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上，”戴安娜邊說邊起身，“來的時候不用穿得這麽……呃過分規矩了。”
“那我就先走了，一會兒還要見個客戶。”戴安娜跟暮晚交待過後又轉向錢坤說。
“我送送你？”錢坤嘴上這麽說着，身體卻一點兒要行動的意思都沒有，懶懶的癱在沙發裏用嘴送着。
“行了吧你就，”戴安娜睨了他一眼，“走了。”
暮晚忙起身跟到了後面，“戴總監我送您。”
戴安娜看了她一眼，“上道。”
暮晚把她送到門口打了車後又回到了咖啡館，錢坤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一點兒沒變的半躺着，唯一不同的是桌上多了份甜品。
“一會兒把賬結了，”錢坤拿了個勺子慢條斯理的吃着，“當你請客了。”
“本來還想請你吃飯呢，既然這麽好打發那就算喽。”
“等你掙了錢吧，”錢坤說，“出租車司機那邊兒明兒上班兒就說說辭職的事兒吧，能不能結到工資還不知道呢就請客。”
這話到說到暮晚心坎兒裏頭去了。
所以她在跟老何說這事兒之前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她覺得自己挺對不起他的，也對不起慕辭心百忙中幫她找這一工作，現在沒幹多久呢就調班，調班沒上到一個禮拜又辭職。
暮晚覺得，她這幾個月來求職的經歷和幹過的工作都快能出一本書了。
老何除了意外之外倒還挺通情達理，“其實你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幹不長，細皮嫩肉兒的一姑娘幹這種起早貪黑的行當，”老何搖了搖頭，“不行嘀。”
“也是突發情況，我兒子太小了，平時照看不到，”暮晚挺不好意思的，“對不住啊老何，給你添麻煩了吧。”
“沒事兒，這人來人往的呀，也不差你這一個。”老何一邊翻着本子一邊說，“找着下家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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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暮晚聽了這話更覺羞愧，“朋友幫忙給找的，上班時間比較固定，能照看到家裏。”
“也是好事兒吧，”老何說，“其實要不是看在粱律師的面子上，這事兒我肯定是沒法通融的，這種臨時跟我說要走的一但點了頭，那後面就會有兩個三個甚至十個這樣的。”
“我知道，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暮晚跟老何說上周六，正好周日可以休息一天，周六那天一早暮晚就把樂天送到了錢坤家裏，這是上次兩人達成的協議，不過住一周的提議暫時實行不了，因為當事人樂天非常強硬的表示自己不願意。
新工作解決了是件好事，可還有一件事橫亘在暮晚心頭，就是這棟房子。
房子雖然算不得好房子，卻是暮晚目前唯一的栖身之所了，她雖然跟顧淮南說自己會搬走，可那并不是她的心裏話。
一是目前并沒有那個閑錢去租房子，其實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棟老房子是爺爺留給父親的，承載了許多她如今體會不到的溫情，她不想就這麽跟它無緣了。
母親為什麽會把房子過戶到顧淮南名下這點暮晚這幾天想了很多，唯一的理由大抵是顧淮南故計重施吧，母親雖然半身癱瘓但大腦還是清醒的，顧淮南連她都能騙這麽久更何況她母親，随便一個謊言估計都能哄得她這麽做了。
可是他要這棟破房子幹什麽？暮晚打量着屋子裏的設施和某些地方已經變得斑駁的牆壁，住着大別墅的顧淮南能看得上這麽個破房子的更早估計也只有一個了——不讓出獄後的暮晚有一個栖身的地方。
不行，她要想辦法把房子弄回來。
她第一個想到的能幫到她的人就是慕辭心，她一面覺得慕辭心這三年來幫她照顧母親已經幫了她不少不想再麻煩她了，一面卻又有些無奈，現在能找的人估計也只有這個朋友了。
