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良娣多麽傷心,她可為你生下了史皇孫”。

劉據回身擁住她,不容她拒絕。細君隔着衣衫感覺到劉據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待他不在顫抖,細君離開他的肩處,不在貪戀此刻唯一的依靠,她靜靜的望着遠處,眼神放空。

頃刻,劉據從身上扯下一塊淺綠中帶着微黃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個“據”字,遞給細君,“我們才有勇氣相互靠近……卻要分開,這塊玉佩,全當念想”。

“殿下錯了,細君從未和殿下靠近過“,既然沒有可能,就不要給他希望。

元狩六年,漢武帝親封細君為公主,細君公主能詩善文,精通音律,才貌俱佳,尚細君公主為烏孫昆第,以和烏孫結為兄弟之邦,共制匈奴。賜乘輿服禦物,為備官屬侍禦數百人,贈送其盛。

臨行前的那晚再拜別李姬後,細君前往牢房探望她的師父李延年。

牢房深處,陰暗晦澀,潮氣刺鼻,狹小的窗口月光都照不進去。

“細君來告別師父”,細君朝着牢門一拜,一身囚服的李延年在角落處站了起來,走到亮些的地方。

“數日不見,師父還好麽”。

李延年點點頭,只道:“延年算不得公主的師父,并未教授公主音律一天”。

細君對他又一拜,“在細君心裏,師父永遠都是細君的師父”。

聽李延年并不回話,她打量了眼牢房,再看看李延年垂散的頭發,想起他當初在平樂館中的樣子,小聲道:“如今看來,師父還不如不回長安城自投羅網”。

李延年淡笑了兩聲,兩眼晶亮:“随心我所願,忠君亦我所願。”

一切皆是自己的選擇,她無權幹涉也無法阻止,只得道, “師父還有什麽話要吩咐麽?”

李延年也不詫異,“公主的舞在掌舞的教導下已習得精髓,而樂器,延年是沒有機會教授的了,而我編寫了一本音律基本要法,是我多年習樂心得,或許對公主有益,公主去趟樂府,自有人教給你,其餘的,陛下會陪嫁專人教授公主”。

細君雙手抓住牢欄,望着李延年,後來在樂府練舞的時候,她才知道李延年為她安排的教導舞女是樂府中最好的舞女,現在她才明白那日花園裏他所說的有人會教她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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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師父”細君再拜向李延年。“不過細君覺得師父所說的随心與忠君是無法并存的”。

李延年随即一聲苦笑,席地而坐,“有時候不願意恰恰是內心深處最真的渴望,就像陛下廢棄長門宮一樣。”說着他又看向門欄外的細君,“當初公主進宮不是心心念念着陛下和陳後的真情與假意,雖然我不知公主執着此事有何意義,但今日我卻可以了卻公主的心結”。

“師父如何得知?”細君詫異的看着地上李延年。

“太子殿下私闖長門宮可讓陛下生了好大的氣”。

細君一聽,便席地跪坐了下來,靜待他的下文。

李延年手指敲地,漫不經心道, “韓嫣之後,陛下再無知己,陳阿嬌之後,陛下……再無真情”。

“韓嫣”,細君屏了口氣,世人皆言韓嫣惑主,陳後,韓嫣,漢武帝,李夫人,還有她的師父,這中間的事情誰能說的清,誰又能評判個對錯。

當初心心念念的問題,得到的了答案之後,她卻毫無解脫之感,誠然,知道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半晌無語,李延年起身走向暗處,懷抱一她從未見過的樂器而出。

一陣悠揚的音律而起,聲音渾厚哀綿,“此物為琵琶,延年為公主而造,烏孫地遠荒涼,此物聊發愁苦”。

細君透過門看橢圓形的琵琶,向李延年跪地三拜,“此去後,恐無再見之日,望師父珍重”。起身李延年以退至陰暗處,看不清面目。

“走吧,授命西進,還望公主苦中作樂”。

在牢門轉口陰暗處,軍須已在那兒等候。

細君無言,軍須更是不知如何開口。兩人前後相伴走到離牢門不遠的地方,門外月光皎潔,散了進來,在将要邁出門口時細君停了片刻,見軍須不說話,她邁步想繞開他準備走出牢門。

軍須一把攔住她:“我原本以為會在夷安或者石邑公主之間選,夷安公主出嫁了,我以為會是石邑公主”。

“是麽,那謝謝軍須大人的關心了”

見細君如此冷漠,軍須放下手臂:“我到漢朝不久,也很想念烏孫,更何況是你,可事成定局,軍須保證不讓你在烏孫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大人是誰?憑什麽這樣保證”

這時門口的玉兒看見細君便跑了進來,“公主,你可算出來了”。

細君見玉兒手中捧有一個錦盒,上面花紋繁複,“手裏拿的什麽?”

