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和樹
這是一個陽光正好的周末。
星川蒼水今兒沒有做好學生的打算。
“阿蒼？”星川蒼水的母親星川花梨探出頭來，望着坐在門前走道上穿鞋的人，盤起的長卷發用普通的木簪固定，耳邊還垂着一些碎發，“今天也要去學校嗎？”
問完後，似乎自己也覺得不可能，便笑了出來，“如果去朋友家記得帶我問他們好。”
“好的，媽媽。”星川蒼水沒穿着校服，而是一件很普通的花邊連衣裙，套着同一款式的短袖小背心。這也是星川花梨為什麽知道她不是去學校的原因——星川蒼水只要去神願，必定會穿神願校服。
“今天去木之本家幫忙，午飯媽媽就不用等我了。”拍拍手讓小驅一溜煙地跑過來，趴在了它最喜歡的星川蒼水的肩膀。“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把注意力從自己女兒身上轉移回來，星川花梨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喃喃自語。
“木之本……啊，難道是那個有着奇怪能量記錄之一的家裏嗎？”頗有些苦惱的聲音，“以阿蒼的能力……就算出事了也能解決吧……”
一瞬間放下心來的媽媽大人再次開始準備手頭的事情。
星川蒼水的目的地不算很遠。不算一百多米的綠化帶，只要走過星川家旁邊占地面積頗大的院落，再穿過幾棟普通的尋常小戶，沒有多遠就能看見木之本家的門牌。
一路自有櫻花開遍，美不勝收。
“叮咚——”
停在了兩層樓的護欄前，星川蒼水走了這麽久倒也一點沒有喘，反而一改她的懶散，顯得有些興致勃勃。
這可是她第一次去朋友家。
——當然。此處的朋友，是指神願的朋友。
“早上好，木之本。”似乎聽到了慌亂的跑步聲，但當她看到短發少女穿着家居服出來的時候，還是決定先好好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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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早上好，星川。”幫星川蒼水開了門，木之本櫻看起來也有些不自然，她有些怪異地看了星川蒼水的肩膀，可馬上就移開了目光，“真不好意思，明明是周末還得來幫忙。”
“沒什麽。”星川蒼水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正好今天不想去學校，也沒什麽想去的地方。”
木之本櫻和星川蒼水不同，木之本櫻在加入神願以前，木之本櫻有其自己的處于表世界的學校。這也就造成了木之本櫻需要兩頭跑——也幸虧神願随到随學，不然以木之本櫻不願意離開表世界學校的情況，根本無法兩頭兼顧。
“木之本還真辛苦。”以星川蒼水的身高，雖然比一般高中生要嬌小，但對于只是比一般小學生高一點的木之本櫻來講，還是高許多的。所以現在，星川蒼水可以輕易拍到她的柔軟短發。
“诶……？”有些不理解怎麽突然說這句話，木之本櫻愣了下然後有些臉紅，趕緊搖頭把她的手甩下來，“那個，還是先進屋吧。”
跟着木之本櫻進了院子，“對了，叫我蒼水就好了。”
“那蒼水……姐，也叫我小櫻吧。”見星川蒼水沒有反對她的叫法，木之本櫻也輕松了不少，“叫我木之本總讓我以為是叫我的哥哥或者爸爸。”
“好喲，小櫻。”星川蒼水眯起眼，彎彎的眼角，緩緩的語調聽起來還是那麽慵懶，她和肩上的小驅對視一眼便重新看向木之本櫻，“說起來今天是要打掃屋子嗎？”
進到房內的星川蒼水粗略地打量了眼布置，“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有點勉強。”
雖然屋子比起星川家的來說還算是小的，但兩層的樓房如果只有兩個人打掃，沒有一整天也得用掉一個下午。
