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就立Flag,最後臉被打得啪啪響的男主

,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已經沒事了,別怕。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你別……害怕。”

言澈第一次,覺得自己面對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他只能摟着她,吻着她的發頂,溫柔地告訴她:“我是言澈,我在這裏。”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沈濛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安靜了下來。但渾身仍在細微的顫抖,小手抓着言澈胸前的衣服,怎樣也不願放開。

言澈坐在床上,用口型對對醫生說:“就這樣吧。”

醫生看了眼一直站在旁邊看着的顏若和高大男人,給沈濛注射了鎮定劑。

“盡量穩定她的情緒。不要有太多人在病房裏。”醫生有些疲倦地吩咐,“過一會兒她就會重新睡着,你們留一個人守着就行了,都回去吧。”

沈濛窩在言澈懷裏,因為藥物的關系又慢慢鎮定了下來,流着眼淚睡着了。

言澈笨拙地幫她捋好臉上的發絲,用手指沾了沾她的眼睫,把眼淚都抹了下來,短短的頭發貼在她巴掌大的臉上,顯得她狼狽又不堪。看見沈濛緊緊攥着自己衣襟的手,言澈竟覺得自己心髒也被她攥住了。心情就像皺皺的衣襟一樣,恹恹的,有些窒息。那是一種無法表達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謝誠的死亡給他帶來的是愧疚和悔意,但是沈濛現在的模樣,卻讓他無力,甚至是慌張。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才能讓她好起來,才能讓她娉婷地站在自己面前濛濛的笑。這種感覺,讓他不得不承認,她是不一樣的。

又或者說,她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顏若有些疲憊地把身體靠在牆邊,對身邊的男人輕聲說了句什麽,于是一直沉默不言的男人就出了病房。

“我在三年前就聽說過你。”顏若把身體倚在牆上,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低聲打亂了他的思緒。

言澈擡頭看向她,又聽見她疲憊地開口:“有一天她興沖沖地跟我們說,她對人一見鐘情了。她說你是個正直的人,路見不平,還身手非凡,不僅帥氣,還很溫柔。我們都笑話她,她卻很難得地反駁了我們。

“幾個月前,她突然很高興地說,她又遇見你了,而且還接二連三地遇見了好幾次。顧晴跟她說,這肯定是上天給的緣分,叫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別錯失良機,我和晚晚也是支持的。她這人有些呆,認準了的東西很難放棄,不然她也不會對你一憧憬就是三年。所以和你分手那晚,她還在我家裏哭了很久。

“再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她說要去一趟雲南。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很亮,她說或許她可以再努力一下。我不同意,想攔着她。但她說,你是喜歡她的,雖然你不敢走向她,那麽就讓自己走向你。她說,她要成為你的英雄。”顏若說着,有些無奈地笑了,“她很喜歡的一部漫畫裏,有個主角忠誠,仁義,勇敢。他剛直不阿,磊落光明。沈濛說,你很像他。她用了最美好的詞語來形容你,愛慕你如生命。但是你呢,卻不敢直視自己的感情。”

最後一句話裏的輕蔑直刺刺地插進了言澈的心裏,讓他啞然。他想反駁,可張了嘴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甚至再也開不了口去告訴顏若,他并不愛她。

他怎麽會不愛她呢,這一個月來,他分明對Battle的女人再也沒有了興趣,他沉迷在那一個月的溫馨裏,再也沒辦法醒來。他每每在夜裏醒來,看着黑逡逡地四周,冰涼的被褥裏再也沒有那個嬌軟乖巧的小身子,才覺得沈濛的可怕。她把自己滲入到他的生活裏,在每一個細節裏都埋入了自己的影子,甚至讓他在夢裏,都渴望着撫摸她的身體。

他甚至可怕地發現,沈濛把自己刻進了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他就像是童話故事裏那朵玫瑰,直到小王子離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再也沒辦法單獨一個人活下去。小王子待玫瑰如生命,那朵玫瑰又何嘗不是只喜歡小王子一個人?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沈濛的額。心裏一直叫嚣着的聲音終于貫穿腦海,越過了理智:承認吧,你愛她。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主要還是虐了女主。別怕,畢竟我是親親親媽,現在言澈正面臨着這輩子可能只能靠五指兄弟的危機呢,誰叫他和我家女兒分手呢(微笑臉)

言三:……如果我沒記錯,我會這樣,都是你寫的大綱?

