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一趟來回得兩三個小時,暮晚本來不想答應,可那人價開得挺高,似乎也挺急的,暮晚心一橫牙一咬腳一跺就準備跑這一趟了。

暮晚自我感覺還挺好,駕照拿了這麽多年都沒怎麽上手過,要說離來這兒上班最近的一次摸車,那還要往跟顧淮南結婚那陣兒數去了……

想到顧淮南暮晚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最近這人在眼前打晃的次數有些頻繁了,不是個好征兆。

去的時候還好,那客人東西挺多,大包小包跟辦年貨似的,出了城上了高速到縣裏就四點半了,回來的時候暮晚等了陣兒,最後還是放着空回來。

接樂天是肯定沒法子了,想來想去她給慕辭心去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半天都沒人接,暮晚皺着眉實在也想不出第二人選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喂?”暮晚有些着急的應了聲,樂天五點放學,她這會開飛車也是接不到人了,學校頂多留到五點半,再快她也趕小上,何況那個點兒正是下學下班高峰期,肯定得堵死。

“暮晚?阿心卸妝呢,剛拍完戲。”

暮晚先是一愣,随即便哦了聲,“蘇白呀,那個,她還有多久啊?”

“急事嗎?跟我說吧,一會兒幫你轉告她。”

“也沒什麽,”暮晚有些不好意,“一會兒完事兒了你們沒什麽事了吧,能幫我去智慧星接下樂天嗎?我在郊縣,恐怕趕不回來。”

“沒問題,一會兒我開車去吧,”蘇白笑了笑,“你自己開車慢點兒。”

“好的,晚上我直接上她那兒去吧。”

第037:還人情

暮晚挂斷電話後忍不住感嘆,蘇白多好一男人啊,圍着慕辭心轉了這麽多年,現在還這麽死心塌地的,等有機會得好好跟那小妮子談談。

想法還沒落到實處一旁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暮晚沒細看,前面要上高速了,她伸手劃拉了一下把耳機接通了。

“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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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半秒後才試探的問了一句:“暮晚?”

“是我,”暮晚偏了偏頭往手機上掃了一眼,陌生號碼,聲音聽不太出來,“請問哪位?”

“地址等會兒發你手機上,按你說的八點,別遲到。”

暮晚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裴……欽?”

“這麽驚訝?”裴欽笑了笑,“不會是把咱倆的事兒忘了吧。”

暮晚皺了皺眉,裴欽這人以前沒怎麽過多接觸,最近這幾次接觸下來暮晚還是沒怎麽把這個人看透,而他故意把話說得這麽暧昧,暮晚聽着很不舒服。

口頭上占她便宜?

暮晚實在是想不通這人腦子裏是怎麽想的,但他的話倒提醒了暮晚,今天是聖誕節了。

“知道了,”暮晚拐了個彎兒說,“我會去。”

“快到的時候給我來個電話,就這個號碼,”裴欽聲音突然變小了,似乎在跟旁邊的人小聲說着話,兩秒後才又道,“我在門口接你。”

“不用……”

裴欽笑着打斷她,“要的,那種場合怎麽也得穿漂亮點兒不是嗎,能早到最好早到吧,雖然是還人情怎麽也得有還人情的樣子。”

暮晚沒出聲,感覺他沒有別的話後直接挂了電話。

裴欽對着顯示通話結束的電話啧啧出聲,扭頭沖一旁的女秘書道:“衣服準備好了?”

“是,”秘書點了點頭,“您之前訂的那套,要不要拿進來看看。”

裴欽擺了擺手,“尺寸對了就行,下去吧。”

秘書點了點頭走了出去,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暮晚的猜測一點兒沒錯,車子往前駛了大概五六米後堵在了一條長龍後面,她看了眼時間,快六點半了。

想了想她直接給孫姐去了個電話,她倆差不多是固定班,提前個把小時應該沒什麽問題。

果然,孫姐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晚上是不是有約會呀?”

暮晚把耳機往裏按了按笑道,“是啊,孫姐幫大忙了。”

“哎,空了請我吃飯就成。”

“一定。”

比起從開堵就一直‘逼逼逼’的車輛,暮晚覺得自己已經相當耐煩了,到地點交了班後就直接讓孫姐開車載她到了裴欽發的地址那裏。

“這裏是別墅區哦,”孫姐一邊往裏開一邊說,“你約會怎麽還約到這裏來了?”