“應該沒有問題，等會兒知世也會來幫忙的。”
“知世？”突然聽到陌生的詞彙，星川蒼水下意識地反問。
“啊，是大道寺知世，我的同學同時也是超好的朋友。”提到大道寺知世，木之本櫻的語氣也歡快了不少。
“大道寺……知世？”努力在腦海裏搜索着，星川蒼水只覺得大道寺這個姓還挺耳熟，應該是某位大企業家的千金吧。
“知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完全沒有其他大小姐那樣的嬌縱。”就是喜歡對着她各種拍攝……木之本櫻想到這裏也有些無奈。
“嗯。”随意地應了聲，算作回答，“我們先開始吧。”
“那……蒼水姐先從玄關開始吧？”這麽說着，木之本櫻自己先跑沒影了，“我去拿工具！”
“……”詫異于她的迅速，星川蒼水望着沒人的玄關，“唔……确實感覺到了在小櫻身上殘留的力量。不過……似乎還是有些不一樣啊。”
仔細感受四周漂浮的，難以讓人察覺的能量，“……能力同源？原來是另一種更強的力量壓制住了麽……難怪這麽奇怪。”
閉起眼時，仿佛一切以另一種姿态呈現眼前。
“打掃完了再繼續觀察吧，一定會是非常美妙的素材。”
……
“絕對沒有錯！那個一定是庫洛牌！”二樓的樓梯口傳來的說話聲不大，但說話的卻是個金黃色的，帶着白色小翅膀的布偶。
“但……但是那是蒼水姐的寵物啊！聽蒼水姐說很久之前就是了。沒準……是小可你弄錯了吧？”
比平常語氣弱了不少的短發居家服少女，此刻站在二樓樓梯口附近，面對着她視線平行範圍內，煽動翅膀的酷似熊的玩偶，小聲争論。
“我和他們一起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弄錯？！”玩偶的腦門出現了“井”字，“那個散發奇怪氣息的小鬼肩上的‘寵物’無疑是『驅』牌的魔力！”雪白的小翅膀撲打幾下，像是馬上就要飛沖下樓。
“——這麽好的機會，還不趕緊把它封印起來……！”
“不行。”準确的揪住玩偶的尾巴，讓玩偶飛離的動作一下子僵硬起來，只能半吊在少女手中哀悼自己被揪疼了的尾巴。
“放在自己跟前的庫洛牌你都不收回來，小櫻你……”
“小櫻？”還沒等玩偶說完，樓梯傳來腳步聲，“發生了什麽嗎？”探出的黑腦袋是星川蒼水的。
被驚到的短發少女木之本櫻，下意識地把布偶抓緊藏在了身後，也沒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或者說有意？)捂住了玩偶的嘴，導致玩偶的臉色逐漸漲紅，然後向着休克靠近。
“啊……不……那個……”慌慌張張的樣子沒有一點欺騙性。
“剛才……小櫻是在和誰說話嗎？”歪頭，與肩上的小驅對視，“而且似乎聽了了小驅的名字呢。”
“啾~！”蹭了蹭星川蒼水的臉頰，小驅乖巧地叫了聲。
“沒有啊，”咳嗽了下，“蒼水姐你一定是聽錯了！”搖頭，雖然慌張但是還是對視星川蒼水的眼。
“是……嗎？”看到她的表現，星川蒼水頓了頓，才重新開口，“那就繼續打掃吧？要抓緊時間呢。”
也是此時，從樓下傳來了門鈴聲。
“應該是大道寺吧？我去……”剛想說她去開門，沒想到木之本櫻倒先沖了下去。
“我去吧！”
有些啞然的星川蒼水不由愣神，随即頗為失笑地感慨。
“真是有活力呢，小櫻她。”
大道寺知世，在星川蒼水的初次印象中，是個溫和到不可思議的大小姐。也許比起大小姐這種代表身份的稱呼，用女孩，才能體現大道寺知世的純潔柔和。
和小櫻那種堅韌，活力四射的少女形象不一樣，她給人的感覺更為善解人意，恬靜。大小姐的身世讓她的舉止言談都很文雅(當然面對某些情況不同)，如暖風。
三人很快熟識，饒是星川蒼水這般對結交好友順其自然，不主動交談的人，也被帶動的像現在這樣打成一片。
沒耽誤多久，三女開始新一輪的打掃。只是因為有了大道寺知世的到來，星川蒼水開始有意識無意識的偷懶。
“好了，這樣就還剩下書房附近沒有打掃了。”木之本櫻擦了擦薄汗，對着擦桌子的大道寺知世和不知什麽時候坐在沙發上休息的星川蒼水說道。