下一章是閨女在雲南的故事啦~稍稍劇透一下,我家閨女真不全是因為言三這混賬才變成這樣的= ̄ω ̄=

☆、她的夢境

沈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自己長途跋涉到了沙裏市,和強子的母親一起,還有那些罹難軍人家屬,為了買回軍牌,走進了溪山寨。

沈濛本來是不敢去的。

她到昆明,拿着楊時禹給的地址找到了言澈的戰友劉昊明。她只是想問清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要知道,言澈的心病在哪裏,她該怎樣做才能把他從深淵救出來。可是話還沒問出口,劉昊明就被一通電話喊走了,他正準備去以前部隊兄弟的家裏。沈濛跟着去了,細問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強子就是在當年那場槍戰中犧牲的,崩了好幾個混賬東西才中槍斷了氣。當時情況危急,沒來得及處理屍體,等到軍方派人去收拾的時候,牌子已經被人拿走了,屍體也被那些瘋子剮得沒了樣子。強子家裏只有他媽一個人,一直是孤兒寡母的,劉昊明以往和他關系最好,也就一直幫忙照顧着。

也不知道強子媽是從哪裏聽來溪山寨賣軍牌的消息,拼死拼活要湊錢把強子的軍牌買回來。這些年金三角被打擊狠了,并沒以前那樣可怖。溪山寨今年的毒販頭子換了個女人,手段比以往每個頭兒都狠,規矩也戒得嚴,沙裏的治安好了很多。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手下人竟然開始把手裏積攢的軍牌賣出去了。

一塊牌子十萬塊錢,人民幣。兌成老撾基普都要一個億。有些人拼着家裏還有些錢,就上路了。

劉昊明拗不過,又怕她亂來,只能勸了又勸,總算是把人勸住了。

後來劉昊明回了軍營,沈濛卻留了下來。她看着強子家灰白的牆面,小小的屋子裏什麽也沒有,孤單單的幾件簡單舊家具,還有神臺上放着的一張年輕男人的照片,眼睛就酸了。強子媽招呼她吃過晚飯再走,炒了幾個家常菜,叨念着強子以前怎樣怎樣,笑得很和藹。她的身形很瘦小,臉頰微微凹陷,頭發有些花白,十分憔悴。

沈濛看着強子媽平靜的臉,終于忍不住,輕聲問了句:“阿姨,你還是會去的,是不是?”

強子媽夾菜的手頓了頓,微微“嗯”了一聲。沈濛又看了眼強子那張笑得燦爛的黑白照片,過了很久才開口:“那我陪你一塊兒去,我也要買回一個人的軍牌。”

沈濛當夜就從自己卡裏提了20萬出來,和強子媽一起踏上了去沙裏的路。起先強子媽說什麽也不願意,說自己有錢。沈濛知道她一個人存不了這麽多,只說是借她的,以後再慢慢還。強子媽沒什麽文化,也不知道怎麽感謝人,只一個勁兒地謝她,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了出來。沈濛于心不忍,摟着她安慰了很久。

她們兩個女人,在雲南江城找到了接頭人,被領着到了溪山寨。越是接近,沈濛就越害怕。可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摟着強子媽,一遍一遍的安慰她。

她想這并不困難。就和平時買東西一樣,她把錢給那些人,然後那些人把強子的軍牌還回來。而謝誠的軍牌,她只是猜測會在那裏,并算不上是真正的目的。會這樣說,其實也只是為了陪強子媽來。如果她這一生,也像強子媽一樣,只剩下唯一一個念想,那麽她也會拼死來的。

強子媽說,軍牌是軍人的象征,她不能讓強子引以為傲的身份被人侮辱。過去沒有機會,她不敢多想,但是現在有了,她一定要試一試。沈濛點頭,表示明白。也更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下定決心陪她一起來。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在一切都順利進行的時候,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坐在首座的女人從她們進來一開始就沒有什麽表情,把玩着桌上的玩意兒,一副無聊的表情。等強子媽拿到強子的軍牌後,她快速地把另外的十萬塊錢拿了出來。

“我想買謝誠的軍牌,中國虞市人。”沈濛讓接頭人給她翻譯。

接頭的男人還沒開口,就聽見首座的女人用不太準确的中文問:“你說誰?”

