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

!”

“什麽意思?”敖傾羽語氣有些淩厲。

“哼!林家和皇室的愁怨可是越來越深了,林子慕現在的脾氣若是知道了……”

隐約間敖傾羽覺得玉琉璃說的不是以前的事,他狐疑問:“你是說這次綁架跟皇室有關?”

玉琉璃別有深意的回道:“這就要看是世子查的深還是林府查的深了。”

☆、替死鬼

那日林子慕和彩月是被安家的奴仆帶出園子的,可是後來盤查安家上下沒有丢失一人,并且并沒有林子慕形容的那個人。也就是說引路的人不是安家的奴仆,可是誰又能悄無聲息的進入安府,并且敢明目張膽的穿行?

當日來了這京□□門望族幾十個公子小姐,哪個不帶幾個丫鬟小厮進府?想要查并不難,難得是後面的人地位查得查不得!

林青陽早在小慕回府當日就已經派人暗查了所有到過安府的下人,下到駕車的馬夫,上到随身進府的侍女侍衛,無一不在明單之列。

林子慕看着長長一列的名單,率先排除了不認識無交集的人,而公主則被她列在了首位。

因為之前九公主托小正太送荔枝的事,她雖沒有充足的證據林子慕是死于中毒,但九公主無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除此之外就是蘇蘭馨,因為她要報複自己利用戰王戲弄她的事,可是奸殺未免太狠了些,她一個閨閣小姐可能嗎?

林青陽和林子慕将名單上可能的人都一一分析之後還是沒有什麽眉目。

就在這絲毫沒有頭緒之時林府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當面紗被掀開,林子慕看到來人是古玉竹時有些不敢置信,但同時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玉竹,你怎麽來了?”林青陽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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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哥哥,玉竹是來找小慕的。”古玉竹有些羞澀的講。

林子慕看着他們二人的眼神終于确定了一點。怪不得當日游船哥哥會請了古玉竹!怪不得安府宴會古玉竹會替她解圍!

“嗯哼!找我?找我有啥事啊?”林子慕故意扮演一個稱職的電燈泡。

“小慕~我是來送畫像的,當日那個奴仆讓你們出園子時我看了一眼記下了他的容貌。”說着古玉竹從侍女手中接過畫紙攤開問:“你看看是不是?”

林子慕看着那畫中人的模樣也覺得分外熟悉,當日她并沒有在意那人長什麽樣,只有個大概,如今被這樣清晰的畫出來幾乎可以确定了。

“正是!畫的真好!”林子慕忍不住贊嘆道。

古玉竹沒想到這個時候林子慕還有心贊嘆她的畫技,不自覺的覺得林子慕真的很樂觀堅強。

确認了容貌便好查了不少,林青陽命下人找來了畫師臨摹了幾份,然後命人暗中尋找了。

很快就有了消息。

這個奴仆是劉楚煙從府上帶過去的馬夫,不知為何不在府外待着進了園子。

盡管林子慕不敢相信,她覺得劉楚煙就是嘴賤些但不會心那麽狠,可是她還是把這副畫像交給了敖傾羽,是不是劉楚煙就看世子怎麽查了。但只要她參與了,林子慕就不會心善的放過她!

這畫像乃是定南候嫡女所畫,又由林子慕親自确認過,敖傾羽接到時已經沒有可以回旋的餘地,不管是誰非抓不可。

可他還是留了心眼,因為那晚玉琉璃的話讓他不得不深思,他有更深層的顧慮,他怕後面指使的人是平王,是他的父王。

屬下過來禀告說此人是劉府家奴時敖傾羽頓時松了一口氣。

抓捕行動進行的很快,家奴和劉楚煙都被迅速的控制住了。

劉家夫人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女兒會是綁架林子慕的指使者,她生養的孩子是什麽樣的人自然清楚的很,雖然平時心眼小,愛嫉妒人但不是個惡人啊!

世子這次沒給劉家一點情面,就連劉三少親自登門求情都被駁回了。生在一個階級權勢占位主導的時代,那點友情在現實面前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皇上都沒有經過寺卿重審,直接下旨将劉楚煙發配邊疆,劉家家主養女不教罰奉一年。這樁綁架案似乎就這麽過去了,但是林子慕不會就這麽算了。

劉楚煙一個禦史家的小姐怎麽會和地痞流氓認識?她又哪來的膽子害她?什麽動機讓她恨不得殺了她?既然找了家奴騙她出去事後為何不将家奴除掉,養着被抓嗎?