慕辭心接到暮晚電話的時候剛從健身房出來，顧淮南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效果非常，第二天公司的緊急會議果然就提到了這點，皇都被一個新興掘起的娛樂公司收購了。
慕辭心平時雖然看着不精明，但稍一結合前後還是能猜到個大概來，好在公司被收購她的事業倒沒受什麽影響，新公司反而給她接了部現代都市劇，而且指定的女主角。
“唯一的要求就是得在現在的基礎上再瘦十斤。”蘇白把劇本給她的時候嚴肅的說。
“瘦十斤？”慕辭心略顯驚訝，“我覺得我現在挺瘦的。”
“沒辦法，上面要求的，女主形象是個職場白骨精，說你臉太肉了，不瘦就得打針，”蘇白無奈，“我不希望是後者。”
健身房裏磨了兩個多小時的癱軟在沙發上，剛趴下沒多久電話就響了起來。
“怎麽接這麽慢？”暮晚在準備挂斷的時候對面接了起來，她直接開了免提，“是不是在忙啊，那我等空閑了再打？”
“沒事，”那頭傳來慕辭心悶悶的聲音，裏頭夾雜着一絲疲憊，“這會兒休息呢，最近沒什麽事做。”
“我聽你聲音挺累的，”暮晚一聽她這聲音突然覺得要再找她幫忙的話就說不出口了，“要不你休息吧，改天咱見面再聊。”
“見面？”慕辭心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聲音就突然拔高了，“見吧，就下午，我收拾一下約個地方，正好咱一塊兒去接了樂天吃飯。”
這前後差別也忒大了些，暮晚有些不解的挂了電話，拿了沙發上的外套穿上就出了門。
這兩天天氣倒晴朗起來了，偶爾還有一兩束陽光打下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也多了起來，慕辭心說的地方是一個書吧，離她住的地方沒多遠。
到地方後暮晚在一樓轉了圈兒，一樓除了一些書外就是一些小玩意，杯子啊樂器啊明信片什麽的，有幾個學生模樣的女生圍在一圈兒寫着明信片，暮晚掃了一圈沒見着慕辭心人給她發了條短信。
-我到了，你人呢？
-二樓，左邊有個樓梯上來。
暮晚順着木制樓梯往上走，樓梯兩旁挂着大大的畫，卻不是什麽油畫呀素描的，倒是那種卡通的簡筆畫，看着一筆一畫挺随意，但能看出是畫的書店裏偶爾來看書的人看書的一些奇特姿勢。
上去後有個短小的走廊，兩邊像窗戶一樣被挖了兩個框，上面放滿了綠植，穿過小走廊後就是一排排标有類別的書架，暮晚順着書架走了一圈兒，在盡頭看到一排排桌椅，都靠着窗，陽光剛好照在桌上。
慕辭心就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背朝着進門口，暮晚笑着往前走去在她肩上拍了拍。
“來啦，挺快。”慕辭心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我渴死了，去點點兒喝的過來吧，我要一杯白開水就好。”
“喲，我這是專程來給咱慕大明星跑腿兒的吧，”暮晚笑着看她，“這大墨鏡，真有犯兒。”
“哎，以防萬一嘛，”慕辭心擡手将左邊的镂空窗簾往前拉了拉，“怎麽說我也是要演女一號的人了，這點兒犯兒還是要有的。”
“女一號！不錯啊，這算是熬出頭了吧，什麽劇呀？”
“哎哎哎，水，姑奶奶先賞口水吧，我剛從健身房出來就上這兒來等你了，這會兒唾沫星子都咽下去好幾口了，麻煩體恤一下呗。”
正對着樓梯口那兒有些吧臺，二樓這會兒沒什麽人，只有靠近吧臺那兒有兩桌坐了幾個人，不過都在看書，要不就是在埋頭寫着什麽。
暮晚要了杯熱牛奶和一杯果汁端了過去，慕辭心看都沒看就喝了一口，“不是叫你拿白開水麽。”
“這不是為了體恤你麽，剛出了力喝白開水哪行。”
“你是不知道，”慕辭心又喝了兩口後開始苦着臉給暮晚吐苦水，“這女一號的硬性要求就是至少瘦下來十斤，”慕辭心撇着嘴左右手十指交叉着比了十，“知道十斤什麽概念麽，就我這個頭兒，現在九十三，得瘦到至八十去，好在咱這兒不吹那個鬼臺風，不然我肯定是第一個上天的女俠。”
“噗，”暮晚被她逗笑了，慕辭心個子挺高，一米七二，本來就已經夠瘦了，這會兒還要瘦，暮晚看她這樣有些心疼，“別為了個女一號把身體弄垮了，減肥也要營養均衡。”
“小白也是這麽說的。”慕辭心點頭，“一大堆好吃的吃不了那種心情你是沒法理解的。”