女人的頭發很短,黑色的碎發貼着臉頰上,顯得臉很小,蜜色的肌膚看上去十分健康。黑色的眼瞳盯着沈濛,如同出籠的豹子,十分銳利。

沈濛飛快地看了她一眼,抖着唇又重複了一遍。

女人看了沈濛很久,才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她低着頭,啞聲問:“你是他、什麽人?”

這個問題沈濛不知道怎麽回答,她覺得解釋起來會很複雜,只好咬着唇低頭說:“他妻子。”

女人的身體明顯僵了一瞬,過後勾唇冷冷地笑了一聲,對旁邊的手下吩咐了一聲,甩手走了。

沈濛微微松了口氣,可還沒把氣籲出來,就被人架着身體抓進了牢房。

那是她噩夢的開始。

牢房裏人并不少,粗略數來也有二十多個,都是女人。沈濛被人推入牢房時,就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牢房裏的女人目光熾熱地看着自己,就像發現了新的獵物。她們衣衫不整地蹲坐在角落裏,有些甚至連衣服都沒有,靠着幾塊破布勉強遮住身體,臉上肮髒消瘦,十分難堪。

沈濛手指微微曲了曲,不動聲息地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她有些害怕,蜷縮着身子,把頭埋進了臂彎裏,細細地發着抖。她現在有些無法思考。長這麽大,她第一次被人關在這樣的地方,看見這樣的人。她很清楚地明白,她很快,也會成為她們當中的一份子。

所幸的是,盡管每日都有女人被帶走又帶回來,但沈濛卻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也沒有人把她帶出去。她想去要求見首領,但又害怕門外那些身體健壯的男人,只好一直蜷縮在角落裏,每頓吃着被人瓜分剩下小半的冷飯,每晚抱着自己的胳膊強迫自己入睡。幻想着哪一天,會有人來救她。

這天,牢門再一次被打開,是天快黑的時候。有男人進來逡巡了一會,挑了幾個看上去幹淨的女人,連拖帶拽地扯了出去。這一次,包括了沈濛。

她們被帶到了一座竹樓裏,裏面燈火通明,坐在首座的就是白天裏看見的女人,她穿着簡練的黑背心和迷彩褲,細長的腿架在桌上,麥色的肌膚在燈光下十分明顯,卻也十分漂亮。她是健康的,充滿力量的,和沈濛截然不同。

沈濛只看了她一眼,就沒敢擡頭,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身邊男人貪婪的目光。她覺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站在衆人面前,那些男人強烈而充滿欲望的目光讓她害怕得瑟縮。她不敢擡腳向前,卻被身後看守的男人推了進去。她站不穩,摔倒在地上,聽着周圍男人的笑聲,忍不住擡頭又看了眼首座的女人。

女人也正在看着她,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女人漆黑的瞳孔特別深邃,看着人時很容易讓人沉溺其中。

沈濛也盯着她,抖着唇,鼓起勇氣說:“請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錢。”她并不會這裏的語言,說的是正正規規的國語。

女人把放在手柄上的手彎起,托着腮看着她。良久,才用不太流利的國語問:“你,叫什麽?”她的聲音是沙啞的,低低沉沉,聽上去反而有些性感。

但沈濛現在感受不到這些。她忍受着周遭讓人惡心害怕的目光,咬着唇低聲回答:“沈濛。”

女人聽後用手指扣了扣桌面,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放。名字,太難聽。”

沈濛咬着牙,問:“你認識謝誠,是不是?”如果不是,她為什麽聽見自己說出這個名字,就把自己關了起來?

女人身體一頓,目光又放在她身上,但沒有開口。

沈濛已經被男人拉扯起來,她拼命推搡,又問:“他沒死,是不是?”

