴她。謝言兩家的事情并不是因為謝謹才會如此,更多原因是言澈自身的愧疚。

沈濛聽了回答,有些尴尬地低頭,吶吶地說:“其實,我猜到了一些。是不是,因為謝謹?”

楊時禹眉毛一挑,沒有說話。

“可能我這樣說有些自戀,可是自從我腦海裏形成了這樣的念頭,就再也沒辦法放下了。所以我選擇了找你求證。言澈他,是因為不喜歡我所以分手,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沈濛一口氣說完,手心緊張得出了汗。

“如果我說,不是你的問題,你打算怎麽辦?”楊時禹手指點了點桌面,問。

沈濛眼也不眨,看着他的眼神堅定且執着:“那我不會放棄。”如果不是因為不喜歡自己,她絕不會放棄這段感情。她是個堅信鐵杵磨成針的人,只要方法用對,心智足夠堅定,沒有她做不成的事。從小到大,她定下的每一個目标,都成功了。而現在,她的目标只有言澈一個。

楊時禹看着她的雙眼,過了很久才幽幽地嘆了口氣。他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照片,遞到她面前:“照片裏的人,都認識嗎?”

照片已經有些舊,上面應該都是軍區大院的孩子,除了沈濛見過的幾個,還有兩個人,她只在謝謹家的照片裏見過。

她搖了搖頭:“有兩個不認識。”

楊時禹的神情像是在意料之中,低頭喝了口咖啡:“那個站在言三旁邊的,是謝謹的哥哥,謝誠。另外一個,是我哥哥。在大院裏,楊家,謝家,言家和孟家長輩關系比較好,所以我們這輩自小也是一直玩在一起的,和親兄弟沒差。排最大的是我哥,第二是謝誠,接着就是言三。他們兩個只差了兩個月。”說着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忍不住笑了,“小時候言三不服二哥,私底下總和二哥打架,然後回去被他父親收拾。後來長輩們也被他吵吵鬧鬧慣了,也就随他們倆鬧了。不過他們感情是真的好,年紀一樣大,從小就天天在一起,在外人眼裏和親兄弟沒差。”

沈濛安靜地聽着,并沒有打斷楊時禹。

言澈和謝誠一直長到19歲,在家裏長輩的支持下,在大學參加了征兵,沒多久就被調派到成都軍區,成為了特種兵。這一去就是好幾年,每次兩人回來,肩上地杠杠越多,軍銜也越高。

楊時禹還想起他畢業那年,言澈當兵的第七個年頭,他不知道在什麽任務裏立了頭等功,破格升了做少校。大院裏言司令員高興得不得了,差點兒沒把自家兒子誇上天去。當時的言澈,正直忠誠,剛毅果敢,是軍中最閃耀的星。但是這一切都在一次行動中被毀滅了。

三年前8月,雲南邊境進行了一次很大的緝毒行動,金三角地區跨境販毒的人不在少數,而且都帶有槍支,軍方派遣了言澈那隊人支援警方行動,在邊境的跨國林區進行了槍戰。這一次駁火,帶走了謝誠的生命,還有言澈的驕傲。

“軍區那邊傳消息來的時候,言三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而二哥……也被毒販埋的地雷炸死了,屍骨無存。”楊時禹聲音還帶着澀然和痛苦,沒有繼續下去,反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沈濛煞白着臉,忍着內心的迫切,等待他平靜下來。

楊時禹又喝了口咖啡,輕吸一口氣:“是我陪謝言兩家長輩去雲南的,還有謝謹。到醫院的時候,言三剛被送出來。醫生說,中槍位置傷到右手臂筋骨,想再當兵是不可能了。後來他自動打了退役報告,把這次事故的責任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但是我從我爸那裏聽到的,卻不是這樣。事故責任似乎不全在他,是二哥執意違抗了命令,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說起這些糟心事,楊時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言三的責任心一向重,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沒照顧好二哥,以至于……所以退役三年,一直還處在對謝家的愧疚中。”

沈濛垂着眉,目光一直放在照片上,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她攥着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