暮晚也挺驚訝,她跑車時間不常,這裏她倒還沒來過,從大馬路上轉進來後就覺得兩邊的街景跟外面不太一樣,孫姐這麽一說她倒才發覺。

暮晚怕孫姐多想,忙道:“我有個當演員的朋友住這裏,今晚就是上她家玩兒呢,說是要開什麽party。”

“哎,你還有當明星的朋友呢,”孫姐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笑,“帥哥兒呀?”

“美女呢,”暮晚笑,“我哪去認識什麽帥哥呀。”

“那也不錯,還是你個年輕人好,交友廣啊。”

“孫姐比我也沒大幾歲,老把自己說得跟七老八十了似的,”暮晚開了窗往外望了一眼,前面的路比較窄了,“就這兒停了吧,我往裏走走,不然前面不好倒車。”

“那行,”孫姐把車停了沖她揮手,“玩兒得開心點兒啊。”

暮晚下了車後盯着手機上的地址順着往前走着,時不時的有一輛車開過,走了差不多一兩百米的路程才看到前方一座白色的別墅房,兩邊停了不少車,中間一條過路的通道上鋪着厚厚的紅地毯,暮晚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不是說party嗎?怎麽倒像是個酒會。

暮晚在離房子還有十來米距離的時候撥了裴欽的電話,“我到了。”

“等我一下,馬上出來。”

裴欽的這個等一下可不止一下,暮晚等了能有五分鐘才看到裴欽一身西裝領帶的從大門處走了出來,掃了一圈兒後朝不遠處的暮晚招了招手。

暮晚只背了個裝錢放手機鑰匙的小包,上身一件淡灰色的棉衣套了條牛仔褲,看起來跟旁邊的一景一物顯得很不搭調,好在她也不是很在意。

“比我想象的來得早,”裴欽打量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明顯對她的穿着打扮不滿意,“趁時間還早,把衣服換了吧。”

“你到底搞什麽名堂,”暮晚站着沒動,盯着裴欽轉過去準備往前走的背影,“不說清楚我不會進去的。”

“怎麽,”裴欽轉過身看她,“還怕我賣了你呀?”

“賣!”暮晚一臉無所謂,“能賣個好價錢最好,我倒省了奔波勞作了。”

裴欽盯着她說話的唇,似是想從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裏聽出真假成份來,半晌後勾唇笑了笑,“我之前的提議仍然有效,如果暮小姐哪天真想出售了,何必找別人。”

“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暮晚收起了臉上的無所謂說。

“我這并不是開玩笑,不過今天叫你來并不是談這個,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詳談,前提是你有興趣的話。”裴欽說着伸手在暮晚手腕上拽了一下,拉着他往前走,“今晚的确有個酒會,不過不是慶祝什麽狗屁聖誕節,算商業酒會吧。”

“所以我今晚是你的女伴了?”

暮我掙了兩下裴欽很識相的松了手,扭頭笑着看了她一眼,“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不累。”

“是個人都能想通的事在你眼裏卻成了聰明人了,”暮晚撇撇嘴跟在他身後進了側門,“你對聰明人的定義還挺淺薄的。”

裴欽失笑,“那什麽樣的人在你眼裏才稱得上聰明人呢?阿南那樣的麽?應該算吧,你這麽冰雪聰明都能在他身上栽一回。”

“這是你家?”暮晚別開頭掃了眼走廊上的雕花窗框,有些生硬的把這個話題扯開了。

好在裴欽也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人,是那種哪怕三年前他拿着顧淮的離婚協議給她時她暴跳如雷的質問和咒罵都能冷靜處理的人。

“朋友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要用就借出來了。”

“酒會你辦的?”暮晚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

“突然發現對我感興趣了?”裴欽突然回身看她,暮晚沒留神,想往後退的時候腦袋已經撞了上去,額頭穩穩的落到他胸口。

暮晚捂着額頭往後退了退,後背正好抵在在她和身後關上的門板上,後腦勺跟門板的親密接觸發出‘呯’的一聲響,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有些突兀。

“嘶……”暮晚摸着後腦勺抽了抽氣,這一撞比剛撞裴欽身上那下來得痛,雖然都挺硬的。

她皺着眉使勁兒揉了兩下,擡起頭正準備說話,冷不防與她有着半米之隔的裴欽突然往前跨了過來,腦袋在她猝不及防下壓了下來。

“你……”暮晚不知道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什麽意思,但這種強烈的壓迫感讓她極度不自在,她伸了伸手按住裴欽還欲往下的動作,瞪着眼看他。