女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臉色頓時差了。沒有再理會沈濛,她擺擺手,示意座下的男人挑選女人。

座下的男人都是剛從槍林彈雨裏回來的,殺過人,血性還在,對□□渴望明顯,得了允許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拉人。

站在沈濛旁邊得女人都很快被拉走了,男人的手一扯,就把她們的衣服都撕了下來。露出雪白的胸脯和漂亮的身體,勾得男人魂都要丢了。

沈濛自然也被人拉到了懷裏。那人高大健壯,摟着她就開始扯她衣服,但沈濛的衣服比那些女人身上的質量要好得多,男人扯不掉,開始就着衣服去揉她的胸脯。沈濛害怕,使勁地反抗和推拒,最後甚至揚起手,給了那個男人一巴掌。

她下的手勁極大,讓男人松開了手。她流着淚往角落縮,看着不遠處和她一塊被帶來的女人,正趴在地上,被人極其侮辱地侵犯着。她被人弄得一聳一聳的,皺着眉咬着唇,而目光卻麻木地看着自己。沈濛再看向四周,也無一不是如此。

她從那些女人的目光裏看見了絕望,還有乞求。她們都在說: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沈濛被吓得不能動彈了,這樣糜爛而惡心,和她從小生活的安全世界完全不同。

那個被她打了的男人快步向她走來,掐着她的脖子狠狠地還了她兩巴掌,打得她耳邊嗡嗡響,臉也紅腫得不像話。

她呼吸開始急促,心髒也開始有些疼。她想推開那個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卻沒了力氣。她太害怕了,害怕到沒了勇氣反抗。

“阿澈,救我……”

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我的英雄,你可不可以,來救救我?

眼淚從臉頰落下來,跌落至發間。心髒的疼痛,讓她陷入了昏迷,失去了知覺。

等到她再次清醒,人已經回到了虞市。

☆、拿命換你

沈濛再次醒來,天已經微亮了。

她迷迷蒙蒙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些出神。手指微微的動了動,卻發現被人握住了。她側過頭,看見了正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言澈。

她很明顯的瑟縮了一下,想起在沙裏的回憶。她猛地把被子蒙過了腦袋,背着他蜷着身子,身體一抽一抽的,明顯是在害怕。

言澈怎麽可能會讓她困在恐懼裏?他雙手掰起沈濛的身體,要她正視自己:“我是言澈。沈濛,我是言澈。你不看看嗎?我來救你了。”

——我是言澈,我來救你了。

沈濛的身體一僵,雙睫微微顫了顫,卻像是更害怕了,

言澈知道她有反應:“我來救你了,你睜開眼看看,嗯?”

“你看,我是言澈。沒有騙你。”言澈慢慢松開了力道,看見自己抓着她手臂的地方已經泛起了深深的紅痕,不由有些惱恨自己沒控制力道。

但沈濛并沒有睜開眼,她只是僵了一瞬,又開始喃喃着乞求:“你出去……求求你,出去……”

言澈身體一頓,繼而狠狠地抱着她,熬了一夜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我不會走了,沈濛。你別怕,已經沒事了……你別怕了,好不好?”

沈濛在他懷裏,嘴裏低聲哀求着言澈出去。言澈不知道她怎麽了,只能慢慢地撫着她的後背,輕吻着她的短發:“不要怕,已經沒事了。你已經回來了,我們都在,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他一遍一遍的喃,像是說給沈濛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沈濛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哭。

等到護士來換藥瓶時,沈濛已經又睡着了。

這時沈父沈母已經做好了早餐來醫院,跟在他們身後的,是昨晚那個高大的男人。他們看見言澈并不意外,昨晚具體的情況他們早上已經聽顏若說過了。雖然他們恨這個讓自家寶貝女兒變成這樣的男人,但顏若一句“他或許能讓沈濛盡快好起來。”就打斷了他們所有的恨。如果能盡快治好沈濛,就算讓他們不見她都可以,更別說只是讓這個男人留在這裏了。但總歸,沈家兩老是真的對這個男人不滿意了。

“伯父伯母,”言澈看見兩人,并沒有多說什麽,“我出去一趟。”

謝櫻知道兩人已經分手,但害怕言澈只是為了情義而照顧女兒,于是拉着他說:“這段時間……麻煩你多照顧照顧濛濛。”話才落音,她就已經哽咽了。她低下頭,慌忙整理自己的情緒。