楊時禹把故事說完,卻沒在意她,因為想起謝誠,反而是有些悲哀的感嘆:“我曾經以為,二哥和言三是我們這代裏唯一能繼承長輩事業的人。結果,卻成了這個樣子。”

“對不起,大禹部長。”沈濛突然打斷他,拿起包站了起來,“我想去見他。”

楊時禹愣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沈濛像旋風一樣,跑了出去。

沈濛快步下山,滿腦海都是那個高大的男人。沈濛是個相信緣分和心跳的人。她為了接近言澈,耍過小心思,用過小計謀,很努力地付出過。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一天的接近都讓她越發深信,言澈是這輩子唯一一個能令她産生這樣強烈愛慕的人。她的生活單調乏味,永遠不會充滿色彩,可只要想到這個人屬于自己,她就忍不住雀躍,甚至是興奮。這個人,擁有着正直剛毅的性格,能直面黑暗與陽光,比起無聊枯燥的她,要美好太多。可是現在,她卻被告知,她愛的男人這一生,永不可能像她想得那樣光明磊落,要永遠愧對他從小最親近的兄弟和長輩。她怎麽可能接受?

沈濛好不容易出了學校後門,招手上了計程車。她捏着從楊時禹那裏得來的照片,看着言澈在照片中慵懶而陽光的笑,心裏想見他的念頭越發激烈。甚至連一向平靜的心髒也在砰砰砰砰地叫嚣着,想見他,想見他,現在,立刻,她要見到他!

下了計程車,擡頭就看見了正從警局出來的言澈。昏暗的街道上只有他一個人,淡漠清冷地站在街邊,垂着頭,手裏夾着煙,重重地抽了一口後又吐出濃重的白煙,神色疲憊。沈濛站在遠處,忍不住哭了。她怎麽能從來沒有發現,他的蕭索和無助?

越為他心疼,就越不想顧忌。于是她快步向言澈跑去,像一頭尋尋覓覓終于發現家的小獸,撞進他的懷裏,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他。

☆、我的英雄

飛機的轟鳴聲在耳邊擾亂着沈濛的思緒。機艙內的人們很熱鬧,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臉興奮,為自己的旅途感到雀躍不已。明天就是十一長假,不少人都提前一天站在了旅途的起始點,實施自己早早就安排好的七天假期。

窗外的夜色越濃,已經接近冬天的虞市天氣已經冷了很多。沈濛穿着灰色大衣,低垂的小臉被衣服遮住了大半,她看着手機,打開的對話框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小姐,飛機即将起飛,請關閉您的電子設備。”漂亮的空乘走近提醒她。

沈濛胡亂應了聲,最後在手機屏幕敲了幾下,才把手機關閉。

飛機起飛了,從虞市上空劃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将遠離虞市,只身一人去那個她從未去過的地方,為那個人,再努力一次。

與此同時,言澈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是沈濛發來的信息。

她什麽也沒說,只是分享了一首歌,西班牙男歌手Enrique lglesias的《Hero》。這是她的少女夢想中最喜歡的一首歌,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會有這麽一個男人,對自己唱這首歌,向自己求愛。可是這一次,她不要言澈成為她的Hero。

她想說的很簡單,也很明顯,就是歌詞裏男人的第一句低聲呢喃:“Let me be your hero.”我想成為你的英雄,成為讓你無論經歷什麽險阻都不會放棄的人,成為你這一生唯一的,也是最與你相配的女人。所以我将為你,不顧風雨雷電,在未知的路途上前行。既然你不敢邁步向前,那麽就由我來走向你,就由我來伸手擁抱你。

我想成為你的英雄。我最心愛的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言澈正好下班從警局出來,身邊的同事正在商量去哪兒吃夜宵,好犒勞國慶前一晚還在加班的自己。感覺到口袋裏手機的震動,他掏出來看了眼,又很快按掉屏幕,把手機揣回兜裏。

