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類的感情是最多餘的!】

總有人把人比作一本有趣的書,看過簡介就興趣濃厚,讀完之後回味悠長。

此刻白沉眼中的申夏更像是一個套娃,明知道裏面的娃娃和外面的別無二致,可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打開第二層。

在白沉看來,形容申夏,已經不能用聰敏二字,她心機深沉,做事謀劃周密,就算是有突發事情都能輕松應對,這是白沉做不到的:“我……”白沉才張嘴,羅雲紹已經跑到申夏身邊,眼裏全是敵意。

他張張嘴,憋了半天話頭一轉:“我知道了,拜拜。”

也沒等申夏和他說再見,轉身走了,他沒走出多久,身後傳來羅雲紹焦急的聲音:“你怎麽認識他的?”

“工作。”申夏回答的非常敷衍,明顯不想多說的意思,轉身回去了。

如果白沉沒出現,羅雲紹還真沒有任何危機意識,他一直以為在石超被放出來前,他們都是安全的,閑暇時也會想想以後和申夏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但他的幻想裏絕對沒有這麽危險的陌生人!

“夏夏,”羅雲紹追上去拉住申夏,勢要問個明白:“你工作中認識的就是這樣的人?你跟我說你到底在哪裏工作?”

“有些事你比用知道,我想讓你知道的事情自然會告訴你,不想讓你知道的你再怎麽問我也不會說。”申夏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甩開羅雲紹的手:“快回去吧,以後不要過來找我了,如果有事我會去找你的。”

又是這句話,羅雲紹心裏煩躁,他脾氣不好,可面對申夏從來都是收起那些壞脾氣的,可是現在……他有些控制不住,猛地伸手扳正申夏的身體,強迫她面對自己:“你為什麽不說?我問你你為什麽不說?你為什麽要瞞着我?你是不是不信任我?為什麽?”

他瞪着眼睛,眼睛發紅,申夏也不懂為什麽羅雲紹就變成這樣了,她用力掙了一下,沒掙開:“放手。”

“到底為什麽?”

“羅雲紹你給我放手!”申夏肩膀被捏的發疼,她厲聲呵斥。

眼見申夏變了臉,羅雲紹才離家出走不遠的理智跑了回來,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只想知道為什麽你瞞着我所有事情!”

“因為我要活着,而你,是一顆畔腳石,你每知道一點,我就離死亡近了一步,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不想因為你這個不相幹的人死掉!”肩膀上的手松了,申夏用了一掙就掉了下去,她後退一步,面無表情:“我的暗示你聽不懂嗎?非要我這麽直接了當的告訴你你才明白,羅雲紹,我還真沒見過有比你更愚蠢的人呢!”

申夏腳步一轉離開了,留下羅雲紹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腦中回響着申夏的話。

有了工作後申夏起來的特別早,都恢複到以前在帝國樂園時作息,一早,申夏才出骷城的廣場,心裏一直默念給宋染帶酒,才到水閣路口前,就看到白沉站在路邊,視線正對着她的方向。

這麽早過來,應該是來說完昨天沒來得及說的話吧?!申夏快走兩步過去,趁着早上沒人看到快點速戰速決,避免的耽擱太久被人看到。

申夏還沒開口,白沉先開口了,“我和她說我們是再水閣認識的,沒人會真的去查證。”

“恩。”申夏點頭:“要不要一起去水閣來個偶遇?”

在白沉的印象裏,申夏一直是個獨來獨往的人,很少會提議與人同行之類的,猛然間接到還有些不适應,不過嘴快過腦子,“好啊!”

“是替宋染買酒嗎?”兩個人走在小路上,白沉看了眼申夏,對方目視前方并沒有開口的打算,他抿抿嘴沒忍住問了出來。

“是啊!”申夏轉頭:“你不是調查過宋染,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是知道,但……”

“錢可能要晚一點給你,等我下個月發工資,如果你不介意……”

“我沒關系,你什麽時候有錢給我就可以了。”

申夏挑眉,怎麽感覺這兩天身邊的人總喜歡搶答呢?

“不介意我就分期付,這也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可以,可以。”白沉點頭同意。

申夏趁着買酒的空隙和明欣敘敘舊,估計時間差不多後才離開。白沉沒有跟進來,而是在外面。申夏出來時叫了一聲白沉:“陪我走一段路吧,我有話和你說。”

他無聲點點頭,跟了上去。

“昨天還想說說什麽?”申夏開門見山的問,微微上翹的嘴角壓了下來,真正進入談正事的時間:“想問我是怎麽逃出來以及怎麽利用各種手段活到現在的嗎?”

