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候不适宜,很多草木種植不了”。

此處的不适宜恐怕是惡劣,細君想了一會兒便道,“是啊,強把不适宜的草木種在烏孫,也活不成”。

這時,軍須咬了一口梨,慢慢咽下,見她意有所指,接道,“草木無情,人孰無情?你沒去過烏孫,也許去了,就不這麽想了。”

細君低頭微微一笑,漸漸的他們走到了集市。上一次她去集市,還是忽悠劉據才去的。

正想的入神,一個糖人出現在細君面前,細君回神,眼簾映入軍須。細君接過糖人,環看四周,瑕丘到底不如長安繁華,集市販賣的物品相對較少。

軍須的眼神跟着細君走,看見她眼裏的失意,道“我們烏孫每年跟大漢和周邊國家都有貿易往來,物質并不貧乏”。

“軍須也是離開故鄉的人,難到最讓軍須牽挂烏孫的是那裏的衣食住行麽”。

軍須深深的嘆了口氣,兩人默契的不在談論此話題,而繞過彎,進了集市深處,他們都明白,既成定局,多說無益。

一轉頭,牆角處行乞的書生引起了細君的注意,這書生手裏拿了一本書,是《秦律》。少年仔細的看着書,全然不看路人,也不管別人給了錢沒有。

細君好奇,拉住旁邊的路人詢問,原來這少年叫張湯,每日就是讀書,辯理和讨錢,不曾在床邊侍養病父。從周圍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看不慣這張湯。

細君繞過軍須攔着的手,走上前去,張湯擡頭看了一眼細君,又低頭看書。

“你好手好腳,為何自己不去營生?”

張湯頭也不擡:“我要讀書,沒時間”

“那你有時間乞讨?”

“父親病了,要錢” 。

細君挑眉“我見你如此态度行讨,難怪人家說你不管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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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湯哼了一聲反問道:“怎樣才不算不管?日日圍着病床打轉?哭泣的鄰居都能聽到?”

細君追随段宏,啓蒙之時偏好儒術,聽到此話頗覺詫異,便道“當今可是以孝沐浴天下”。

少年終于放下書正眼瞧了眼細君道:“自古忠孝難兩全,我要好好讀書,報效朝廷”。

說罷,低頭間餘光落在細君身側的玉佩上,玉佩渾身通透,光澤圓潤。

“當今陛下,注重孝廉,孝廉之人,是可以推舉做官的”細君勸道。

張湯環繞集市,惡狠狠道:“他們都看不慣我,我要去長安,為陛下強壯國力,攻打匈奴,而不是用和親這種後患無窮之策”。

細君有些訝然,淡淡“哦”了一聲,摸摸身上未帶銀兩,正欲拔簪,突然碰到軍須的手,軍須按了按她的手,掏出銀袋扔到張湯面前聲音略冷,“那你就去長安吧”。

張湯看了一會兒軍須,伸手撿起銀袋,“你是外國人,何故來大漢,有通關玉諜麽”。軍須聽罷,笑出了聲,擺擺手,讓他離去。

張湯走了幾步回頭又道:“你雖然接濟我,我朝律法嚴明,你可不要在漢朝做犯法的事情”。

細君一笑,真是個癡迷嚴法的書呆子。可是細君同樣也敏感的發現軍須只鼓勵張湯去長安,而對打匈奴之事只字未提,在漢匈之間,他又站在什麽立場上,軍須在烏孫的政局之中又起着怎樣的作用,每走一步,細君考慮的越多,危機感越強。

兩人各有心事,在街市上走了一圈都覺無趣,于是往回走。

剛走出集市,走到半路遇見兩人,不是鐘離意是誰,還有一人細君認得,是早上進了府中的抱孩子的那人。鐘離意懷中抱着孩子,待他們走近後,細君打開孩子的襁褓打趣道:“鐘大人好福氣,這孩子生的可愛”。

鐘離意呵笑一聲:“下官可沒這福氣,下官未曾婚配,這是村外富人李元的孩子李續”。

李家便是她來瑕丘第一日歇過腳的那處宅院, “那家主人家不是都相繼病死了嗎?”

鐘離意一一道出實情,那主人家确實病死了,可還未滿月的李續卻未死。家仆衆人想謀得李元的家産,李家仆人李善知道後抱着孩子逃了出來,找到鐘離意主持公道。

一旁的軍須插進來:“那你怎知這仆人李善不是随便抱了個孩子,滿口胡言亂語,想要謀得李家財産?”