他的指尖忍不住在口袋裏摩挲着手機,冰冰冷冷的質感被他捂出了熱度。溫溫的,握着很舒服,就像那晚沈濛給他的擁抱。

他跟着人群走,卻在警局門口停了下來。他有些難耐地抽出了煙,點着,湊到嘴邊吸了口。

就看一眼。他想。

把手機重新掏出來,劃過密碼解鎖,跳出來的頁面只是一個冷冰冰的對話框,對話框沒有任何內容,只是分享的一首歌。

他知道這首歌,是沈濛的手機鈴聲。他有些不明白沈濛的用意,可腦海裏卻有一個聲音一直揮之不去。

“言澈,我喜歡你。”那晚小姑娘緊緊地抱着自己,小手臂圈着自己的腰,腦袋埋在自己的胸膛,帶着鼻音的聲音又嬌又糯,哭得很難過,“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他被突然出現的小女人吓了一跳,慌忙扔了手上的煙頭,卻不敢回抱她。他只是低着頭,喉嚨很緊,像是說不出話來:“你……”

“言澈,我愛你。”沈濛的眼淚都跌落在他的T恤上,濕了一片。她蹭了蹭,把眼淚都抹在他衣服,才仰頭看他,“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兩人的姿勢貼得極近,嬌小的沈濛抱着他不願撒手,費勁地仰頭求一個答案。言澈低頭看着她眼睛濕漉漉的模樣,心就軟了。或者說,在她把頭埋在他胸膛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時,他的心就軟了。可是他不敢回應。他怕自己一張口,就會忍不住吻她,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去回應她的愛慕。

他只是緊了緊拳頭,推開她:“不早了,回去吧。”說完轉身走回警局,沒再看她一眼。

“我愛你。”那晚她這樣說,可是懦弱的他卻不能給出任何回應。言澈看着手機,并沒有點開歌曲,反而點開沈濛的頭像,順着輪廓一點點摩挲,思緒沉淪在她的笑容裏。

“頭兒,怎麽了?”走在前頭的小夥子終于發現有人落單,趕忙揚聲叫他。

言澈像是被人抓包一樣,心虛地把手機塞回兜裏,快步跟上去,“沒事。”

酒吧“Battle”,長廊深處的高級包廂。此時正燈紅酒綠,形形□□的男女正喝着貴價酒,抽着貴價煙,撩着自己看上的男女,燈火低迷,氣氛旖旎。

“這陣子怎麽不見你,又看上別的女人了?”有女人手裏拎着瓶酒,走近坐在角落裏的男人。

男人正坐在酒紅的沙發上,墨綠色運動褲包裹着的長腿正翹着二郎腿,露出了他卡其色的登山靴,上身是簡單的白T和黑色夾克,遮掩了他健壯的身材。他的臉埋在了燈光之外,被遮掩住了。他擡手喝了口酒,枕在腦袋後面的右手半點沒動,只是挪了挪腦袋,在燈光處露出了下巴,眼睛都沒睜。他低笑一聲,潔白的牙齒一晃而過:“厭了。”

女人聽了低笑,湊近用自己的上半身壓在男人的胸前,紅豔的唇貼近,丁香小舌微微舔了舔男人的唇,才低聲笑着說:“要不要換我試試?”

男人眼眉一挑,睜開了桃花眼看眼前的女人。女人穿着黑色緊身短皮裙,長發卷卷,面容嬌豔,胸前的“兇器”呼之欲出,壓在自己胸膛上,讓他覺得有些沉重。

“我比起Joy,也不差,不是嗎?”女人把唇貼近男人的耳朵,低聲嬌笑着,身上的香水味魅惑誘人,說話時紅唇開開合合,親着了男人的耳朵,撩人至極。

男人微微側過頭,令她更親近自己,:“一晚可以,久了我可受不住你的脾氣。”

女人也不生氣,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這樣的情情愛愛,算起來是老朋友了。所以女人只是嘴一癟,坐直身子嫌棄說:“我還不願意和你處呢!”

