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童禦端着杯子，手指沿着杯沿磨蹭了半圈，16號的語氣雖然說不上友善，但是那個問題很實在，心裏不禁揣度起來，他本來就不太相信洛爵，16號問的沒有錯，洛爵到底喜歡他什麽呢，追究起來竟然毫無緣由，他這種時不時強烈起來的不信任感又開始在心裏作亂。
自從跟洛爵莫名其妙發生身體的關系後，童禦就突然對洛爵放松了很多警惕，洛爵不厭其煩的在他耳朵邊上一遍一遍表示喜歡他，其實仔細想想，他憑什麽呢。
難道因為身體？人可以因為身體或者靈魂愛上另一個人，身體的依戀是最直接且強烈的，還是靈魂？但是他童禦有什麽值得別人奉獻真心的靈魂？
童禦拉聳着眼皮，喝了一口水，“你想說什麽？”
16號瞥了一眼洛爵，默了幾秒，似乎在斟酌言辭，“如果兩個人有好感，任何一方最好都不要耍心機較勁想占上風，如果另一半很蠢，就真的會以為你沒興趣，而如果對方聰明，一眼就能看出你玩的各種把戲，童少爺，你覺得洛少是聰明還是蠢？”
童禦微眯着的眼睛微不可見掃視了一眼16號，洛爵自然不是個蠢人。
童禦：“你知道的真多。”
16號笑了笑，沒再說話。
童禦繼續磨蹭杯沿，轉頭看屏幕裏拉練的情況。
淩晨五點多，拉練逐漸接近尾聲，陸陸續續的兵拖着疲憊的身體，滿身泥漿回到另一輛大卡車上報到，童禦看到翟羽站在另外那輛車門口做記錄。
童禦問16號：“翟羽，以前是受你直接管制的吧。”
16號：“算是左膀右臂。”
童禦感覺她話裏有話，16號身處在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對外面的事情卻了如指掌，翟羽應該是背後的大功臣。
童禦走到洛爵身邊，踢了踢洛爵的腳，“你已經睡了三個小時，該起來了。”
洛爵皺着好看的眉毛有點不耐煩，伸手蹭了蹭自己額頭才慢慢醒過來，一看道站在自己正對面的童禦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臉就笑，“小牛，我昨晚沒睡好，太困了。”剛睡醒時的聲音，性感的如同皮膚的微量觸覺。
童禦撇過頭去，不看洛爵，“誰讓你硬要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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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爵旁若無人：“因為天冷啊，我怕冷，而你的體溫一向比較高。”
16號對洛爵說：“我早說過，其實你們不用來這裏等着，拉練完，我直接把前幾名名單告訴你不就好了。”
童禦下車去看已經回來的幾個戰士，洛爵爬起來追在後面喊：“小牛，等等我啊。”
東方一抹暗紅，日出像一滴凝固起來的鮮血，童禦頂着晨曦走在前面，淡淡的影子拉的很長，不遠處的山谷有薄霧蔓延出來，洛爵在後面看時，感覺對方似乎會消失在這詭異美妙的景色裏。
“你餓不餓？”洛爵三兩步竄出去，圈住童禦的肩膀。
童禦點頭：“恩，有點。”
洛爵捏着對方的肩膀：“車上有營養餐包，等會可以先吃點。”
卡車裏坐着五個人，是最先抵達目的地的，剛剛換好幹衣服，那個小個子也在裏面，并且正抱着大包歪着頭打盹。
洛爵走過去的動靜驚醒了小個子，小個子一擡眼，條件反射要站起來敬禮，那雙眼睛充滿智慧和靈氣，不像這裏其他的訓練人員，眼神總有點冷酷和麻木，小個子兔子一樣的眼神看得洛爵一愣。
“別起來了。”洛爵壓壓手示意小個子可以繼續睡。
翟羽把那五人的資料抽出來遞給洛爵，洛爵側着頭看資料右上角的照片，對應卡車裏的五人，小個子是77號，是第三個到達目的地的人。
童禦瞥了一眼：“這個編號是按區分來的？”
洛爵點頭，“恩。”
卡車裏的人慢慢多起來，洛爵拉着童禦回去他們的車上，16號拿過來兩個真空包裝的營養餐包，洛爵撕開遞給童禦。