“咔噠——砰——”
“嗯？”似有所感地回過頭，木之本櫻有些疑惑地問着沒有發現問題的兩人，“那個，知世，蒼水姐。”
兩人皆用同樣疑惑的眼神回望。
“嗯……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木之本櫻仔細聽着，有些不确定自己剛剛聽到的。“就在剛才，像是……什麽東西被撞到的聲音。”
“聲音？”長卷發的女孩大道寺知世歪頭，“小櫻聽到了什麽嗎？”
“聲音的話倒是沒怎麽注意……”星川蒼水也搖了搖頭，“不過可以感覺到。”
“感覺？”兩人都望向她。
“對啊，和小櫻身上殘留的力量很相似，”星川蒼水解釋，“應該是從書房傳來的。”
“诶——？！”只有木之本櫻詫異出聲。
“這麽驚訝幹什麽。”星川蒼水對于她的反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櫻，難道忘記了和蒼水姐認識的地方是那個‘神願’了嗎？”大道寺知世也對驚訝的木之本櫻露出笑容，“而且小櫻向我介紹的時候不也說了嗎？”
“神願裏可沒有普通人。”星川蒼水總結。
神願，表世界的眼中全國最難考上的高難度精英學校，而在裏世界，神願也是評判自己能力最直接的地方。
“……完全忘了。”像是才想起來，木之本櫻顯現的表情在兩女看來……還算可愛。
“也算情有可原吧，對小櫻而言。”星川蒼水站起身，“畢竟普通世界的學校才是小櫻生活的中心，況且也是最近才來神願上學的。”
『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星川蒼水那樣悠閑。』
“去看看吧，還不确定書房的情況。”轉向大道寺知世，星川蒼水沒想到她已經架起了攝像機，“知世你……好吧，知世跟在我們後面，萬一有危險就不好了。”
“放心吧。”攝像頭對着木之本櫻，大道寺知世一臉陶醉，讓第一次看到星川蒼水也不由另眼相看。
“咳。”由于可能涉及庫洛牌，木之本櫻不得不先解封魔杖以防萬一。
在星川蒼水面前還是第一次用，雖然知道星川蒼水不是普通人，但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深呼吸之後還是平靜下來。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鑰匙啊——”木之本櫻念出的話像是某種神秘的契約，“在我面前顯現出你真正的力量，和你定下約定的小櫻命令你——”衣領下的羽翼鑰匙随着不知何時卷起的風亂舞，迎合着木之本櫻的誓語，變了一個樣貌。
“封印解除！”
下意識地做出以往都成了習慣的動作，木之本櫻突然想起來在場的還有星川蒼水，動作一僵，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嗯？這就是小櫻的能力？”星川蒼水收回望着已經消失了的日月星三者組成的法陣的視線，看出了木之本櫻的不自在。
“啊……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抓着如鳥啄的魔法杖，木之本櫻點頭。
“很有趣的能力哦。”星川蒼水再次确定木之本櫻身上……準确說是法杖上的力量不完全屬于木之本櫻本人。
感覺到自法陣出現就明顯開始躁動不安的小驅，星川蒼水低聲安慰，“沒關系，我在這裏。”輕撫它的額頭，它總算是稍稍冷靜。
看來小櫻說的不錯，小驅和那個“庫洛牌”有關系。星川蒼水眯起眼，嘴角彎彎。
不過即使如此……屬于她星川蒼水的東西，誰也無法奪走。
就像那個人曾經說的一樣。
『我們不拒絕任何東西，但我們的東西誰也不能奪走。』
那是她直到現在，也記得的……類似于信仰一類的東西。
“蒼水姐？”木之本櫻奇怪地看着神游的星川蒼水。
“啊，抱歉。稍微……想起了一些事。”
回憶啊，她什麽時候會像個老太婆一樣回憶過去了。
“走吧，去書房看看到底怎麽回事。”沒有木之本櫻對待得那麽小心翼翼，星川蒼水率先打開了書房的門。