哼!世子不願往下查,皇上匆忙下了判決,劉禦史半句求情的話都不講,就連一開始替女兒喊冤的劉夫人都一字不吭!這後面指使的人是誰幾乎呼之欲出。

她林子慕發誓,離開這個時代之前一定要讓那人血債血償!

☆、白玉簪子

一場替死鬼的謊言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是無法,有時候就這是這樣,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獲得公道。

時間又過了幾日,林府總算有好事要發生了。

聽母親說哥哥和古玉竹是青梅竹馬,她小時候住在京城常來林府和林子慕一起玩,後來去了南疆就沒有回來過。

此次回京皇上有心替谷玉竹指派婚事,百官猜測極有可能是世子爺。可是不知道中途發生了什麽,兩人并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定親。

外人哪裏知道定南候只此一女,又是老年得子,在南疆那也是公主般的待遇,皇上也賜了南寧公主的封號。她自小性子就溫順知禮,定南候又沒有男子繼位怎會忍心讓女兒嫁入皇家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況且定南候看的分明,當朝平王并不一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選,若是戰王願意,縱然容貌盡毀登上大位也是使得的!再說即使平王繼位,世子能不能在衆皇子中獲得繼承權也是一個未知數。這些變數都關系着女兒的命運,他不會顧慮不周。

林家同皇室淵源頗深,但又能明确自己不參與皇室鬥争的立場,這很得定南候的心。再說林青陽出類拔萃、才貌雙全、氣宇不凡,将來出将入相前途無量。還有林家男兒有不納妾的家風,一位妻子終生到老,這是他最看重的!無論女兒喜不喜歡,只要她嫁過去都不會受了委屈。

但定南候還是希望女兒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所以林丞相壽誕剛過定南候就請了林青陽過門,名義上是有事相問,實際上是想兩個孩子能夠見上一面。

那日定南候故意遲到,安排了女兒侍女故意引她到林青陽在的涼亭,沒想到林青陽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古玉竹,定南候可謂是大喜過望。

再看女兒也是滿面含春,眼送秋波,青梅竹馬久別重逢自然不是一般的情意綿綿。

定南候躲在假山後摸了一把老淚,他總算沒有辜負玉竹她娘!

于是定南候舍了自己的老臉,到了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自己的委屈,一定要把女兒嫁給林青陽才滿意。

皇上見定男候老淚縱橫的模樣心裏真想罵娘,他們皇家這是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嫌棄不嫁!

“愛卿再等一等,七兒和林家的女兒這事還沒定下呢!過了一個月出了消息我再下旨,雙喜臨門林家也必定歡喜。”

定南候心裏不樂意,誰都知道林丞相反對女兒嫁給戰王,皇上這樣說無非是想屆時安撫林丞相罷了!不管了,只要女兒能嫁給林青陽就被皇上再利用一次吧!

本以為林子慕出了戰王府這指親的旨意總該下了吧?誰知道南疆又出了事,他一個定南候自然不能撒手不管。抗敵的事情交給戰王後又出了林子慕被綁架的事,定南候的心是七上八下,生怕再給耽擱了。

這不,兇手一被抓獲,定南候就又舍了一次自己的老臉求皇上迅速下了旨。

這樁親事林家上下都是相當滿意,尤其是林夫人,提起來自己未過門的兒媳婦就笑不攏嘴。

這一日林子慕閑來無事陪母親梳理下聘的禮單,中途休息時她無聊翻弄母親的頭飾,從衆多珠釵簪墜中一眼看見了那跟白玉簪子。

林子慕不敢置信的拿起細看,沒錯,這支白玉簪和戰王府裏的那支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疑團更大

林夫人擡頭看到女兒拿着那根白玉簪發愣,嘆了一口氣說:“那根簪子是林家祖傳的寶貝,還是你祖母在我進門時給的,一共兩根。”