“你們公司看來是終于發現你的實力了，我就說你肯定能行的。”
慕辭心聽了這話有些猶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跟暮晚說了，想了想又覺得這事兒還沒個定論不太好，她私底下問過蘇白，蘇白一開始也懷疑顧淮南，可新公司的老總會議時來過公司，一個四十多歲的地中海老頭兒，什麽決策都是他點的頭，慕辭心又覺得自己的懷疑有些多慮了。
第056：把房子買回來
“那是終于等到了跟你一樣慧眼如炬的人，”慕辭心說，“以前公司被一個新公司給收購了，領導人估計是看過公司旗下藝人的作品做出的決策吧。”慕辭心還是避重就輕的把事情給說了。
“收購？”暮晚問，“不是挺好的嗎，怎麽突然就被收購了。”
“娛樂行業嘛，興衰也就那一時，不過新公司待遇不錯，”慕辭心眉飛色舞的把關注點給引開了，“這部戲的片酬挺可觀。”
既然話題被慕辭心主動引到了錢上面，暮晚開口也就自然了不少，好快試探的問了一句，“收入很多？”
“小smart可以買好幾輛了。”慕辭心笑得眼睛都快眯縫了，“到時候你就開我現在這個，送樂天下下學的也方便，正好倆座兒……呃，我忘了你還要開出租了……”
“你留着自己開吧，”暮晚說，“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呢，那工作我給辭……了。”
“什麽？辭了！”慕辭心驚訝得拔高了聲兒，暮晚忙看了看對面剛拿着本書坐下的那人一眼，那人聽到聲響果然往這邊看了一眼，暮晚忍不住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小聲點兒，前頭還說自己有犯兒呢，大明星才不會這麽咋咋呼呼的。”
“哎，你是驚到我了，”慕辭心往桌上趴了趴小聲說，“怎麽突然給辭了呀，你不說工作不好找麽？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累倒是沒多累，我一個人倒沒什麽，現在拖着個樂天再開出租車就不太方便了，”暮晚說，“朋友幫我找了份不錯的工作，我就給辭了，正好，你晚上把那個粱律師叫上吧，我想請他吃個飯，也算是謝他幫我找那份工作了。”
“吃飯的事兒先擱擱，你什麽朋友啊？”慕辭心說，“我怎麽不知道你除了我還有能幫你找到工作的朋友了？”
暮晚把錢坤的情況和跟樂天的關系簡單的跟慕辭心說了一遍，慕辭心點點頭，“婚慶啊，那挺好，我就不用折騰着給你找男朋友子，到時候上班的時候別光顧着給顧客找，有好的先自己試試。”
“試什麽試啊，又不是衣服，”暮晚被她弄得挺無奈，“你的關注點可真夠奇特的。”
“現在什麽事都沒你的事重要，我不想看到你老一個人，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這個大明星朋友不一直陪着我呢吧，”暮晚笑笑，“等你大火了記得給我幾張簽名，我拿網上拍賣去。”
兩人說說笑笑的又鬧了一會兒，慕辭心說，“梁律師那兒你就甭操心了，飯我上次已經謝過了，他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你別老記挂在心上。”
“行吧，那晚上這頓改我請你吧，讓你破費了。”
“現在我可是非常時期，便宜你了。”慕辭心睨了她一眼表示不滿。
“那個……有個事兒想請你幫個忙。”暮晚吱唔着說。
慕辭心看了她一眼，覺得挺意外，“什麽事兒跟我還這麽見外，借錢啊？”
暮晚登時覺得無比尴尬，雖然慕辭心這話明顯是玩笑話，但卻一語中地。
“嗯，”良久後暮晚點點頭，“借錢。”
“還真是借錢啊，”慕辭心也挺意外的，伸手在旁邊的包裏扒拉着錢夾，“一會兒手機轉帳給你吧，現金沒多少。”
“可能……借得有點兒多，”暮晚看着她說，“我想買房。”
“買啥？”慕辭心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買房？”
“嗯，買房。”暮晚鄭重的點了點頭，“就我現在住的那個老房子，我想買過來。”
“現在住的那個？”慕辭心皺了皺眉，良久後才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暮晚深吸了口氣有些自嘲的說，“顧淮南不知用什麽辦法騙得我媽把房子轉到了他名下，我不能把這房子給他，哪怕再破再舊。”
