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像？
郭劍一挑了一下眉毛。
那表情其實是稍微有點兒壞的，然而放在郭皮皮臉上，壞氣就減弱了很多，更多的是讓人想捏着臉頰猛親一頓的可愛。李臻當然是不想親他，這個說是陷入了戀愛的家夥正忙着自我煩惱，而後終于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
只能說，他找對了聽衆，郭劍一絕對是有興趣八這個卦的。
“你先告訴我你愛上誰了。”小郭醫生單手托腮看着他，“又要殘害誰家的孩子？”
李臻眉心一皺，嘴一撇。
“你怎麽這麽說我呢，哎萬一我喜歡的是你哥，那我不就成你未來嫂子了麽，萬一我喜歡的是你叔，那我就是你未來的嬸兒啊。茫茫人海孽緣無處不在啊，你積點口德先。”
“咱倆誰不積口德啊！”郭劍一有點兒想要打人，“所以說你喜歡上的很不幸也是個歲數大的嗎？！”
“很不幸？也？那你這意思是你喜歡我哥就算不幸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根本無心糾結于話裏話外對李臻的諷刺，只想趕快得到答案的好奇寶寶眼裏閃出光芒來，“另外你剛才說我嫂子我嬸兒的……那就是說你是……”
“你也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翻了個白眼，李臻總算是不想兜圈子了，他看了看時間距離一會兒要開始的講座還差十來分鐘，打算直接切入正題實話實說，“其實吧，我也沒想到會喜歡歲數大的，說真的，你也清楚我過去的喜好，就……”
“年輕貌美到可以跟迪麗熱巴撞臉的小藍孩。”
“啊，是。”幹脆認了，李臻沖着郭劍一做了個你先住口的手勢，然後開始詳細描述。
他說他偶然間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吧，長得是真好看，而且是很特殊的那種好看。眉眼一點兒不陰柔，但是透着那麽一股子妖氣，說話也不輕聲細語，舉手投足也不娘炮，可是就是十足的魅惑。這個人通身上下有種特別特別孤獨的氣質，好像在拒絕所有人接近的同時又希望大家都看着他。明明嘴很毒吧，但說損話的時候就更顯得可憐，反正就是特別特別矛盾，特別特別可人疼，特別特別讓人想付出點兒什麽……
“泥垢了。”郭劍一特別特別聽不下去了，“照你這麽描述，很像是什麽東西成精了啊。”
“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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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就算真成精了，也是貓變的。”
“……李臻，我瞎說逗你玩呢。”
“我知道，可我沒有，他真給我一種活了三十七年的老貓成精了之後的感覺。就是出身高貴可是流浪多年，越缺愛越說不需要愛的那種妖孽。”
“愛不愛妖不妖的放一邊兒，你先告訴我他多大？三十……七？？？”郭劍一是真的有點不敢相信，“比咱們大一輪？！”
“……我哥還比你大十歲呢，怎麽了，你不是照樣兒不忌口麽。”
“那因為我本來就喜歡老男人呀！”壓低音量表達着激烈而明确的态度，郭劍一看看周圍倒是沒人格外注意到他倆，才繼續盤問，“這人幹什麽工作的？你倆怎麽認識的？”
“做設計的，認識純屬偶然就不說了。然後他特有錢哎。”
“……”
“家裏三輛跑車，一個人住一大套四合院，爸媽都在國外定居，據說是有大産業，他就是天天在家躺着收股份，都不愁吃穿……我知道你想啥呢，你放心，我肯定不是圖錢，就是覺得這人的個性特讓我放不下，特吸引我。然後他姓氏也特殊，姓秋，反正我是第一次聽說。”
姓什麽，都無所謂，但對于李臻前面的說法，郭劍一是信的。