“兩根?”林子慕握着簪子的手指緊了緊。

林夫人點了點頭,又嘆了一口氣,說:“我本想你出嫁時送你一根,青陽娶妻時送一根給你嫂嫂。你小時候看見了喜歡的不得了,哭着鬧着非要,我便提前給了你。可是大概是三年前,那根簪子忽然就沒了,你哭着說是被人搶了。呵呵……”

“母親笑什麽?”林子慕不解。

“你這丫頭自生病以來就不曾出過府,見的人都林府的,哪個敢搶你的東西?”林夫人笑着說完,又皺眉說:“不過奇怪的是後來怎麽也找不着了,想來是你将它弄丢了。”

林子慕聽林夫人将事情娓娓道來,她想說自己在戰王府見過那根簪子,可是不知為什麽最後選擇了隐瞞。

那根簪子是在三年前丢的,林子慕又從沒出過林府,如今怎會在敖平蒼手裏?

放在他房間裏的那只鞋也是林子慕的,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身邊沒了彩月也沒人跟她說些知心話,就連想聽一些時聞八卦都聽不到了。

說起來彩月,她的屍身被那黑衣人帶走,如今過了多日仍舊沒有消息。

對了!那日驚慌她沒有想太多,後來林青陽與她交談中才發現不對。

那黑衣人緣何會出現在城外荒院裏?又為何會救她?為何會帶走彩月的屍身?

如果他是一開始就要救她,為何不及早現身營救?又會是誰要救她?還有玉琉璃,真的會那麽巧剛好遇見他?

林子慕覺得自己正陷在一個巨大的謎團裏,以前她什麽都無所謂也什麽都不關心,現在才發現有越來越多的事情值得深思。

前來探望的安正非見林子慕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以為她還在因為綁架事憂愁,上前喚道:“小慕!”

突然出現的聲音令林子慕驚了一下,身子也跟着一抖。

“吓着你了?”小正太關心的問。

轉身發現是安正非,林子慕扯了一下嘴角算是打過了招呼。

“小慕,我知道彩月去了你很難過。你和她日日相處情意自然深厚,可是人已經去了,你要好好的她才能去的值得。”

“我明白。”林子慕深吸了一口氣,郁結于心又豈是說忘就能忘的,何況她是去過地獄的人,她明白若是彩月已然投胎轉世,說不定她們永生永世都不複相見。

安正非猶豫着拍了她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知道這個時候跟你提這事不好,可我覺得不能再耽擱了。”

林子慕聞言疑惑的問:“什麽事?”

安正非慢慢吞吞說:“你已經從戰王府出來了,皇上那邊也沒為你指親。戰王之前在大街上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覺得我不能再等了,小慕,我讓祖父來說親,你嫁給我吧?”

嫁?!他這是在求婚啊!林子慕整個人都震驚了,可是她的反應并不是她所期許的,如果在一個月以前她一定高興的跳起來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可是現在,扪心自問,除了震驚,沒有驚喜。

她這是怎麽了?終于有人向她求婚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談一場戀愛了,小正太長的不錯,人也好,她大可不管不顧随心所欲。可是心裏的某個地方酸酸的,悶悶的,不快樂。

安正非看着呆愣的林子慕有些不知所措,過去的這些年他沒少欺負她,她會不會怪他?上次在戰王府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就被趕了出來……

兩人都是沉默了一會,林子慕才開口道:“我想你對林子慕來說一定很重要。所以她……我很感激你說這些話,可是小正太,我似乎有些事情我并沒有搞懂,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什麽?什麽事?”安正非的整顆心就像是被壓在一塊巨石下面,呼吸都有些艱難。

林子慕看着小正太受傷的眼睛,猶豫的說:“你還記得我父親壽誕前你替九公主送到我這裏的那籃荔枝嗎?”

安正非随着她的問題回想着,點了點頭。

“我就是吃了那些荔枝才恢複正常的。”

這句話就像是白日裏突來的一聲悶雷,安正非不明白她要說什麽,卻又震驚于這個結果。

“那籃荔枝被人下了藥,我要查明下藥的人是誰!”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藥讓你恢複正常?”

