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在對面的視線猛的跟人碰撞了一下,暮晚驚得眨了兩下,而後心虛的低下了頭。

顧譽南擰着的眉舒展不少,又跟旁邊的經理交待了幾句後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那些人站在門口等他進去後才往回廊那邊的電梯走去,有幾個側過頭打量了下裏面坐着的暮晚,暮晚偏過頭假裝喝水,不太敢擡頭看。

“啧,”顧淮南的腳在自己跟前轉了兩下後往辦公桌那邊走了,暮晚聽到他拿着電話跟人吩咐,“送一壺開水進來。”

半分鐘不到,之前領着暮晚進來的那個女人就端着壺走了進來,顧淮南将手裏的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擡腳走到暮晚對面坐了下來。

“陳秘書,你這待客之道不行啊,”顧淮南扯了扯領帶,聲音透着股疲憊的沙啞,“人都用意念喝空氣了也不知道多備些水。”

被叫陳秘書的女人臉上沒什麽表情,低了低頭,“是我失職了。”

“下次注意,你先出去吧。”

暮晚尴尬得都想找條縫鑽下去了,她只顧着以喝水來掩飾尴尬,沒想到杯子裏居然沒水了,還被顧淮南給看到了,還在自己下屬面前揶揄她……

“顧總,您的衣服。”暮晚快速平複了下情緒,将手邊的袋子遞了過去。

顧淮南低頭掃了一眼,卻沒接,修長的手指繞過暮晚遞到他面前的紙袋落到茶幾上的紫砂壺上,左手不知在哪兒摁了一下,茶幾下方彈出一個盒子,顧淮南從裏面拿着一小袋兒茶葉往壺裏輕輕抖着,“性子這麽急,喝杯茶靜一靜?”

暮晚伸出去的手僵了僵沒收回來,就那麽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這又是耍的什麽花樣。

第052:消消火

顧淮南卻似沒看到一樣,旁若無人的開始泡茶濾茶砌茶,所有工序看着很是連貫,跟專門學過的一樣,不一會兒一标清茶放到了暮晚跟前,“今年新進的六安瓜片,清熱除燥排毒養顏,試試。”

“顧總,我可不是來這兒跟您喝茶的,”暮晚掃了眼面前的茶杯,冷冷的說,“東西既然已經按您的要求送到了,那我也可以走了吧。”

說完這話暮晚也沒管顧淮南會不會回答,起身準備往外面走,顧淮南靠在沙發椅上輕輕呷了口茶,“我說過你可以走了?”

暮晚腳下的動作頓了頓,轉過臉看他,“你還想怎麽樣?”

Advertisement

“我記得早前就有說過讓你自己送來吧,故意讓我給你打電話發短信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是嗎?”

暮晚看着他沒說話,顧淮南明顯是在曲解她叫快遞送來的意思。

“或者,其實你故意遲遲不送來是想留在家裏作個念想?”顧淮南突然笑了笑,“你要早這麽說我哪還能讓你拿去洗了,就那樣保持原汁原味兒的多好,時不時的還可以拿出來憶一下往昔。”

“你無恥!”暮晚被他說得怒火中燒,臉也熱了起來,顧淮南故意強調這個,無非就是想讓她羞愧難堪。

“變來換去就那麽兩句,上次我就說過了,下次罵人換換詞兒,”顧淮南擡手拿過暮晚那杯未動的茶,倒掉後又重新砌了一杯放回了原處,“昨天怎麽沒送來?”

“顧總,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的生活方式,”暮晚咬了咬牙故作輕松的說,“我們沒您那麽自由,想不上班就不上班,沒有那個國際時間陪您玩兒。”

“上班是吧,”顧淮南往壺裏加着水,拿着鑷子夾了片掉出來的茶葉看着,“那前天呢?我可聽說你現在這工作休息時間挺多的。”

“你調查我?”暮晚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瞪着懶在沙發上的顧淮南,“你到底想幹嘛?”

“說什麽調查這麽難聽,這叫了解,前妻生活不易有困難,作為曾經的丈夫能幫一把的盡量還是幫一把,”顧淮南仰了仰臉看她,“所以,需要我出手幫你一把麽?”