他就算會吐槽，也還是願意相信，願意選擇相信。李臻不傻，即便看上去是一條二哈，李臻不貪，即便那個描述方式像是在掩飾自己做有錢人的小白臉似的。郭劍一能感覺到李臻的當真程度，因為按照這個人的個性，假如他一聲不吭就跟一個有錢的中年男人在一起了，倒更像是有所圖的。他會宣揚，證明他沒在乎，他看中的點，根本不是錢。
一直以來，都喜歡小鮮肉的李臻，愛上了一個大自己一輪的男人……從鮮肉換成臘肉，該不該說這人啊，改口味有時候還真是改得挺快的。
郭劍一并不介意自己的同學兼好友喜歡什麽樣的人，他覺得只要這倆人好好的，也就行了。畢竟那都是人家的私事。
但這件事本身，還是需要向“相關部門”進行彙報，否則，八卦之火就無法徹底燃燒。于是，他盡量簡潔地把“李臻喜歡上一個大自己一輪的有錢人”的消息，告訴了呂季文。
起初，一邊品嘗砂鍋裏的雞湯有沒有入味，一邊帶着無奈的淺笑聽故事的呂季文，還是饒有興致的，甚至還想着什麽時候給自己那總令人有驚喜的堂弟打個電話詳細打探一下內幕。然而，當他有一搭無一搭詢問到“這人是做什麽工作的？”、“有錢到何等地步？”之類的問題時，獲取的答案，就讓他一點點皺了眉頭，整個表情都緊張起來了。
放下湯匙，他擦了擦手，略作思索，看着不明所以的郭劍一：“……一個人，住四合院？”
“啊，是啊~”
“設計師？什麽設計師？平面？建築？時尚……”
“聽說是裝飾裝修那類的，還是特高端的那種，李臻說他們家不管白天晚上看，都特像高大上家裝雜志封面硬照……怎麽了哥？”察覺到對方的愈加緊張，郭劍一也停了下來，不再繼續描述。
“其實……也沒什麽。”明白自己也讓對方有點發慌，呂季文安撫地摸了摸大男孩的肩膀，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了口，“我認識一個人，和你說的這個，很像。”
“是嗎……那這人……”明顯發現這種“疑似認識”不是什麽驚喜類的狀況，郭劍一也沒了說笑的心思，就耐着性子等下文。
呂季文沒讓他等太久，伸手抱住對方，掌心在瘦削的脊背上摩挲了兩下，表情略微緩和了幾分的男人低聲說出了實情。
他喜歡過一個人，十年前，但那個人不喜歡他，所以他就選擇了離開。
可是現在，十年後了，那個人又來找了他一次，惹得他很是有幾分心煩。
那個人，就是剛剛描述的那樣，有錢，漂亮，三十七歲。工作也是設計師，也是一個人住一套四合院，也是趁豪車，也是家裏有産業……
“我說的這個，姓秋。”講到最後，光是看着那孩子眼裏的神色，就覺得已經完全不幸言中了，呂季文嘆了口氣，一聲苦笑，“世界真是小啊……”
“……那，哥，你現在……”一種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郭劍一盡量不讓自己先忙着亂想，定了定神，他幹脆直接擡頭，四目相對視線交彙中果斷問對方，現在，還會不會因為被找上門來提當年的喜歡，就動心了？
問題有多開門見山，回答就有多當機立斷。
呂季文做了個深呼吸，看着對方，以同樣的嚴肅認真，告訴郭劍一，自己早就已經放下那時候的事了，現在，就現在，他只有郭皮皮同學，是最愛。
好像被摸了毛茸茸頭頂的小狗一樣，在最短時間內開心起來，郭皮皮同學點了點頭，帶着小驕傲和小欣喜，湊上去親了一下呂季文的臉頰，而後聳了聳肩，也學着對方剛才的口吻念叨了一句“世界真是小啊~”。
“就是，要這麽一說，李臻有點兒可憐哎。”郭劍一突然意識到問題嚴重性，“要是這個人還對你有意思，那他肯定會辜負李臻啊。”
“我倒覺得未必是對我有意思，只怕他就是為了解悶兒才跟李臻相處。當年我認識秋羽白的時候，李臻還在上高二，我半個字也沒對他提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存在。”
“那現在要提一下嗎？不然早晚會碰面，到時候多尴尬啊……”
“容我想想吧。”捏捏鼻梁，推了一下眼鏡框，呂季文覺得無力感已經開始湧起，“秋羽白這個人啊……太複雜，李臻這小子，又真的有點兒‘傻’，他要是單方面動了真心，讓人當個解悶的工具玩弄于股掌，可真的就是板上釘釘的結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