“也許是誤打誤撞、陰差陽錯、以毒攻毒呢?”林子慕決定瞞着他,如果告訴他,他愛着的林子慕已經死了就太殘忍了。

安正非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是這樣,他差點就被人利用傷害了小慕。

☆、聯手

“可是那籃荔枝我從宮中拿出來就沒動過,也不曾經過別人的手。”安正非篤定道。

林子慕直直的看着他,她什麽也不說,安正非先是确定,後又不解,再然後就是震驚。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九公主呢?她與小慕從小相識,無怨無仇!

“怎麽可能?”安正非無意識的喃喃出聲。

“為什麽不可能?”

“沒有理由啊!”他幾乎要跳起來啦!

林子慕冷笑一聲,面無表情的說:“很多看起來沒有理由的事情也許背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敖平蒼藏着的鞋子和白玉簪。

“可是她害你能得到什麽?名譽、權勢、地位她都比你高。”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幫我查查到底是不是她,若不是就是另有其人要害我,若是……”

“怎樣?”安正非急切的問。

“有仇必報!”

呼!安正非看着林子慕的背影不敢置信,她從來都是純真無害的,卻也是個血性女子。若是她沒有得病,或許……

不!他不能想!

“怎麽幫?”

“帶我進宮見她!”

“然後呢?”

“我自有打算。”林子慕清清冷冷的,什麽也不願多說。

“小慕,你有沒有想過那籃荔枝也許沒有毒,只不過你剛好在那日清醒了。”

誰料林子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不可能。”也許誰都會懷疑,但是林子不會,因為林子慕已經真真實實的死去了。

林夫人雖然不知道女兒為何突然說要進宮,但是她沒有多問,女兒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安正非從太師府過來接她,二人分承兩輛馬車往皇宮而去。

此時九公主正在皇後的寝殿裏說話,

殿裏的宮女來報說安小公子和林丞相的女兒要見她,不自覺的挑了挑眉,輕笑的看向皇後問說:“母後,飛凰在這裏見他們可好?”

皇後娘娘與皇上同歲,飛凰雖喚她一聲母後,但若是看年紀叫聲祖母也是可以的。

正眯着眼睛閉目養神的皇後娘娘聞言微微睜開松弛的眼皮,法令紋下小小的嘴巴仍舊閉着,發出一聲“嗯!”

安正非和林子慕由宮女領着走進了寝殿。

“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千千歲。”二人齊聲請安。

皇後娘娘好像這才知道來人是誰一般,笑呵呵的說:“原來是正非,你現在長的是越來越俊俏了。”

林子慕暗暗翻了個白眼,當她不存在也就算了,怎麽和小正太說着這等親熱你話還不讓他起身?真是虛情假意的可以。

“哎呀!瞧我,年紀大了也跟着糊塗了,快起來。”皇後好像看透了林子慕的心事,轉眼就讓他們平身了。

“這個女孩是誰?怎麽從來沒見過?”皇後又眯着眼睛裝糊塗問道。

“回娘娘,臣女名叫林子慕,林丞相的女兒。”若是皇後能忘記這個名字那才是奇了怪了,當年可是她堅持要廢了子慕和世子的婚約。

“是了,前幾日聽說小慕的身體好了,想着改日要宣你進宮看看,沒想到今日你竟來了,真是個好女孩。”皇後說着上下打量着林子慕,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面前的老女人是皇後,林子慕會認為是妓院裏的老鸨。

“謝皇後娘娘挂念。”林子慕曲身行了個禮。

一旁坐着的九公主唇角始終噙着笑,面上看不出什麽意思,笑着說:“你們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安正非擡眼看着公主皺了眉頭,她們剛見公主連寒暄都免了,她們不是姐妹情深嗎?

林子慕似乎也沒料到敖飛凰會開門見山,她還以為對方會虛情假意一下,畢竟大家知道兩人自小相識。再想想也對,太師府裏那般針鋒相對,再做戲也沒有意思。

“回公主,是臣女央求安公子帶臣女來的,我來是為了還公主你個恩情。”

衆人不解,皇後問:“小九給了你什麽恩情,我怎麽不知?”

