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悶騷貨也有春天
當知道自己被愛時是什麽感覺?
幸福?歡欣?虛榮?福氣?抗拒?
她不知道,這滋味有些錯綜複雜,她以為靳玱陽是讨厭她的,但他讨厭的卻是「西門娥眉」的身分,而不是西門娥眉這個人。
那麽,靳玱陽真的愛上的是她嗎?
如果西門娥眉不是她,他是不是同樣愛上西門娥眉?
對方好歹是千金閨秀,長得美身材又好,也比她更屬于這個時代,若她還活着搞不好會是名賢內助好太太,跟靳玱陽二人夫妻情深、兒女成群……
奇怪,她為什麽要妄自菲薄呢?
她羅司硯又差到哪裏去了?從一開始跟靳玱陽相處的人就是她啊!要愛也是理所當然愛上她,怎麽會是西門娥眉?
就算她頂着西門娥眉的臉孔、穿着西門娥眉的酥胸柳腰雪白肌,但她還是有着羅司硯的性格與內在美,如果靳玱陽是外貌協會會員,那也不過是證明他的膚淺。
呃……為什麽越想心情越複雜了咧?
為什麽她會對「西門娥眉」吃起醋來了咧?
「想什麽?」他注意到她臉上豐富的變化。
想你喜歡我哪一點?
「想家。」娥眉随便敷衍,不想告訴他實話。
靳玱陽變了臉色。
「你看,那是火星,也就是熒惑。」她沒瞧他,指着天邊暗紅色的一顆星子,轉移話題。「熒惑是動亂的象征,熒惑守心更為不祥,但是呢,歷史所記載熒惑守心的天象卻絕大多數都是僞造的,背後血淋淋的政治鬥争才是事實。我告訴你,在我來到這裏之前,好奇號已經登陸火星,正在探索上頭有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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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聽着,臉上神情沒有太多變化。
「好奇號……怎麽說……就是飛船,從我們地面出發,在宇宙中花了八個多月的時間才飛到火星上面,采集土壤樣本以及探索水源,分析火星是否曾有微生物生存,還有,月亮上是沒有玉兔與嫦娥的……」她口沫橫飛地解說着,難掩得意之色。「不過,你真的聽得懂嗎?」
「合乎道理。」對于她的長篇大論,他點頭微表認同,只是随後又補上一句:「倘若妳不是我妻子,恐怕已被當成妖孽處置。」
我也知道好嘛!
「所以我一直很低調咩!」娥眉白了他一眼,既然話匣子開了,在他面前她也不再顧忌。「像天文學家伽利略正是因為發表了地球是圓的理論,所以被認為是妖言惑衆,最後被處死。」
甫說完,她便聽見了沉重的抽氣聲,偏頭一看,靳玱陽的雙眉已深攢。
「蠻夷之邦。」他語氣充滿鄙夷。
「哈,半斤八兩吧!」她噗嗤一笑,這地方也沒有文明到哪邊去啊!
靳玱陽很明顯地不置可否。
「不過,如果我不是你妻子,現在的我應該正在為新品發表而努力加班吧?」怎可能置身于星海銀河、浩瀚無邊的夜。
「加班?」他有些不滿兩人的用詞差異,她能迅速适應截然不同的環境,他卻無法立即理解她使用的詞彙。
「有上班下班,自然也有加班啊!反正就是為了工作燃燒生命,日以繼夜,焚膏繼晷的意思。」能夠暢所欲言,她心情滿是愉悅。「別一臉質疑,我可不是為奴為婢,雖然有時也會累得像狗一樣……喂!別露出那不屑的表情啊!」
她向正微挑起眉的靳玱陽抗議着。
「在妳家鄉,未出閣的女子也須養家活口?」真是可悲。
「當然,男女平等,哪像這打壓女人的時代!」她驕傲地微擡下颚,反駁他認為「可悲」的眼神。「話說回來,工作除了賺錢,更是為了夢想,而我的夢想就是成為首席設計師,以前我曾做過很多工作,像便利商店店員、飲料店店員……大一的時候擺過地攤,很好賺,但是要跑給警察追。」
呼!能夠暢所欲言的感覺真好!
「警察?」是指地痞流氓?
「官差啦!」忘了用語不同。
「妳不僅抛頭露面,還作奸犯科?」
「我只是擺擺地攤賣賣飾品,哪來作奸犯科!」她再度嚴正抗議。
瞧她鼓脹着腮幫子,靳玱陽眉間輕攏,看似有絲無奈。
「既身為女子,就無須強露頭角,徒惹麻煩。」在萬姜的日子裏,他亦見過不少騷擾侵犯的例子。
「你說這話真的不中聽耶!」但她不會聽不出來,那看似貶低的語意之中,其實有着濃濃的關切。「言下之意,你是要違反跟我的約定了嗎?」
她慣有的挑釁教他忍不住升起笑意。
「在靳家商行旗下,不會有官差追捕妳。」靳玱陽彎了眼角,眸底柔光更甚。「妳大可放心做妳想做之事。」總之一切有他。
又來了……
那寵溺的笑容令娥眉看傻了眼,從拜堂到現在,他從未這樣對她笑過,而他前後矛盾的說詞以及輕易妥協的态度,在在說明了他對她的重視。
任何人都能證明,這份情感,是針對她。
可為什麽?為什麽是她?
