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之唐子歡

唐子歡一大早便叫了輛馬車往寶華寺趕, 那馬車夫是個年輕的小夥,一雙胳膊曬的黝黑,見唐子歡孤身一人,便同她搭讪,被她冷冷擋了回去。

寶華寺山前的那層層臺階,是怎麽躲都躲不過的。她氣喘籲籲的爬完, 正巧碰上一個在寺門口掃地的小僧。

“小師傅, 小師傅, 玄空大師在嗎?”

那小僧差不多都認識她了, 眉頭皺起有些無奈,“施主,寺裏的采辦師叔受傷了, 玄空師叔替他下山采辦去了……”

唐子歡才不想知道那誰誰誰是哪一個,她又追問, “那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這就不知道了。”小僧行了禮, 拾起掃帚繼續掃地。

唐子歡蘋眉, 在寺門口的大樹下尋了個青石板, 索性坐着等。好在山林之中,樹木茂盛,倒也不熱, 只是蚊子比較多。

一直到酉時,也不見他回來。反倒是唐子歡身上,早已多了好幾個紅包,又大又癢, 這這山中的蚊子果真毒辣。

天色已晚,若是不趕緊回府,令令又要訓她了,估計明日,連門都出不了。唐子歡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塵,一步一挪的下山。

坐的時間長了,腿腳發麻酸軟,下山比上山困難多了。

現下到了時間,路上行人不多。

行到一半時,遇見了玄空,他背了個竹簍,裏面放了不少東西,身後還跟了個小僧,手裏拎了幾包藥。

唐子歡先看着他的,停了步子站在階梯上不動。玄空低着頭認真上山,行到那兒時發現眼簾裏多了雙繡鞋,他擡頭,唐子歡站在他身前。

“阿彌陀佛。施主先行。”玄空愣了愣,随即低下頭,雙手合十,一副互不相識的模樣。

唐子歡直勾勾的盯着他,她在高處,正好能看見他頭上的戒疤,有些礙眼。

此時天色不早,日頭西晨,夜色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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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歡看了他許久,才道,“不知可勞煩師傅送我一程?”

小僧不知他們在作甚,今日跑了一天,只想早些回去,便主動接了玄空背上的竹簍,攬足了勁兒快步上山,吃苦也是修行嘛!

玄空愣愣的看她,四目相對。最後認命,“施主先請。”

唐子歡也不矯情,繞過他步步往下。寶華寺的長階梯兩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個石柱燈,過了酉時,便會有僧人過來一一點燃,以方便來往行人。

這剩下的半截階梯,兩個人沒說過一句話。

階梯之後,是黑漆漆的山路。唐子歡開口,“勞煩師傅背下…”

玄空未動,又聽她道,“玄空師傅連我佛慈悲都忘了?”

唐子歡不重,颠在背上好似沒有重量。她也并未動手動腳,好似之前那個不守規矩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快到譚府門口時,唐子歡才開口,“大師,民女後日大婚,大師若是不嫌棄,便來喝杯喜酒吧!”唐子歡纖細的胳膊指向一邊兒,玄空順着看過去,巷尾有戶人家,府門口挂着大紅燈籠,在黑夜裏格外喜慶耀眼。

唐子歡說完也不看他,下地走到府門口,守門的小厮忙替她開門。唐子歡上了臺階,回身謝他,“謝過大師了。”

玄空看着她慢慢轉身,才出聲回答,“好!”

進了門之後,唐子歡靠着銅門喘氣。譚真置這府宅時,讓匠人把兩個譚府相鄰的牆打通,做成了拱門。唐子歡從拱門處過去,直奔譚學遠的院子。

譚學遠正在院內乘涼,見她過來,正要開口,已被她搶了先,“表哥,嫂子呢?”

“屋裏…同令令說話呢!”

唐子歡風風火火的跑進去,崔令令和曾茹蘭正悄悄說小話,掩了唇羞澀的笑,唐子歡知道她倆又在說那些閨房之事,撇了撇嘴走過去,拉住曾茹蘭的手問她,“嫂子,我剛剛說了,你說,這招…能成嗎?”