“請皇後娘娘允許臣女将禮物呈上來。”

九公主和皇後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林子慕要玩什麽花樣。

得到允許後從殿外緩緩走出一個宮女,她手裏捧着一籃子東西,紅布蒙着不知道是什麽。

至宮女走到林子慕身邊,她緩緩的揭開了紅布,裏面是滿滿一籃子的鮮紅荔枝,紅色的須毛上還結着冰晶,幾縷白煙盤旋上升。

敖飛凰看着這籃荔枝微微僵了身體,瞬間若無其事的打趣道:“小慕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宮裏也是有荔枝的。”

林子慕聽着那聲小慕心裏冷笑,面上無恙的說:“這籃荔枝是今早上剛從南方送過來的,一路上都用酒冰凍着,因為知道公主喜歡葡萄酒,臣女特意吩咐了将冰中藏酒,又在酒水中浸了荔枝。”

“哦?本宮倒是沒嘗過葡萄酒味的荔枝。”

“娘娘若是不嫌棄,臣女可專門為娘娘也送上一籃。”

“母後!”敖飛凰慌忙開口想要說什麽,外面小跑進來一位嬷嬷跪在皇後面前說:“回禀皇後娘娘,剛剛南疆傳來八百裏加急,聽說是戰王負傷,危及性命。”

☆、戰王負傷

林子慕一心想要看好戲,沒想到突然出現的嬷嬷竟然說敖平蒼在南疆負傷,她的心瞬間就像被人抓了一下,疼的難以呼吸。

皇後娘娘聽完平靜的說:“嗯,下去吧!”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飲起了茶。

是了,這戰王不是皇後親生,又是她兒子平王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脅,她,又怎會擔心?

林子慕只覺得自己頭重腳輕,身體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誰料這個動作被敖飛凰看在了眼裏,她有些譏诮的說:“小慕可是擔心了?怎麽着也在戰王那住了一個月,俗話說一日夫妻……”

“公主,還請慎言,小慕乃是奉旨入住戰王府,分院而居。”安正非聽不下去出言打斷。

“呵呵…安小公子為了維護她連本公主都不放在眼裏了?”敖飛凰眼神銳利的看向安正非。

安正非連忙下跪,拱手鄭重道:“正非一時魯莽,還望公主恕罪。但小慕是我下定決心要娶的女子,還望公主海涵。”

“下定決心要娶的女子?”敖飛凰下巴顫抖了一下,就連脖頸處的青筋都跟着跳動了一會兒。

“行了!”皇後這時候出言阻止,興致缺缺的說:“你們這些孩子,有什麽事去外面說吧!本宮老了,聽不得這些話。”

敖飛凰氣的臉都發紅了,強忍着向皇後辭了別,林子慕強打精神僵硬的行着禮,她的腦袋嗡嗡的有些疼。

出了宮門,安正非也不管什麽閑言碎語,徑直走向林家的馬車坐了進去。

從聽到戰王負傷的消息後林子慕就魂不守舍,安正非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又覺得不大可能。

“小慕?你覺得真的是九公主想要害你嗎?”安正非試圖轉移林子慕的注意力。

“嗯?”林子慕擡頭看向小正太,她沒聽清。

看着小慕沒有亮光的眼睛,安正非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抛棄了,他內心不知所措,突兀的咽了一口口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小慕不是在京城大街上已經毅然決然的拒絕了戰王?如今這樣……

林子慕只感覺胸口堵着一口氣,順不下去呼不出來,危及生命,危及生命,敖平蒼會沒命。

他們還沒有把話說清楚,他沒有給她個解釋,他是戰無不勝嗎?

馬車緩緩停在林府大門外面,可是林子慕并沒有發覺。如今身邊沒了彩月,再不會有人輕輕喚她說到了。

安正非坐在她的對面愣愣的看着小慕,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比直接拒絕他還要令人難過。

“小慕,你是不是喜歡戰王?”安正非直接問道。

耳聽的戰王兩字,林子慕回過神,神思頓了頓,嘴唇蠕動了兩下弱弱的說:“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只是聽到人說他受傷了,這裏難受,也許難受的不是我。”

安正非看她手指着心髒,苦澀一笑,她說心裏難受,又說可能難受的不是她,不是她還能是誰?真是個傻丫頭。

“小慕,林丞相不會同意的,你,放下吧。”

林子慕沒料到小正太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像是一瞬間變了一個人,笑着說:“你在說什麽?我又沒打算嫁給他,父親同不同意有什麽關系!”