男人挑眉一笑,慢悠悠地閉上了眼。

此時有人推開了包廂,走廊外明亮的燈光照射進來,亂了室內迷亂的節奏。

來的是個女人,穿着寬大的亞麻色外套和牛仔褲,圍着厚厚的灰色針織圍巾,長發都裹在了裏面,只露出清冷而蒼白的面容。她緊抿着唇,環視包廂一圈,把目光停在了言澈身上,擡步向他走去。

包廂早就因為來了個美人而寂靜了不少,甚至有人輕佻地朝她吹了聲口哨。但女人并沒有理會,她面色沉靜而冷峻,低頭看着言澈時的目光雖然沉靜卻隐隐有些怒氣。男人們一看是來找言三的,頓時沒了興趣,繼續自己熱鬧去了。

原本坐在言澈身邊的女人看了這架勢,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肘捅了捅他:“去哪招惹來的美女,過來尋仇?”言三少雖然是渣了些,但還沒哪個女人敢欺負到他頭上。

言澈睜開眼,和眼前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女人四目相對,明顯地愣了一下。

“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女人的聲音并不嬌媚,甚至有些嘶啞和清冷,卻出奇的好聽。

言澈直起身子,拿起桌面的酒杯,把裏面最後一口酒喝了幹淨,“有事?”

女人看了眼他身邊的大胸美人,沒說話。

那人也知趣,聳聳肩走開了。包廂角落的沙發上,就剩下言澈和她。

“坐。”言澈給自己倒了杯酒,“要喝什麽?”

“幾句話,說完就走。”女人在他對面坐下,并沒有過多廢話,“我來只問一句話,你還喜歡沈濛嗎?”

言澈喝酒的手頓了一秒,把酒放下後勾唇笑:“都過去多久的事兒了?”他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聽過這個人了。

“除了她,我沒有任何理由來找你。”顏若看着他,一向淡漠的眼神卻帶了兩分銳利。

言澈抽出煙,點燃吸了口,腦子裏很快回憶起那個兩個月前已經和自己分手的姑娘。那姑娘瘦條條的,做飯很好吃,一頭茶色長卷發很漂亮,說起話來有些嬌滴滴的,但又有些嚴肅。面容……面容卻在記憶裏模糊了,只記得她曾經在警局門外,很緊地擁抱着自己,用哭得很難過地聲音對自己說:“言澈,我愛你。”

言澈,我愛你。這五個字,日日夜夜在他腦子裏回蕩,而說出這句話的主人,卻已經在記憶裏模糊了面容。想到這裏,言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顏若把他的神情看在眼裏,面色頓時顯得從容了不少,一直維持着筆直的身體微微松了口氣。

“她,怎麽了?”言澈問。如果不是有事,這個和他僅見過一面的女人不會親自找上門來。

“在醫院,短期內死不了。”顏若的唇角十分細微地輕輕勾起了些許,像是得到了報複的快意。

言澈夾着煙的手指明顯抖了一下,香煙被折斷,仍燃着的煙頭觸到他的指頭卻渾然不覺。他擡頭看着顏若,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麽?”

顏若鎮定自若地低頭整理歪掉的圍巾後,冷淡地看着他:“她是個傻姑娘,但我不會任由她這樣,我不會容忍她為了愛你而傷害自己。”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項鏈,放在桌上。項鏈是很簡單的銀質串珠鏈子,上面吊着的是一枚兩個指頭大小的黑色牌子,“答案我不想知道了。她給你找來的東西,理所當然,是要還給你的。”說着,她轉身出了包廂。

言澈并沒有理會顏若的離開,目光停在了桌面那枚黑色牌子上。他曾經是軍人,比誰都清楚那是什麽。入伍軍人每人都有屬于屬于自己的身份識別牌,他的那兩枚在退伍時一枚上交,另一枚就收藏在家裏,誰也沒再看見過。

而這塊牌子上寫的,是他曾經那麽熟悉的名字。項鏈的主人,是他曾經一起長大,出生入死的兄弟——謝誠。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這段,删了又寫,寫了又删,最後還是決定讓顏若出面-。-我國解放軍的軍人身份識別牌是15年才開始有的,很多東西都是我為了劇情增加的設定,不要信不要信

☆、為了報複

顏若走出“Battle”,凜冽的風吹得她趕忙裹緊了圍巾,把大半張臉都埋進了厚厚的圍巾裏,卻依舊覺得冷。

“解決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男人看見她出來,趕忙過來幫她裹好外套。

“嗯。”顏若低聲應,神情并沒有方才在包廂那樣氣勢言人。

男人的手伸到她背後,護着她不被出入的人群撞到,看着她的神情變得柔和,“先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即使男人一直站在車外等她,但車子的暖氣卻一直開着。顏若剛坐下,就覺得暖和了很多。