“你……”暮晚看着顧淮南帶着微笑的臉聽着他嘴裏漫不經心的話,差點兒盛怒之下做出蠢事來,心裏有個聲音不斷的告訴着她,‘現在這個人跟以前完全不同,有錢的公子哥大少爺都不喜歡按常理出牌,越是反其道而行的越容易讓他們覺得逗起來舒心,不能讓他如願了。’

暮晚狠狠咽下這口惡氣,臉上因氣憤而有些扭曲的臉在她不斷努力下歸于平靜,而後扯着嘴角笑了笑,“難得顧總有這份兒心我當然是樂意接受的。”

顧淮南臉上的笑卻猛的收了收,轉過臉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既然這樣,那喝杯茶吧,消消火。”

暮晚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回去,不能反着來,得順着走,順多了他自會覺得沒意思透了。

暮晚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這個茶杯小得可憐,一口下去杯子就見了底了,好在這茶濃而不苦,香而不澀,像她這種品不來茶的人喝着也知道這茶絕非凡品。

“怎麽樣?”顧淮南看着她喝下一杯茶後問。

“挺……好喝的。”暮晚頓了一下說。

顧淮南沒再說話,也沒再給她倒第二杯,跟喝酒似的自斟自欽起來,暮晚又有些看不懂這人了,敵不動我不動,暮晚就那樣端坐在沙發一角,跟等着大赦後逃命的丫環。

丫環暮晚在顧淮南慢條斯理的喝完第五杯時實在忍不住了,“顧總,茶也喝了,還有事嗎?”

“這麽着急?”顧淮南掃了她一眼,“急着約會呀?哦也是,我盡還不知道你童心未泯到對游樂園也重拾興趣了。”

他怎麽會知道……暮晚下意識擰了擰眉,顧淮南找人跟蹤她?不對,監視她?

他想幹什麽?

“別這麽驚訝,”顧淮南擡手給她面前的茶杯倒上茶,勾着唇笑了笑,“相識一場看你過得好不好喽。”

“你這樣可真沒勁透了。”暮晚盯着他良久後冷冷的開口。

“我也覺得,”顧淮南抿了口茶,視線落到對面的綠植上,“是挺沒勁的。”

暮晚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弄發有些發愣。

“既然沒勁,咱們就聊點兒有勁的怎麽樣?”顧淮南側了側頭沖對面的沙發擡了擡下巴,“比如那套房子,雖然舊了些破了些,我想你應該覺得挺有意思。”

暮晚垂在身側的手僵了僵,她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房子的主人怎麽會變成顧淮南。

暮晚重新坐了回去,顧淮南卻像似被人摁了暫停鍵似的不再開口,暮晚等了兩分鐘,那種等待的煎熬讓她心裏跟煎了個蛋是的,兩面焦黃。

她看向抿着薄唇似發呆一樣盯着那盆綠植沒再有任何動作的人,急切的開口,“房子……到底為什麽會……”她咬着牙,硬是沒能将一句話給說完。

“為什麽會落到我的名下麽,”不知過了多久,顧淮南像突然被人解了穴似的扭過頭笑了笑,“你媽留給我的。”

“不可能!”暮晚激動的喊出聲,她被他弄成這樣,她媽就算不知道實情也不可能會把房子給他,何況還有慕辭心在……辭心,會不會有什麽瞞着她?

“怎麽不可能?”顧淮南好笑的反問她,“半身癱瘓的老人,三年來女兒沒有一點兒音訊,孝順的女婿忙前忙後的伺候着直到安享晚年,留一套房子怎麽了。”

顧淮南這話說得是那麽的雲淡風輕,就像炫耀着一件多得意的事一樣,這人到底有多少張臉,這樣一天一變的不累麽。

“毫無音訊?”暮晚突然覺得特別好笑,“是我的錯嗎?孝順的女婿,你不覺得諷刺麽?”

“一點兒都不,”顧淮南看向她,“你媽媽的療養費用和一切生活用品三年來能享有最好的待遇你以為靠的是誰?你那個位居七八線的小演員朋友麽?”

暮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自己一定是幻聽了,要不就是眼前的人臉皮過厚了,居然有臉控訴自己這三年來付出了多少。

呵呵,不怕天打雷劈麽?!

“不相信?”顧淮南看着她變了幾變的臉色也不覺得惱,平心靜氣的呷了口茶,“換作我我也不信。”

“所以呢?”暮晚好笑的看他,“這些都是你做的所以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了嗎?還是把你當恩人一樣供着,一天三炷香的伺候着?”

