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該有的同情心。】
申夏理解裏的同情心是一個人對另一人的憐憫，就像當初李強對她表面的惺惺作态，在申夏看來就是同情心占了理智的上風。
此刻，宋染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就算不是他殺的人，可是他脫不了關系。”申夏面無表情，轉身去看周述：“你有沒有想過，他也是個罪人。你去同情一個罪人的遭遇，就等于幫助他犯罪。”
“如果人真的是他殺的，處決結果我不在乎，但是現在人不是他殺的，這裏還有許多沒有解決的問題，周述死了，這個案子就再也無從下手了。”宋染嘆口氣，解釋道：“我沒有同情任何人，我只想破案。”
申夏心裏松了口氣，放心下來：“宋長官，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宋染皺眉：“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游戲。”
“快點快點，等會他們帶着局長大人過來我們可就完不成了。”申夏催促道，扯着宋染的衣袖把他拉到另一邊，盡量離周述的屍體遠一點：“我要開始啦！”
宋染不耐煩的點點頭：“行行行，怎麽玩？”
申夏表情突然冷了起來，嘴角微微上翹，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度，她靠在牆邊：“你知道的無非就是周述是了替罪羊，還有呢？沒有了吧！”
他沒看懂申夏什麽意思，滿臉疑惑的看着她。一張團臉早已不是原來可愛的表情了，她陰沉着臉，看上去還有幾分壞。
“周述死了，你就查不到我了。”申夏想增強一點自己的氣勢，伸手去拍宋染的肩膀，奈何身高不夠，擡手一拍拍到了胸上方。
申夏：“……”
宋染：“……”皺着眉頭耐心已經用完了：“別鬧了。”
“我沒鬧。”申夏嘟嘴：“我這不是陪你分析呢嗎！我現在當那個暗中的壞人，幫你分析他們的做法。”
“換位思考？！”宋染突然明白了，一巴掌拍在申夏的肩膀上：“我懂了。”說完就向外面跑去。
申夏小身板可經受不住宋染這一拍，瞬間腿軟差點跪在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扶住了牆才沒有摔倒，等她緩過來時宋染已經跑出去了。
申夏搖搖頭：“怎麽感覺他有點傻呢？”
路過周述的牢房，申夏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看了裏面一眼。
周述真的死了，她比較好奇死前到底見了誰，說了什麽，才能讓他那麽心甘情願的去死，還……帶着笑？？？
這點申夏想不通，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周述這條好不容易出來的路現在看來已經廢掉了，以後就要靠申夏另外開辟。
帝國人不多，國土面積也不大，特別是崖城在山中間，地皮比較寸土寸金，國警局的監獄都是地下室，這裏比較潮濕，申夏不想多留，認清現實後走了。
才走出兩步，腳底突然踩上什麽東西，她停下低頭看，是個白色的扣子，看樣式應該是制服上的扣子。
“宋長官您消消氣，這件事是上邊直接下來的命令，我也不敢違抗啊！”國警局局長徐遴宣低聲下去賠禮道歉：“您不是看完了審問記錄了嗎，我們是确定了您再沒有問題了才向上面報告的。”
宋染是生氣，但是不是剛剛那種氣的毫無理智了，此刻他的生氣多半都是裝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炸炸這個局長，到底是誰給他那麽大膽子的。
“你們上報的材料我怎麽沒……”宋染停了一下，更生氣了：“我怎麽不知道，上面可是讓我全權參與了，你們上報的資料也應該給我一份，而不是處決結束後才通知我一聲。”
“這個……這個……”徐遴宣被問的一頭汗，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用袖子擦幹淨：“我下次注意。”
“最好沒有下一次，不然……”他後面的話沒說，但身處局長位置十幾年的徐遴宣自然能聽處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連連點頭：“是是是，沒有下一次了。”
又回到周述房間前，申夏站在原來的位置，宋染勾勾手，叫過來。
申夏笑笑，對着國警局長微微鞠躬：“局長好。”
徐遴宣：“申助理好，一大早就過來，辛苦了。”
“不……不辛苦……”感覺一個眼神掃過來，申夏追過去，居然是宋染。對方眼神警告她現在是什麽情況。申夏眨眨眼，幹笑了一下閉嘴了。
徐遴宣也是尴尬，但是現在水都潑出去了，也收不回來，世上也沒有後悔藥給他吃，只能硬着頭皮挺着：“那個……宋長官……”
“宋長官。”申夏拉了拉宋染的衣角。
“你先閉嘴。”宋染指着徐遴宣說，轉頭輕聲問申夏：“怎麽了？”
“我害怕，要不咱們把屍體……”
申夏還沒說完，宋染就開始指揮了：“趙文瑞你們兩個進去等會兒把屍體給我送到我的工作室去。”
“宋長官……”徐遴宣一臉為難。