“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麽關系?”兩個都不是廢話連篇的人,既然申夏這麽直接,白沉也不打算繞彎子了:“我們做事有我們的原則,調查你首先要把你身邊的人事物摸清楚。”

申夏微微眯着眼,思考了半天,“家人吧!”轉頭又确定一下的重重點頭:“家人,他是我曾經樂園裏小時候的玩伴,現在相依為命的家人。”

“那……”

“我還沒說完,”申夏突然開口打斷白沉接下來的問話:“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白沉幾乎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想過申夏到底求他什麽事情,問題連腦子都沒過,先開口答應了。

“幫我照看一些羅雲紹吧,以後我可能……”申夏抿抿嘴,停頓兩秒:“以後可能不會回來太勤快。”

“那你……”

“我的工作現在在崖城,有些照顧不到他,昨天見面後相信你也看得出來,這個人單純到愚蠢的地步,遇到事情不先過腦子就慌了,事情也都是越幫越忙……”

“這種人你還幫我照顧他?”白沉有些不理解:“任他自生自滅就好了。”

“我說了,他是我的家人。”申夏轉頭看白沉:“你會丢下白笙和白凡嗎?”

“如果他們成年了,我就不會管了。”在申夏略帶驚訝的眼神裏,白沉解釋:“我們是家人,并不代表我要負責他整個人生,在成年之前我可能會照顧他們,但是成年之後他們就是有是非判斷的大人了。當然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但這也并不能代表任何,我和毫無血緣關系的人結合,我們也會變成親人。”

申夏聽完白沉冷血的長篇大論,勾勾嘴角笑了:“骷城人真是毫無感情。”

“騙子才打感情牌呢!”白沉撇撇嘴:“有太多感情都活不長的,你看我父親,因為太愛我母親,思念成疾死掉了,所以啊,人千萬別有太多的感情。”

“盡管人的情感最豐富。”申夏在心裏默默的補上一句。

“盡管我感覺你說的話有些糙,但糙話裏的真理我明白了。”申夏停住腳步,前面就是通往崖城的山路:“就到這裏吧,如果下次碰到,我給你講我從樂園逃出來之後的生活。”

白沉點頭,“在這期間我會照顧好你那位家人的。”

“謝謝,我又再一次利用了你對我的愧疚之心。”

申夏說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半真半假的過了前十二年,突然有一天她面對一個人,一個生意人,言語直白毫無保留。

這是好事壞事呢?申夏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個事情,并不是壞事,那就可以歸結到好事這一列來。她對白沉在某一時刻真的做到知無不言,而白沉的反饋并不讓她失望,至少現在為止,并沒有失望過。

申夏的話太直白了,直白到白沉聽到時直接愣了一秒鐘,大腦以最快的速度轉了幾圈,愣是沒有想出來該怎麽回答申夏這句話。最後只能苦笑:“那是我的錯。”

“傷人确實是你的錯。”申夏一臉早已看破的表情,倒退一步轉身離開:“你不了解,我們這種人是最受不得傷的人!”

申夏背對着他越走越遠,她最後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套住他,想開口問怕揭開她的舊傷疤,不問又……

申夏捧着兩瓶酒走在崖城的人行路上,飛行車道上幹幹淨淨給了她無聲的安慰,至少現在,這條路是安全的。

鄧亞昨天出事,申夏那顆才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此刻走在路上心裏不斷規劃着,怎麽樣才能更安全的活下去。

“還想去哪啊?”

申夏正出神之際,身後突然想起聲音,她快速回頭,居然是蓬頭垢面的宋染。

對方毫無形象的坐在工作室門前,見申夏轉過頭看他了,勾勾手:“快點過來扶我一把。”

申夏趕緊跑過去,連拉帶扯總算把這位人瘦肉多的長官拉起來了:“你怎麽坐在這裏?”

“錯,我是睡在了這裏。”宋染站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又揉揉已經發麻的腿:“幸好不是四季時代的冬天,不然在外面睡非得凍死。”

“四季時代是什麽?”申夏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為什麽會凍死?”

“因為冷。”宋染解釋:“帝國現在氣溫恒溫是因為重組過,帝國之前的世界是有春夏秋冬陰晴冷暖的。”他解釋完看到申夏臉上的迷茫就放棄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這都過了上班時間了,快點進去吧。”

按說宋染是個很守時的人,去國警局的時間從來都不遲到,但是上班時間……他雖然規定了上下班時間,可整個工作室都沒有遵守的,反倒是下班時間非常準時。

宋染才進去,正對着門的虛拟屏幕跳了出來,上面一個紅色大信封閃爍着,宋染臉色微變,也顧不上還有些發麻的腿,幾大步就跨過去:“準備準備,我們等一下去國警局。”

他說完,打開紅色信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母,申夏根本看不懂,但可以看到宋染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甚至還看到了一絲絲的怒氣……

申夏張嘴,“那……“

“你磨蹭什麽呢?還不快去準備!!!”宋染語氣非常惡劣。

申夏微微縮了一下脖子,眼睛因為害怕連續眨了幾下,又鼓起勇氣問了一句:“都需要帶什麽?”

“三樓有個銀灰色的箱子,你把它拿下來放到車上。”他擡頭:“快去!”

申夏急急應聲,小跑上樓。

與此同時,樓下緊關的門被推開,吱呀聲配合着她有些尖銳的聲音,來人有些矮胖,帶着一副圓眼鏡:“這麽早就來了?”

“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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