印入眼底的，是已經占滿書房的樹幹，還有明顯異常多的雨水。
“這是……！”木之本櫻有些目瞪口呆，“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是『樹』和『雨』！”
不算完全陌生的聲音。
星川蒼水側頭，就看見了一只飛在木之本櫻身邊的小熊布偶。
這麽說來，剛剛在樓梯口聽見的聲音就是從這個布偶發出來的。星川蒼水眯着眼，微微打量着它。那麽，它和『庫洛牌』又有什麽關系呢？難道只是單純的……力量同源？
“小可！”
“诶——？這個會飛的小熊玩偶叫‘小可’麽。嗯……有思想的布偶？魔力的産物嗎……果然和原來見到的不太一樣呢。”星川蒼水接着木之本櫻的話感嘆，完全無視因為這話炸毛的當事“人”。
“什麽玩偶！我堂堂庫洛貝魯斯可是……”
“咳，現在最重要的不應該是将庫洛牌重新封印嗎？”拿着相機，大道寺知世笑着轉移話題。
“……”小可只好暫時沉默。木之本櫻也重新集中精神。
也是此時，有什麽從書櫃的那一頭飄了過來。
坐着藍色Q版雲朵，頂着奇怪的水滴裝飾帽子，臉上明明可愛的笑容卻總覺得有些惡劣。她呵呵地笑着，在發現星川蒼水一夥人時，表情更加愉悅。
飛速過去的同時，雲朵下的細雨頓時變成暴雨傾盆。
“是『雨』牌！是她讓樹失控的！”小可一瞬間辨認出來，“這家夥可沒有樹那麽溫和。”
“太危險了。”星川蒼水了不認為『雨』只是單純的過來聊天這麽簡單。“以防萬一，知世，你跟着我。”拉着知世空着的手，與木之本櫻相反的方向，“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不過這應該是小櫻涉及的領域，我插不上手。所以……我們還是站在危險距離以外吧。”
“啊……好的，蒼水姐。”大道寺知世一愣，溫和地點頭，只是相機還是沒有收起來。她注意到星川蒼水游刃有餘的微笑，什麽也沒有說。
……
“看來剩下的這個就是『樹』。”星川蒼水的話引來大道寺知世的注意。
“蒼水姐？”看到星川蒼水把手放在桌子上，剛想提醒她小心，但想到星川蒼水的來歷還是轉口，“這是在……？”
“感覺。”
星川蒼水的手觸碰向四周蔓延的樹幹。
“樹喜歡陽光，如果為了享受陽光而生長到屋外，小櫻也會很困擾吧？”見她似懂非懂，星川蒼水勾起唇角，“『雨』會增快樹木的增長，所以我想在『樹』受到嚴重影響之前避免。”
“啊，是這樣……”她馬上領會，“可是……蒼水姐想怎麽做？”
“讀取它的信息，從而阻止‘她’。”
“阻止？”庫洛牌不是只有小櫻可以封印嗎？
“嗯……就像這樣。”淡到幾乎看不見的蒼青色覆蓋在了樹的表層，沒有多久，星川蒼水周圍的樹幹如粉碎了般消失。
“……這就是蒼水姐的……能力？”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大道寺知世在知道星川蒼水有特別能力的情況下，依舊對目前的現象感到驚奇。手中對準的攝像機早已經如實的反應了其主人的真實心情。
“對現象的接收，讀取和解析。也可以簡單理解為對事物內外結構的分化……”示意她看着因為自己能力逐步只剩下核心的樹幹，星川蒼水如此解釋。
“畢竟我可不會封印這麽困難的事情。”似是有些無奈，“況且那也不是我擅長的領域。”
星川蒼水挪開手，轉頭看到那頭封印『雨』也到了尾聲的一人一魔法生物，這才說完。
“我的能力，大家一般稱呼它為——分崩離析。”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知道的，作者桑的閨女大都蘇爽。
本篇女主持續她的光環，作者桑還每天給她充電。
不過不要被文章內的能力欺騙了，其實嚴格來說女主的能力（挂）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你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