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和活

來到過去的時代已有兩周。依舊暫住在神社的星川蒼水雖說和巴衛的态度依舊不冷不熱。但與禦影和夏目玲子卻更加親近。

由于夏目玲子能看得見妖怪的特殊體質，星川蒼水本着破罐破摔的歪道理，在經過禦影本人同意以後，告訴了自己暫住在神明神社的實況與自己其實來自未來的真相。

或許是自身的經歷所致，夏目玲子很快接受了星川蒼水的話。

雖然本人沒有說什麽，但夏目玲子來神社找星川蒼水的頻率卻不減反增。

起初幾天只是單純的找星川蒼水說說自己挑戰妖怪時的趣事，順便來看看擁有神的神社會是什麽樣，但在知道星川蒼水有研究能力的愛好後，夏目玲子漸漸變成帶着星川蒼水一起挑戰妖怪。

『蒼水所在的時代是什麽樣的？也有妖怪嗎？』

有日，好奇所驅使，夏目玲子還是問了關于星川蒼水的未來。

『雖然我在自己時代沒有見過妖怪啦，但是卻有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擁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哦。我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來這裏後也看得見妖怪吧。』

粗略聽星川蒼水說的，那所幾乎是為了異能者而建立的學校，夏目玲子雖說心裏羨慕着那樣不必遮掩的自由，但也知道那不是她能夠見到的場景了。

“玲子小姐，今天也是來找蒼水小姐的嗎？”坐在庭院的神明看到了剛走上來的校服少女，不由友好地開口詢問。

“是的，禦影先生。”對待溫柔的人，夏目玲子也會同樣溫柔以待，“叨擾了。”爽朗的笑容就和剛升起的太陽一樣溫暖卻不耀眼。

“不會，自從玲子小姐到來，神社也變得更有人氣了。”溫柔的聲音可以清晰的看出聲音的主人也是同樣的溫柔，“是嗎，巴衛？”

“哼，星川那家夥……随随便便就把人類帶來，真當這裏是自己家開的啊？”有些氣惱地用掃帚拍打地面，也不知道當初那個不近人情只會張口閉口人類人類的冷酷妖狐去了哪裏，“還有禦影你！還真就答應了那家夥的請求！”食指指向見怪不怪的夏目玲子，巴衛覺得自己都要為自己日漸增長的耐心鼓掌，“那可是普通的人類！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帶過來！還告訴她我們的身份。”

“巴衛，我可不算普通的人類，”不是第一次見到妖狐神使的抱怨，所以夏目玲子已經能十分淡定地還嘴，“你口中的普通人類可看不見你隐藏起來的狐貍耳朵和尾巴。”

“明明就很高興……只有兩個人的神社還是有些寂寞的吧。”挑釁般架着随身攜帶的球棒，夏目玲子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讓巴衛頭上蹦出了鮮紅的“井”字，“說什麽讨厭人類，上次蒼水還說看見你幫迷路到這裏的小孩子指路呢。”

“星！川！蒼！水！”被說出不符合自己塑造的形象的事跡，雖然是真的，依舊顯得惱羞成怒，“你平時都亂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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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狐貍。

“玲子——”特地拖長的音調訴說着不滿，“不要把我也拖下水啊。”

“還有巴衛，玲子也沒說錯嘛。”表示無辜地攤手，“現在的巴衛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典型呀。”

“我——”

還沒等巴衛反駁，星川蒼水接下來的話讓巴衛變得不自在起來，也就忘記否認了。

“巴衛這樣很好。”

搞定了最簡單的，星川蒼水在禦影看好戲的目光中轉向她親愛的玲子小姐。

『有難同當。』挑眉，被友人用眼神指責的校服少女淡定的回視。

“……太犯規了。”眼見着自己的好友明知道自己不會真的對她怎麽樣才更加肆無忌憚地調侃，星川蒼水表示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失去你們的蒼水寶寶。

“好啦，算我不對。”見到星川蒼水無言地控訴，夏目玲子的臉上露出一股無奈，“上次你不是提起過，對那只南方的大妖怪很有興趣嗎？”那是幾天前，在玲子收服的一只中級妖怪口中聽來的傳聞，對此星川蒼水曾表示過有那麽點好奇的興趣，“我正好有了點消息，咱們去看看，算是賠罪好不好？”

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夏目玲子卻聽進了心裏，星川蒼水不再別扭，馬上用散漫的長調回應。

“好～”

兩人一拍即合，馬上奔下山尋找那只久聞其名的大妖怪。

“被人看做嘴硬心軟的感受如何？巴衛。”明明還是那麽溫柔的語調，卻在巴衛耳裏透出了些幸災樂禍的滋味。

“沒有感受。”面無表情地回答，巴衛自兩位少女離開，逐漸從星川蒼水帶來的窘迫中恢複過來，“倒是你，對人類也太上心了。”

這裏的人類，其實特指星川蒼水。不論是巴衛還是禦影，都是知道的。

“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巴衛的語氣平淡得不可思議，毫無感情流露的臉，暗紫色的妖瞳都帶着不為人知的，對一切的漠視，“不論你有什麽打算，都不現實。”不知道是對禦影的告誡，還是對自己。