童禦咬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洛爵：“這是由花生、奶粉、糖和植物油等做成的，含各種維生素和礦物質，這種高熱量的糊狀食物，濃縮了人體所需的營養，不用烹調，而且方便保存。”
童禦：“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洛爵：“拉練用的，有時去別的群島，十天半個月都很正常。”
上午回到昨晚住宿的區，洛爵伸了個懶腰去洗澡，童禦站在窗邊壓低聲音給葉盡打電話。
“葉叔，洛家一直都有自己的人才儲備基地，你清楚嗎？”
葉盡：“聽說過，但一直都是傳言，沒有人能确定。”
童禦：“我現在就在這裏，這地方建立的初衷恐怕是為了對抗我們，他們有進行人體試驗研究。”
葉盡：“那現在？”
童禦頓了頓，“之前洛家跟斯特林合作密切，這邊應該幫助輸送過部分雇傭軍，斯特林那邊有消息了沒？”
“祖兒正在着手調查，暫時還沒消息。”
童禦皺眉：“他們不是容易對付的人，小心提防。”說完準備挂電話。
葉盡：“等等少爺，顏靈急着找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他有什麽事？”
電話裏一陣轟隆隆，緊接着傳來顏靈的聲音：“從北美回來沒幾天又跑哪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當不當我是長輩！”
童禦：“……”
顏靈：“你胸前的記號是不是已經成形了？”
童禦默認，他昨晚洗澡的時候仔細看過，那是一朵完整的花型，從花瓣上浮現出紫黑的經絡向四周擴散攀爬。
顏靈：“哎喲我的祖宗，你早點回來吧，雖然近期你會覺得身體似乎變好了，但這只是暴風雨的前奏，假象！”
童禦手慢慢握成拳頭，“怎麽回事？”
顏靈聲音一沉：“能力覺醒後到完成血祭是有時間限制的。”
童禦想說，就算他現在回去，血祭的條件也不夠，難道要用申斯平的命來換他的？無論如何他也下不了手，他們認識十多年了，就像親人。
“超過時間限制會怎麽…”話沒說完，身後傳來開門聲。
洛爵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他：“跟誰通話呢？”
童禦對着電話道：“我會盡早回去。”挂了電話，在洛爵手臂裏轉了一圈，面對面，擡手捂住洛爵的後腦勺吻上去。
剛洗完澡的人身上還留有清香，頭發摸上去很順滑，從指縫間刷過去。
“葉盡來的電話？”
童禦側開臉，難得溫情一次，把下巴擱在洛爵的肩膀上，“恩，我今天下午回去。”
洛爵：“這麽急？斯特林有消息了？”
童禦楞了一下，撒了個謊：“好像是。”
洛爵：“什麽消息？”
童禦突然笑了一聲，退開一步，半開玩笑說：“秘密，難不成你想去通風報信？”
洛爵一邊的眉毛上挑，露出無可奈何的笑來，“那你還是別告訴我了，我陪你回去吧。”
童禦：“你這邊還有事情，我先回去。”說完就有點後悔，他這段時間跟洛爵混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最後把洛爵帶過去幫他完成血祭嗎，怎麽順其自然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洛爵頓了一下，“你最近身體好像好了一些，回去後如果有什麽情況，要及時通知我。”
童禦轉身去收拾東西，裝作雲淡風輕，“通知你又有什麽用…”
“就算不能幫你死，也能陪你死。”
童禦喉頭一哽停住動作，再出口時換了話題，“我覺得那個小個子77號不錯，你下午多關注一下他。”他其實一點也不相信這個時代還會有殉情這種事情，但是親耳聽見時，心裏還是有一定震撼的。
洛爵笑：“什麽都聽小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