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去世了。

雖未曾深識衛大将軍,一股淡淡的悲哀依舊浸潤在衆人的心底。

因為衛青的離世,細君時隔一月才帶着玉兒來到樂府,邁入大門只見舞人長綢翻卷,折腰盈袖好不奪人眼球。

春天裏暖風徐徐,細君的頭發被風吹散了一籽,細指绾發時,側頭只見不遠處,石桌處坐了幾人,圍站了幾個人,細君一眼就看出了那一身粉紅騷包的李季正在調戲舞姬。

不一會兒李延年和幾個烏孫人從殿內走出。細君小步走近作揖道:“徒兒拜見師父”。

李延年不吃這套,退了一部打量了面前的細君一眼:“姑娘家,可別亂叫”。

“陛下的旨意師父也不從?”細君搬出漢武帝。

李延年打起太極,“我只是奉陛下之命指導你,學不學的會,學到什麽程度都是要靠你自己!”

一旁的玉兒悶聲一笑,暗道她家主子也是棋逢對手。

細君聽罷地上的腳微微一擰,正欲被卻被打斷,細君順着聲音看向李延年對面的人。

藍眼睛,是她那日在花園裏遇到的異域人。

他對着旁邊的幾個烏孫人叽裏咕嚕一通。

旁邊的人用蹩腳的漢語對李延年耳語一番,李延年朝着細君道:“這些人是烏孫的使者,這位是軍須大人”,說着他指指對面的藍眼睛,并依次介紹周圍的人,着重強調了叫阿元的烏孫譯長。

細君一一點頭示意,當然除了軍須,那日在花園裏細君疾步而去,現在想來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沒望他,況且他剛剛打斷了她講話。

李延年看在眼裏,眼神不動,“我們細君翁主就是惹人疼愛,連烏孫使者也遷就你” 。

細君疑惑的看着他,他看了眼軍須道:“使者讓我先将改編摩诃兜勒的事之後再談,看翁主如此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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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後半句的語氣明顯是故意說給她聽了,細君看了眼正在望她的軍須,只得退步道,“那我不打擾師傅你的正事了,過幾日細君再來請教師父“。

這嘴甜的,玉兒跟着在後面笑了起來。

細君低頭正欲告退,遠處的李季忽然走來擋在她的面前道,“季看翁主剛剛看門口的舞女跳的很入神,怎麽?對那巴渝舞感興趣?季跳巴渝可是比哥哥跳的還好” 。

離李季三步外的李延年發出一聲冷哼。

長安事

細君聽罷,在李季和李延年之間打量了一番後怏怏道:“細君舞樂不通,欣賞不來” ,看着李延年尋思過來的眼睛她對着李延年又道:“還是待我了解一二再來和師父選吧”。

她說着便朝李延年拂了拂,欲告退離去。

“你也不用回去鑽研勞什子的書,過幾日陛下會在上林苑平樂館設百戲來招待烏孫使者,屆時,你只需要瞧一瞧那種你覺得最好看便成”。

細君回頭,覺得李延年是在給她臺階下,便朝他點點頭,“多謝協尉”。

回去的路上細君腳步輕快,但身旁的玉兒看着她總是欲言又止,她看了一眼笑着問道,“玉兒你想說什麽?”。

“翁主,我想學烏孫語”,玉兒聲音微弱道。

細君聽着一愣,随即打笑道:“為何想學烏孫語?還不如回去看看《易》”。

“翁主要是這麽說,奴婢就……”

細君看了眼低着頭的玉兒,又笑道:“好了,玉兒,要是我真的能來樂府跟着李協尉學,那譯長還在那兒的話,我就幫你說說,可是先說前頭,要是他們回烏孫了,你半途而廢可別怨我”。

玉兒聽着細君如此講,臉放晴,看着細君連連點頭。

二人走着在柏梁臺的轉角處,細君一個趔趄被人拉住了臂膀,只聽道熟悉的聲音道,“你先下去,本宮與翁主有幾句話講”。

細君擡頭見是一月未見的劉據,便朝玉兒點點頭,打量劉起據:“殿下作甚?”

“跟我來,”說着劉據将細君拉往柏梁臺左側一處略微隐匿的地方。

劉據站定,看着細君道, “衛将軍喪事過後,我去了趟河南帝丘宣房宮查看瓠子河的後續情況”。

細君心裏一叮,她許久沒聽到帝丘的消息,看向劉據她臉色未變的“哦”了一聲。

她頓時想到霍去病乃劉據的左膀右臂,又是劉據的親舅舅,二人向來感情深厚,想到這裏,便道,“殿下想和我說說衛青将軍嗎?”

