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動
“所以,事情就變成了這樣。”景沛蘭的語句極其輕松,像是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一件事情,然而,這件事情的的确确與她無關。
越百川聽完她對整個事件的夾議夾敘,說:“一個人憑空消失,要麽他是被殺害了,要麽就是趁人不備離開了,但是如此大規模地消失,竟然城中一點騷動沒有,周圍鄰裏也說不曾見過此人,這可就是怪事了。”
景沛蘭看了越百川一眼,眼中流露着“這不是廢話”的意思,這也是她頭一回對越百川産生了這樣的鄙視的态度。
“這城裏面光怪陸離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可不想讓這座城變成一座人見人怕的鬼城,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所,可不能就這麽讓人毀掉了。”景沛蘭說。
“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吧!”越百川冷不防地說道。
景沛蘭原本放松的背突然打直,她直直地看着越百川,露出了難解的神情。
越百川說:“白如水,城主,你懷疑哪個更多一些呢?”
對此發問,景沛蘭看着越百川,露出敬佩的神色,她說:“先生,果然什麽也瞞不過你。”
越百川說:“想來你的信息了解頗多,心裏有了幾分猜測可是你卻不願意說。”
景沛蘭說:“我不想懷疑任何人,即便是那位不怎麽樣的城主。”
越百川說:“說來聽聽。”
既然語出“不怎麽樣”,怕是心裏的稱已經傾斜了吧。
景沛蘭看着越百川,嘆息一聲。
城主江月凡是将整座空城零零散散的人聚集起來的人,這個人一開始表現得也如同大家所期望的那般和善、仁慈。
然而某日後,突然轉變,不知為何,城主突然頒布命令,原本可以自由進出貿易的空城,一夕之間變成了只有錢財方可進出的地方,一切事務只要是經城主之手的必須交錢才給解決。
“這也不構成□□的理由啊!”越百川說,這樣子頂多算作貪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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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沛蘭說:“這個制度他沒有民主意見就這麽強硬的實行了,這就導致我這樣的一般人是永遠不可能出城,除非死了。”
越百川說:“你們沒有反對,或是争持一番?”
景沛蘭搖搖頭說:“能夠站出來反對的人已經被他殺死,剩下的我們就算是茍且偷安。”
越百川說:“照理說,城中牆體損毀,這也是他該關心的事情,還有人口失蹤都理應是他關心的事情。”
景沛蘭說:“我想,他巴不得有人過來告訴他,而他也可以以此收錢。你若是出去,可瞧見那位于城正中的大宅,那就是城主府了。”
越百川說:“他把我原先建在那裏的房屋改成了那棟大宅,真是夠奢侈的。”
景沛蘭笑了笑,展開手邊的地圖,說:“從前牆體倒塌的順序,按照地圖所示,依次是西北,北,東北,西,東和東南。這是迄今為止的六面牆。”
越百川說:“直接越過了正中的地方,而從其他幾面牆下手。”
景沛蘭看着越百川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就是我懷疑他的理由。”
越百川嘆了口氣,看着那張圖,他總覺得哪裏有一些違和感,就好似一條鐵鏈少了一個環。
照沛蘭而言,牆倒複原,失蹤人口皆與城主有關的話,那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因為若是他做的就是理所當然,這樣一個理所當然的人自然不能成為最關鍵的人物,他認為那位白如水更有可能。
“你為何不懷疑那位白如水?”越百川問道。
“他,我覺得不可能!”景沛蘭回答得如此篤定。
越百川看着她,他第一次如此正視她那雙明亮的杏眼,他問:“說說緣由?”
景沛蘭說:“很簡單,若是他做的,那麽他幫助城中百姓的緣由是為何,他若是做了這件事情,不過是在自毀名聲。”
“也許,他并非如你所想,你可曾瞧見了他的心?”越百川直直地看着景沛蘭問道。
景沛蘭突然如鲠在喉,是啊,她也沒有瞧見他的心,怎能如此斷言,可是沒有人能夠多年如一日一般這樣的溫和待人助人,若是演戲,那麽必是深入骨髓了吧。
“那麽您呢,越先生您可曾也真正瞧見過人心?”景沛蘭無非是賭氣地一問。
“瞧見過,所以厭惡,若可以選擇,我倒想換成你這般模樣,可以随意将信任輕付。”越百川說,他說的時候眼中很是空洞,平靜地如同死水一般。
景沛蘭說:“那麽越先生,我告訴您我的故事,作為交換,您也可以說說你的故事!”
越百川此刻卻別開了視線,他說:“下次吧。”
景沛蘭卻沒有刨根問底,她想就算逼迫,照越百川的性子還是會逃避,她問不出什麽的。
“換一個問法。”半晌她開口,“我要怎樣才能将先生從這個你認為的安全所帶出?”
越百川看着她,瞪大了眼睛,轉而他笑了,說:“你為何對我總是一針見血?”
景沛蘭疑惑了一下,說:“我不過是如實說出我心中所想而已,我只是覺得你會這麽想就那樣問了。”
越百川起身,看了看四周的屋檐,然後說:“沛蘭你帶不出去我的,是我将自己困在這裏的。”
景沛蘭說:“先生您可曾有過喜歡的人,您若是有喜歡的人會為了那人而改變麽?”
越百川轉頭看向沛蘭,喜歡的人,為了她而改變,他從未想過。
此刻,忽然風起,雲層吹動而遮住了陽光。
越百川看着景沛蘭,喜歡的人嗎,應當是讓自己心動之人吧。
“那麽,沛蘭認為自己喜歡的人應當是何模樣?”不知不覺,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問出語句的聲音竟不由自主地柔軟了。
景沛蘭圓圓白皙的臉龐露出笑顏,她說:“像您這般!”
忽然,陽光明媚,雲層随風而去,飛舞的發絲不知撩動了誰的心弦。
像您這般!
這樣的話語,越百川頭次聽見,可是心不知為何忽然間變成了另一種模樣,那張似團子一般的面龐,忽然就烙印于心間。
“越先生!”景沛蘭叫道。
越百川回神。
“您方才有了什麽新的想法麽?”景沛蘭問。
越百川說:“沒有,我方才在想,若是有一個喜歡的人我會不會為之改變。”
會嗎?
若是她,我想,應該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