“啧,”裴欽偏過頭看着胳膊上箍着的五指輕嘆出聲,在暮晚全神貫注的凝視下擡手在她頭頂上敲了敲,“問題這麽多,你十萬個為什麽吧。”

在暮晚以為他還有什麽進一步動作的時候,裴欽卻只輕輕敲了兩下丢下這句就轉身往裏走了,暮晚松了口氣的同時擰了擰眉。

這個裴欽跟顧淮南的演技相比是一點兒都不遜色,暮晚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話少張弛有度為人誠懇這上面,而今再見面,卻總不望在言語間挑逗幾分,如今還加上肢體語言了。

也難怪能跟顧淮南成為朋友,暮晚恨恨的瞪着裴欽潇灑英挺的背影,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時間不剩多少了,”裴欽走了兩步許是見她沒跟來,側了側頭看她,“雖然是還人情但也希望你能敬業點兒,我可不想一會兒出去人都說我女伴一次不如一次。”

“既然一次不如一次你又何必找我,”暮晚吸了吸鼻子跟了上去,“比我年輕的漂亮的比比皆是,你又何必冒着這個讓人看輕的險。”

“說的也是,”裴欽似乎心情不錯,“我估計是抽風了,不如今晚你就陪我抽到底呗。”

抽了風的裴欽除了腦子不好使以外其它地方也算不得正常,比如審美。

暮晚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身上這條銀白色露肩禮服,禮服是v領的,好在算不得多露,正好能襯出她漂亮的鎖骨。

裙擺挺長,卻只限後面,暮晚試着在鏡子前走了兩步,左腿邊開得極高的叉讓她很不自在,還有背後總有一種被人吹冷風的感覺。

暮晚皺着眉側了側身往鏡子裏看,後背像被人剪成了一條條交錯成網狀的絲帶捆在腰上,露出大半個背,暮晚有種當場脫下走人的沖動。

第038:被搭讪

這哪是什麽酒會,這是看誰穿得少會吧。

正想着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暮晚掃了一眼正準備說進來,門已經在她開口前打開了。

“啧,”裴欽站在門口打量着暮晚,表情還挺凝重的啧了一聲,“果然是人靠衣妝馬靠鞍哪。”

暮晚抖了抖身上的裙子,“這鞍換別的馬來配吧,我不行。”

“別啊,挺好看的。”裴欽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掃了她幾眼,高開叉的設計襯得她雙腿修長且很直,v領的設計襯得那雙鎖骨透了分性感。

“這個,”裴欽從兜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暮晚,“帶上吧,你這脖子顯得太素了。”

暮晚盯着他手上的粉色盒子沒動,裴欽嘆了口氣直接把盒子給打開了,把裏面的項鏈取出來隔空對着她脖子那處比了比,“一會兒完了記得還我。”

暮晚這才接了過來,項鏈款式挺簡單,一條細細的銀色鏈子,上面橫着綴着一個銀色的亮片,簡單素雅。

比起裴欽抽風的腦回路和因抽風而影響到的審美,在挑項鏈這上面顯然還是跟她的審美挺契合的。

裴欽一邊驚嘆着一邊比了個手勢,“轉過去,對着鏡子自己再照照。”

暮晚轉過身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老實說這裙子穿着還挺襯身材,可她的确別扭得很,感覺邁步都快邁不開了,生罵自己動作幅度一大那開的叉從叉頭那兒給劈開了。

本就挺白的皮膚在銀白色面料的襯托下顯得更白了幾分,漂亮的蝴蝶骨讓她緊裹着的腰線柔和了不少。

裴欽足足看了能有半分多鐘才勾了勾唇角,在門上敲了敲,暮晚聽到動靜扭頭不解的看向裴欽,一個女人提着一個大包推開門走了進來。

裴欽指了指暮晚的方向,“給她化個妝,淡雅一點兒就好,給你十分鐘。”

交待完後裴欽朝暮晚點了點頭就拉開門出去了,暮晚出遛到嘴邊的話被‘呯’關門聲隔絕在了齒間。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暮晚極不情願的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在面前微笑着的女下示意下坐到了凳子上。

那女人在她臉上塗塗抹抹好半天後才指了指鏡子示意她照照。

暮晚她對美醜的關注度顯然不怎麽高,見那女人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後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我可以出去了?”