玉兒看了眼軍須,将錦盒遞給細君,“是太子殿下着人送來的”。

細君接過錦盒,并沒有打開,只是望了身後的軍須一眼。

軍須輕哼一聲,轉身向外走去,“你只需記住,我說話算話”。

細君暗自嘆了口氣,舉頭看了眼天邊皎潔的月色,啓開盒子,只見一塊

玉佩躺在其中,上面刻着一個據字,這塊玉佩是上午劉據給她,她卻未收的。

她将錦盒默默蓋上,“玉兒,你去趟樂府幫我取樣東西”。

行路難

武帝進行第四次東巡,太子監國。細君将跟随武帝抵達廣陵——她曾經的故鄉江都,再由公孫敖護送至玉門關。

宣室

“父皇,兒臣以為細君公主從長安出發,沿着張骞的路線西去烏孫省時省力又安全”。

“好了,太子,細君去烏孫的路線已定,朕,不會再輕易更改”。

“可是,父皇……”

見太子劉據還欲申辯,張骞立即拱手打斷道,“殿下,陛下聖明遠見,自會考慮到常人所不能想”。

見話被張骞打斷,漢武帝臉上也頗有不耐之色,劉據作罷。

跟着張骞出了宣室,他小跑幾步追上張骞道,“張大人留步,據尚需大人解惑”。

張骞朝劉據一拜,“張骞不敢,敢問殿下是問陛下為何要舍近求遠?”

見劉據點頭,張骞笑道,“殿下可知,從廣陵出發必定要經過朔方”。

“朔方?”劉據聽到這裏停了半刻,朔方乃漠北之戰的地方。

“敢問殿下,要讓烏漢紐帶不輕易被折斷,僅靠尚位公主就夠了麽”。

劉據朝張骞微點頭,啓步向前,心下微沉,讓細君從自己的故鄉出發,這不僅僅是漢武帝對她的關懷,經由朔方,去祭奠數萬在與匈奴征戰中犧牲的亡靈,才會讓她對故國故鄉産生一種深深的牽挂和對匈奴的仇視。

啓程那日,行進隊伍浩浩湯湯,極為壯觀。

長安至廣陵一路風平浪靜,官道漫漫,生于斯,卻不長于斯,這裏是她父母曾經叱咤風雲的地方,細君油然而生一種複雜的感情。

廣陵乃是劉胥的封地,想到此處,細君在車裏無意間問道,“你真要跟我去烏孫?”

玉兒見細君如此詢問擡起頭有些焦急的說道,“公主不要玉兒去烏孫陪您了嗎?”

細君笑着搖搖頭, “我巴不得呢,可是廣陵确實是你的一個好去處,你可還記得劉胥……”

“公主千萬別這麽說,玉兒是不會留在廣陵的,如果公主将玉兒留在這兒,玉兒就是死也要到烏孫去尋您”。

聽着玉兒這般說,細君也不好再提。

期間陛下召見過細君兩次,第一次賞廣陵美食谒見廣陵王劉胥。元旦裏,細君在未央宮中見過劉胥和他哥哥劉旦。

劉胥生性魁梧,此人非常愛好養熊,并以與熊打架為樂。他本來是邀請武帝去觀賞他新捕獲的白熊,卻被武帝奚落不務正業,這才作罷。

後一次是漢武帝在廣陵為細君送行。

漢武帝在廣陵谒見群臣,細君在廣陵王府中閑逛。

細君遠遠一看,見劉胥穿過花園向她們走來,她抿嘴看着身旁的玉兒一笑,“貴客來了”。

玉兒擡頭見了來人,臉微側,“拜見廣陵王”。

劉胥随意拂了拂手,“不知公主是否有興趣去本王的熊館看看”。

劉胥雖然是對着她說話可是眼神卻是瞟在玉兒身上,細君笑道,“細君沒見過熊,自然想看,走吧,玉兒”。

走到門口卻見軍須站在那兒,原來他還邀請了別人。

熊館內細君見識了各種熊,灰的,灰黑的,黑的,白的,它們咆哮如雷,劉胥果真是愛熊城癡。

他今日不在陛下跟前,卻帶着她和玉兒來看熊,細君心裏尋思着便看見廣陵王在給一頭白熊刷毛。

軍須等大膽的人漸漸靠近熊,還給它們投喂。細君和玉兒站在館中央,生怕離哪個哪個鐵籠中的熊近些。

漸漸的見軍須他們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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