“不用,”良久後顧淮南淡淡的開口,“暮晚,你有沒有想過,凡事有因必有果,這三年我讓你受的苦也算是回報到你母親身上了,她走的時候很安詳并沒有什麽遺憾。”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鬼話?”

“随你信不信,”顧淮南說,“至于那個房子,你可以一直住着,我不會趕你出去。”

顧淮南這是怎麽了?身體裏突然換了個靈魂嗎?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暮晚覺得自己不只是幻聽這麽簡單了,有可能腦子還進了水了,他這算是打一巴掌再給顆棗?

不過這棗有沒有毒她就不知道了,暮晚對它并沒有興趣。

“顧總放心好了,我暮晚也不是那種厚臉皮的人,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不會死賴着占地方的,”暮晚起身冷冷的說,“過幾天我就會搬出去。”

“搬去哪兒?”顧淮南眯縫着眼看她,“跟那個開酒吧的混混?”

暮晚被他莫名其妙的話弄得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錢坤,暮晚不知道他怎麽會把她和錢坤放到一塊兒,不過她并不想跟他過多解釋什麽,因為沒有必要。

“這個您就管不着了,”暮晚極禮貌的笑了笑,“既然顧總的東西已經送到了暮晚就不多打擾了。”

顧淮南這次沒再攔她,暮晚盡量挺直腰杆往外走,她能感覺到身後那雙淩厲的黑眸如芒在背,她沒多停留的拉開門昂首走向那條漫長的回廊。

直到進了電梯,那種感覺才慢慢消失,她脫力的靠在電梯裏,身側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有些事她有必要進一步确定一下了。

電梯快到一樓的時候暮晚已經調整好情緒,她對裏面映出的人照了照,貼在臉頰的頭發已經幹了,有些往外翹着,衣服也已經恢複原樣了。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暮晚提了口氣正準備出去,一個女人擡腳走了進來,不過只踏進一支腳就愣在那兒了,臉上戴了個大墨鏡,一條大圍巾圍在脖子上遮了小半張臉。

暮晚沒興趣打量別人,擡腳走了出去,電梯在她身後合上了。

走出顧氏大樓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風卻刮得挺大,身上剛剛積攢起來的那點兒暖意瞬間被吹得了無蹤影,暮晚不自覺的跺了跺腳。

這裏高樓臨立,一眼望去不是繁華商業街就是高級寫字樓,而顧氏這棟樓跟個地标似的杵這兒,暮晚回頭向上望了一眼,三十七層的高度在這裏其實是算不得多高的,卻讓她有點望而卻步。

第053:不就是為了錢

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正好快到飯點了,暮晚雖然被顧淮南弄得沒什麽胃口,但好快的胃卻驚不住餓,得找個地方吃點兒暖暖的東西。

暮晚把兩手插進兜裏把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扣到了頭上低着頭往前走着,這個路段的飯菜可不是她能随便點的,不過這裏離她以前念書的大學倒不是太遠,應該有直達的公交。

“暮晚?”

暮晚正低頭往前走着,猛然聽到好像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識的回了回頭,是剛才電梯裏碰上的那個女人。

“你是?”暮晚對這個口鼻都捂得挺嚴實的人沒什麽印象,應該說印象裏她的朋友就不多,何況還是像這種在大街上猛然碰到的。

那女人擡起食指将臉上的大墨鏡往下扒拉了一點,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和高手的鼻梁,遮住小半張臉的圍巾因她擡下巴的動作往下掉了掉,紅唇微勾,“上次的事兒還沒向暮晚小道歉呢,不如一起吃個飯吧。”

暮晚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跟徐嘉穎一個桌子吃飯,而且還是面對面。

“是不是感覺挺意外?”徐嘉穎把菜單遞到她面前,“這家牛排味道不錯,推薦三分熟,淮南帶我來吃過幾次,我想你應該也會挺喜歡。”

來了,這才是徐嘉穎的目的。

拿顧淮南羞辱她。

“抱歉,”暮晚接過菜單很是随意的掃了一眼,“我口味兒偏淡,吃了生肉容易犯惡心,別一會兒倒了徐小姐的味口,”暮晚擡手在菜單上點了點,向一旁等待的服務生道,“就這個吧,七分熟謝謝。”