“今天真的謝謝你。”顏若對準備發動車子的男人說,“麻煩你送我去市一醫院,我還是不放心沈濛。”

男人看着顏若,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眼底的黑眼圈也很重,憔悴的面容讓他心疼不已,但卻說不出讓她回去休息的話來,“沒事,我和沈濛也算相識一場。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顏若确實是累了。自從昨天夜裏得知沈濛的事情就趕到醫院,後來拜托男人幫自己找言澈,直到現在都沒閉過眼。她輕輕應了聲,把座椅微微下調後,把臉埋在了厚重的圍巾裏,很快就睡着了。

男人看着她像只埋沙的鴕鳥,無奈地淺笑,眼神是暖暖的愛慕。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市一醫院門前。男人不舍得叫醒她,又等了小半個小時,顏若皺着眉,應該是身子僵了,男人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已經到了。”

顏若很快清醒過來,微微揉了揉太陽穴,“謝謝,今晚真的麻煩你了。”

“沒事兒,快上去吧,別着涼了。”男人下車給她開門,目送她進了醫院才驅車離開。

市一醫院頂層獨立病房。

顏若踩着短靴,在走廊裏腳步的聲音格外清晰。

“若若!”顧晴正站在走廊安撫着謝櫻,紅着的眼眶看向顏若,難過得像是要跟着謝櫻流淚。站在旁邊得沈爸爸并不比謝櫻臉色好看,一向健康精神的他如今看上去竟像是垂暮的老人。

“伯父,伯母。”顏若走近,拍了拍謝櫻的背脊,“現在情況怎麽樣?”

“還沒醒,晚晚和瀾生表哥在裏面看着。”顧晴把情況說了一通,抹着眼淚問,“你找到他了嗎?”

“嗯。”顏若應了聲,“我把東西給他了。”

顧晴斟酌了一會兒,低聲說:“若若,我覺得,沈濛是希望自己給他的。”

顏若卻不置可否地勾唇笑了,“我是個睚眦必報的人,就算他兩以後在一起,我也不會讓他活得這麽容易。”如果等沈濛出院把東西送到他面前,那就太容易了不是嗎?她怎麽可能會讓沈濛一個人這麽可憐的躺在病床上,而那個混賬卻毫不知情?

顧晴看着顏若眼裏的狠厲,噤了聲。她就知道,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若若。

如果說徐向晚是頭獅子,暴躁起來十分難伺候。而很多時候,顏若慵懶不理瑣事,可一旦生起氣來會像一條蛇,陰冷冷地咬人一口,疼的讓人永生難忘。她是個寧願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的人。沈濛因為言澈變成這樣,顏若絕不可能不幫她出頭。

昨天她們三個陪在病房裏,眼看着沈濛醒來時眼裏的無助和害怕,顫顫巍巍地不敢靠近的樣子,心裏別提多恨言澈了。

“創傷後應激障礙。”陳暄是這樣對她們說,“濛濛現在還沒醒過來,所以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會導致産生精神障礙,伯父伯母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我爸已經拜托了市內最好的精神科醫生來幫助治療,幸好心髒沒出什麽大問題,只要好好休養,身體會恢複的。”

當時謝櫻已經聽不下去,握着沈濛的手哭得像個淚人,沈爸爸只是拍着謝櫻的肩膀,神色頹然:“阿暄,濛濛就拜托你們了。”

陳暄也心疼小丫頭,心情很複雜:“伯父伯母放心,只要積極配合治療,很快就會好的。濛濛她,會好的。”

徐向晚三人站在旁邊,看着沈濛那張蒼白瘦削的臉,很不是滋味。徐向晚心裏對言澈有恨,越想越抵不住,擡腳就要去找那個渣男。

顏若拉住了她:“去哪?”