鐘離意身邊的男人聽罷忙忙跪下,“大人,大人冤枉啊,我李善從小無父無母,得到家主李元的收養,怎敢起此歹心”。

鐘離意沒看李善,只拱手朝着細君道:“公主怎麽看”。

細君有些意外,鐘離意竟然會問她的意見,“鐘大人可別問細君,細君不懂這些”。

“下以上尊,公主在,自然是要問問的公主的意見。況且能被陛下看中對的公主,絕非平常養尊處優的公主”,鐘離意這話講的好,細君是不得不回答,而且還不能是一般的見解。

細君回想片刻:“我到李家院子的時候,裏面雜亂不堪”。

聽罷,鐘離意微笑着點了點頭,“公主聰慧,然後呢?”

“誰都不想做事,誰都想分一杯羹,對嗎?鐘大人”。

鐘離意點點頭,望着軍須到,“如果大人去過李元的田産,便知道那裏已然荒蕪”。

細君低頭,誠然,李元家大業大,養了一屋子的仆人,突然家主沒了,而所有人又沒走,可以說是主仆情深,但是田産荒蕪就說不過去了。有人管的時候,田裏繁茂,無人管時,多做少做都會有意見,于是所有人都不做了,守着它,誰也不肯讓步。

“這只是細君的小小見解,還望大人仔細察看”細君擡頭看鐘離意。

鐘離意還未來得及開口,遠處公孫敖趕來,兖州刺史已前來接駕,護送公主前往刺史府安置。

細君看看鐘離意懷中的孩子,現在把李續從狼牙中解救出來,誰又能保證是不是把他送進了虎口,又有誰能一輩子一顆赤子之心而不動搖。而這些,細君無法幹涉,也無法參與,她終究只是個過客和旁觀者。

瑕丘令府門口,一男子身穿官服,面容嚴厲,看着細君一行人走近跪道,“下官兖州刺史田廣明前來接駕,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人雖是跪着的,但有一股剛正不阿之氣,他的腰板挺直。

“起來吧,田大人,不必行此大禮”

田廣明起身道:“公主,天色已晚,今日就在這瑕丘令府安歇吧,明日再前往刺史府”。

此人講話不是商量的語氣,細君皺眉看着公孫敖,武帝親令公孫敖護衛,那麽,她只能相信他。收到視線,公孫敖也未講話,只是握劍拱手,微微點頭。

細君朝田廣明點點頭。

“公主先請,下官還有事情處理”細君正欲進府的腳步一頓,她轉身問道,“大人有何事情,也許細君能分擔一二”。

田廣明還未來得及開口,她便看見一群官兵押着犯人進入瑕丘令府旁的地牢。

“大人這是為何?”鐘離意問。

細君再看,發現犯人竟然是李元家中的仆人。

“自然是連夜押回刺史部受審!”田廣明言辭激烈。

“田大人,可是下官已經了結此案”鐘離意不明白。

田廣明哼了一聲,“如果鐘大人說的是責令他們歸還家産,然後受兩個月的教化,本官可不認為這是了結”。

細君有些驚訝,如此輕判,有些失了公道。但也能看出這鐘離意是廣施仁義之人。

“大人意欲如何了結此案?”一旁的軍須看了一眼田廣明。

田廣明瞧了眼軍須,“自然是所有涉案人員各笞二百,罰錢六百,挑唆者服勞役刑三年”。

當場所有人禁了聲,這瑕丘令和兖州刺史可是兩個極端。除了鐘離意開口求情,其餘人閉口不言。

“田大人,這是否有些不妥,小懲以施懲戒,其民和樂融融”。

田廣明看也不看鐘離意,“酷刑之下,民風自好”。

鐘離意無力反駁,只得眼睜睜看着犯人被帶走。

看完這出戲,細君深吸了一口氣,正欲回屋,一腳踩空,細君驚的啊了一聲,軍須眼疾手快的扶住細君的手臂,看着細君還未回神的癡癡的走向房間,軍須笑着搖了搖頭。

行路難

第二日清晨,細君等人離開瑕丘令府,距離刺史部還有一日行程,路途也多是郊外林間。晌午,衆人在林間生火,細君未下馬車,在轎中吃了些幹糧,玉兒趁給細君倒水,跑到了烏孫人那裏,和阿元用烏孫語暢快的聊了起來,細君放下簾子,閉眼假寐。

不一會兒,敲轎的聲音響起,“細君,水”,是軍須的聲音。看着從窗簾遞進來的水壺,細君也不接,打開窗簾。看到軍須放大的臉,細君一驚,未曾料到軍須離窗子這麽近。

軍須爽朗的笑了一聲,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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