“何必在乎是過去還是未來呢？”被稱為神的男子這麽問，也不是為了要一個答案，“人，遠比我們想的更加堅韌。她更是如此。”突然來到的陌生世界，即使她不說，卻不代表着星川蒼水一點也不介意。相反，就是太過介意，所以才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淡然。

為了給不能歸家的少女寬慰，禦影的挽留，巴衛的針對，夏目玲子的奇怪舉止。都僅僅只是想要這個将什麽都藏在心裏的少女，有一絲可以放松的慰藉。

“不論是相遇還是分離，都是人生的一部分啊……”身為結緣神，禦影也見過太多的悲歡離愁，也因此看到的世界更為開闊，想的也更為長久而理智。

“啊，對了對了。”像是轉移話題般，禦影手中突然多出了包裹，并放到了巴衛手上，“這是其他神明拜托的東西，記得幫我送過去。剛剛和小姐們聊天，差點就給忘了。”地址就放在包裹上，所以也不怕巴衛找不到方向。

“那就拜托了，巴衛。”

默默地望着笑咪了眼的自家上司，巴衛在知道無法反抗後露出受不了的無奈。

“啊——我知道了！”

……

在三隅山對面的鎮子，也就是現在夏目玲子所生活的鎮子附近的山林，住着不少或強或弱的妖怪。

被小妖怪們尊稱為“大人”的妖怪，卻是屈指可數。而夏目玲子和星川蒼水的目标，那只來自南方的大妖怪，也是這屈指可數中的一角。

“聽丙說，那個妖怪和‘三筱’實力相當，是個不錯的對手。”三筱，是夏目玲子第一次拉着星川蒼水的情況下挑戰的妖怪，也因為這樣，這是星川蒼水第一次意識到看起來只是普通少女的夏目玲子有多麽強大的靈力。

在遇到星川蒼水以前，夏目玲子就一直在尋找各種妖怪加以挑戰，并将勝利後的戰利品——由妖怪親自寫下名字的紙，制作成了一個賬本，被夏目玲子稱為友人帳。

星川蒼水問過友人帳的含義，夏目玲子告訴她這是朋友的賬冊，是為了她能馬上将妖怪朋友喚回身邊的媒介。

雖是這麽解釋，但星川蒼水從未見過玲子用這本友人帳呼喚妖怪的名字。

而在有了星川蒼水這個朋友的現在，夏目玲子雖然依舊在尋找妖怪挑戰并制作成友人帳，但目的卻不全是為了不使自己寂寞，更多的是為了寫下了名字的妖怪的心願。

就像最初和星川蒼水認識時，在她身邊乖巧的妖怪一樣。夏目玲子在調侃星川蒼水當初提出成為朋友的強勢時，也提起了當時她為什麽與那只小妖做下約定的理由。

『那個孩子想看見海。』想到當時場景而微笑的玲子帶着夏目玲子式的溫暖，『所以我把他的名字挂在了那顆小樹上，并約定了五十年後去那裏還給他。』

『為什麽是五十年？』

『人類的壽命很短。』玲子這麽說，但還是笑着，『可是妖怪不一樣。』

『五十年的時間對妖怪們不過一瞬，但也可以讓那顆樹成長，變得高大。』

聯想到之前夏目玲子說的，那只妖怪的願望，星川蒼水恍然。

『那顆樹所在的森林後面有海？』

『只是面積很大的湖而已，』眨眨眼，玲子的心思被她猜到後反而露出松了口氣般的輕松，『但是從樹上看的話，湖面反射着陽光那微光閃閃的樣子，比起大海也不遜色。』

『玲子你的想法還是這麽讓人不着頭腦。』苦笑着評論，對于夏目玲子總是出乎常人的各種舉動，她總是要得到夏目玲子的提示才能猜到她的打算，這讓她有點挫敗。

“首次看見你的時候，我都沒想到玲子你的能力會這麽強。”星川蒼水想起當初第一次看到夏目玲子使用武力，不由感慨。

“哈哈，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初蒼水你驚訝的表情。”爽朗的笑聲代表着她的歡快，似乎自從認識了星川蒼水，夏目玲子這個存在便有了更多的，即使許久以後再回想起來，也能被溫暖包裹的記憶。

“雖然也用我的能力分析了一下玲子你的能力成分，但說真的，這是第一次讓我感覺到純粹溫柔的力量。”比起禦影那種雖然同樣柔和但隐約還是透着霸道的通靈力不同，夏目玲子的靈力和她本人一樣溫柔。

“聽到你的評價我也很驚訝。”首次聽到星川蒼水的評價時，夏目玲子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來使用着的的，給她帶來不好過去的力量在好友眼中卻是溫暖的，這樣的反差讓夏目玲子有些失神。但回想起她與妖怪們的羁絆，與星川蒼水的相識，夏目玲子就想，或許這就是得到這力量的代價吧。

失去了人類庇護的少女，卻得到了妖怪的守護。

“……就是這裏。”

少女們的閑聊結束，在夏目玲子所指的方向，是一間暗淡的小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