“那你可願嫁給我?”

“唉呀!你說了好幾次了,我不是說了,中毒的事情沒有查清我不能答應你。”

“那查清了你可願意嫁給我?”安正非兩手扶着林子慕的肩膀,非常認真的問。

氣氛一下子有些微妙,小正太的表情很認真,林子來這裏這麽久從來沒見他這麽認真過。這種情況讓她下意識也不敢輕視,她若只是來游玩,的确是可以什麽都不放在心裏。

可是小正太似乎對她對了真情,而她也是把他當了朋友的,不管在這個時代她答應嫁給誰,最後都不可能在一起。

那她林子又何必去傷害一個人呢?

“對不起,小正太,我不能嫁給你。”

“為何?你明明之前還是願意的。”他明明記得她剛入戰王府,他去找小慕,告訴她爺爺說要與他說親,小慕是樂意的。

“你喜歡戰王!你要嫁給他?”

“不,我誰也不會嫁。”

“少騙我!自你好了就總是戲耍我。”

“我說真的!”林子慕非常認真的回,就差指天發誓了。

“為什麽?”

“你會明白的,現在還不是時候。”林子慕沒有告訴他自己是來自異世的一縷魂魄,恐怕她說了小正太也未必信。

事實上她說不嫁人這句話安正非一點也不信。

“那九公主那?”

“我若需要你幫忙會再麻煩你。”

“嗯!”安正非點頭抿嘴,很是落寞。

林子慕再看他活像只累癱的人偶,忍不住阿姨心泛濫摸了摸他的頭。

“既然拒絕了我,就不要再來勾引我!”

“額…好吧。”林子慕歡快的起身,臨下馬車還是在他臉上揩了一把油。

☆、人心惶惶

林子慕在宮裏聽到戰王負傷的消息就回來了,誰知道丞相府裏的人知道的更早。

林丞相一大早進宮,如今正愁眉苦臉的坐在大廳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父親?”林子慕要想子慕居必需途徑前院大廳,看到林丞相這副光景上前喚道。

擡頭發現是自己的女兒,林丞相的臉上逐漸染上了笑意。

“小慕,過來。”林丞相招手喚着自己的寶貝女兒。

“父親,您這是怎麽了?”

林丞相嘆了口氣,苦笑一聲說:“前線傳來消息,戰王身負重傷,恐怕命不久矣。可是整個大正朝如果連戰王都抵擋不住敵軍,如今全國上下人心惶惶,恐怕我大正即将有一場禍事啊!”

“父親是說,全國百姓都知道了?”

“是!”

“敢問父親,皇上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林丞相忽的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忙說道:“今日早上。”

是了!前線戰報,八百裏加急的消息,連皇上都是今早上知道的,全國的百姓又是如何這麽快就知曉的?

“父親,當務之急是要穩住民心啊!”

林子慕畢竟也看過不少古裝劇,對于穩定軍心民心的重要性還是知道的。

林丞相拍了兩下女兒的手又急急忙忙進宮了。

留下林子慕一人獨自立在大廳,就像夢一場一樣,曾經她在電視裏看古代的女人背影凄涼落寞的站在風雨飄零的大院裏,,而如今,她竟有些那種意味。

至于敖平蒼,他應該會沒事吧!那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答應的事情當然會做到。

誰料兩天之後,開始有大批難民從南疆向北湧進,雖然距京城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看林丞相日漸加深的眉頭就知道情況很不好。

林子慕的心也跟着越來越不安,敖平蒼他畢竟只是一個凡人,縱使作戰經驗豐富,縱使他骁勇善戰,也只是個凡人,會受傷,也會死亡。

想到死,林子慕的心又跟着痛了一下,她看到過敖平蒼布滿傷痕的背部,大大小小的傷口數不勝數。他從十五歲從軍,短短五年威名遠震,人們提起他不說他是七皇子,卻知道戰王敖平蒼。