“你……”慕辭心不可思議的看她，“你怎麽知道的？”
“産權證就在卧室的抽屜裏，我看到的。”暮晚沒說是顧淮南給她看的，“那房子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就算以後拆遷那也是國家的事兒，我不能把房子就這麽給顧淮南了。”
慕辭心神色微變，“你……找過他了？”
“沒，”暮晚心虛的搖搖頭，“先跟你說說。”
慕辭心摸着杯壁轉着杯子，良久後問，“要多少？”
“還不知道，就想先跟你說說，”暮晚急切道，“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也只能找你幫忙了。”
“沒事，”慕辭心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你的。”
有了慕辭心的話暮晚放心了不少，她估算過這個房子的市價，正在拆遷的風頭上，要買的話價格肯定不便宜，雖然不确定慕辭心的錢一定夠，但有總比沒有好。
暮晚直接開了慕辭心的小smart去學校接了樂天，慕辭心說的吃飯的地兒是家素食餐廳，暮晚領着樂天找到位子的時候慕辭心正跟人打電話，表情看起來挺凝重，見暮晚進來後匆匆說了兩句就挂了。
“誰呀，說得急赤白臉的。”暮晚落座後随意掃了她一眼問。
“沒，就蘇白，”慕辭心扯了扯嘴角笑笑說，“叫我別吃多了，煩得很，好像我是豬胎養的一樣。”
“他這是也怕女一號位子不保嘛，”暮晚拉開椅子讓樂天坐進去，“怎麽沒選個包廂，坐外面不怕被人認出來了？”
“沒關系，認出來就認出來吧，吃個飯多正常的事兒，”慕辭心把桌上的菜單遞給她，“入了這行才知道整天躲躲藏藏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太累了，偶爾也想做做自己，而且我這還沒名氣呢，都一些電視劇裏演小配角小丫環的，誰記得住。”
暮晚沒接菜單，只說，“那小丫環點吧，今天少奶奶請客。”
“喲，”慕辭心被她給逗樂了，伸手摸了摸樂天的臉，“小少爺想吃什麽，這裏可沒有肉肉喲。”
“他不挑食，你就按你想吃的點吧。”暮晚說。
一頓飯吃得挺開心，慕辭心時不時的講一些最近的趣事和即将演的那個劇裏的奇葩角色，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碰到兩個女生，人都走進去了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肯定是認出你了。”暮晚挽着她胳膊小聲說。
“應該是覺得眼熟吧，不至于認出來。”慕辭心小聲回。
兩人帶個小孩兒嘻嘻哈哈的朝車的方向走，暮晚沒讓她送，她這小車子也送不了，“我這兒離家近，要不你直接開我車回去吧，我随便打個車就是了。”
“不用了，”暮晚把她往車上推，“大明星晚上一個人打車可不安全，我還指望以後靠倒賣你的簽名發家致富呢。”
“好吧，”慕辭心做出一臉妥協的樣子，“為了你的遠大抱負我也要保護好這條小命兒。”
“就你貧，”暮晚無奈的笑了笑，擡手準備關車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前幾天我碰上汪曉了。”
“汪曉？”慕辭心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大學同學汪曉？”
“嗯，”暮晚皺了皺眉，“讓我叫上你參加這次的同學會呢，估計是想看看班上唯一的大明星吧。”
“那……你準備去嗎？”慕辭心猶豫了一下問。
“你是不是跟她撒謊了，說我出國留學來着，”暮晚笑了笑說，“還好我機靈，順着這話給圓下去了。”
“好像是有吧，不記得了，”慕辭心對這個不怎麽上心，又問了一遍，“那你去麽？”
“我去你就去？”暮晚笑着問。
“當然！”慕辭心毫不猶豫的說。
“不确定呢，”暮晚腦海裏突然閃過李慧的名字，想了想說，“也許去也許不去，到時候再說吧。”
“你……”慕辭心張了張嘴。
