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朋和友

少有的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在磨蹭到神社門口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裏已經不是自己的時代了。望着感覺到她靠近而望過來地妖狐，星川蒼水覺得自己之所以會睡的這麽好，肯定是托了着神社幹淨過頭的氣息所賜。

也難怪，這可是真正住着神明的神社。

向盡職盡責打掃着神社的妖怪神使道了午安，星川蒼水決定馬上忘記剛剛看到的，妖狐神使望着在樹上栖息着飛鳥時，那令人憐惜的迷茫眼神。

又對着神社的主人禦影表達能讓自己留宿一晚的謝意，在提出離開時卻意外得到了禦影的挽留。思考離開與留下的利弊，星川蒼水對于禦影的好意表示了接受與感激，并稱自己不會白白住在神社，平時神社的打掃和其他的跑腿，她也可以适當的幫忙。

禦影表示可以不必如此，但在星川蒼水的堅持下，還是同意了這個條件。當然，他也不會主動要求星川蒼水去真的打掃神社什麽的，畢竟有巴衛在，神社便會一直保持着清澈，再加上他這個神的坐鎮，基本上不會有星川蒼水動手的時候。

短暫的交談，星川蒼水适時的提出想要去鎮上尋找回到自己時代的方法。禦影在再三确認少女能夠自保後，便放行。

“星川小姐。”在出門前，禦影叫住了星川蒼水。

“還有什麽事情嗎？禦影先生。”疑惑的回頭，星川蒼水出聲詢問。

回答星川蒼水疑問的是突然被執起的右手。

“這是對你的祝福，”不帶任何顏色的親吻，落在了星川蒼水的手背，如蝴蝶輕觸，“希望你一路平安。”

“……謝謝。”有些窘迫地道謝，星川蒼水表示這是長這麽大頭一次被人因為這種原因親吻手背。太過純色的親吻，沒有男女之間的複雜，帶着單純的善意。

匆匆抽回手，星川蒼水少有的因為這善意的祝福而紅了臉。急忙離開神社，沒有發現在她走後面無表情走進內屋的巴衛，和見此深意微笑着的禦影。

花了些時間走到鎮內，星川蒼水發現雖然是過去的時代，但應該和自己的時代相差不會很久。

對本土歷史幾乎為零的星川蒼水不是因為地方，不是因為事跡而作此判定，只是她看到了，和她本來時代也差不了多少的學生校服還有一些眼熟的工具。

覺得自己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便和平凡無緣，就像之前還剛剛借住在了真正的神明的神社，現在就碰見了“欺負”妖怪的人類少女一樣。

是的，星川蒼水沒有看錯。不是被妖怪欺負的人類少女，而是正好相反，星川蒼水看到的是被人類少女空手欺負的……小孩子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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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能一眼認出是妖怪，是因為星川蒼水看到了那妖怪明顯不是人類的外貌。

“所以，我們做個約定。”星川蒼水聽見偏淺的栗色長發少女這麽說，大大咧咧的樣子有種令人羨慕的率性與灑脫，“五十年後，就在這裏，我把名字還給你。”看着她将一張紙系在一人高的小樹枝頭，轉頭對比她還矮小的孩子妖怪這麽約定。

由于沒有出聲，穿着校服的長發少女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身後不遠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好。”看到校服少女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就連臉上對剛才妖怪的笑容都已消失，星川蒼水覺得這少女就像刺猬，預見對自己産生的危險時便豎起了身上的刺。明明那些刺并不使人致命，卻還是以這種方式保護自己，最終除了自己，什麽也沒剩下。

“星川蒼水。”看到她能看見妖怪，星川蒼水怎麽說也不會和其他人一樣，認為校服少女是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從而疏遠，“是個學生。”伸出的手，表達了星川蒼水的友好。

像是沒想到星川蒼水會是這樣的反應，校服少女呆愣了一瞬，直直地看着她好久，卻沒有也伸手的打算，只是那樣帶着審視的視線，就像離群的狼，雖然是無所謂般的挂着勉強說是笑的弧度，卻帶着警戒。

沒有因此收回手，面對校服少女的警戒，星川蒼水也感染上了一股倔強，回視着少女，友好而平和。

“……夏目玲子。”被星川蒼水的倔強打敗，校服少女，現在應該稱為夏目玲子，放棄了什麽般也伸出手回握，“也是個……學生。”相握的一瞬，帶着人類都有的體溫傳遞到了夏目玲子的手心，以至于她自己也沒發覺的情況下，語氣帶上了小心翼翼，表情也有些古怪。