她還記得他腹部的那個歪歪扭扭的疤痕,也不知道是何時受的傷,應該是被大刀正中才會看起來又寬又深。

他說到底才二十歲,在現代很多人都還看着父母供養上學,可他已經保家衛國五年。

說到底,他在戰場受傷又有幾個會傷心呢?生母早亡,皇上又不止他一個兒子,兄弟姐妹盼着他死的不在少數,無妻無子,百姓感念他衛國辛勞,可他死了還會有其他的王,其他的将軍出現代替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最後,他還是一個人。

林子慕悶悶的想着,越想越難受。

從母親院裏來了丫鬟織梅,說是定南候家的小姐來了,夫人請她過去。

林子慕知道,來的是古玉竹,也是她未來的嫂嫂。

由着丫鬟攙扶,林子慕來到了林夫人的院子。

行過見面禮後,古玉竹就拉着林子慕的手坐下了。

“我看你眉宇間都是憔悴,可是有什麽心事?”

林子慕并不讨厭古玉竹,這位從南疆來的姑娘溫溫柔柔,知書達禮,很是讓人舒服。

“嫂嫂也忒聰明了,連這個也看出來了。”

一聲嫂嫂喚的古玉竹面容緋紅,林夫人呵呵笑着,不作一言。

“你即喊我一聲嫂嫂就不要把我當外人,有什麽心事說與我聽聽。”古玉竹正色道。

林夫人也是好奇,女兒大了有事也不跟她講了。

林子慕當然是在為戰王擔心,可是林夫人坐在一旁讓她如何說?

“等你過了門,你想躲都來不及,還是讓你再輕松兩天吧!”

她都這樣說了,古玉竹那樣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又怎麽會不明白?抿唇一笑,權當玩笑過去了。

古玉竹自小在南疆長大,如今戰火紛飛,幾人說話免不得又提到了。

“南疆地勢複雜,最近又是陰雨連綿,那裏毒蛇蟲蟻衆多,又有許多神秘的巫蠱之術。戰王擅長北疆沙漠,對南疆雨林很陌生,而那反叛的部落又尤其擅長布陣,我父王在南疆時為了穩住這個部落花費了不少心思,誰料父王前腳進京,他們後腳就叛亂了。”

聽完古玉竹的講述,林子慕心裏是七上不八懸在半空,直到人家走了她都有些迷迷糊糊。

☆、獻計1

到底是從現代過來,讀過不少歷史書的女子,林子慕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慢慢的冷靜下來。

不管她對敖平蒼是怎樣的感情,也不管她還會在這裏待多久,來到這裏就是緣分。何況這裏林家父母對她都不錯,哥哥又那樣寵她,還有彩月,這裏是彩月的家,也許這場生命對她自己可以是個玩笑,但對別人來說都是真真實實的生活。

她可以确定自己對敖平蒼有了男女之情,如今他身在南疆生死未蔔,而他奮力守護的國家也正岌岌可危。

無論如何,她都得為這些她想要珍惜的人做些什麽。

難民湧進後,林丞相和林青陽白日裏都不在家,有時甚至整夜都回不了家。邊關這兩日沒有了消息,想來應該是半路被人截斷了。

皇上幾日來命幾位大臣長住宮中,以便及時商讨事宜。

林子慕讓下人去街上打聽了情況,聽完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如今南疆戰事吃緊,剛被戰王擊敗的北邊蠢蠢欲動。林子慕可以想到,只要戰王身亡的事一旦确定,北邊蠻族勢必長驅直入,加上南疆各部落聯合進攻,中原難民爆發,矛盾重重,大正想要守住基業幾乎不可能。

戰争只會帶來民不聊生,血流成河,這不是林子慕想要看到的。

從南邊過來的難民數不勝數,騷亂頻發,盜匪猶如雨後春筍般瘋長,曾經看起來富饒安定的國家就像是被蛀蟲啃噬了內髒,只剩下風一吹就破掉的皮囊。

靜下來,她得靜下來,靜下來才能幫到父親,幫到哥哥,幫到敖平蒼。

林子慕努力回想着自己學過的歷史,又結合了當下大正的實際情況寫了一封信托人進宮交給了自己的父親。

果然,傍晚時分宮裏傳來消息說皇上要面見她。

林子慕乘坐馬車來到宮門,又由侍監從小門領入直接去了皇帝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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