言澈現在沒胃口吃任何東西,他連對沈家兩老表達自己的愧疚之心的心情都沒有。他搖了搖頭,對謝櫻說:“我會的。”又擡頭看向正站在病床前給沈濛調整吊瓶速度的高大男人,“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也不等人回應,大步走出了病房。

他并沒有走遠,才走出病房兩步,腳步就已經停了下來。他站在行人稀少的走廊上,明晃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卻顯得十分寂寥。他緊攥着拳頭,腦海裏全是沈濛的影子。

他的姑娘,他所傾慕的姑娘,因為他的膽怯而躺在病床上,憔悴又瘦削,恐懼又彷徨。他想起昨夜顏若離開前說的話。

“她膽子小,絕對不會因為這麽一塊爛牌子就往這麽危險的地方去。你在雲南有人脈,幫忙查查吧。”

他赤紅着眼,在病房裏一直忍耐的憤怒無法傾瀉,逼得他狠狠地,把拳頭錘向了牆壁。他肯定會查的,但這一切都得等沈濛好了再說。

“三哥……”謝謹站在他不遠處,吶吶地喊。

言澈擡頭,只是看了謝謹一眼,就垂下了眼睛。他慢慢收回自己的拳頭,也沒有理會指節上的斑斑血跡。他的臉上滿是一夜未睡的疲憊,但更多的是讓人無法探測的低壓情緒。

“她睡着了,你們不要吵醒她。”他的聲音低沉平靜,仿佛剛才憤怒到拿手出氣的人并不是他。

謝謹有些懵,不太懂為什麽三哥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言澈已經越過他們,離開了醫院。

因為昨晚去了酒吧,言澈身上的酒氣和香煙味熏了一夜,早已經臭了。他怕沈濛醒來靠近不舒服,最後還是決定回一趟家洗漱一下。

飛快地洗了個澡,看着鏡子前胡渣子已經冒出來的臉,言澈覺得自己好像從沒有這樣憔悴過。以前在軍隊裏做任務一潛伏就是好幾天,在警局裏一個案子也是忙個兩天一夜不是問題,現在不過是一個晚上,他已經覺得自己像是去了一趟地獄。

他紅着眼,拿出胡須膏抹上。沈濛總是喜歡自己幹幹淨淨的,現在中年大叔一樣的臉,她肯定是不喜歡的吧。言澈胡亂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渾渾噩噩地開始刮胡子。

言澈是一個不愛做假設的人,可是在短短的幾分鐘裏,他一直在想,如果當初他在沈濛跑到警局對他告白的時候沒有推開她,會怎樣呢?他上一次會這樣想,是謝誠殉職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這一生,可能只會有這樣一次的假設,假設自己就算用命,也要把人救回來。可沒想到,他會遇到沈濛。他現在的心情,和那年一樣。他寧願用命,來換沈濛沒有經歷這樣的事情。

正心情亂糟糟地胡思亂想着,手機卻響了。言澈看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頓,才按了接聽鍵。

醫院病房這邊,謝謹看見沈濛現在的模樣,他才恍然地問楊時禹:“四哥,她,怎麽了?”

謝謹是被楊時禹約過來的,并不知道沈濛發生了什麽,只以為是病了。直到看到沈濛的模樣,才驚愕地發現事情并沒有這麽簡單。

楊時禹也只是在顏若的電話裏聽了個一知半解,如今看見了,才愧疚地扶住了額頭。或許……那些故事,他不該告訴這姑娘的。

謝謹卻管不了楊時禹現在愧疚地情緒,他有些着急地追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靜!”一直站在沈家兩老後面的男人低聲說,“有什麽出去談,別吵到她。”

楊時禹點點頭,咬了咬牙,覺得這件事還是自己去告訴謝謹适合:“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吧。”

謝謹一直跟在楊時禹身後,直到兩人到了消防走道,楊時禹才點了支煙,有些無奈地說:“阿謹……有些事不該是我和你說。但是以三哥的性子,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會被你逼死的。”

謝謹徹底懵了:“四哥,我聽不懂。”

楊時禹低低的嘆了口氣,把沈濛去了趟雲南的事大致說了後,又說:“其實二哥的死,你知道不該怪三哥的,不是嗎?”

