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牆倒

忽然之間,這條東西向的鬼街變得很長,似乎永遠也走不到頭一樣。

景沛蘭疾步而行,眼淚也已經不是她能控制地順着臉頰滑落。

她不知道從何解釋,讓那個心中已經築起高牆的人相信自己,自己心裏又覺得委屈極了,所以她逃了。

景沛蘭越走越快,在看到鬼街的出口時,忽然松了口氣。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從不遠處傳來。

景沛蘭聽見後,看了看日頭,大約接近辰時,她立刻跑向聲源的方向。

按照地圖來說,将空城劃分成九塊,而聲音是從鬼街下方,也就是東南的位置傳來的。

景沛蘭已經站在了那裏,殘壁斷垣,狼藉一片。

此時正是白天,街巷來往之人不少,所以,眼前倒塌的牆壁前圍滿了人。

“怎麽這個時候倒的!”有人開始議論起來。

“我可是親眼看着,就這麽一下子就倒了。”

“你沒看見什麽人嗎?”

“你沒看見屋主也是一副無措的模樣麽。”

景沛蘭盡量擠到前面,這座宅邸的主人站在那裏,看了看倒塌的牆,又看了看大家,表情很是茫然。

他說:“大白天見鬼了,竟然自己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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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你這牆本來就不結實的吧!”有人打趣道。

屋主搖搖頭說:“我曾經加固過,沒有任何問題。”

景沛蘭看了看那牆磚,開始思忖起來。

這是第六面牆,大約辰時倒塌,是自己倒塌的,不過,景沛蘭倒是覺得,這牆似乎欲蓋彌彰的意味,就如同之前越先生所說,這個人沒有放棄中心地帶,但是這樣衆目睽睽,就好似聽見了我們的推測一般。

“大家都散了吧!”白如水站在最前說道。

“白先生,咱們還是從外面請人來看看吧,不然的話,總是牆倒有些不太妙啊!”有一位大漢說道。

“的确!”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

白如水說:“我倒是覺得鬼神之說不可信,倒不如說這些牆是因為年久失修呢!”

這樣的解釋有些蒼白,大夥互相看來看去,似乎不怎麽接受這樣的說辭。

屋主說:“我還是報請城主換到別處住着吧!”

“你先湊合住着吧,沒準第二天再來看看牆就自己長好了呢!”有人說。

“是啊,再說,換個地方,要給城主好多錢,你打算給那城主錢麽?”有人說。

屋主聽後無奈地點頭,轉身進到屋子裏面。

已經是辰時,大火都有事情要忙,然後各自散去,只剩下一些閑散人還留在那裏。

“白先生,比起城主我們更願意相信您,您若是同意,我們幾個今日就啓程出外面找個方士來瞧瞧,這莫名其妙倒的牆真的讓人很放心不下啊!”一位滿臉胡子的大叔說。

白如水說:“也行,可是出城也是要城主同意,交一定錢財,才能出去。”

一聽說交錢,大家互相面面相觑,然後笑了笑,各自離去。

這座城只要是請示城主的事情全部都是要交錢的,這是城主立下的規矩。

在那幾個人離去之時,白如水終于看到站在那邊的景沛蘭。

“景姑娘,今日不忙了麽?”白如水笑着走過來,白衣翩翩。

今日越先生也穿了一件白衣,白衣的越先生似乎比往日明亮了不少,果然人靠衣裝啊。

白如水見景沛蘭一直盯着自己的衣裳愣神,說:“景姑娘,你可有心事?”

景沛蘭擡頭說:“沒有。”

白如水說:“對于此事,你有什麽看法?”

景沛蘭看着白如水說:“我一介女流,也說不出來什麽看法!”

白如水走近她,彎下腰說:“你在排斥我,我可不記得做過什麽事情得罪過姑娘!”

景沛蘭看着白如水說:“白先生,恕我翻翻舊賬,你說你幫我們去追那姑娘的下落,結果我一打聽這城裏根本沒有這人物,你說你追哪裏去了?”