“你好，玲子。”見此笑得更為溫柔，故意将兩人握住的手上下晃蕩，“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鎮子，所以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就麻煩你多加提點啦。”沒有很快松開手，星川蒼水歪頭，帶着少女自某件特殊事件之後難以見到的，對她的親切，“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交換了名字，我們就是朋友。”

“……”對星川蒼水的果斷而失言，但在回過神後又變成了那個帶着淡淡憂傷的開朗少女。“喂喂，自說自話也得有限度吧？”

“叫我蒼水。”可以說是有些反感的說法，在星川蒼水這裏變得有些不太管用，這是當然的，如果星川蒼水有什麽想要做的事情，不去做完便不會被影響，任何事物都不行。只是單純口頭上的難聽，對于經歷過更多的星川蒼水又算得了什麽呢。

“我說你啊……”

“蒼水。”再一次強調，“玲子，我想當你的朋友。”

頭一次，夏目玲子帶着認真，打量起了眼前這個擁有溫暖溫度的少女。

普通的樣貌，柔順的黑色長發，蔚藍的眼如同海洗的天空，帶着不為人察覺的包容。

夏目玲子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從她小時候看到妖怪以來便被人疏遠，被人誤以為說謊，被說成是騙子，被什麽也不懂的同齡人欺負，一切的種種讓一向開朗的她也不由開始讨厭起了人類，變得特立獨行。遠離人群的結果卻是更為孤寂的現狀，也導致了夏目玲子比起人類，更為親近其他人看不見的妖怪，即使她看到的這些妖怪是造成她現狀的罪魁禍首之一。

星川蒼水。

心內默默念了一遍自己眼前少女的名字，夏目玲子這是長大後頭一次，在人類，更是同齡人身上感受到被接受的溫暖。

這樣的溫度能保持多久呢？

自己看的到妖怪，這是個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一個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玲子？”看到夏目玲子沒有反應，星川蒼水不由出聲提醒。

“先說好，”松開握着的手，夏目玲子雙手插着腰，做出一副蠻橫的模樣，實際上配上她本身可愛的相貌，這樣只顯得她似普通女孩子一般嬌蠻得可愛，“這可是你非要和我做朋友的。”

“當然。”見她松口，星川蒼水也松了口氣。說實話，不知道夏目玲子有什麽過去的星川蒼水，只是單純地想結識這個看上去堅韌大度，實際上感覺卻非常溫柔真誠的少女。

『女孩子都應該被呵護着。』

不知道在哪裏看到的話，星川蒼水卻認為這話自有它的道理。所以面對和自己相同的女孩子時，星川蒼水的耐心總是和對待一般人不一樣的。

“玲子。”只是念着這個名字，星川蒼水就覺得有種莫名的溫暖感，連帶着對這個名字的主人也回報相同的溫暖，“玲子看得見妖怪吧？”

“……怎麽突然說這個？”神色一下子産生了變化，夏目玲子雖然還是無所謂般的笑着，但神色間卻有一種不想失去光芒的脆弱。

夏目玲子，即使平時總是嚷嚷着讨厭人類，但內心卻比任何人渴望着人的關懷。她的溫柔給了能接受她的妖怪們，那麽她呢，屬于夏目玲子的溫柔又在哪裏呢？

“我沒有其他意思，玲子。”察覺到問題的星川蒼水表情帶上些嚴肅，“玲子，看得見妖怪，這是屬于你的奇跡，”說到這裏，嚴肅的神色開始消失，帶上了女孩子們聊天時不帶惡意的調笑，“玲子，我也看得見的，你眼中的風景。”

因為聽到這句話而馬上擡頭的夏目玲子，自然看到了星川蒼水臉上不帶虛假的微笑，和認真注視着她的蔚藍雙眼。

一直隐匿的內心深處，有什麽破土而出。明明還是稍顯冷意的秋風，此刻也因心情變得溫暖。

『你眼中的風景，也是我眼中的風景。』

這是夏目玲子從沒有想過會被告知的話。

如果說看見妖怪真的是屬于她夏目玲子的奇跡，那麽星川蒼水的存在，便是讓夏目玲子認識到，自己也是能擁有這溫暖奇跡的明燈。

“謝謝。”

夏目玲子這麽說。

微笑的表情，即使是眼角帶着微微的水光，也依舊讓人內心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