他見謝謹一直不好的神色一僵:“我們四家人的長輩,都是過命的交情。到了我們這一輩,雖然嘴上都是叔叔阿姨的叫,可每個長輩都是把我們當做親兒子看的。就連我們之間,也都是比親兄弟還要好的交情。阿謹,三哥他凡事讓着你,不全是因為他心有愧疚。他更多是因為想對你好。可是你又做了什麽,是對三哥好的?這些你有仔細想過嗎?”

“三哥不和人計較,是因為很多事情他并不上心。現在你看他的态度,也該知道沈濛在他心裏是什麽位置。我沒什麽興趣去管其他東西,但是總歸,不願意看見我們幾個兄弟的感情就這樣給磨沒了。長輩們不願意,二哥他……也是不願意的。”

楊時禹看謝謹一直低垂着頭,沒有反駁,也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于是把最後一口於抽盡,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擡步出了消防通道。

謝謹一個人站在還彌漫着淡淡煙草氣息的樓梯口,腦海裏不斷回放着楊時禹說的話。

一直以來,謝謹覺得自己和他們是有差別的。年幼就跟着謝母搬出大院,盡管後來經常回去,但卻總是覺得他們對自己有一種疏離感。他知道自己不住在大院,有這種感覺在所難免,但盡管表面不介意,心裏卻一直很難過。他有些怨恨謝恒之和韓雅月,因為他們離婚,他被迫離開這裏,一個人住在冷冰冰的公寓,每天只有保姆照顧自己,失去了這麽多的快樂。

長年累月的別扭,讓他開始妒忌自己的哥哥和言澈。他既是妒忌又是羨慕,妒忌他們年紀相仿,親如兄弟,羨慕他們活成了自己渴望的樣子。他必須承認,他心裏是羨慕言澈的。因為他和自己的親哥哥感情親厚,因為他成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要變成的樣子,現在又因為他得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的仰慕。他的世界這麽大,可是只有這麽一個人,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所有想要的東西。

他身上流着謝恒之的血,同樣渴望着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軍人,渴望着忠義正直,渴望着待人以誠。可他偏偏,不是這樣活着。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足夠好,卻從來沒有發現,原來自己很差勁。

未知事件X07:

在沈濛失去聯系的第五天,顏若和徐向晚終于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

她們先是去找了一趟楊時禹,問他要來了當初給沈濛的地址。

楊時禹好奇發生了什麽,但兩個姑娘都不願意多說。一是因為并不相熟,二是也不願意沈濛的男人知道些什麽。

但她們怎麽也想不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麽嚴重的地步。

當兩個小姑娘從虞市到雲南昆明,卻沒能找到劉昊明——他出任務去了。而且這任務一出,就是大半個月。

兩姑娘在昆明報了警,又等了一個星期。實在沒了法子,只好給沈濛的表哥謝瀾生打了電話,托他在昆明找人。謝瀾生還沒打電話把事情通知下去,沈家兩老就來了。

他們接到了昆明市一醫院的電話,說是女兒被人送到了那兒,目前狀态不太好。

謝瀾生當即把手邊的事情都擱下,陪着兩老去昆明了。

已經在昆明的兩姑娘早一步到了醫院,看着她那模樣就吓着了。那時候的沈濛遠比言澈看到的要憔悴和脆弱得多,病情也嚴重。後來等病情轉好了些,沈家兩老立馬決定把人送回了虞市。

言澈所看見的,已經是在昆明躺了一星期的沈濛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卡到我快哭了TUT虐不下去了,好想趕緊跳過這盤狗血寫甜甜甜的情節啊ORZ對了我家姑娘還是清清白白的,後面會交代她在沙裏的後續故事~

☆、我想見你

謝櫻無比幸運她的女兒是個心理強大的姑娘。

沈濛醒過兩次,神智已經清醒了不少。陸陸續續又醒了好幾回,總算是清楚自己已經回到虞市,沈濛的精神再也沒這麽戰戰兢兢了,看見沈家兩老還抱着委委屈屈地哭了好半天,才算漸漸收了眼淚。