“還能去哪,不把言澈那小子的頭擰下來,我徐向晚三個字倒着寫!”徐向晚咬着牙,一向美好豔麗的臉流着淚,替她家姑娘難過。

她和沈濛是高中一路走過來的情誼,比起顏若和顧晴是更深厚的,對着沈濛這嬌氣身子也一向愛護有加。在她眼裏,沈濛就和親妹子一樣,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雖說是沈濛一廂情願,可她還是恨言澈。但因為這份恨,她未必能把事情處理好,更有可能是跑去幫沈濛和言澈一刀兩斷,從此各不相幹。這不是沈濛的初衷。如果言澈根本不喜歡沈濛,徐向晚去最好不過。但言澈不是。

顏若比她冷靜,給徐向晚抹了把臉,擦幹了眼淚:“你在這看着,我去。”

顧晴在旁邊看着她們,抹着眼淚說:“我也去!”她一定要狠狠地打那個混蛋一頓!

“你也留在這。”顏若看向她,“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她在徐向晚和顧晴的注視下,粉白的唇角慢慢勾起,透出了一絲殘忍,“我一定要他,悔不當初。”說着,她拿走了從沈濛身上取下來的項鏈。

于是才有了“Battle”的一幕。

她不把話說清楚,只把項鏈扔給言澈,說一句人在醫院就走了。她要他着急,要他害怕,要他為了曾經放棄沈濛而後悔。他不是不敢承認自己喜歡沈濛嗎,那她就要他再也不能否認,這輩子帶着愛和疼惜,去珍惜沈濛。這就是顏若的目的。

顧晴和顏若兩人安撫着沈家兩老回家休息一晚再過來,她們和瀾生表哥會好好照看沈濛。

“我們都在這裏,明天沈濛醒來吃什麽?”顏若拍了拍謝櫻的肩膀,“伯母回去睡一覺,明天早上順道帶些東西來給我們吃吧。你知道的,晚晚嘴刁,肯定吃不慣醫院飯堂。”

沈爸爸看着謝櫻煞白的臉,也有些擔心,最後還是摟着她回家了。

顧晴看着兩老走了,總算是松了口氣。和顏若回到病房後,又有些擔心地問:“若若,你說言澈會來嗎?”

顏若想起一個小時前,在“Battle”放下項鏈時言澈的神情,低聲說:“最遲明天早上,他一定會來的。”

Battle。包廂內的氣氛依舊旖旎而熱烈,與坐在角落裏的言澈格格不入。

言澈盯着那枚黑色軍牌,不知道在想什麽。

當年謝誠誤踩地雷,事後再去找屍首卻再也找不到了。不難猜想,即使謝誠沒被炸死,也應該被那群毒枭捉走了。當時他所處的位置已經跨過了邊境,距離毒枭大本營不過短短數百米。他一個人身先士卒,被炸傷在了敵人門前,被捉走槍斃,恐怕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又或者他被炸死後,敵人把他的屍首拖了回去。無論結果怎樣,謝誠都沒可能活着了。後來謝誠被追封為烈士,謝家人沒辦法,只能從那裏帶了抔土回虞市。

在金三角地區,有一個衆人皆知的秘密。死在金三角地區的軍人,軍牌都會被毒枭拿走,以用來彰顯自己的英勇。而謝誠的軍牌,恐怕早就成為了他們炫耀的資本之一。

言澈點着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一根又一根,煙缸的煙頭已經滿了,身上的煙雲印象也已經抽盡。半晌,他伸手拿起項鏈,追了出去。

但顏若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低頭看着手掌裏冰冷的軍牌,十一月的夜風很快就吹散了他掌心的溫度,從手掌裏垂落的鏈子順着北風呼呼,蕩來蕩去沒個停止。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掏出手機急不可耐地翻出沈濛的手機號碼來,卻已經是空號。言澈往停車場走去,按掉電話後撥給了警局的小崽子。

“給你半個小時,在虞市各大醫院裏找一個叫沈濛的女人。”他說話的聲線粗粝,充滿了急躁和不安。

“我他媽管你睡不睡,馬上起來給我找!”說着手機一扔,腳踩着油門,駕着路虎出了停車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虐男主!

