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墳墓
雨腳如麻,細密的雨絲來了涼意,讓人不由得打冷顫。
景沛蘭奔跑着,她想要告訴越百川小心,可能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但是……
她卻在鬼街的街口停下。
知道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越先生他會離開吧,會……離開的吧,就好似他不曾存在于這座城池一般地消失掉。
“不要!”景沛蘭自語。
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要讓它發生。
與此同時,越宅內,細密的雨絲從屋檐落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石階上,如同跳脫的珠子。
“有人知道了你的存在了,你還繼續打算在這裏茍且餘生?”那紫袍男子站在門外問道。
越百川坐在屋內,說:“你要知道這裏可是我的……我的墳墓,死人是離不開自己的墳墓的。”
紫袍男子看了越百川一眼,說:“你明明可以成為一代名匠,到如今卻在此茍且餘生,對得起你一腔才華麽!”
越百川說:“我不在乎,可是這裏當做墳墓已然是不行的了。”
紫袍男子向裏面看了越百川一眼,搖頭,轉身消失不見。
越百川擡頭看看,自語:“這裏是我最後的地方了。”
停在鬼街街口的景沛蘭轉身回到了家中,看着父親正在悉心照料着許汐,她并未打擾就回到自己屋子裏。
“怎麽了,愁眉不展?”景喻走進來問。
“富商的事情我打聽到了,他的的确确存在過,可是為何周圍人會說不在,我還需要問問看。”景沛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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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喻說:“辛苦你了。”
景沛蘭笑了笑,可是這件事情不足以讓她愁眉不展,她皺眉不展的是另外一件事。
白如水是否真的發現了越先生的存在?
莫不是那次進入宅邸發生了什麽吧?若是去問越先生,他應該不會告訴自己什麽吧,不過那個時候那樣生氣,恐怕是發生了什麽吧!
“哎呀……”景沛蘭頭磕在桌子上大叫一聲。
景喻趕忙問:“怎麽了?”
景沛蘭說:“沒事,我莫名其妙煩躁得很。”
景喻松了口氣,說:“煩躁,為何?莫不是調查的事情讓你憂心了,那你不要去調查了。”
景沛蘭搖頭,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回不了頭了,這座城存在了太多疑點,首先,便是誰寄信給我們,讓我們來這座空城之中,而且是如此大規模的入住;其次,牆面倒塌的問題,為何會倒塌,為何會複原,何人所為,為何要讓東南那戶屋主自己複原牆壁呢,為何要讓又為何要嫁禍給我;最後,便是這城中莫名消失的人,城主所言非虛,那麽這些人到底為何要說存在過的人不存在,在掩藏什麽呢?
亂七八糟的疑點在腦子裏混成了一團,忽然之間,什麽也不想想了。
直到次日,景沛蘭再次出現在越百川宅院門前的時候,景沛蘭嘆息一聲,推開了門。
“來了!”越百川沒有意識到,聲音似乎比往日歡快了不少。
景沛蘭點頭,她好似忘記收斂自己的憂愁,整個眉頭皺的任誰看了都知道她的不快。
“怎麽了?”越百川說,“你這大年紀是該有些煩心事了?”
景沛蘭擡起頭看了越百川一眼,然後收斂了表情。
“我查到了,李運這個人的的确确存在過,城主親口說的。”景沛蘭說。
越百川說:“是因為知道不是人口失蹤,而是堂堂正正走流程搬出去的才會不管不問的,這樣一來,他的嫌疑更小了。”
“為何?”景沛蘭說,那麽這麽說來白如水的嫌疑不就更大了麽,可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白如水有嫌疑,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底,若是他嫌疑最大的話,那麽——
太過可怕了!
“我只是說更小了而已,沒有說将這位城主排除在外,另外你也不要過于相信你那位白先生。”越百川說。
景沛蘭看着越百川,眼中閃着疑惑。
越百川說:“上次我誤會你帶人進來,就是他進來的,他進來之後看着我這裏的布局竟然沒有懷疑人的存在就出去了,這樣不懷疑的态度讓我有些不安。”
——“我啊發現有一個沒有登記的人的蹤跡。”
她記得白先生是這麽對她說的,為何要對她說,看起來是故意與她說的。
沒有登記的人,除了越先生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景沛蘭沉吟了片刻後,問:“若是被發現了,越先生是走是留呢?”
越百川沒有看向景沛蘭,而是看着那扇掩在翠竹後面的大門,說:“若是這個宅院的門被人推開了,那麽我就會離開這裏。”
“可是,我推開了啊!”景沛蘭的聲音明顯有了焦急。
“你是例外!”越百川輕聲說道。
若是在被某個人推開,發現了他的存在,他到底是走是留呢?
景沛蘭看着正在沉思的越百川,她低下頭,她應該沒有資格留下這個人吧,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将他帶出這個宅院,她終究還是什麽也做不了啊,就如同那個時候沒能留住娘親一樣。
“越先生,在你離開之前,能否幫我解開那些謎團呢,你的城我想好好守護住!”景沛蘭擡頭,目露堅定。
越百川愣了一下,然後,說:“好!”
景沛蘭聽後,開始告訴越百川她所有聽見看見的一切。
“原來如此,你昨日是被人陷害了!”越百川說,“可有傷着哪麽?”
景沛蘭搖頭。
越百川說:“那人如此篤定非你不可,那麽兩種可能,要麽,他受人指使,守株待兔等你現身,要麽,就是他自己想這麽做。”
“為何,我并不認識這樣的人?”景沛蘭回憶起來一口咬定自己的男子,她從來沒有見過他。
越百川說:“為何讓李運離開是有理由的,李運的宅邸剛剛好是南面正中央啊。可是有什麽方法讓他能夠獨獨抛下自己的妻子而離去?”
景沛蘭說:“許汐姐是妾,不是妻,聽說那個李運,在別的地方也有妾。”
越百川說:“那麽他搬遷就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景沛蘭皺起了眉頭。
“正中央的宅院騰出來,然後嫁禍給你,看來,你不能再為我提供任何信息了,你已經被身在暗處的人盯上了。”越百川說。
“我……”景沛蘭說。
越百川說:“你今後小心了,說不定還會有別的事情找上你。”
景沛蘭說:“先生,若是我有事,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你能出來救我嗎?”
越百川沉默了。
景沛蘭想,若是能夠以身犯險換得他出門,她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可是越百川卻沉默着,她不知他在想什麽,可是這個沉默無疑是在說着——沒戲。
“沛蘭,我不會也不可能出去的。”越百川說。
景沛蘭點頭,說:“我知道的,先生,那麽今後我會注意保護好自己的,今日,先告辭了!”
“嘎”,門再一次被關上。
越百川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從來不覺得你會被一個小丫頭問住。”紫袍男子再次出現了。
“你聽了多少?”越百川問。
紫袍男子說:“我的建議,你最好出去,不然真的成了墳墓了!”說罷,便又是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