“我沒事，就剛好跟你說說這事兒，去不去的也不一定，早些回去吧，大明星不是都要睡什麽美容覺的麽，”慕晚把車門拉過來關上了，湊近車窗說道，“開車小心。”
時間還早，暮晚帶着樂天去坐了公交，車上沒多少人，她領着他找了個靠後的座位坐着，“晚上吃飽沒？”
“飽啦，”樂天拍拍肚子，“那個青菜那樣弄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兒都不愛吃青菜，樂天這麽乖的孩子在面對青菜的時候也顯得不那麽可愛了，暮晚記得自己小時候好像也對青菜沒什麽好感。
“好吃那下回我學學怎麽做，以後青菜都那麽弄。”
“好呀。”樂天當即拍了拍頭，一臉高興。
小孩子總是那麽容易滿足，就像樂天，一個簡單的菜一句簡單的話就能樂半天。暮晚想不明白，顧淮南雖然不是小孩兒，可怎麽就那麽不知足呢。她都不去追究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了，卻還是被他這樣牽着走，他到底在想什麽？
第二天上班暮晚忙得有些手忙腳亂，上班的衣服她沒什麽好準備的，衣櫃裏都是幾年前的舊衣服，随便哪件都一樣，只是樂天上學的方向跟公司方向不在一個，她送完樂天還得繞道去公司。
第057：你的誠意
公司位置暮晚前一晚上網搜了一下，離上次那個咖啡館沒多遠，不過好在有地鐵可以直達。
公司沒在寫字樓裏，而是在一條商鋪的最裏面，大概三層樓的樣子，外面看着不怎麽大，門口的裝修風格一看就跟‘結婚’倆字兒能沾邊兒，不過外面空地上停着一排的車看着倒挺氣派。
大廳也不算大，暮晚進去後跟前臺小姐說明情況後就被人帶着往樓上走，然後又七拐八拐一圈兒後推開了扇玻璃門。
暮晚被這人帶着一通轉頭都快暈乎了，這婚慶公司外面看着不大裏面門道倒不小。
“正好，不早也不晚，”戴安娜打量了她一下微蹙了眉，暮晚直覺的她是對她這身衣服不怎麽滿意，“等下一號會議室開會，”說罷她朝外吼了一聲，“小李，去行政那邊兒領本筆記本和筆過來。”
“走吧，先跟着一起把會開了，一會兒完了我讓人帶你熟悉下公司環境。”
“好的。”暮晚忙應了聲跟在戴安娜身後往會議室走。
老實說，會議上講的些什麽暮晚不是太懂，但大抵還是能聽出來，無非就是業績和幾個大客戶一直拿不下來的原因，暮晚都認真聽着，會議時間也不算長，大概半小時的樣子，完事兒後又跟着一群人回了部門。
戴安娜作為領導向衆同事介紹了暮晚，暮晚跟大家一一打過招呼後被安排了一個座位，座位上除了臺電腦就是一個空的文件框，啥也沒有。
“喏，筆和筆記本，”一個戴眼鏡的女人一邊說着一邊把東西放她桌上，“下午人事那邊會就新進員工做個統一的培訓，你一會兒把這張表填好後交給我，”那人指了指表格，“這些是必填項，我先帶你轉轉熟悉下環境吧，這個一會兒再回來填。”
暮晚忙站了起來，“那麻煩你了。”
“沒事兒，”眼鏡女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托擺擺手，“我叫李敏，你呢？”
“暮晚。”
李敏帶她把公司走了個遍，“公司會提供午餐，中午大家一般都在這裏吃，這邊過去是四號會議室，再往右拐個彎是五號，咱們公司周一一般部門兒都會兒統一開個早會，一般都在是一號，因為離咱們辦公區近……”
李敏挺和氣，帶着暮晚把公司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給介紹了，一圈兒下來後會議室倒沒記住幾個，反倒是把廁所分布給記得個全。
李敏是部門的行政，負責部門的一些文件發放制作和打印上交的工作，然後就是像現在一樣給新人介紹介紹公司，去公司行政部領些辦公用品什麽的，工作挺輕松，不過她年紀也不大，看着跟剛畢業似的。
不過在李敏的詳細介紹下暮晚才算明白了，這間公司并不單單只是一個簡單的婚慶公司，業務有些廣，還包括給人介紹對象，連媒介所的工作都做了，不過公司牌子只挂了婚慶而已。
戴安娜給暮晚安排了個師傅，叫張健，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看着挺精幹的樣子，對暮晚也算客氣，簡單講解了下工作職責後就丢了本自己以前的筆記給她，讓她自己琢磨。