女人點了點頭,“您看下有沒有什麽地方要再補補的。”

暮晚懶得看,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趕緊把這勞什子人情還完回家。

這座別墅外面看着挺素,瓦、牆就連石階上的磚都是白色的,裏面裝修卻富麗堂皇的,色調以金色為主,走廊一邊的牆應該是被打開了半截,全部做成了米白色的雕花窗棂。

酒會的場地同在一樓,暮晚被裴欽帶着轉了兩個回廊才來到正廳,暮晚驚嘆,沒想到外表看着不怎麽大的房子裏面盡然這麽寬。

“你得摟着我胳膊。”快到門口裏裴欽拍了拍自己的臂彎低眼看她。

暮晚看了他一眼,極不情願的把手搭了上去,裴欽在她伸手搭過來的時候在她手上抓了兩下,暮晚想縮回去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帶着往裏走了。

暮晚恨恨的擡眼瞪他,被瞪的人卻目不斜視的往前走着,唇角挂着濃濃的笑意,看起來心情相當不錯的樣子。

裴欽這人太會裝,好不好的得另當別論,暮晚卻不怎麽好了。

前面除了一群她從未見過面的男男女女外,還有一排供人吃喝的點心,暮晚被裴欽帶着往裏走的時候眼睛一直沒停的往那邊看了好幾眼,她是真餓了。

從中午随便解決的那碗面到現在,算下來也快七個小時了,這沒看見還好,現在看見吃的了,那胃裏就萬蟻搬家似的遷徙着,紮得她胃裏空空蕩蕩的,特別難受。

裴欽掃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我去跟朋友打聲招呼,沒事兒你可以轉轉,不要離開會場就行了。”

暮晚跟得了特赦似的猛點頭,這一刻突然覺得裴欽的形象無比高大,從未有過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種。

點心種類挺多,長相也挺豐富,三角的圓的方形得帶菱角的,顏色還很花哨,有的上面還有各式各樣的雕花。

“啧,”暮晚感嘆了一下往盤子裏夾了幾個看長相挺正常顏色也不是那麽鮮豔的,找了個角落準備坐着先填飽,“這酒會寒碜得只能吃餅了。”

“噗——!”

許是暮晚聲音太大,又或者她念叨這話的時候本來就沒怎麽顧及,話剛一落腳旁邊就傳來一聲笑,看樣子還是努力憋着的。

暮晚抿着唇往兩邊掃了掃,一個杯子遞到了她面前,“吃餅得就着水喝才行,不然容易噎到。”

暮晚:“……”

暮晚确定,眼前這個穿着跟裴欽同款卻不同色西服的正帶着笑看她的男人,不認識。

暮晚還是扯了扯嘴角接了過來,附帶道了聲謝,哪怕不認識,哪怕這人前一秒還嘲笑了自己,這也是基本禮貌。

“小姐是哪家千金?”那男人一手撐着下巴打量她一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人。

暮晚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離裴欽不遠的地方正好圍了三四個人,也都舉着杯笑着說話,不過看年齡應該沒有五六十也有四五十了,有兩個頭發都白了。

暮晚搖了搖頭,戳着一塊兒蛋糕低頭吃着,一副明擺着不想搭理人的姿态。

可眼前這人似乎也挺閑,對暮晚無聲的不搭理并沒有放在眼裏,他收了撐着下巴的手換成了另一只,眼珠子跟定在了她身上似的拔都拔不開,“那就是誰的女伴?”

“嗯。”暮晚含糊不清的應着,眼都沒擡一下。

“哎,真可惜,”那男人嘆了口氣,“真是太可惜了。”

暮晚還是沒搭理他,抓過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剛吞下肚就擰了擰眉,然後盯着空空的杯子瞪着那個男人,“酒?”