這個男人怎麽可以一再撩撥她?
「又在想家?」他實不願提及此話題。
「想你啦!」煩耶!今晚的飯菜裏是不是下了蠱了?她竟然覺得靳玱陽特別的讨喜,特別地讓她想要靠近……
一定是月亮惹的禍!
「我?」他有些驚喜,對于松口的她。
「你為什麽喜歡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不是總在虐待她、臭臉、兇她、以折磨她讓她害怕為樂嗎?
她的開門見山讓他怔住。「為何如此問?」
「因為我怎麽也想不到,你居然會是這麽溫柔的人。」究竟是美好夜色催化,或是靳玱陽當真觸動了她的心,教她有些意亂情迷。
難以想象,這個人表面穩重如山,倨傲獨尊,卻心細如水,意蘊深沉,如果不是被深深卷入其中,怎能感受到那暗潮澎湃?
「胡說。」大男人怎可形容溫柔。
「不解風情的笨蛋。」告白被潑了冷水,她細聲咕哝着。
「說什麽?」他臉色微沉。
「說你失去一次建立良好合作關系的機會。」虧她剛剛還用了這麽多形容詞來贊美他,簡而言之就是「悶騷」,靳玱陽這個悶騷鬼!
「為何如此說。」她今晚的言詞着實令他摸不着頭緒。
真的是很遲鈍欸!
她苦盡甘來加上虛榮心作祟,想享受一下被帥哥老公愛的感覺不行嗎?
她「離鄉背井」這麽久,遭遇又不是挺順遂,好不容易有點甜頭吃了,讓她沉醉一下怦然心動的情境裏不行嗎?
就當燈光美氣氛佳,她大腦當機小腦失靈,讓直覺牽着走一下不行嗎?
「我累了啦。」決定順着感覺而走的她,朝後一蹭,倚在他胸膛前,整個人顯得慵懶軟膩,在這時代已養成良好作息的她,順道打了個哈欠。
靳玱陽眸底瞬間變了色。
他終算意會,她今晚的行為舉止代表着她并非真心排斥他。
「妳現是在撩撥我?」或許,她對他亦有幾分情感。「可知四下無人?」
娥眉頓時睡意全消——
不會吧?她挑起他的情欲了?
「這裏是外頭,我們不能……」她正想逃脫,卻被壓制在他懷中不能動彈。
「不能什麽?」他興味盎然地撫弄起她的秀發。「周公之禮、魚水之歡、水乳交融還是敦倫燕好?」
「你!」哪來這麽多形容詞啦!
「不說清楚我這不解風情的笨蛋怎聽得明白?」暖玉溫香在懷,他笑得愈加邪肆。「究竟不能什麽?」
「不能行荒淫茍且之事啦!」完了!就知道他精蟲上腦了!
可惡,早知道就不應該愛困犯蠢,忘了這無節操的發情男随時能開機上陣。
「哦?我倒以為男歡女愛,人之常理。」他輕聲嗤笑,總偏愛她這副想拒又推拒不了的模樣。
「誰和你男歡女……」剩下的話語已被堵在他的唇舌中。
這一吻,熱烈纏綿。
靳玱陽火熱的舌尖消融着她的理智,滿腦子全被他的氣息所侵占,電流般的酥麻在四肢百骸中竄動,被觸動的欲望在血液中迅速渲染,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原來接個吻也能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這實在太可怕了!她僅僅是從不情願變成情願而已,竟然能産生這麽強烈的化學反應?令她想随波逐流,令她想與之共舞。
當心動了,情欲也跟着動了,彷佛體內有只小獸亟欲出籠,盼求着想要吻得更多、觸碰得更多。
亂了……一切都亂了……
瞧,光只是他解腰帶的動作就讓她興奮到頭皮微微發麻……他吮吻愛撫着她胸前蓓蕾時,她心癢難耐得逸出呻吟……更別提他指尖摩挲着她大腿內側時,她已毫無廉恥地扭動起腰枝……
可惡,她終于也淪陷了嗎?
情潮在體內泛濫,她迷蒙地瞧着跪倒在她腿間、與她同樣饑渴的另一頭猛獸,明明已是蓄勢待發,卻非要等到她的允準,才肯帶着她共享歡愉滋味。
她超不耐,果然是個纏人又色情的變态虐待狂,到這地步了還折磨她!
弓起身,娥眉伸出玉臂,一把勾住了靳玱陽的頸項——
算了算了,臣服就臣服吧!