中午是和部門的同事一塊兒在餐廳吃的，可能因為是新人的緣故，暮晚覺得同事雖然看着挺客氣但接觸起來挺疏離的，就李敏跟她話挺多，所以吃飯的時候兩人就坐到了一塊兒。
下午公司的培訓挺枯燥，就是宣揚一些企業文化的東西，培訓到四點的時候就完事兒了，暮晚回到部門後把張健給她的筆記邊看邊記的過了一遍，五點半的時候準時下了班兒。
樂天坐在幼兒園門位室裏翻着本映着娃娃的書，估計是學校發的，看見暮晚後笑得眼睛都沒了，扯着胸前的紙花一個勁的沖她喊，“今天得獎啦，大紅花。”
“真乖。”暮晚蹲下身親了他一下，又轉身跟門位的保安道了謝，這才領着樂天出了校。
“暮媽媽換工作了，這幾天我讓錢叔叔來接你好不好？”暮晚一邊給樂天擦臉一邊問，其實今天她第一天上班，按理說應該加加班多熟悉下業務的，給領導和同事留個好印象什麽的，但今天上班上得匆忙，臨時也沒想起樂天這茬兒，想到的時候已經到了放學時間了。
“好。”樂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一下班就過來接你。”暮晚再三保證道。
給錢坤打電話叫幫忙接樂天的時候他似乎早料到一樣，倒沒說什麽推脫的話，直接就應了下來，“剛開始上班肯定會常加班兒，飯你別管了我會帶他吃的，正好我也跟他培養培養感情，以後終歸是要回我錢家的。”
公司業務倒挺簡單，只是暮晚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一行，再簡單聽着也覺得挺複雜，好在張健還是挺有耐性，講得也挺細，這兩天下來暮晚倒熟悉了不少。
“下午約了個客戶到公司說談，到時候你跟我一塊兒去學習學習。”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健跟暮晚說。
暮晚忙點了點頭，覺得張健這個師傅簡直好得不要不要的。
“你小心點兒他，”等張健端着飯菜走遠後李敏湊過來小聲說，“他可不像表面見着的這樣。”
“啊？”暮晚愣了一下，傳說中的辦公室勾心鬥角來了嗎？
“張健這人最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客戶是這樣對同事也是這樣，見着漂亮的就這樣，過不了多久狐貍尾巴就得冒出來，”李敏說得頭頭是道的，“咱們部門的女同事剛進公司的時候幾乎個個都被他請過飯，如果他請你飯你就得小心點兒了。”
“幹嘛要小心？”暮晚不明白，同事之間互相請客挺正常，只能說張健這人對待女人的态度過于那啥了些。
“他在公司呆好幾年了，特別的花心，不止咱們部門，魔爪都伸到別的部門了，”李敏擡眼往張健那邊看了一眼，埋了埋頭小聲說，“不長情，交往就沒有一個超過倆月的，可因為他專業能力強，部門兒裏看不慣他的女同事都忍着呢。”
“你也被他約過飯嗎？”暮晚點了點頭脫口問道，問完後才覺有些尴尬，忙掩飾性的笑了笑，“我開玩笑呢。”
李敏紅了紅臉擺擺手，“他只對美女感興趣，我這樣兒的幸免于難了。”
這話聽着像玩笑話，其實暮晚直覺李敏是個挺自卑的女孩子，大學專科畢業沒學歷沒經驗只能在辦公室做做簡單的工作，長得不是特別出衆又沒有什麽特別的優勢，暮晚猜想，她能跟她一個剛進公司的新員工走的近估計也是看在暮晚對公司上下都不熟悉上。
這讓暮晚想起自己剛進監獄那會兒，如果沒有寧樂，她将也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所以她對這個小了她好幾歲的女孩兒有了莫名的好感。
中午吃過飯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暮晚看了會兒資料後突然想起房子的事兒，想了想拿着電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在原地轉了能有十分鐘才下定了決心打這通電話。
顧淮南的電話她沒存，但上面陌生號碼除了他也就裴欽了，幾乎都沒怎麽用力去分辨暮晚就直接點了其中一個。
電話撥過去好久那邊才接了起來，這還是時過鏡遷後暮晚給他打的第一通電話，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喂？”那頭傳來略慵懶的聲音，裏面夾雜着一絲不耐煩，聽聲音像在剛醒，“說話！”
