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憐我，至少還有同情心在。】
申夏側身轉着頭看他，宋染突然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換了個姿勢站直：“第一次看到一個人能這麽倒黴，我好奇你到底能倒黴到什麽地步，就跟過去看看熱鬧。”
如果說一個人同情另一個人的遭遇出手幫助，可能有些傷自尊心，可是自尊心在生死面前能值幾個錢呢？
那天宋染的話入了申夏的耳朵，就像一根繡花針一樣紮在她的心上，每次想起來都鈍鈍地疼。睡不着時會想他的表達方式可能有問題，也許就像是那些有同情心的人一樣，只是出于同情不想她再遭此劫難才出手相救。
現在他把話挑明來說，申夏才明白，真的是她理解錯了，這個人從來就沒有什麽可謂的同情心，也不過只是閑的無聊，把她當做逗悶的。
申夏看着他，突然笑了：“那多謝，如果有機會，歡迎讓您近距離觀看我到底有多倒黴！”
看着人走了，全身就像是爬了蟲子的宋染正常了，輕呼一口氣：“說真話的感覺真好！”
回去時明欣目光先鎖定了申夏，等着人進來後立馬過來問情況，臉上寫着“有情況”三個大字，就像曾經看她和石超的眼神一樣。
申夏搖搖頭：“你想多了，他只是閑的，正好看我比較好欺負，耍着玩。”
“我可不信。”明欣拉着她坐到吧臺前，揮手讓調酒師回避：“他怎麽不找別人？”
“你沒看到剛剛宋染要去找那個女生。”申夏指着還在擦桌子的小女生：“如果不是我放下酒，可能就去找她了。”
她說完，明欣足足有一分鐘沒有開口，抿抿嘴走了。
“明欣。”申夏叫住她：“好好照顧自己。”
明欣站在原地回頭看申夏，重重的點頭：“你也是。”
申夏笑：“我會很好的照顧我自己。”說完後又在心裏補上一句：“比任何人都好。”
下班前明欣提議一起吃個散夥飯，算是為同事送行了。申夏沒拒絕，等着下班後兩個人就去了骷城的廣場，這邊現在很熱鬧，兩個人穿過去市場後到了一個窄巷子。
明欣指着裏面：“這是是個小吃街，裏面的老人手藝很好的，聽說是帝國之前世界的人，那些東西都是骷城沒有的。”
申夏挑眉：“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和你說你不能和別人說知道嗎？”明欣在前面帶路，申夏在後面跟着。
申夏：“好。”
明欣笑着回頭，巷子很窄，只能容納一個人，地下坑坑窪窪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倒，只能扶着牆壁慢慢走：“因為我家就是開小吃店的啊！”
申夏不知道明欣口中的小吃店長什麽樣子，只憑着自己的想象，在腦中勾勒出一幅畫面。
而真實情況和申夏想的相差甚遠，裏面是黑暗的，一盞已經快油盡燈枯的燈，四周是桌椅，一個老人在最裏面忙碌。
明欣敲了一下門：“爺爺，我回來啦！”
老人聽到聲音緩慢的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看向門口，幾秒後才笑了一下：“快坐下，馬上就開飯了。”
“哦好！”明欣大聲回應：“爺爺，我還帶了個同事回來！”
“那多加一雙碗筷。”明欣爺爺回複。
明欣放下東西拉着申夏去洗手。
明欣的爺爺做了一種面，申夏叫不上名字，但是很好吃，裏面有很多蔬菜，還有面粉抻出來的面條，濃湯也是申夏從來沒有喝過的，如果所謂的小吃是這種，她可以舍棄那些能量水。
吃過飯已經過了六點，出來時已經天黑，明欣送申夏到廣場，拉着她的手：“如果有苦難和我說，雖然我也沒什麽錢，但是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恩。”申夏點頭，張開手抱着明欣：“謝謝你，能遇見你真好。”
明欣：“我也是。”
看着明欣又鑽回那條窄巷後申夏才轉身走向回去不足的方向。
才走出廣場，時鐘敲響，聲音有七聲，黑暗的四周亮起點點路燈。
這路燈是兩個星期前才完工的，帝國每時每刻都在改變着，很細微的改變，方便了很多夜晚從崖城回來的工人。
申夏靠邊走着，不遠處傳來吵鬧的聲音，似乎是在争論什麽，他們一起說起來，申夏一句話都聽不清，但是直覺告訴她不要久留的好，她加快腳步，才走出不遠就感覺後面有人追過來。
那天殺了周亞之後，申夏害怕十五的人再找過來，随身都會帶一把匕首防身。
論體力申夏不可能有優勢，她手放在包裏面攥緊匕首，等着人上前再一刀揮過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楚，越來越快，申夏放慢腳步，手上擡起，已經有了要刺過去的姿勢。
“你好，請問你知道……”
後面的人突然大喊，吓得申夏猛地回頭，一把拿出包裏面的刀對着對面的人。
對方看到她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怎麽是你？”
在同一時間申夏也認出來這個人是誰了：“你你要幹什麽？”她顫抖着聲音問，那天晚上被他踩在地上的記憶又回來了，幾乎是一瞬間，她的身體本能反應，想起了那天這個人所帶來的疼痛……申夏後退一步，舉着的胳膊發酸讓她想起自己手裏面還有一把刀，她又抻直了手臂：“你別過來，我手裏面有刀。”