“徐局長還有什麽事嗎？”宋染轉頭問：“你剛才要說什麽？”
徐遴宣剛才要說什麽不重要，下面說的話才是要緊的：“這個把已經處決的犯人屍體帶回去……不太好吧？”
“這個死人你還要嗎？”宋染直接了當的問：“按國律死人要扔進枯骨洞，那你看你們早扔晚扔都是扔，也不差我這邊一天兩天了，而且我還不用你管，到時候我自己去扔，你認為呢？”
宋染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徐遴宣還能說什麽，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宋染帶着申夏走到門前：“那就把門打開吧。”
徐遴宣趕緊給趙文瑞使眼神，此刻趙文瑞也是個聰明人，立刻領會了領導了意思，趕緊上前開門，主動推開門讓宋染先進去。
申夏嘴上找了個害怕當借口，但是門開的一瞬間她緊跟着宋染進去了。
周述的躺姿非常标準，平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蓋在腰部向上，胸部以下這個位置，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她眯着眼睛，向周述的手部看去。
周述在樂園裏管理他們，但同時也是個受不了苦的主，什麽事都不會親力親為，只要是動手的事情，必然會指揮別人動手。他的手永遠都如姑娘一般細皮嫩肉。
此刻周述的手背上一道不太明顯的劃痕，看上去像是掙紮所致。申夏向前一步，被宋染攔下。
她擡頭，給了宋染一個眼神。
“你們兩個過來，忙個忙。”宋染回頭指着趙文瑞和蕭炎，轉回頭來指使申夏：“你去把他的被子扯下來。”
申夏先過去，拽住被子掀開。
周述死亡時間沒多久，還沒有到屍僵的地步，手摸上去還是活人的感覺。申夏去宋染工作室時間不久，但也是見了幾次死人的，現在也沒有那麽害怕，何況還有東西要确認，全身心都是那一件事情，哪有什麽心思害怕。
她趁機掀開周述的手心，和她猜測的差不多，手上有幾道劃痕，還有一處破了皮。
趙文瑞和蕭炎的動作很快，申夏掀開被子後把被子抱走，兩個人一個擡前面一個擡腿把人擡出去了。
“你發現了什麽？”兩個人走在後面，宋染小聲開口。
“現在還不确定。”申夏看了眼前方，隐隐約約猜出來是誰了。
描述死人都說死沉死沉的，這話還真沒騙人。別看周述看起來不胖，這人藏肉，兩個人從地下室擡着他到宋染的車上，累的滿頭大汗。
趙文瑞喘着氣，抹掉額頭的汗水，站在原地等宋染等人過來。
反觀宋染，非但不生氣了，還在後面和申夏有說有笑的。
“趙隊，這宋長官要做什麽啊？”蕭炎雖沒有趙文瑞那麽累，但也沒好到那裏去。
“誰知道呢。”趙文瑞休息一會兒也緩過來了，眼睛看上宋染的方向，看盯着的确是申夏：“宋長官會不會做什麽我不知道，這申助理應該挺希望周述死的吧！”
“聽說申助理小時候被周述打過，要是我，我現在看到打我的人死了我也開心。”
蕭炎嘴上沒個把門的，想到什麽說什麽。被趙文瑞狠狠剜了一眼，低聲呵斥：“不該說的就閉嘴，別忘了這裏是國警局。”
蕭炎一縮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也不敢再和趙文瑞閑聊，乖乖閉嘴等着那三位過來。
有徐遴宣這個國警局局長在，兩個人說話也不是很方便，申夏和宋染閑聊幾句，非常不着邊際，同時也讓徐遴宣接不上話。
好在對方此時心思并沒有在這個上邊，皺着眉頭緊繃着臉苦惱着，完全沒有空閑聽宋染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麽。
宋染走到車邊，看到周述已經被放進去了，大手一揮：“你們都回去吧，我要回去驗屍了，鑒于是你們處決的，屍檢報告就不給你們了。”
徐遴宣、趙文瑞、蕭炎：“……”
宋染：“趙隊，幫忙把門關上，你也知道我的助理剛接觸這方面的，怕死人！”宋染說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我的助理”四個字。他知道趙文瑞一直對申夏懷有偏見，如果是換做一個不相幹的人宋染還真就不管了，是生是死關他屁事。但是申夏現在是他的助理，趙文瑞這樣就等同于當衆打他的臉，宋染是個要面子的人，最受不了這個了。
趙文瑞點頭，擡手把門關上，周述發白的臉被關在黑暗裏面。
申夏眯眯眼，側頭看清楚後問了一句：“趙隊昨晚沒回去嗎？”
個人情緒上，趙文瑞是不喜歡申夏主動和他搭話的。但是現在宋染還在，趙文瑞只能忍着心裏的不悅回答：“回去了，我下班後不久就回去了。”
“你袖口丢了個扣子。”申夏指着趙文瑞的左手。
直到申夏說，趙文瑞才後知後覺的擡手去看。這一看還真丢了個扣子，可是他都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丢的。
“可能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丢的吧。”蕭炎突然開口，笑着指着自己的袖口：“我自己也總丢。”
“趙隊自己也親自參與抓捕啊！”宋染接了句話：“果然以身作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