徐嘉穎抽了抽嘴角沒說話,暮晚算是将了她一下了,她也只好随着她點了個七分熟。

暮晚剛才故作優雅的點單心裏其實恨得想把這菜單給生吞了,這了太貴了,一餐夠她跟樂天吃幾天飯了。

不過戲都做了不做足總覺得缺點兒什麽,徐嘉穎的這頓飯雖然稱不上鴻門宴但肯定吃得沒那麽簡單。

暮晚笑了笑故作姿态的說,“徐小姐不用随我還是按平時的習慣來就好。”

“沒事,偶爾換換口味兒就當調劑調劑了。”徐嘉穎也笑了笑,“再點瓶酒吧,今天挺冷的,喝點兒紅酒暖暖身。”

暮晚的笑僵在臉上,但她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有一絲一毫被比下去,淡然笑了笑,“徐小姐點吧,我一個外行人點不出什麽好酒來。”

“暮小姐可真會說笑,”徐嘉穎捂着嘴咯咯咯笑得挺大聲,雖然是西餐她卻要了個包間,所以笑聲跟魔音似的充斥在小包廂裏,震得暮晚五髒都快裂了,“我聽說暮小姐之前可是靠酒賺錢來着,說外行會不會太謙虛了些。”

暮晚摸到杯口的手僵了僵,聽說,聽誰說?暮晚不覺自嘲,不用想也知道徐嘉穎的消息從何而來了,難怪擺這麽高的姿态說什麽喝酒暖暖,等的就是她這句吧。

“那些高價标出來的假酒哪能入得了徐小姐的眼,”暮晚笑了笑,“不過有的人還真是挺喜歡,時不時就來捧捧場,算下來倒是收入頗豐,有機會還得好好謝謝他。”

徐嘉穎臉上完美的笑卻沒有露出一絲裂痕,“那暮小姐算是賺到了,”她擡手招來服務生,“你們這兒有calonsegur麽?”

暮晚喝水的動作頓了頓,服務生笑了笑,“抱歉徐小姐,這個正好斷貨了,要不點別的?”

徐嘉穎略顯遺憾的掃了暮晚一眼,“既然沒有就算了吧,随便上兩盅湯過來吧。”

“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走後徐嘉穎啧啧出聲,“以前覺得這裏的東西都挺不錯的,今天才發現也不是特別齊,看來下次得換家了。”

暮晚抿了抿唇沒說話。

“剛剛在電梯裏,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徐嘉穎皮笑肉不笑的說,“怎麽有空來顧氏了,不會是來面試工作的吧?”

徐嘉穎這次還算客氣,不知是在公共場合還是怎麽,暮晚覺得她在極力壓制着自己,又或許是上次的酒會差點兒丢了面子。

“來辦點事,”暮晚淡笑,“也沒想到會碰上徐小姐。”

“暮小姐有什麽事是需要到顧氏來辦的?”

暮晚擡了擡眼,禮貌的笑笑,“私事,不足為提。”

兩人正說着,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除了兩份牛排徐嘉穎還點了一份蔬菜沙拉。

“雖然是私事,但我不得不提醒暮小姐,”徐嘉穎說,“既然跟阿南的塵緣盡了就沒必要再聯系了,你也知道,作為一家上市級公司總裁,一段不恥的婚姻對他會有什麽樣的影響我想暮小姐不用外人來提點吧。”

“抱歉,”暮晚輕輕将盤子裏的牛肉切成小塊,嘗了一塊兒,的确鮮嫩美味,“我有些沒聽明白徐小姐話裏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不要出現在顧氏,更不要再出現在阿南跟前。”

這是代表顧淮南來支會她還是代表自己來警告她?暮晚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簡直可笑至極,她該怎麽做憑什麽要讓別人來指手劃腳,一個顧淮南就夠了,她徐嘉穎憑什麽。

“我應該在哪裏幹嘛不是由徐小姐來下達命令的,對自身行為的支配權目前還是有的,”暮晚盡量讓自己的話一步到位又顯得不太傷和氣,“而且徐小姐的話我不太贊同,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暮晚将手裏的刀叉放下後擦了擦嘴,“那麽就煩請徐小姐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顧先生,我想您作為顧先生的未婚妻說話肯定是有一定份量的,那麽暮晚就感激不盡了。”

“呵,你的意思的,阿南對你糾纏不清?”徐嘉穎好笑的看着她,似乎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般不可置信,“你覺得我會信你嗎?又或者,一個被抛棄的前妻,阿南憑什麽跟你牽扯不清。”

暮晚掃了眼盤子裏還剩一半的牛排,食不知味的感覺讓她覺得這一頓花得實在冤枉,自己一定是大街上讓風灌了腦子,不然怎麽會答應眼徐嘉穎吃這頓無聊的午餐?