“我……暮晚。”暮晚被他這明顯帶着不耐煩語氣的一嗓子吼得更緊張了，吱唔着直接報了名。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久到暮晚以為對方已經挂斷或直接睡着了才又響起顧淮南的聲音，這次明顯清醒了不少。
“暮晚？”顧淮南似乎挺驚訝，‘晚’字的音都被他拖着往上揚了揚，“稀客呀。”
暮晚聽着他奚落的語調心裏那份緊張卻一點點慢慢平靜了下來，“顧淮……總，我想跟你談談房子的事兒。”
“啧，我什麽時候叫這名兒了？”顧淮南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錯。
“我是認真的，”暮晚臉上劃過一抹尴尬，定了定神重複道，“我想跟你談談房子的事兒。”
“不是要搬走麽？”顧淮南那邊隐隐傳來水聲，接着又傳來他輕輕喝水的聲音，良久後才又道，“這幾天公司一堆事兒我都忘了問你搬得怎麽樣了。”
“我不打算搬走。”暮晚咬了咬牙說。
“哦？”顧淮南先是一愣，随即笑笑，“那你打算以什麽樣的名義住着我名下的房子呢？”
“我要買那套房，”暮晚吸了口氣說，“我要從你手裏把它買過來。”
“買？”顧淮南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不可置信的笑出了聲，“你打算用什麽來買？你有錢嗎？”
最後那幾個字聽在暮晚耳裏跟針刺似的難受，極度諷刺的感覺讓她心頭一陣難過，現在居然淪落到借錢買自己的房子，聽着就挺搞笑的。
“多少錢？”良久後暮晚冷冷的問。
“按市場價你給得起嗎？”顧淮南笑着說，“以那棟樓為中心方圓五百米的筒子樓都得拆了重建，市場價可不是按現在的數兒來給了，你付得起嗎？”
“你要多少？”暮晚沒理會他話裏的嘲諷，一字一句的問。
顧淮南似乎也領會到暮晚說要買那套房真不是玩笑了，暮晚說出這四個字後電話兩端默契的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暮晚在沒聽到顧淮南的回答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顧淮南，她卻想不透。
“雖然聽起來于我收益不大，可于你可算得上是筆大買賣了，”半晌後顧淮南清冷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進暮晚耳朵裏，“既然是比大買賣，就沒有一通電話就解決的，不如約個時間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關于這個好好談談暮晚猶豫了，她細想了一遍，從出來後跟顧淮南見面的次數雖然光手都能數得過來，但卻幾乎事事都沒好事發生。
顧淮南耐性極好，一點兒沒有要催促她立馬表态的意思，只是輕緩的喝着水，暮晚緊凝的思緒裏能從手機聽筒裏聽見他除了喝水外隐隐的呼吸聲。
暮晚不覺有些走神，哪怕這個人曾讓自己受盡痛苦恨得不行，而有些時候，卻還是能莫名的撥動那根早已生繡了的心弦。
“好。”良久後暮晚緩緩開口。
這個好字似乎在顧淮南的意料之中一樣，他倒一點兒沒表現得有多驚訝，“既然這樣那擇日不如撞日好了，正好今天下午有空，你直接來公司一趟吧。”
“不行！”暮晚想到下午要跟張健談客戶的事兒，想也沒想就出口拒絕了，“我下午沒空。”
“啧，暮晚，這可不像是要跟我做生意的意思啊。”顧淮南啧啧出聲。
暮晚不禁有點兒呆，這還是從出獄後見了顧淮南後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雖然連着名帶着姓，卻給了暮晚一種跟‘暮小姐’完全不同的錯覺，她微沉的心不由得輕輕抽動了一下。
“既然這麽沒誠意不如算……”
“明天！”暮晚打斷他，“下午是真沒時間，我要上班。”
顧淮南沉默了很久，暮晚猜想着他是不是不滿意直接把電話扔一邊人離開了的時候，聽筒裏傳來顧淮南略帶笑意的聲音，“行，不過，地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