“是啊,”男人點了點頭,“酒會嘛,不喝酒難道還喝水呀。”

暮晚:“……”

“哎,你酒量還挺好啊,”那男人見暮晚又偏過了頭說道,“這麽一大杯灌下去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眼珠子不轉的那是死人。”暮晚把空杯子推到一邊,擰着眉不悅的說道,她酒量雖然好,但這酒明顯被人動過手腳,裏面至少有兩種酒,以暮晚的專業水平居然有一種還分辨不出來。

動手腳的人只需動動小腦就能猜出就是眼前這個定在她身上的男人,暮晚沒見過他,不過倒覺得這人眉眼間有幾分眼熟,可抓着腦袋裏的記憶碎片想了半天,硬是沒想出這人到底哪裏眼熟了。

“你還挺幽默的。”那人先是一愣,随即趴桌上哈哈笑了兩聲,聲音挺大,把旁邊拿東西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暮晚沒再理他,擡眼往裴欽剛站的地方看去,想問問他還有多久結束,她酒量雖然好,但不能喝雜酒。

一眼掃過去,哪有什麽裴欽的影子,暮晚皺了皺眉換了個方向,裴欽正被幾個女人圍着,不知道在說什麽,隔得太遠,歡聲笑語雖然聽不清,但能看出挺開心。

這麽有女人緣還叫她來湊熱鬧!

暮晚有些惱火,湊熱鬧就算了還碰上個神經病。

“哎,有沒有人說你很漂亮?”那男人往前湊了湊盯着暮晚的臉看了兩秒後問,“就今晚,有沒有人誇你?”

“沒有。”暮晚收回了視線,想着要不等裴欽需要她的時候自己來找她算了。

“是這些人太沒眼光還是你藏得太深了,”那人似乎不敢相信,啧啧好幾聲表示憤慨,“要不咱倆就躲這兒吃吃喝喝,等一會兒結束了我請你看星星。”

“下雪天看星星?”暮晚蹙着眉偏過頭看他,她一喝雜酒就頭疼,這會看着這人更疼了,“您當我智商發育不完全呢還是您自個兒就是個智障啊。”

“也是,”那人聽了暮晚的話不但沒生氣反而還一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都忘了,不好意思哈,剛從國外回來,都忘記在下雪了。”

暮晚實在是沒心情再搭理這人了,偏過頭一手撐着太陽穴準備養會兒神,一個聲音卻從上方插了進來,聽着有些耳熟。

“徐嘉霖,爸找你半天了,又躲這兒勾搭美女呢。”

暮晚擡頭掃了一眼,随後就郁悶了,說話的女人似乎比她更郁悶,看到她後臉色幾乎是驟變,跟要下雪了似的。

“暮晚?”那女人似乎不敢相信在這種地方居然能見到她,“你怎麽會在這裏?”

“哼,”暮晚笑了笑,“徐小姐能來我就不能了?”

徐嘉穎被她這話一堵,一時間竟忘了要說什麽來頂回去。好在一邊從她來了後就沒再作過聲的男人突然喊了聲,然後盯着她倆,“你們認識啊?”

暮晚沒答話,偏過頭準備閉眼睛繼續養神,那男人似乎挺高興,往暮晚身邊湊了湊小聲道:“原來你叫暮晚啊,名字也挺好聽。”

他倆本來就挨着坐的,這會兒突然靠近了說話,暮晚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廓上,下意識的就往邊上躲了躲。

第039:酒會風波

“徐嘉霖,聽不見我說話是吧!”

暮晚不用擡頭也能猜出徐嘉穎此刻的表情,索性她是真的不想擡頭,因為頭疼。

“哎,知道啦,”徐嘉霖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想了想又低下頭對暮晚道,“我叫徐嘉霖,回聊。”

回聊個鬼,暮晚心裏暗罵兩句後閉上了眼,可有的人明顯不怎麽想她閉眼,身旁的椅子被人往後拖了拖,椅背在暮晚撐着的胳膊上碰了一下,暮晚不悅的皺了皺眉。

“你怎麽混進來的?”

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暮晚睜了睜眼,正對上徐嘉穎探究中帶着一縷不屑的目光,“這裏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随随便便進來的。”

“你呢,你怎麽進來的?”暮晚換了個姿勢往後倒了倒,後背輕輕往椅背上靠了靠,這才感覺舒服了不少,“你難道不是随随便便走進來的嗎?或者像你這種自認為身份高人一等的人是用八擡大轎給擡進來的?”