白如水說:“這件事,你要去問城主,你也可以打聽主道附近的商家,他們親眼所見,城主将那孩子趕出城。”

景沛蘭面無表情,的确是如此的,她之所以懷疑他,只因為三番四次在鬼街遇見了這位白先生,而且若是不出意外,他必是進去越先生宅邸的人,這個人如此聰明會做那樣無用的事情麽?

“倒是你,成天到鬼街去,還從一個無人的宅子裏面出來是為何?”白如水問道。

他問出來了。

景沛蘭看着白如水,說:“我也不過是好奇而已,好奇這牆為何倒塌,好奇鬼宅裏面的聲響!”

白如水笑着說:“所以我才問你的看法,結果你說你說不出看法,真的是讓我傷心啊!”

景沛蘭看了看白如水說:“白先生,您就不要打趣我了,家父在家等我回去,我就先行一步!”說罷,快步離開,像是有急事,又像是逃離。

得要盡快把這件事情告訴給越先生。

景沛蘭買了紙筆,然後蹲在越百川門前寫了一封信,就從門檻下面的縫隙塞了進去。

在她正在低頭還未來得及擡起的時候,門突然從裏面開了。

景沛蘭擡頭就看見站在那裏,一襲白衣的越百川。

越百川面容平靜,手裏拿着方才她塞進去的信件,說:“有什麽事情,進來說!”

景沛蘭愣了一下,喃喃叫道:“越先生!”

越百川轉身進院子裏。

景沛蘭快步走進去,四下看了看,然後關上門。

“越先生,牆又倒了,在東南正中,在辰時,對了,我還想問您建造的時候有沒有偷工減料啊?”景沛蘭問道。

越百川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又突然嚴肅,他說:“我建造這座城的時候都是師傅教給我們的自制材料,很結實,這牆倒一定是有人刻意為之,你可曾見過不結實的牆如此規律的倒法?”

景沛蘭問:“先生有何高見?”

越百川說:“高見沒有,但是我的确做錯了一件事!”

景沛蘭看着越百川起身,直直地看着她,向她鞠了一躬。

景沛蘭立刻站起來驚慌地說:“先生,你這是何故?”

越百川說:“實乃抱歉,景姑娘,在下愚鈍,誤會姑娘。”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但是話到嘴邊變成這句。

景沛蘭說:“我……”

越百川起身,說:“今後,我也只能相信姑娘一人,還望姑娘見諒,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已經許久沒有相信過了。”

“是嗎?”景沛蘭的眼中有着光芒,似乎要把他帶出這個地方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啊!

越百川坐下來,拿起筆,在東南一塊中心畫了一個紅圈,他有些鬧不明白,這個人推到這麽多些牆有何意義,他似乎并不是拘泥于時間,他只是拘泥于位置,為何要在居中位置,這個位置方便做什麽,為何推到了之後又開始修複,這樣的做法又有何意義?

“今晚要不要出去看看?”景沛蘭提議。

越百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景沛蘭說:“先生只要穿上鬥篷,走在陰影處就行了,實在不行,我負責您的安全,您看如何?”

越百川笑了,他一個大男人還需要一個姑娘家保護,他說:“我保護你吧,那麽今晚一更,在牆倒的位置集合。”

景沛蘭提着籃子,說:“好!”

越百川放松一笑,幸好。

“乓當”在快要到家的時候,從自家傳來了響聲。

景沛蘭趕忙跑進去。

“爹!”景沛蘭眼前是她爹用盡全力束縛着許汐,許汐咬着景喻的手臂,右手還拿着一把匕首。

“沛蘭,快,快把你許汐姐的匕首拿下來!”景喻拼盡全力咬着牙說道。

他懷裏的許汐正在奮力掙脫他的束縛,被控制的右手一次次擡起,一次次又放下。

景沛蘭扔下籃子,快速地跑過去,然後從許汐的手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出來匕首,扔到了一旁。

就在此時,景喻松開了許汐,跌坐到了地方,大口喘着氣。

許汐也是方才用盡了力氣坐在那裏。

“啊!”景沛蘭站在那裏也是松了口氣。

在所有人都松懈的時候,許汐突然起身,向着匕首沖了過去,然後抓起匕首直直就要刺向景喻,嘴裏大喊着:“景喻,我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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