白沉：“那次是個誤會，你看我們哥仨不是也付出代價了嗎！”指了指申夏手上的刀：“你先放下再說行嗎？拿着刀多危險啊？！”
再危險也沒有對面這三個人危險！申夏搖頭：“沒有誤會。”
白沉嘆口氣：“你想想我們仨這穿着像是窮到打劫的人嗎？”
他這一問，申夏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太害怕了沒有注意到，現在想來他們的穿着雖然是骷城的，但是面料比一般人的好上十幾倍。
申夏：“那你那天為什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申夏就不自覺打冷顫。
白沉：“不足的老板下單說讓我們攔截你帶到山上的帝國樂園去，我們就是給錢辦事……”說完還怕申夏不信，撩起褲腿給申夏看上面的傷：“我就知道幹缺德事沒好結果，這不是遭到報應了嘛！”
“我們知道錯了，這才放出來就來給你道歉來了！”白凡向前一步，對着申夏說，聲音都帶着哭腔了：“你就原諒我們吧。”
申夏依舊防備的看着他們，這三個當時那麽嚣張跋扈，就算是李強花錢指使，也不可能會讓他們傷害她的，畢竟十五……
白笙揉着通紅的眼睛就要撲過去抱住申夏的大腿，不過看到對方手裏面有刀，也就放棄這個想法：“你就原諒我們吧，如果你不原諒我們，我們還要去崖城打牢勞動改造，那真的太辛苦了……”
那天晚上太黑沒看清楚，現在在路燈地下申夏才發現這三個的年齡都不大，有兩個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樣子。
申夏抿抿嘴，又問了一句：“那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白沉：“就什麽都幹，給錢我們就幹。”
“給錢什麽都幹？”申夏又問了一遍，見到那三個一齊點頭後又開口：“想讓我原諒你們可以，但是你們要幫我做一件事。”
白沉：“好，只要我們能做到。”
白笙手裏掐着一張紙：“那這張紙你摁個手印吧，我們還要交到國警局去。”
申夏：“不急，等這件事辦完了，我就給你們摁手印。”
回去時正好在門口碰到羅雲紹，他才從裏面出來，一臉緊張，看到申夏後快步走過來拉住她：“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申夏：“去了同事家。”拍拍羅雲紹的手臂：“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她知道羅雲紹擔心她，現在整個帝國只有他們兩個一起相依為命，相互之間都有那種少了誰都不行的感覺，但是……
申夏站在羅雲紹對面，嘆口氣開口：“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你可能不愛聽，但是我們兩個總一起進出目标太大了，這樣很容易引起注意，一旦十五的人找到我們其中一個，那另外一個也逃不掉。你……”
“但是一個人更危險。”申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雲紹打斷了：“我在你身邊還能保護你！”
“拿什麽保護？”申夏反問，眼神轉移到他的腰間：“拿着那把刀殺光所有人是嗎？”
羅雲紹緊緊攥着雙拳不語。
申夏又問：“就像殺周亞一樣是嗎？別傻了行嗎？你知道十五有多少人嗎？你可能殺的光嗎？”
“可是我……”
申夏：“農場那裏管理好，只要不太暴露就不會被人注意到，平時低調點就可以了。”
“那你怎麽辦？”羅雲紹問。
“放心吧。”申夏笑了一下：“我自有辦法，先進去吧。”
申夏在水閣的工作昨天就已經全部結束了，今天過去就是領工資的。
一早申夏拿着那個印有錢字的布帶包出去，羅雲紹跟在後面，申夏奇怪：“你跟着我幹嘛？”
羅雲紹：“我不放心。”
申夏一臉無奈：“我就去水閣，領工資。”她指着飛行車的方向：“就是那裏，下午就回來了，然後陪你去農場。”
羅雲紹猶豫一下才點頭答應，轉身回去了。
申夏才出骷城，就在水閣的小路上碰到昨晚的三兄弟。
三人臉上都帶着疲憊，看樣子是沒睡好，見到申夏就像見到了親媽一樣興奮的撲過來：“你可來了！”
申夏一伸手拒絕他們再靠近：“我們盡量保持距離，在外面也別提認識我。”
“當然當然。”白笙急急忙忙答應，讨好笑着：“您現在可以告訴我們要做什麽了嗎？”
“想好了。”她說完停頓一下，看到三人臉上帶着喜悅，又接着說：“但是不是現在，你們明天過來就可以。”
三人眼中的希望之光破滅，臉也跟着垮了下來：“你不會是故意耍我們吧？我們現在也知道錯了，再說那件事我們也是拿錢辦事，這也怪不到我們，要怪就要去找那個不足的老板啊！”
申夏有些聽不下去：“我知道，這件事就是我請你們幫忙，成了之後我會摁手印也會給你們一筆錢，之後的事……你們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知道。”白沉攔下還要說話的兩個弟弟：“明天一早這裏見。”
上卷二： 生存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