“你……”徐嘉穎咬着唇瞪着她,兩秒後臉上突然顯出一抹笑來,“真沒想到,三年不見暮小姐變化挺大,口才也見長了。”

“過獎了。”暮晚擡眼往人群中掃去,想找找裴欽的身影,她在這鬼地方實在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眼神掠過的地方都不見裴欽蹤影,倒是一個熟悉的側影閃進了她眸子裏,暮晚下意識的蹙了蹙眉。

她側頭看了徐嘉穎一眼,瞬間就想明白了。

也是,這樣的場合連她都到了又怎麽會少了他,未婚夫妻一同參加商業酒會,一聽就比什麽女伴男伴的有噱頭。

“怎麽,還念念不忘呢?”

除嘉穎帶着笑的聲音從耳畔響起,笑意裏夾着一縷嘲諷,聽在暮晚耳朵裏很不舒服。

“忘?”暮晚掃過那人挺拔的背影扭過頭對上徐嘉穎帶着笑意的臉,“怎麽可能忘呢,前不久我們還度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呢。”

徐嘉穎帶着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臉也黑了幾分,刺目的紅唇襯得她這表情有些駭人。

“不相信?”暮晚最受不了拿根雞毛就能當令箭的人,何況還是曾經目睹她有多失敗現在還想把她踩在腳底下時不時嘲諷兩句的人,“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呀,”暮晚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往徐嘉穎面前湊了湊,聲音盡量壓低到只有她能聽見的程度,“他說呀,草雖然是回頭的了,可嚼起來卻是誰也比不了的。”

暮晚看着徐嘉穎如大雨将至的臉色心情舒暢不少,這個徐嘉穎從她出獄後就一直給她使絆子,工作攪黃就算了,連慕辭心好不容易得到的廣告也都搶了,雖然她這話都是憑空扯出來的謊,可看到徐嘉穎這個樣子,她心裏卻暢快不少。

“你這個賤人!”徐嘉穎突然對着她大吼出聲,似是氣得不輕,抄起桌上的酒杯就朝暮晚身上潑去。

暮晚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麽一招,一時沒有防備,當場被她潑了滿頭滿臉,紅色的液體順着臉頰滑到下巴一路滴進銀白色的禮服上,胸口濕濡一片。

“別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信了,你算什麽東西,”徐嘉穎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不過是一雙被穿爛了的破鞋,拿什麽跟我比。”

暮晚感覺很不好,徐嘉穎聲音有些大,周圍有不少人都看了過來,有的甚至還聚了過來。暮晚狼狽的抹了把臉,她只想着說些惡心徐嘉穎的話讓她不痛快,卻沒想到一個大小姐哪受得了這種氣,居然失了教養和素質跟她大喊大叫還動起了手。

“怎麽回事!”一個聲音從旁邊插了進來,暮晚感覺到一雙手搭在了她肩上。

暮晚回頭看了看,是裴欽,後面還跟着聞聲而來的顧淮南。

裴欽皺着眉掃過徐嘉穎,臉上看不出過多表情,只低頭問暮晚,“有沒有事?”

“沒。”暮晚搖了搖頭,好在徐嘉穎這一杯酒潑過來倒讓她原本有些發疼的腦袋沒那麽疼了。

“姐,你幹嘛呢?”徐嘉霖也跑了過來,看到狼狽的暮晚後皺着眉問。

徐嘉穎這才如夢初醒般回了神,擡眼看向裴欽身後,接觸到那抹冷淩的目光後肩膀不自覺的縮了縮,扯了扯嘴角看向一旁的弟弟,“沒,就不……不小心。”

“暮晚,你沒事吧,”徐嘉穎在衆人的注視下一臉關切的彎下腰拿着手帕在暮晚臉上擦着,“對不起啊,剛剛杯子沒拿穩。”

對于徐嘉穎快速變化的表情和表現出來的樣子讓暮晚覺得剛剛不過是自己做了一場夢,只是夢裏的東西被她不小心帶入了現實,比如身上臉上殘存着的透着濃郁香味兒的高級紅酒。

暮晚不得不感嘆,果然是天生演戲的戲胚子,這變臉變得都快比上四川的變臉王了。這一臉委屈和不知所措的樣子在衆人看來倒是她這個看似受了害的‘受害者’在刁難別人了。

不過暮晚也沒打算計較,這裏是名流的地界兒,她一個雖然穿着華貴的禮服卻明顯與之格格不入的人本就沒什麽說話的份兒,要真說起來,眼前這個變臉王能有一百種方法讓她在這些所謂的名流面前顏面掃地。

何不順着臺階往下走呢,雖然傷不了敵好在也能保全了自己。

“說什麽對不起啊,”暮晚一把抓住那只在她下巴上狠狠擦拭的手,扯着唇角笑道,“怪我硬要拉你喝,你都說喝不下了我還勸。”