過了那個勁兒,她才開始有些害羞,紅着臉看了眼一直看着她的謝瀾生,抹着眼淚說:“瀾生表哥,謝謝你一直照顧爸爸媽媽。”

謝瀾生看着她像兔子一樣的眼睛,原本就柔和了的眼神就更溫柔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沒事就好,可把姑姑和姑父吓壞了。”

沈濛也不知道自己陪人跑一趟沙裏會發生這麽大的事兒。想起後來的經歷,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環視四周,問:“言澈他,沒來了嗎?”除了一開始的兩次,她後來醒了好幾次,都沒有看見他。

沈爸爸聽了這人的名字就氣,沒好氣的回答:“他都害你躺這兒了,你還想着能見他?我不答應!”

沈濛一愣,解釋說:“不是因為他。”雖然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因為他,但真的不是因為他。

沈爸爸瞪她,脾氣差點兒就上來了。謝櫻按住他,不讓他再說話。

沈濛覺得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也就懶得和沈爸爸解釋了。因為解釋了也不會聽。

她想了想,問謝櫻要來了自己的手機。把人都趕了出去,才撥通了言澈的電話。

才響了兩聲,言澈就接了。

“喂。”低沉又有些性感的嗓音,從耳邊響起。

沈濛悄悄地紅了耳朵。她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聽見他的聲音了。還能回到虞市,對她來說就像是夢一樣。

“喂。”言澈因為得不到回應,又輕輕喚了聲,“是沈濛嗎?”

“是、是我。”

“嗯。”言澈應了一聲,又問,“今天身體好些了嗎?”這幾天他都有去醫院,但都沒湊對她醒來的時間。不過聽謝櫻說情緒和身體都開始好轉,他也放心了不少。

沈濛點點頭,又想起他看不見,于是開口回答:“嗯。你在哪裏,我想見你。”

話一落音,又覺不妥,她咬了咬唇瓣,解釋說:“我有事情想跟你說,很要緊的事情。”

言澈沉默了一瞬,才開口說:“就算沒有要緊的事情,我也會來見你。”

沈濛微怔,還沒來得及想好回句什麽,就聽見他說:“我在機場,接個人一塊兒去看你。乖乖的等着我,嗯?”

沈濛低着頭,覺得他最後的尾音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紅着臉乖巧地點頭:“我知道了。”聲音細小的如同蚊蚋。

在外頭隔着玻璃窗看見自家閨女春心萌動的模樣,沈爸爸氣的直跺腳。謝櫻雖然不高興言澈之前對沈濛的态度,但也知道自己管不了這麽多,想着言澈以後對着面前這個犯病爸爸就有的受,她也沒必要這麽折騰了。總歸,她還是要幫着女兒的。

這樣想着,她就叫來謝瀾生把沈爸爸帶回公司去幹活了。

沈濛怎麽也沒想到,和言澈一起來看她的,竟然是強子媽和有過一面之緣的劉昊明。強子媽第一眼看見她,眼淚就下來了。她走近握着沈濛的手,這一路提着的心也總算是落了下來。

沈濛吓了一跳,連忙安撫她:“阿姨,我沒事。你別哭了。”與在沈家父母一起不同,她是能和謝櫻抱在一塊兒哭了個爽快,可若是別人為她哭,她卻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執意要去沙裏,你也不會受罪。”強子媽愧疚地抹着眼淚,“我一直擔心你,好不容易等到阿明出任務回來,我才知道你已經被救回來了。實在是我對不起你。”

沈濛陪強子媽去沙裏不過是擔心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遭這次罪。加上她并不是為了得到強子媽這樣哭哭啼啼才去的,現在強子媽對自己愧疚成這樣,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她有些着急地看向言澈,無助的眼神濕漉漉的,只是一瞬間就讓言澈敗下陣來。

但言澈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坐在沈濛另一邊的謝櫻就開口了:“小濛臉皮薄,都不知道該怎麽對付你的眼淚了。”

強子媽看向謝櫻,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淚:“讓您見笑了。我沒能照顧好她,實在是對不起你,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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