“他憑什麽我是真不知道,”暮晚平心靜氣的看向她,“不如徐小姐自己去問問,這事兒我也挺郁悶呢。”

“你這是在炫耀嗎?”徐嘉穎氣急敗壞的瞪着她,暮晚有種她要是在這話後頭面點個頭的話徐嘉穎手裏的刀叉能直接飛到她臉上來。

“徐小姐,”暮晚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無比平靜,“我并不把這當成榮耀,所以壓根兒就沒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

“那你就離他遠遠的,如果你覺得現在阿南還願意見你是因為那一段似是而非的婚姻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不過是同情你、可憐你,暮小姐千萬不要誤以為這就是愛情了。”

愛情,暮晚聽到這詞的時候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她跟顧淮南之間怕是沒這種東西吧,不,也曾有過,至少她曾有過。

“徐小姐找我吃飯就是為了說這個嗎?”暮晚笑了笑,擦完嘴後順便擦了擦手,“徐小姐如果就是想告訴我這些的話,我想咱們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徐嘉穎冷笑一聲看向她,“多少錢?”

“什麽?”暮晚一時沒弄明白。

“不就是因為錢麽,我知道,”徐嘉穎冷笑兩聲說,“離婚的時候阿南沒給你什麽,現在提要求也行,只要不是太過分的都能答應。”

這話瞬間把暮晚盡力壓制的怒火激發了出來,她拎起手邊的包起身冷冷的注視着她,“徐小姐,就算我要什麽,你以什麽姿态來答應?未婚妻?在我看來,還不夠格。”

“你……”徐嘉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愣了一下後瞬間漲紅了臉。

“與其在一個什麽都沒有女人身上下功夫,不如好好管好你的男人,”暮晚打開包從裏面拿出錢夾,抽了幾張出來拍到桌上,“這頓就不勞煩徐小姐請客了,這點兒東西我還是請得起的。”說罷也不等徐嘉穎反應,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徐嘉穎肯定氣得夠嗆,暮晚從她一陣白一陣紅的臉色就能看得出,可暮晚卻完全沒有那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只有在争搶時一方輸了才會使另一方有成就感,而暮晚并不想跟她争什麽。

室內室外的溫差大得驚人,暮晚走出那家店才覺得渾身冷得可以,擡手一摸懊惱的蹙了蹙眉,剛剛真被那女人氣得不輕,走的時候把圍巾都落座上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算了,現在叫她再為條圍巾跑回去看徐嘉穎那張可憎的臉她也不願意。

胃裏并沒有因為那兩塊小小的肉而解了餓,反倒因為這兩塊兒肉而勾起了食欲,暮晚加快腳步往斜對面的公交站牌走去,找了一圈兒後果然發現有直達學校的車。

大學北門對面有條小吃街,有家和面特別好吃,從畢業後參加工作再到後來的波折,暮晚都快想不起來那面的味道了。

越想越餓,她搓了搓手靠在站牌邊上跺着腳,幾分鐘後車來了。

第054:居然是媒婆?

面館比幾年前大了不少,一看就是重新裝修過的,原來貼着白瓷磚的牆壁這會兒全換成了綠汕汕的青草壁紙,兩邊還貼了幾幅手寫的字,大多是介紹店和面的口味的,暮晚環顧一周,除了外面有些破舊的招牌外,真的是什麽都沒變。

吃了一碗面後感覺胃裏暖和了不少,時間還早,她打算進學校走走,如果說能讓她暫時忘掉煩惱只想些開心的事,那估計也只有這所見證她成長的大學校園了。

沒有雪的冬天似乎把一切美景都醜化了,除了大門兩旁屹立不倒的雪松外,還真是一點兒美的感覺都找不到。

暮晚繞着蓮池一路來到教學樓,這裏的一景一物都顯着熟悉,可熟悉中又帶着些陌生,暮晚捧着手哈了口熱氣,沿着長長的階梯往上走着。

“暮晚?”暮晚剛踏上去的步子頓了頓,身後又響起一個略顯激動的聲音,“是暮晚吧?”