徐嘉穎似是沒料到暮晚會這麽配合,一時愣了兩秒,不過反應還算快,掃了眼一旁的裴欽,不悅的道:“裴欽你怎麽帶人家來了就把人給仍這兒了,要不是我在這兒陪她說說話人家該多無聊。”

裴欽低頭看了她一眼,“是我沒顧慮到,我帶你去換件衣服吧。”

圍觀的人一聽,這兩人明顯認識嘛,何況徐嘉穎公衆形象一直挺好,在家是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工作上是聲名遠播的五好明星。

裴欽脫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暮晚胸前,扶着她往外走,一路跟人說着‘失陪’。

暮晚拉了拉胸前的衣服并沒有拒絕的打算,她雖然也挺讨厭裴欽的,可眼下在這裏,恐怕也只有這個讓她讨厭的人能暫時拉她一把了。

走了沒兩步暮晚擡了擡頭,顧淮南跟座雕塑似的擋在路中間,兩手插在兜兒裏一副看戲的樣子。

暮晚見他沒打算讓路的意思,只好往邊上讓了讓越過他往外走,擦肩而過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一雙帶着寒意的眸子掃過她頭頂,暮晚不自覺的有些覺得發冷。

“你進去吧,”暮晚把自己的外套披到身上後對裴欽說,“這人情算是還清了吧。”

“你剛跟徐嘉穎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暮晚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風從裙擺下透進來,她兩條腿都快成冰棍兒了,“她不是演員麽,臨時戲瘾犯了找我對戲呢,我就配合了一下。”

“把自己配合得這麽狼狽就是你想要的?”裴欽不太理解的看着她說。

“我想要什麽不用跟你說,也沒必要跟你讨論,”暮晚冷得上下牙齒都快打架了,“進去吧,我們兩清了。”

“送你吧,”裴欽往身上摸了摸,看樣子是準備找車鑰匙,不過摸了兩下後就皺了眉,“我去拿鑰匙。”

“不用了,”暮晚拽着他胳膊搖了搖頭,“你要再送我我這不是又欠下了,我說過,兩清了,我自己打車吧。”

“這裏不好打車。”裴欽沒再說要送的話站着沒動,只是陳述事實。

暮晚笑了笑抖了抖手裏的小包,“我現在開出租呢,同事不少,随便一個電話就過來接了。”她把身上外套的拉鏈兒拉到領口後沖裴欽揮了揮手,“再見。”

暮晚覺得這一晚可真夠玄幻的,她看着前面長得不知延伸到哪兒的路和被自己甩到身後的腳步,有種看不清來路摸不到未來的錯覺。

灰姑娘穿了玻璃鞋還是灰姑娘,她扯了扯身下薄薄的裙子,料子很華摸着也舒服,她一個外行也能摸出這料子絕對不便宜。

那又怎樣?

哪怕穿着這麽漂亮的禮服畫了那麽精致的妝,站在宛如宮殿的別墅裏,還是一眼就顯出了她的格格不入來。

特別是……有比較的情況下。

腦海裏突然閃過顧淮南對她那冷冷的一瞥,暮晚咧了咧嘴,咯咯咯的不自覺就笑出了聲,聲音在清冷的夜裏伴着北風有些碜人。

今晚這臉丢得都快到西伯利亞去了,她倒不怕丢臉,反正這些人她也不認識,可她最不願的,就是把臉丢到了顧淮南跟前。

一個親手将她毀了的人,如今好不容易重獲新生,卻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真般配呀,一個做足了戲份賣力演出,一個抄着手閑庭觀演。

一豎強光從身後蔓延至遙遙無期的前路,兩旁翠翠蔥蔥的樹陰在光影下顯得有些張牙舞爪的,随着強光而來的是一聲刺耳的喇叭聲,暮晚近着眉往邊上讓了讓。

第040:跟我一起幹過的無恥事還少麽

那車卻一副不着急的模樣,跟吃飽了瞎遛彎兒似的慢吞吞往前蠕動着,暮晚回頭瞅了一眼,光線很強,只能看到那車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顏色和擋風玻璃上反射的亮光。

“神經病……”暮晚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雙腿凍得跟木樁似的走路都有點兒打偏了,早知道臨走的時候就該把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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