☆、我在這裏

言澈是在午夜兩點才到的市一醫院。

小崽子找了一個多小時才翻出了十幾個地址才找到人。這期間言澈也沒閑着,去了A大附近的虞市五院找陳暄,可沒碰到他上班。他看着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項鏈,心裏越是焦急。那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在這一個月裏做了什麽?為什麽謝誠的軍牌會在顏若的手上?他的猜想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沒由來的恐懼讓他沒辦法再平靜,甚至沒辦法不去想念這個已經在他生活中消失了一個多月的女人,這個被他刻意忽略的女人。

小崽子把消息告訴言澈時,他正坐在車裏抽煙,掐了電話二話不算就踩了油門往市一醫院去。到了高層的高級病房,他握着謝誠的軍牌,微微頓了頓才鼓起勇氣開門進去。

病房裏只有沈濛一個人。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沉。可言澈卻有些懷疑,躺在床上的到底是不是沈濛。他記憶裏的沈濛,有一頭長長的茶色卷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短短的,不整齊的垂落在耳邊,亂的像被狗啃過。她的臉雖然一向蒼白,卻不會這樣瘦削灰白。言澈順着她的發撫摸她的臉,卻發現沈濛頸脖處被碎發遮住的青紫色淤痕。淤痕并不淺,不難看出是男人粗大的手指造成的。

言澈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手指下意識地用力,卻疼的沈濛皺起了眉,像是要醒來。

他慌忙收回手,像是偷了東西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等待着沈濛轉醒。

可沈濛并沒有醒,她緊皺着眉,像是被噩夢魇住了。言澈看着她流淚的臉,心疼地摩挲她的臉頰,想安慰她,卻始終說不出什麽來。

“救我……”沈濛夢呓的聲音很低微,細碎得讓言澈以為自己聽錯。

幫沈濛擦着眼淚的手一頓,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盯着沈濛的唇,試圖辨認出她說的話。

“阿澈,救我……”沈濛這樣說。這四個字,沈濛一直這樣低喃着。她從害怕到失去希望,從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都在默念着。

——阿澈,救我,救我。從這讓人害怕的深淵裏,救我出去。

言澈不願她在夢裏害怕,于是輕輕撫摸着她的發,把人叫醒:“沈濛,醒來。”

可沈濛依舊沉溺在夢裏,眼淚像是串珠兒似的從緊閉的眼裏流出來,怎麽也停不下來。言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臉,“沈濛,是我,言澈。我在這裏。”

沈濛大口地粗喘着氣,淚眼婆娑地睜開了眼。她看着天花板,怔怔然地像是沒有回過神來。

“沈濛,是我。”言澈正要收回手,沈濛已經看向他。

她的雙眼一如既往地幹淨,但看着他時卻十分驚恐和茫然。下一刻,她竟尖叫起來,坐起來掙紮,原本藏在被子下的手腳露出來,竟全是傷痕。

言澈抱着她,壓着她掙紮的手腳。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沈濛的力氣可以這麽大,失神的雙眼充滿恐懼,雙手不斷的胡亂掙紮,就像是一個溺水的病人。

言澈把人緊緊抱在懷裏,把她按得死死的。他抖着唇,不斷對她說:“沈濛,沈濛!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沒事了,不要怕。沒事了,現在沒事了……”那是他的姑娘,他心裏唯一特別的姑娘,連他自己欺負了都要心疼的姑娘,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沈濛掙紮了足足一分鐘,才慢慢平靜了下來。她顫抖着身子,唇邊發出一聲讓人心疼的嗚咽,繼而她流着淚,脫力一樣整個人軟了下來,哭的像個孩子。

言澈不敢放輕松,依舊緊緊的抱着她,聲音像是哽在喉嚨一般,讓人聽了異常難受:“對不起,是我來遲了。對不起,對不起……”

等到沈濛情緒稍微平複了,他才不動聲色地按了鈴。醫生和護士很快就來了,跟着一塊進來的,還有顏若和一個高大的男人。

這是沈濛獲救後第一次蘇醒,看見一下子湧進來這麽多人,她又開始不斷掙紮。言澈摟着她,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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