暮晚緩緩回過頭,是那個剛剛與她擦肩而過的女人,黑色的短發帶着些微卷,鼻梁上一副大大的眼鏡,滿臉堆笑的看着她,手上報着一疊厚厚的書。

“汪曉!”暮晚愣了一下後喊道,“真巧啊。”

汪曉往前跨了兩步,“我還怕叫錯了,沒想到真是你,怎麽反頭發剪這麽短,我差點兒沒敢認。”

“這不還是認了嗎。”暮晚笑着回過身往下走了兩步。

汪曉是她的大學室友,其實那時她只跟李慧和慕辭心走得較近,汪曉雖然是室友但相處得其實挺平淡。

“好幾年都沒你消息聽說是出國了?”汪曉笑了笑順着臺階往上走,“參加一下?”

暮晚點了點頭跟她半排往上走着,汪曉的問題挺敏感,暮晚只得順着話頭接下去,“怎麽突然這麽問。”

“好久以前了吧,我算算,”汪曉蹙眉想了想,“兩年前的事了吧,碰到辭心來咱們學校拍寫真,聊了兩句,她說你出國了。”

“噢,”暮晚愣了愣,慕辭心替她撒了這個謊現在就得圓下去了,“是有這事兒,剛回來沒倆月呢。”

“現在在哪兒高就啊?”汪曉笑了笑說,“那時我們都以為你會去給慕辭心做經紀人或助理呢,畢業你倆玩兒得那麽好,對了,你老公的公司怎麽樣了?”

暮晚臉上劃過一抹尴尬,随即被笑意掩蓋了,“談什麽高就啊,這才剛回來呢,先休息一段時間再找工作,我也不急。”

暮晚避重就輕的回答似乎挺滿意,汪曉沒再揪着這個話題聊下去,“休息休息也好,诶,我就盼着這個月完了好好休息休息了。”

暮晚掃了眼她手裏的書,“又去圖書館了?你現在做什麽呢?”

“我留校了,”汪曉将手裏的書換了支手拿着,“思來想去還是學校生活更适合我,習慣了,就不想改了。”

“真好。”暮晚是由衷的感嘆,她現在挺羨慕汪曉這樣的生活的。

“好什麽呀,你是不知道,”汪曉嘆了口氣,“我媽見天兒逼着我相親,煩都煩死了,還是你那個時候好啊,一畢業就把婚給結了,現在哪還用愁這些。”

暮晚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好在汪曉注意力也沒在她臉上,兩人扯着話題一路聊到了教學區。

汪曉帶着她幾乎把以前上過課的地方都轉了一遍,期間還碰到幾個學生跟汪曉問好,暮晚不自覺的想,如果那時自己也留了校,會不會所有的事都不一樣了。

“對了,”汪曉說,“咱們年前有個同學聚會,其實每年都會聚一次的,你畢業到現在都快四年了,一次都沒參加過,今年可不能逃了。”

“看情況吧,”暮晚一向不太會推辭,“最近其實還挺忙的。”

“先前還說要休息一段時間呢這會兒就忙上了,”汪曉說,“到時候把慕辭心一塊兒叫來呗,她可是咱們這一班唯一非專業卻進軍到娛樂圈兒裏面去了的呢,現在要見一面可難了。”

“沒那麽誇張吧。”暮晚笑着打趣,慕辭心有那麽難見嗎?她怎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張萌跟李慧也要回來,這次咱們宿舍可算是能聚齊了,你可一定要來,”汪曉說罷拿出手機問暮晚的號碼,“雖然以前咱們幾個走得近的也就你跟李慧慕辭心了,其實那時我還挺羨慕你們的,能玩兒得那麽好,可畢業這麽多年,你們仨卻一個也沒參加過同學會。”

聽到李慧名字的時候暮晚有些恍惚,這個曾經好到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後來又恨到想拿刀直接劈了她的人,現在再聽到這個名字,暮晚卻已經沒了那種沖動。

“對了,張爍也留校了,你們……”汪曉看了她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還有聯系嗎?”

暮晚愣了愣搖了搖頭,“沒有。”

“哎,”汪曉嘆了口氣,“那個時候聽到你結婚的消息我們都以為新郎是張爍了呢,你可真是讓我們大跌眼鏡了,這次同學會記得把家屬帶着來遛遛,結婚的時候都沒請我們,還一個宿舍呢,可真夠無情的。”

暮晚抿着唇笑了笑,“不是故意不請的,那時我媽身體不好,就幹脆一切從簡了。”現在想來,顧淮南那時提出什麽一切從簡等公司有了起色了再補個更好的婚禮只怕是為了掩人耳目吧,掩飾他作為顧氏實業掌舵人的身份,細細想來,也真是良苦用心了。

富家公子玩兒心大起扮窮小子跟灰姑娘結婚?