崔令令挑了一粒豆子喂進嘴裏,漫不經心的開口,“我先把話撂這兒,要是沒用,你就趁早給我死了心,表哥的朝中摯友,叔從的商賈友人,哪一個不成?”

唐子歡瞪她一眼,繼續問曾茹蘭,“嫂子,你說!”

曾茹蘭笑笑,“依我說啊,令令說的沒錯。再說了,和尚到底哪好?空有一張皮囊,清心寡欲的,你是沒成親,自然不知這其中的內裏,我們都是過來人……那和尚,那事不一定能如何…指不定還要讓你去服侍她呢……”說着就同崔令令對視一眼,兩個人笑起來,半遮掩着,笑的…猥瑣!

這兩日,唐子歡待的真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那天。大仙說那日是個好日子,宜婚嫁,宜搬遷。

那戶人家姓蔡,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家中一個獨子,二十又二的年紀,生的眉清目秀,人也老實。鄰裏之間,偶有遇見時,那蔡小哥總是紅着臉。

新嫁娘是正午吉時由新郎官八擡大轎迎走,蔡家家底足,人又厚實,所以敞開府門讓街坊四鄰都來吃喜酒,流水席做了整整一天。拜堂成親後,新娘子就去喜房裏等着了,新郎官去陪客坐宴,晚宴最為熱鬧。

蔡府裏熱鬧非凡,燈火通明,照亮了半個街巷。玄空站在巷尾處,整個人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面目表情,只覺整個人有些僵硬。

神色暗了暗,轉身要離開。

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怎麽不進去?不吃一杯喜酒?前日裏不是答應了嗎?”

玄空轉身,唐子歡站在他身後,他有些驚,張了張口,手指向蔡府,話沒說出來,自己明白過來。嘆了口氣,又道,“出家人不喝酒…”

“是嗎?我的喜酒也不喝?”唐子歡強忍住心裏的那股氣,揚聲問他。

“這不是你的喜酒。”玄空頓了頓,繞過她往前走。

唐子歡氣急敗壞的喊,“那好啊,我的喜酒,一定請你!”

玄空慢慢的往前走,身子有些僵。任憑她在身後罵。

“你混蛋!”

“臭和尚,你混蛋!”

“你就等着吧,等着吃本姑娘的喜酒!混蛋!”

玄空還是走。唐子歡哭的臉上的妝都花了,身邊沒有物件,幹脆脫了鞋朝他砸,“混蛋,你去哪兒!”

繡鞋正好砸在他背上,玄空終于停下來,轉身彎腰撿了鞋子,朝她走過來,認命的給她穿上,“我要回寺裏,去找管單。”

管單和尚是負責記錄寺裏人員流動的,入寺離寺都歸他管。

唐子歡聽了也沒笑,還是哭,鼻涕眼淚滿臉都是,使勁兒的打他,“你混蛋啊!”

和尚脫了暗紅的僧袍,把她白皙的腳擡起來,擦幹淨後給她穿鞋,也不說話,任由她打罵。

扒在圍牆上的崔令令和曾茹蘭自知再看無趣,笑嘻嘻的下了牆,又去拉兩個大男人,,“散了散了,去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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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空。

我還記得剃度的那日,方丈親自為我剃發。

行禮前,他問我,你可知佛在哪?

我擡頭,他身後的佛祖金像一塵不染,熠熠生輝,我說,“佛在心裏。”

方丈但笑不語,持了剃刀為我剃發。待繁瑣的儀式完畢,他才緩緩開口。

“你錯了,佛不在心中。在心中的一直是魔。”

魔由心生,因欲而長。

佛,是任意存在。

從一開始,我就種了魔于心中,愧對了佛祖。

作者有話要說: 呃……完了。終于完了,撒花。謝謝大家能看完。

我知道自己寫的不好,謝謝你們。

感謝最初一直陪着我堅持留言的撒豆成冰,小黃仁,還有你猜小乙是誰同學。謝謝你們陪我,有時候會很沮喪,覺得自己寫的渣渣,在要放棄的時候,是你們的留言給了我動力。還有那些看下去沒冒泡的親們。

謝謝。如果不嫌棄,下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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