細君雖然不能為他做什麽,傾聽還是可以的。

劉據五官微凝,眼神轉開,不知看到何處。

“不,細君,我今天想和你說的是段宏”。

細君看着劉據恢複如常的臉色,見他毫不在意的表情她自己倒愣了起來。

“我從母後那裏聽過你的事”,看着細君收攏的嘴角,劉據連忙又追說道,“我并不是故意要探讨你什麽,只是想多了解你”。

“那殿下了解的如何?”,細君的聲音不在如先前溫和。

“帝丘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

“何以見得?” 細君順着他的話問道。

“不然怎麽會出你這樣的美女呢?”,劉據一笑說道。

細君點點頭,她很随意的拂了拂頭發又道,“殿下誤會了,細君出生在江都”。

劉據想要靠近細君的身子停了下來,揚起的嘴角一時有些尴尬。

見細君半天不給他臺階下,他也不說什麽,只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和你說說我那幾日的見聞吧,帝丘出了一宗懸案,至今未結。”

“你不問問我是什麽?”劉據看着細君一臉興趣缺缺很淡然的表情。

“什麽案子?”細君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落葉,不看劉據道。

“帝丘有位名人無故失蹤了,曾經的中尉--段宏,恰好我在一間茶肆裏聽到些消息、便将你和段宏的畫像拿去辨認,櫃上姑娘只說你們往官道離開了,我又想玉兒和你一同進宮,便派人查了她,就找到了李家村,然後……”。

“太子殿下,對不起,細君想回猗蘭殿了”,細君打斷他的話,她不揭他的傷疤,他卻來提她的傷心事。

不知道茶肆裏的那個翠娘是否還在等永遠不會再去喝茶的段宏。

“細君啊,逃避——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只會讓你越來越難受”,劉據的語氣少有的深沉。

世上有些東西,是會讓你覺得暑天裏依舊冷的刺骨,看着清朗的天依舊讓你難以呼吸。

細君後退幾步靠在身後的樹上,劉據深深的望着她很久,眼神有些掙紮,但他知道他将要說的事可能會是她心底的一塊疤,輕風吹過都會疼,可是,當他說出來之後,身前的這個姑娘也許會釋懷。

“什麽事?”細君站起身輕聲問道,帝丘發生的一切她從未告訴任何人,就連在龍淵宮裏她也只是簡要的向漢武帝說明。

劉據握住她的雙肩柔聲道:“我趕到李家村時,當時有件事情很轟動。”

李家村這幾個字細君想想就會覺得心裏難受,她屏了一口氣繼續聽。

“村西頭吳秀家裏發現了……四具屍體。”

原來人心真的會疼,疼起來,生不如死。

“冬天太冷了,開春才被人發現,葬在山上”,劉據松開放在她肩上的手,語氣平常道。

“殿下花了多久的時間從衛青的死裏走出來?” 她只有以這樣的反擊來緩解心裏的難受。

明明知道的結果心裏卻無法接受,如果沒有人親口對她說,她就會相信段宏和劉蒙仍然活在某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劉據聽到細君的話停了停,吐了口氣,繼續道,“我讓人将他們的墳遷到了山頂,睡的高——将來也好看見你,我也上了香燒了錢請了僧”。

“衛大将軍得知殿下将心思放在一個姑娘身上而不是正事上,不知該作何感想?”,細君看了眼劉據。

劉據幼年時期,和衛青呆在一起比起漢武帝和衛皇後還要長,青年時期,得一知己好友霍去病,後來劉旦和劉胥日日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直到霍去病和衛青力薦漢武帝将他們封去廣陵和燕地,才得以保全如今地位和勢力,而霍去病和衛青卻相繼去世。

“所以,這種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覺,我也能體會,而且我特能理解你這種,從小的依靠和保護突然消失了,而且你還知道它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的感受”,劉據似乎并不在乎細君言語間的嘲諷。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毫無障礙的交流着不同的問題。

細君聽着嘴角揚起慘淡的笑容,為了尋找未曾養過她一日的親人,害死了她最親的長長久久陪在她身邊的親人。

“小皇孫好全了嗎?” 她不欲聊此話題,便岔開道。

話題轉換的太快,劉據有些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随即點點頭,“好了,進兒沒事”。

細君朝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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