兩人又聊了幾句,暮晚存了汪曉的電話,汪曉因下午還有一節課,所以得先走,暮晚笑着跟她道了別。

“那咱就電話聯系了,”汪曉笑着說,“時間定了給你打電話,可別忘了把大明星帶上。”

暮晚揮了揮手轉身大步朝學校門口走去,張爍也留校了?她跟張爍是臨校的,張爍是學機械工程的,純理科男,卻是理科男中的長得最為出衆的,那時經常來她們學校等她吃飯,一來二去的學校不少人知道他。

聽汪曉的意思,李慧最後也沒跟張爍走到最後呢,暮晚一直以為他倆應該會比她還早結婚,真是沒想到,明争暗搶的,最後卻是誰也沒得到誰。

真是事事難料啊。

從大學出來後暮晚直接去了樂天的學校,離放學還有半個小時,暮晚幹脆就在門口等着了。

錢坤動作挺快,第二天下午就打來了電話,“你明天又休息是吧,到錢櫃來一趟吧,之前跟你說的那工作,見見人。”

“不,”暮晚直接拒絕,“不在錢櫃見。”

“為什麽?”錢坤問。

“我不想再踏進那裏一步了,”暮晚說,“哪怕是以客人的身份。”

“好吧,”良久後錢坤嘆了口氣,“那種們還約那個咖啡館吧,就昨天那兒,剛好我住附近。”

暮晚本來想說你住附近我又不住附近,可想想人家好歹是給你介紹工作呢,只好跟他敲定了見面時間。

暮晚對新工作沒報什麽希望,其實她工作年限短得可憐,之前在小公司當個小會計,後來顧淮南成立嘉行後她就辭職過去幫他了,認認真真算下來一年的工作經驗都沒有。

暮晚到約定好的咖啡館時錢坤跟他那個朋友還沒有來,暮晚叫了杯咖啡選了個靠窗的位置,今天天氣算得上不錯了,至少沒再下雨,一邊幾天的陰雨天氣弄得人都沒什麽精神了。

錢坤他們到的時候比約定時間晚了十分鐘,錢坤一邊往裏走一邊說,“抱歉,堵車了。”

“沒事,我也剛到。”暮晚站起來說。

“別站着了,坐吧,”錢坤擡手示意她坐下,“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韶華婚慶公司策劃總監戴安娜,這位是我跟你提過的暮晚。”

暮晚笑着點了點頭,“戴總監。”

戴安娜算得上是個氣質美女,就是臉上的妝容有些……誇張了。銀色鑲着水晶鑽邊框的大鏡框,一頭紅色的頭發燙成方便面一個的小卷兒被随意的紮在了後面,塗科鮮豔的唇和一身粉的着裝,暮晚覺得這哪是搞婚慶的,這分明是從美發店裏走了來的總監吧。

“啧,”戴安娜看了看暮晚感嘆道,“暮小姐挺漂亮啊,到我們公司不怕開不少單了。”

“戴總監說笑了。”暮晚尴尬的笑了笑,覺得臉都快要笑僵了。

她來之前其實有想過錢坤會給她介紹一份什麽樣的工作,甚至連家政月嫂都考慮進去了,唯獨沒有想過媒婆這個行當。

戴安娜應該來之前就已經跟錢坤了解過她的基本情況了,所以落座後也沒怎麽問暮晚關于工作方面的問題,只是跟錢坤随便扯着當下婚慶市場的比重啦經濟越來越不景氣啦等等。

暮晚原本還把這當作一場嚴肅的面試來的,專門從衣櫃裏扒拉了一套剛畢業那會兒求職時特地買的正裝,沒想到到了地方變成了純聊天兒了。

“什麽時候能确定上班呢?”戴安娜終于把今天的話題引到了正軌上,擡了擡厚重的鏡框問對面的暮晚。

第055:第一個上天的女俠

“不瞞您說,我現在的工作還沒辭呢,”暮晚有些不好意思,“最快估計也得到下周了。”

戴安娜擡起手腕看了看表,“行吧,今天周三,下周一來公司報道吧,你的電話我這邊存了,到時候我們把地址什麽的發到你手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